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畫人畫骨難畫皮（8）
十七將頭往旁邊挪了挪，直視著木靈，表情是難得的嚴肅：「為何？」
「這就是製作骨扇的地方，只有館主一個人能進得去。」
「原來如此。」一句話才說完，十七抬腳就想往裡面走。
木靈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聲音不由得嚴厲起來：「你幹嘛？」
「我進去啊！」
「我都說了這裡只有館主一個人能進去，你怎麼能進去？」
「這裡沒有上鎖，也沒人看守，我就當無意中闖進，不可以嗎？」
木靈被十七這番說辭弄得愣了神，恍惚良久，突然醒悟過來，「十七姑娘，你不能這樣。」
十七咬了咬唇，一雙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小樓，最後不舍地嘆了口氣：「好吧。」
逛了一天，十七有些勞累，早早就沐浴更衣上了床。
殷美人回到玉扇館，第一時間就吩咐廚子給十七做了兩碟子的紫薯丸子，然後帶著風塵僕僕來到了十七的床邊。
十七感受到殷美人身上帶著的絲絲涼氣，不自覺往被窩裡縮了又縮，聲音透著不滿：「你這樣擅闖客人的房間，是否太不禮貌。」
殷美人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一下，隨後扶額笑道：「我們家七兒真是可愛。」
十七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因為在殷美人的口中，無論十七做什麼，就是把天給捅了個窟窿，殷美人也會是那一句：我們家七兒真是可愛。
房間里有短暫的沉默，殷美人站起身來退後了兩步，眉眼彎彎望著十七：「七兒，你看我穿上這件栗色羅衣，是不是更顯我美貌了？」
十七：「。。。。。。」
殷美人見十七無語地望著頭頂的帷帳不搭理他，倒也不生氣，而是討好地又重新坐回十七的身邊，勾起唇滿面帶笑：「七兒，我讓廚子給你做了你最愛的紫薯丸子。」
十七神色動了動，聲音透著錦被悶悶傳來：「放在桌子上就好。」
「我想喂你。」殷美人緩緩低下身子，將頭靠在了十七的枕邊，眼神濡濕濕的有點曖昧。
十七哪裡經過別人這樣的調戲，更何況殷美人還將他們師徒三人隔了開，變相禁錮了她的自由，想到這，十七怒火漸漸冒了起來，體內的業火紅蓮也有些蠢蠢欲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土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敲了敲門，門外傳來脆脆的女聲：「姑娘，紫薯丸子到了。」
殷美人擰眉直起身來，已然有些不悅：「進來。」
有了這個空當，十七趕緊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平復著自己異樣的情緒。
一個碧衫如水，笑容深甜的婢子推開了門，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之上是兩碟誘人的紫薯丸子，聽到十七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那婢子面上紅了又紅。
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婢子步履輕盈來到了床前，對著殷美人作了個萬福：「奴婢芳菲見過館主。」
兩人面前的芳菲，黑髮如墨，一截粉頸纖細憐人，清瘦的肩，細弱的腰。。。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酥胸半露，說不出的性感撩人。只不過跟十七相比，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容貌氣質差了不止一丁半點。
被打擾了好事，殷美人本來就有些不滿，如今這個叫芳菲的婢子沒眼力勁還來兩人身邊問安，殷美人怒意難平，站起身來，冷冷的俯視著芳菲：「你這奴婢是誰帶的？」
「啊？」芳菲很明顯沒意料到殷美人會問出這個問題，獃獃地望著他。
殷美人看都不願再看她一眼，揚起頭沖著門外高喊：「來人，把這奴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門外立刻衝進來兩個身著灰衣的家丁，面無表情拽起芳菲。
芳菲這才意識殷美人在做什麼，嚇得手足無措，拚命地哭喊：「館主饒命，館主饒命啊！」
殷美人殘忍地轉過身，十分厭煩地擺了擺手。
家丁立刻會意，二話不說拽住芳菲的兩隻胳膊就往外拖，毫不留情。
眼看著一個生命就要隕落，十七微微色變，坐起身來，有些不忍：「就不能饒她一命？」
兩個家丁聽見是她說話，都不約而同停了下來，誰都知道，十七姑娘是玉扇館館主的心頭好。
殷美人揚了揚眉：「你希望我饒她一命？」
「她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她沒錯，你這樣草芥人命是不對的。」十七一臉正經。
「所以你希望我饒她一命？」殷美人又問了遍。
「是的，我希望你饒她一命。」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用付出代價的，既然你希望我饒她一命，七兒，你是不是該拿什麼過來和我交換？」
十七垂下了頭，認真的思索了番，最後抬起頭做了個英勇就義的表情：「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吃你的紫薯丸子！」
殷美人看著十七這副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抬臂輕輕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聲音柔的要滴出水來：「紫薯丸子隨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都是你的。」
「那你願意饒她一命了？」
「不行。」殷美人搖了搖頭，「你這條件誘惑力太小，我沒法跟你交換。」
「那你想怎樣？」十七臉上漸漸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就許我一個願望好不好？」
「那不行，萬一你讓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你能接受的範圍內，這個願望才有效，我不會逼你。」
看著殷美人誠懇的目光，又看了看不遠處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芳菲，十七蹙了蹙眉，然後點了點頭。
見十七終於同意了，殷美人大手一揮，那兩個家丁就鬆開了鉗制住芳菲的手，退了出去。
芳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也不敢放聲地大哭，對著十七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就跑了出去。
「不準日後找她麻煩。」十七看著芳菲跑出去的身影，斂了斂神色。
「這是自然。」
花如玉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不然為什麼會跟洛庚一起出來活活受罪？白天逛了一天的街市，晚上還不消停。
「小狐狸，走點心。」洛庚輕輕拍了花如玉的肩。
花如玉翻了個白眼，又推開一個想往他身上靠的青樓女子，恨恨說道：「老不死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兩人此時身在赤安城最有名的青樓之中，放眼望去皆是嬌俏迎人的佳麗，花香粉黛襲來，溫柔纏綿入骨，連透出來的風都是酥軟的。
洛庚摟過一個穿著嫩綠色裙子的女子，笑著挑起了她尖尖的下巴：「來青樓能怎麼樣？自然是享受人生樂趣了。」
被洛庚挑起下巴的那個女子，望著洛庚俊朗的容顏，即使閱人無數，還是羞紅了臉。
花如玉一巴掌打落洛庚的手，沒好氣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
「哈哈哈，我這徒弟害羞了，姑娘們，誰今晚把他搞定，我重重有賞！」
洛庚一句話，引得所有女子全一窩蜂地擠到了花如玉的身邊。
「喲，這公子長得可真俊俏。」一個長相平平，可身材火爆的粉衣女子眼都不眨地盯著花如玉。
「可不是嘛，瞧這眼睛、鼻子、嘴巴，哎呦喲，那個成語怎麼說的？叫什麼面什麼玉來著？」
那個身著嫩綠色的女子也由衷讚賞道。
粉衣女子啐了一口：「哎呀，你個土鱉，這個成語都不會，叫面如紅玉。」
洛庚拿起手中的紙扇搖了搖：「是面如冠玉。」
「哎，對對對，明明就是面如冠玉。」著嫩綠色的女子不屑地撇了粉衣女子一眼，又躺回洛庚的肩上，聲音甜的像是蜂蜜：「還是公子最聰明。」
「喂，你別動手動腳。」不遠處傳來花如玉的怒吼，「我跟你說了，別碰我，你手摸哪兒呢？」
洛庚偷偷將臉埋在扇子後面，笑了起來。
「公子，你在笑他么？」
洛庚將頭偏了偏，對著穿著嫩綠色裙子的女子耳語道：「我在笑後面會有更好玩的事情。」
女子立刻羞紅了耳朵，輕輕搡了洛庚一下：「公子在說什麼呢，討厭~」
夜深了，有人酣甜入夢，有人輾轉難眠。
花如玉看著已經被他用迷藥迷昏的幾個姑娘，呸了一聲：「一直想占老子便宜，老子偏不讓！」
一轉頭，看見洛庚就站在他的身後，花如玉差點嚇得半死。「喂，你怎麼每次都這樣無聲無息的，想嚇死人啊？」
洛庚擺了擺手，漾出一笑：「你不是人，所以不會被嚇死。」
「。。。。。。」
「都弄好了嗎？」洛庚收起戲謔。
「嗯，都弄好了。」花如玉點了點頭，又小聲問：「老不死的，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理由你不需要知道，知道結果就可以了。」洛庚還是守口如瓶，對花如玉的問話總是三言兩語敷衍了過去。
花如玉每次都像是用力打在了棉花上白費力氣，所以花如玉很不開心，他真的很認真的不開心。
洛庚看了看花如玉嘟著嘴的樣子，會心地笑了，拉過他的肩，仔細地幫他蒙好了黑巾，聲音壓得極低：「不是想知道真相嗎？今晚就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