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2
當初宮破之時,他站在相思崖上,想著天無絕人之路,至少還有一個廬州可以讓他安身立命東山再起,可是如今,他卻是連這最後的容身之所都沒有了,他又該何去何從?
抬眼看了看肅穆凄涼的靈堂,他終是放棄了最後的執著,逝者已矣,他上柱香也無法讓她起死回生,又何必為難顏鶩然呢?
轉過身,他黯然往外走去,就這樣離開了廬陽王府。當初入王府時他不曾帶來什麼,如今離去,也未曾帶走些什麼,連丫鬟給他熬好的葯都還擱在書房的桌上,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踽踽獨行在冰雪融化的大街上,迎面匆匆走來兩個人,目光對上的那一刻,他們都微微一愣,但僅僅只是一愣,便各自向著自己的方向前行。
琛寧從顏郜然的身側走過,低聲的問楚南歌,「南歌,梅若晴不是他曾經的皇后嗎?他應該會知道點什麼吧?為什麼不問問他,像我們這樣大海撈針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啊?」
「梅若晴不是和他鬧翻了嗎?他怎麼可能知道她在哪裡呢?我們還是趕緊出城去看看吧,聽說顏成然的大軍就駐紮在城外呢。」楚南歌加快了步伐。
顏郜然聽得很清楚,他們在找人,而且還與梅若晴有關,難道是前不久才離去的那個無名女子出事了么?以梅若晴的個性,聯合驟雨等人以多欺少復仇之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楚南歌。」他連忙轉身叫住他,「你們那出了什麼事?」
楚南歌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他,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昨夜梅若晴帶人擅闖紅塵山莊,劫走了我們公主。她是你的皇后,你可知她現在在哪裡?」
莫水心出事了?!顏郜然心中立刻一緊,她是阮玉玲最在意的人,她怎麼可以出事,這不是讓阮玉玲死都不安心嗎?
「我不知道,她昨天就逃出了王府。」顏郜然愛莫能助,只能看著楚南歌在聽到他的話后失望的帶著琛寧快速離去。
楚南歌和琛寧很快就出了城,沿著管道一直往前走,果然看到有十幾個營帳駐紮在數十裡外,四周都是巡邏的士兵,這青天白日的根本無法靠近,他們只得先回了紅塵山莊,找燕莫愁和阮玉玲商議過後再做打算。
阮玉玲離開廬陽王府之後並沒有回紅塵山莊,而是早已經出了城來到了城郊,遠遠看著顏成然的大軍,想著怎樣混進去查莫水心的下落。
軍營之中,碧落霞的營帳。
朱玉蹲在碧落霞的腳下,一邊輕輕的給她捶著腿,一邊諂媚的逗她開心。
碧落霞雙手攏著手爐,懶洋洋的靠著軟榻,時不時的呵呵笑起來,看上去似乎很開心。
「娘娘,昨個兒是吳將軍那個營帳的人得了便宜又賣乖,那今兒是不是該輪到劉偉劉將軍這邊了,他們今天可是問過奴婢好幾回了呢。」
「劉偉?」碧落霞笑了起來,「就是那個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看上去就像個毛臉猴子的人嗎?」
「對對對,就是他了,娘娘真是好記憶,堪稱是過目不忘啊。」朱玉趁機拍了個馬屁,直逗得碧落霞笑聲不斷。
「那好吧,今晚就讓他好好伺候一下我們的皇族公主,也算是他祖上積德修來的福分。」碧落霞笑的一臉歹毒。
可憐莫水心被當做一隻狗似的關在囚籠里一整天,連飯都沒得吃。可是她偏偏就不想死,她不願死的這麼窩囊,不願死在這種骯髒的地方。
阮玉玲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進入軍中,因為這些巡邏的兵都是至少都有三個以上的人在一起,她不可能殺了其中一個而不被發現,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進入軍營,這下事情還真是難辦了。
幾匹快馬突然衝進了軍營,赫然是雷鳴,梅若晴和閃電三人。
雷鳴翻身下馬掃視全場,目光定格在一個昏昏欲睡的士兵身上,眼神立刻變得陰狠起來,奪過身邊一命士兵的刀便扔了出去,準確無誤的插在了那個打瞌睡的士兵胸膛之上。
那個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因為至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死,而且還死的這麼快。
「都給我打起精神,一旦發現有人擅闖軍營,一律格殺勿論,若是發現有人玩忽職守,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雷鳴大喝一聲,在場的士兵精神都為之一震,再也沒有人敢在站崗的時候打瞌睡,也沒有人敢在巡邏的時候隨意交談了。
阮玉玲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如此高的警戒,如此森然的戒備,她要進入軍營就更難了。
「師兄,我們還是先進去吧。」梅若晴率先走進了其中一個營帳。
「師妹,等等我。」閃電連忙跟了上去。
雷鳴目光如炬的掃視了全場一眼之後這才鑽進了營帳之中,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臉黑的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
「師兄,你確定她真的會來嗎?」梅若晴一看到雷鳴進來了便問道。
「如果她不來,我便去找她,勢必要她死在我的刀下。想當初她殺了狂風,我也只當他是咎由自取,可是如今她連驟雨都不放過,我必然要她血債血償,為小雨償命。」
「師兄,你對小師妹……」閃電疑惑的看著雷鳴。
「她是我今生唯一的摯愛,可惜我還未告訴她,她就遭到了那個賤人的毒手,此仇不報,我雷鳴誓不為人。」雷鳴說著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桌案應聲斷成了兩截。
梅若晴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雷鳴,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大師兄是成熟穩重處變不驚,臉上永遠都是安靜從容的表情。可是今天,他為了那個還未來得及說愛的小師妹,竟然怒髮衝冠了。
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無情的,根本就不懂何為世間愛,但是如此看來,只是自己未曾看懂他而已。
楚南歌和琛寧回到紅塵山莊,沒看到阮玉玲,便找了燕莫愁,告訴他廬州城外的情況,讓他這個丞相拿主意。
因為楚南歌並沒有見到莫水心,不確定她此時是否真的在軍營之中,也就不敢貿然夜襲,以免打草驚蛇。只是讓楚南歌入夜之後想辦法混入營中,見到了莫水心再做打算。
楚南歌領命出去,琛寧聽說他還要出城去,也連忙跟了上去。
「寧兒,我只是去打探一下情況,你就不要去了,在這等我回來就可以了。」
「不行,他們人多勢眾,我怎麼可以讓你孤身涉險呢?」
琛寧是個死心眼的姑娘,這一點楚南歌早已知曉,自然也就不再勉強,免得白費口舌。但是,這才答應下來讓她跟去,又有兩個人也追了上來,卻是他的姐姐和妹妹。
楚雲歌大聲喊,「哥哥,等等我們啊。」揮著劍就朝楚南歌飛奔了過來。
楚秋歌步履輕易的走到他身後,一臉的嚴肅,「公主在紅塵山莊被擄走,我們身為山莊的主人,難辭其咎,最好是能儘快將她找回,否則無法向皇上交代。」
「可是大姐,丞相說不宜打草驚蛇,還是先看清情況再做打算。」楚南歌為難的看著自己那不苟言笑鄭重其事的姐姐。
「這裡可是廬州,又不是靖國的地盤,當然是我們紅塵山莊說了算啊,再說了,事不宜遲,萬萬一公主遭遇到不測那誰來負責啊?」
楚雲歌向來是口直心快,甚至有點尊卑不分,從來都未曾把燕莫愁當成一國丞相看待,但是她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既然楚秋歌沒有阻止楚雲歌跟來,那就說明這原本就是她默認的了,所以向來對大姐敬重有加的楚南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一行四人騎上快馬,即刻就出城而去。
策馬奔騰在管官道上,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路上有一個踽踽獨行的身影,看著他們急速從自己身邊飛掠而過,這個人就是不久前才被趕出廬陽王府的顏郜然。
顏郜然身無分文,連馬也配不起,只能步行出城,一路前行。途徑一座破廟,見時間還早,他便進去略作休息。
破廟中有一座傾倒在地的佛像,佛像前鋪著些風乾的稻草,他就地盤腿坐下,閉上眼開始運功調理混亂不堪的內息。
這才剛開始運功,他的胸口就傳來一陣刺痛感,遊離的內息怎麼也無法聚集起來。緊接著喉間一甜,張口便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睜開眼,看著地上那灘鮮血,突然間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先是容顏未老華髮生,再是承德宮前被重傷,雖然後來又被傷他的人所救,得以到達廬州,可是自從去了一趟蘭斯王朝回來后,他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好過。
只是一個小小的傷風感冒而已,為什麼會反反覆復的引起高熱,就算吃了阮玉玲之前留下的藥方也還是不見起色?如今又被梅若晴所傷,病上加傷,他要如何撐下去?
「玉玲,就算是死,我也一定會把莫水心找到,把她送回紅塵山莊。」他嘆息一聲,再次閉上,強行運功。
是夜,阮玉玲躲在離軍營不遠的樹林中的一顆參天大樹上,看著火把照亮了整個夜空,耐心的等待著機會。
經過之前長時間的觀察,她已然發現,軍營的巡邏是每兩個時辰就換一次的,雖然換崗時候戒備相對更鬆懈,但是青天白日的時候還是不太好混進去。若是等到夜深人靜,人因為疲憊而使得心底防線漸漸放鬆時,一定就事半功倍了。
莫水心昨夜被脫去衣服在寒風中被眾人觀賞,後來又被多人施暴,身心疲憊的她早已因此而染上風寒,全身滾燙的像是跌落在紅蓮烈火之中燃燒。
阮玉玲等天黑,而她卻怕天黑,因為她知道只要天一黑,那昨晚那種骯髒的事便要在她的身體上再一次上演了。那種踐踏她尊嚴,掏空她靈魂的事,是她所畏懼卻又無法逃避的。
果然,這天色才剛暗下來,碧落霞就帶著朱玉一搖三擺的走了過來,她頭上插著金步搖,身披狐裘,看上去是多麼的美艷而高貴啊。可就是在這絕美的軀體之下,卻掩藏這一顆如此惡毒的心。
碧落霞斜睨著莫水心,「洛瑤公主,我的好妹妹,今晚姐姐給你找了個威武雄壯的將軍,想必定能讓你舒服到極致呢,你可要好好的享受哦。」
莫水心抬眼看著她,這個十年前還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說盡好話的堂姐,突然間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不禁虛弱的問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碧落霞眼神一凜,咬牙切齒,「靖國國破,我被囚禁於幽若宮十年之久,你可知顏毓堂都對我做了些什麼?更可惡的是,所有的罪都我受了,最後被眾人奉若神明的人卻依舊是你,我不甘心。」
她心中之恨如煙花三月里的芳草一樣瘋長起來,白皙纖細的手指握的咯咯作響,指節泛白,凶相畢露,一張絕美的臉扭曲的不成樣。
莫水心一臉悲天憫人的看著她,無奈道,「當初若不是你妄想取而代之,又怎會被顏毓堂囚禁?你若真心待人,又怎會被驅逐,難道直到現在你都沒有看清楚,這一切其實都是你的咎由自取嗎?」
「好一句咎由自取,那今天這一切,我能不能也用這句話來解釋呢?哼。」碧落霞一甩袖子,「朱玉,把她帶到劉偉的營帳去,就說本宮賞他的。」
「是,娘娘。」朱玉對著負責看守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囚籠立刻就被打開,兩名侍女一左一右的架著莫水心就往外脫去。
阮玉玲遠遠看到有個人被帶了出來並沒有太過關注,一來是她隔得太遠根本就看不清那個人是莫水心,二來則是她根本就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莫水心,只當她是個犯了錯的人被責罰的人而已。
但是有個人卻看得很清楚,這便是早已混進了軍營的顏郜然。
這次的兵馬大元帥是雷鳴,而雷鳴曾經又是顏郜然的部下,所以他不必像阮玉玲那樣細心的去觀察便對換崗的時間了如指掌,也知道何時才是行動的最好時機。
與此同時,隱藏在草叢中的楚南歌三人也開始著手準備進營之事,他們身著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面巾,各自手中還緊握著一把劍。
「準備好了嗎?」楚南歌低聲問道。
「好了。」其他三人齊聲應道。
「行動。」楚南歌一聲令下,四人瞬間從草叢中一躍而起,輕盈的落在了就近的營帳附近。
一個士兵看到幾個黑影進來剛想大喊,楚南歌已經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手上微一用力,輕描淡寫的一轉,只聽喀拉一聲,他的脖子已經應聲而斷。
「什麼人?」巡邏兵無處不在,楚南歌這才解決一個,又被其他人給發現了,緊接著大隊的人馬便往這邊湧來了。
阮玉玲雖不知黑衣人就是楚南歌等人,但心中也已然有了幾分猜測,便不再等待,趁亂飛入了營中,隱在一處營帳旁,而這營帳,卻是碧落霞的。
她再在此埋伏多時,碧落霞的營帳在哪她早已知曉,所以來到此處並不是巧合,而是她的故意使然,因為她以為碧落霞作為莫水心的堂姐,而兩人又是私仇,應該會在私底下解決才對。
周偉和幾個副將接到好消息早就在營帳中焦急的等候著莫水心,豈料這人都才被帶進來,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外面就傳來了一片喧嘩,緊接著便有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稟報,有人夜闖軍營。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壞了本將軍的好事,你們隨我出去看看。」周圍暴跳如雷,剛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著兩個士兵道,「你們兩個好好看著她。」說著帶著幾個副將大步流星的出了營帳。
營帳外,楚南歌四人已經被眾人團團包圍住了,雷鳴和梅若晴閃電三人站在他們對面,冷冷的看著他們。
「那個賤人何在?」雷鳴暴喝一聲。
賤人自然就是指殺了他心愛女子的阮玉玲了,但是楚南歌並不知他所指的是誰,所以他看了看身旁的三個女子,面面相覷。
梅若晴上下打量著他們四人,漠然道,「摘下面巾。」
「憑什麼聽你的?喂,我們公主呢?你把她藏哪去了?」楚雲歌看清了梅若晴便大叫起來,「我認得你,昨晚就是你把我們公主帶走的。」
「哪來這麼多的廢話,浪費口舌。」琛寧鏗的一聲拔劍出鞘,對著周圍的將士揮劍而下。
現場因琛寧的突然出劍而即刻變得混亂了起來,楚南歌三人也連忙出手,雷鳴和梅若晴閃電紛紛加入戰團,一時間殺的難解難分。
阮玉玲劃破了碧落霞營帳在偷偷往裡瞧著,只看到碧落霞和幾個侍女,正在疑惑莫水心被帶去了哪裡,突然聽道兵戈交鳴之聲,怕是自己的人有危險,連忙奔過去查看情況。
楚南歌幾人雖然武功卓絕,但是畢竟體力有限,雙拳難敵四手,況且盛怒中的雷鳴和出身將門的梅若晴也著實不容小覷,是以,他們被包圍圈被越來越緊縮。
「大姐,他們的人太多了,看來我們是今晚很難打探到公主的下落了,怎麼辦?」楚雲歌一邊應敵一邊焦急的問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南歌,要不我們今晚先撤吧,否則再這樣耗下去我們也會成為他們的瓮中捉鱉的。」琛寧與楚南歌背靠背,低聲勸道。
「想走嗎?今天老子就讓你們有來無回。」雷鳴怒喝一聲,向著武功相對較弱的楚雲歌襲去。
楚雲歌原本就因為他們人多心中已經有些慌亂了,雷鳴這一擊她是無論如何也閃避不過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大刀刺向自己。
一柄劍突然斜斜的插了進來,叮的一聲,雷鳴的大刀竟然被隔開了,楚雲歌連忙趁機閃到一旁,感激的看著這柄劍的主人——阮玉玲。
「你要找的人是我。」阮玉玲冷冷道,「雷鳴,梅若晴,閃電,你們不是要給驟雨報仇嗎?那就儘管來吧。」
「原來是你。」雷鳴大喝一聲,當即就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獸一樣連人帶刀撲向了阮玉玲。
梅若晴和閃電也不敢怠慢,一刀一劍緊跟著雷鳴一起襲向阮玉玲,三人成鼎立之勢將她圍在了中間。
內力雖強但是實戰經驗少之又少的阮玉玲面的三個經驗老道,殺人不眨眼的對手也不敢含糊,隨機應變見招拆招,他們倒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周偉帶著幾個副將過來看到阮玉玲一人獨戰雷鳴三人很是驚訝,暗道為何這師兄妹三人要以多欺少呢?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逼的他三人聯手相抗。
不過既然連元帥都親自出手了,他自然也不能看一眼之後便沒事人似的回去享受營帳中那個女人。掃視了一下全場,除了阮玉玲之外還有四個黑衣人,他當即就揚刀朝楚南歌劈了過去。
軍中大亂,周偉又離開了營帳,顏郜然正好趁機溜進了營帳,在那兩個留守的士兵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迅速出手,將他們一劍封喉。
因為他身上穿的是之前從一個被他殺死的士兵身上扒下來的兵服,所以莫水心在看他殺人之後下意識的就想大聲喊叫。
他連忙奔了過去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別叫,我是來帶你離開這裡的。」他抬起頭看著莫水心。
「顏郜然?」莫水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來了?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夜闖軍營被發現了,想必也顧不上你,我正好可以趁亂將你帶走,快走吧。」
她想過有人會來救她,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不是阮玉玲也不是楚南歌,而是顏郜然,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郜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疑惑,脫下一個士兵的衣服扔給她,「你先換上這個吧,我在外面等你,換好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