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走廊上的女人
陳老畜生當即退了一步，而我還沒到他面前就被倆高個子架住了，那倆傢伙力氣很大，這個時候我意識到，他們果然是打手。
我努力掙脫，這個時候，那個和我一般高的傢伙卻上前狠狠給了我腹部一拳，我渾身都疼地抽抽了，整個人彎下腰去。
「敬酒不吃？啊？還想來事？」陳老畜生上前一步，手裡的一疊鈔票，又抽在了我臉上。
「一分錢沒有了！」啪的一聲，又是一下，我的臉更加火辣辣的疼。
「媽的，小畜生，跟我斗！」，「啪--」我的臉被打得整個偏向一邊，「沒見過吧？啊？這麼多錢你特么沒見過吧？你他媽一輩子都見不到呢！」
「啪！」
「啪！」
我覺得自己的嘴都被抽歪了，可我完全沒有力氣動彈。
我不是沒打過架，逼急了下狠手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剛才那傢伙的一拳實在打得太狠，太快了，我的身體毫無防備，半天使不上力氣來。
我第一次知道，鈔票也是這麼鋒利這麼無情的玩意兒。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聽見了楚楚的聲音：「好了，別打他了，陳總，他再怎麼說是我男朋友！」
「哼。」我聽見陳老畜生冷哼一聲，說，「你們這些小孩，就是欠教育，你自己也是！」
「抱歉陳總。」楚楚居然說話語氣那麼軟，我打心眼裡的鄙夷、難受。
「陳總，既然今天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知道您的意思了，讓我去跟他說清楚吧，我跟他好聚好散，以後讓他別來打擾我就是。」
陳老畜生好像沉默了一會兒，猶豫片刻之後，又往我小腹上給了一拳，這才讓他手下的狗腿子鬆手。
我整個人都癱了下去，開始大聲乾嘔起來。
還好剛才因為看著陳老畜生噁心，我沒吃什麼東西，否則我說不準已經吐了一地了。
我感覺到楚楚過來扶我，陳老畜生他們好像沒再管我們。
我借著楚楚的力緩緩起身，卻依然覺得自己是跪著的。
我的靈魂，這一刻，是跪著的，而且我明白，如果這個仇不報，如果這份尊嚴不找回來，他會一直跪著，我會一直抬不起頭來做人。
楚楚攙著我走了出去。
身後，陳老畜生手下的一條狗忽然追上來，擋在門口。
「你……還要幹什麼？」楚楚有些疑慮。
那條「狗」伸手將一疊鈔票摔在我臉上--又是「啪」的一聲。
「剛才陳總用來抽你的錢，他嫌臟，拿給你帶走看病去！」那「狗」說完，怪笑一聲，推開我和楚楚返了回去。
我顫抖起來，渾身都顫抖起來。
沒有人能體會，這是一種怎樣的屈辱，沒有人會知道我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終於，在來到走廊上的那一刻，我崩潰了，我感到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只聽見自己喉嚨里爆發出一聲怪叫，接著便甩開楚楚沖了出去。
我想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會所的走廊里橫衝直撞，所幸的是，這個時候走廊上沒什麼人，否則我再撞了點兒什麼東西，指不定拖回去又是一頓打，而且我肯定是賠付不起的。
七拐八繞了幾次，我已經把楚楚遠遠拋在了後頭。
你不是喜歡那個猥瑣老頭兒么，你還跟著我幹嘛？還有什麼意義？你跟我出來，難道也是為了羞辱我嗎？--我的思維已經完全混亂了，瘋狂的往前衝去，而我當時並不知道，我已經從餐廳衝到了溫泉休息區，這邊有很多住宿的溫泉包間。我一路往前跑，完全不知道前頭有個姑娘正裹著浴巾站在走廊的鏡子前吹頭髮。
我一不留神，直接撞在了那個女人身上。
那女人立刻被我撲倒了，我只覺得自己落在一片柔軟上頭，還聞到沐浴液淡淡的香氣。
「我操你媽！」當我感覺到情況不對的時候，身下這女人已經罵開了。
我這才發現，我不僅把那女的撲倒，還把她身上唯一用來遮擋身體的東西給碰掉了。
我忙不迭地站起來，可不站起來還好，一站起來，那姑娘整個身體都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不得不說，她身材很好，雖然也許胸還不是特別大，但是渾身上下說不出的勻稱精緻，沒有一絲贅肉，雖然我這個時候憤怒屈辱，但畢竟我還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處男，我不由得呆在原地，我甚至不知道我當時是不是還咽了口口水。
「我CNMGB，看你媽，滾回家看你媽去！」
一般的女人，這麼暴露在人前，首先肯定是尖叫遮擋，可這女人居然站起身來，把浴巾往身上毫無顧忌地一圍，就高聲罵開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立刻辯駁，但氣勢上早已經被這個女人壓倒了。
「你不是故意的？這地方是你能進來的么？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么？」那女人一甩頭髮，露出白凈秀氣的臉龐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他媽不是我們同級的學生們。
更要命的是，這女的是我們年級出了名的小太妹，傳說中的公交車，好像還被哪個富商包養過--難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暴露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再說是別人請我來的，也沒告訴我這地方不能來！」我剛受了莫大的侮辱，現在拿受得了這份氣，立馬開口說道。
「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慫貨張啊！」我名字叫張博，在班上一向來就比較慫，不敢惹是生非，對於她這樣的太沒來說，我絕對是慫貨無疑。
「我……我擦，我當誰呢，你不就徐婊？！」怒火讓我脫口而出。
「你他媽說什麼呢？有種再說一遍試試看！」那女人一看就是火氣上來了，指著我破口大罵。
「我說你MB！」這種時候，想都不用想，這個姓徐的能出現在那個老畜生的地盤裡，絕對也跟那老畜生關係不清不楚，越是想到這一點，我越是憤怒。
隨即，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也沒管對方說什麼，直接一個箭步上去，狠狠推了那個女人一把，再次沖了出去。
「我cao你大爺！」我聽見後面的叫罵聲，但我沒有回頭，勇敢一次就夠了，我要真再做點兒別的什麼，那還不是自己找死，誰知道這附近還有什麼人會突然衝出來？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終於衝出了這個看起來豪華龐大的會所。
外頭的風很冷，站在冷風裡，我感覺臉龐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更是疼得好像皮肉都要掉下來了似的。
我一步步的往前走，由於是跟著楚楚過來的，而且我又多少有點兒路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頓時，我覺得無比迷茫，彷彿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一般。
可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喊我：「張博，你等一下！」
我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我知道是誰在喊我，但我不想回頭，我甚至不想看到那張臉。
直到那人到了我面前，我才緩緩開口，說：「你還出來幹嘛，看我出醜看的很爽是吧？準備再出來嘲笑我？」
「你怎麼這樣想？」楚楚站在我面前，忽然伸手遞給我一條毛巾，說，「你敷一下臉吧。」
我一揮手，狠狠打掉了她手裡的東西，說：「你回去啊，跟過來假惺惺的幹嘛？」
「哼！」楚楚語氣也強硬起來，說，「你別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我瞪大了眼睛，「呵呵，你不就是帶我來看我出醜的么？你還不趕緊滾回去！」
「我滾回去？」楚楚兩手抱在胸前，冷冷說，「你知道怎麼回家嘛？小屁孩。」
我愣了一下，居然無力反駁。
我只知道，這個會所在城郊，沒有回市區的公交車，打車也要四十多分鐘，而我身上根本不夠打車的錢。
我忽然有些後悔剛才沒接陳老畜生給我的錢了。但這種想法，很快就被沖刷而來的莫大屈辱所替代。
「哼，傻瓜，還不跟著姐姐走，你忘了姐姐答應過你的事情了？今天晚上？嗯？」楚楚忽然眼眉一挑，那極具挑逗的表情，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