第六百零九章 你可以惦念楚國的江山
濟州城中,百姓哀嚎遍野,有的人已經走的走,逃的逃,城中已經是一片混亂。然而在魏國之中,濟州城僅僅是一個縮影。
滄國和燕國的軍隊已經勢如破竹,在魏國之中橫行甚久。方天浪領兵帶隊在濟州城中浴血奮戰,這天正是黃昏。殘陽如血,軍中號角聲聲入耳,震耳欲聾。
「方將軍,前方的戰事情況危急,我軍將士不堪重壓,已經快要潰不成軍了。」前方的先鋒回來稟報戰事情況,已經疲憊不堪的臉上布滿了血絲,不知是魏國男兒的血汗還是敵方的。
方天浪負傷從戰場之中趕回來,傷口在滴著血,還未來得及包紮。聽到前方已經快要被攻陷,連忙套上沾滿了血跡的裡衣,披上盔甲就要翻身而起。
魏國已經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果濟州城再被攻陷,魏國的亡國之日,便是指日可待了。
「將軍,萬萬不可,如今你身上的傷還未治癒。敵方兇狠,此番真是兇險萬分,不可不可啊。」軍師攔住方天浪,同樣的狼狽不堪。
方天浪不顧軍師的阻攔,硬是要上前方殺敵。身為魏國的將軍,國家危難之際,理應為國捐軀。
「軍師不必多言,如果濟州亡城,方某便跟著濟州同生共死。」方天浪信誓旦旦,眼中更是堅定無比。
軍師知道不能說服方天浪,狠狠地搖頭,同時披甲上陣。同是魏國百姓,理應為國家而戰鬥。
戰場之上,一片刀光劍影,喋血廝殺。刀槍之間,更加是兇狠萬分。方天浪蒼白著臉忍痛上前指揮,「我魏國的好兒郎,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國家興亡,便是在你們的一念之間,眾將士,想想魏國的百姓,想想你們的妻兒老母。敵方兇狠,我們便不能心慈手軟。成功在此一戰,為我魏國而戰。」
「李副官,你主前攻。」
「是」
「張先鋒,你主後方。」
「是」
「眾將士,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用敵人的血肉來祭拜死去的兄弟。」
方天浪狠狠地咳嗽了一聲,臉上通紅,眼神肅殺,遙望著不遠處的敵軍,像一隻獵鷹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將士聽從指揮,國破家亡的滋味,他們不想去體會。妻離子散的悲苦,他們不想擁有。眾將士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盯著敵方的軍隊。
一聲聲吶喊如石破天驚,穿透了那一抹血色殘陽。血濺沙場,檣櫓之間已經是灰飛煙滅。魏國的將士在方天浪的指揮之下勇敢作戰,以一敵百,殺個滄國和燕國軍隊一個片甲不留。可奈何敵方人多勢眾,援軍一直不斷上前。
魏國的軍隊已經瀕臨死亡的地步,敵方的支援卻一直不斷,如雨後的春筍,一波接著一波。
「軍師,京都可是有消息了。請求支援的援兵在哪?」方天浪氣急敗壞,眼看著濟州城就要失守,他怎麼不急。
軍師也是一臉苦惱,他手臂上被敵方所傷,一直在前線堅守。援軍在戰事突發的那一天便已經派人請示皇上,向各城將軍借兵。可是如今消息已經過了那麼久,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薛天傲聽聞敵方已經向濟州城進攻,方天浪等人雖然是魏國數一數二的將軍,但怎麼敵兩國交戰。
然而如今魏國各城已經危及四伏,稍有不慎就將面臨著被燕國,滄國聯合攻陷的危險。每一處都是驚險萬分,根本無從借兵這一說。
如今魏國之中,暫時沒有事的應該就是京都。滄國和燕國已經是鐵定了要從魏國的邊境出發,一步一步將魏國蠶食。
如果要救濟州城,唯一的辦法便是將京都的將士派送到濟州。但如果城中沒有了兵力,敵方一旦知曉,定是要在魏國京都掀起一番血雨腥風。到時候,魏國的根本也將隨之灰飛煙滅。
薛天傲站在城門之上,遙望著萬里河山。站在高處,人自然而然生出一種自豪感。薛天傲想起曾經站在城門之上是如何的意氣風發,豪情萬丈。可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曾經的豪情萬丈不過是過眼雲煙,當初的意氣風發不過是海市蜃樓。
「郝勝,吩咐下去,從城中派遣將士到濟州城中支援,不得有誤。」良久,薛天傲艱難地開口,萬里河山雖然重要,可如今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縱使繁華,也不過是孤寂一場。
「皇上。。。。。。」郝勝低頭貓腰,最終還是聽從命令。
「是」
薛天傲從早上朝陽初生站到黃昏落幕,他站的越久,心裡越是平靜。可隨之而後的卻是洶湧的酸楚,這一生,註定是他一個人的朝生暮死了。
蕭宛瑤在楚國過的是風生水起,滄國和燕國的戰事還未殃及到楚國。但她知道,唇亡齒寒,魏國和楚國交惡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誰人不是虎視眈眈。
楚國的軍隊向來齊心,這也是在各國之間一直沒人動的原因之一。眼看著天下各國紛爭不斷,楚國要是再不出手的話,那麼也會在各國紛爭之中被他人所掠奪。
國之根本,軍隊的力量同樣重要。魏國如果不是因為邊疆的瘟疫事情,想必也不會在燕國和滄國的合力圍擊之下顯得蒼白無力。
郭平一直注重軍隊的加強,近幾年在軍隊的數量一直上升。光是靠數量也是不能取勝,在質量上面也是不能馬虎了。在這件事上,蕭宛瑤也是同郭平商量過。想起魏國瘟疫的前車之鑒,瘟疫是從老鼠或者是其他的動物身上傳播,而邊疆環境惡劣,多數將士對此都不是很在意。在糧食短缺的時候,甚至還將老鼠作為食物。
蕭宛瑤在這上面有了深思,便將楚國軍中的壞境改進,防患於未然。她本是醫者,治病救人簡直是輕而易舉,如今楚國將士的軍餉之中,便有一部分是藥材,跟一日三餐沒有什麼差別。她不會習武,戰事不精通,所能做的便是一些尋常小事。
「宛瑤,如今燕國和滄國已經開始對魏國進行報復,而魏國之前因為瘟疫的事情已經受過重創。想必還沒等朕將魏國的江山送到你的手上,魏國已經被滄國和燕國佔領。」午後,郭平陪著蕭宛瑤在園中四處走動,將天下戰事簡單說笑。
蕭宛瑤心裡一動,卻是莞爾一笑,「皇上,魏國的江山,滄語和燕王想拿,想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皇上若是有心,定能將魏國江山拱手討臣妾歡心。」
魏國如今雖然是背腹受敵,滄國和燕國一直緊追不捨,如此下去,魏國滅亡也是指日可待了。但是他們都忽略了,魏國之所以陷入困境,先是唐思齊給了一個重創,緊接著是滄國和燕國攻其不備,如此接連的打擊,魏國僅是失去了幾個小城,可見實力非同一般。
蕭宛瑤雖然想要魏國的江山,一雪在婚禮之上的恥辱。那麼魏國只能是在她的手上。滅亡也好,興盛也好,只能是在她的手上。
「宛瑤還是在惦念著魏國的江山啊,不知日後會不會也跟著惦念楚國的江山?」郭平無意間嘆了一口氣,卻是蕭宛瑤這陣子從未見過的憂慮。
「楚國的江山有皇上在,哪裡輪得上臣妾來惦念。再者說,皇上可是要給臣妾這個機會?」蕭宛瑤輕而易舉地將話題推到郭平的身上。
要拿魏國的江山,是在薛天傲和七沫的婚禮之上,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總歸是說了出來。而楚國,郭平待她不薄,在她最為落魄的時候給了她一個依靠。楚國,她會惦念,那不過是守護,而不是掠奪。
她只是一個女人,渴望幸福,渴望安寧。如果真能夠如願的話,誰能有那麼大的野心。江山如畫,她愛,卻不佔有。
郭平無聲地笑了,在這方面,他是說不過蕭宛瑤的。楚國的江山,他許她可以惦念,可她卻不放在心上。
離別幾年,郭平對蕭宛瑤的心思從最開始的彆扭再到後來的接受,他願意接受不辭而別的蕭宛瑤,可以接受愛著薛天傲的蕭宛瑤,同樣也可以接受惦念著楚國的蕭宛瑤。他可以接受她那麼多,可是她呢?她是否也能接受除了薛天傲之外的人。
蕭宛瑤的手放在顧平的手中,這幾日,應該是兩人最親密的時候。郭平很好,很遷就她,甚至是討好。她很感激,但也僅僅是感激了。
「皇上,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這幾天一直變化無常,還是要多加註意。」蕭宛瑤看著前不久還是艷陽高照,如今卻又灰敗漫天,好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不急,不急,朕看這天也是挺好,再走走。」郭平笑著回話,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可不能這麼浪費了。
「皇上,你要再生病的話,別想讓我給你煎藥。」蕭宛瑤佯裝生氣地看著郭平,他似乎忘了他還是一個要每天按時吃藥的病人。
郭平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面上更是寵溺地看著蕭宛瑤,將她抱在懷裡。「宛瑤,朕很開心。」
蕭宛瑤怔了怔,一時忘了言語。這個懷抱,有太多的東西包含在其中,她不願去想了,反手將抱著郭平,使勁去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腦海中又浮現了當日在魏國的婚禮之上,他說的話。
眼睛不自覺地濕潤了,哽咽著說:「皇上,真的要下雨了。」
那日,天氣變化無常,在一陣烏雲密布之後,淅淅瀝瀝的雨點從天而降。楚國後宮的花園之中,蕭宛瑤和郭平遲來的擁抱在漫天的雨里堅守。
那日,玄月遠遠地看著擁抱著的兩人,手上的傘一直沒有打開。他就這樣看著他們,莫名地想要掉淚。如果主子和皇上能夠相守,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人世間變故太多,來不及思考便已經錯過。
那日在後花園中,在雨里,蕭宛瑤和郭平還是不能倖免地受了風寒。為此,蕭宛瑤怨憤地看著郭平。「都說了下雨天,不是鬧著玩的。」
然而郭平只是寵溺地看著蕭宛瑤,笑著說:「這雨下得好,若有下次,便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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