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狗咬狗

楚琰捏緊了拳頭。

他絕對絕對不會放過那個蠢女人！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毀了他的夢想！那個蠢女人！怎麼敢？怎麼敢讓他親手將毒粥喂到他愛的人口中？！

到底是誰借給了她膽子？！

「琰，冷靜，現在我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明知道是她，我們也不可能動手。」

白清淺一把拉下站起身的楚琰。

「楚瑀不是剛剛走嗎？你說，若是這事兒是楚瑀做的，那朝中大臣會怎麼想？天下百姓會怎麼想？」

不等楚琰說什麼，白清淺接著說，

「他們會以為你是那種沒有仁義的君主。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百姓的謠言，既然可以成就了你，也可以毀了你。琰，你還需要學習。」

楚琰雖然也算極為聰明，但是在帝王之術上，還是太嫩了。

很多想法還很天真的以為只要做了帝王，就可以實現自己想要實現的所有事情。

「帝王有時候還比不得平常的百姓，帝王做一件事情需要思慮的東西太多了，不是誰都可以成為帝王也是這樣的原因。而做名垂千古的帝王更不容易。」

白清淺握緊楚琰的手，把玩著長長青絲。

她知道今天的這番話，對楚琰還說無疑是一個打擊。

這倒也無所謂罷，她要的是要楚琰名垂千古，成為一代明君。

「琰，我一直相信，你會是個名垂千古的帝王！」

楚琰原本有些低垂的頭，驀然抬起來。

咧開嘴一笑，像個大孩子。

「只要你想，我就會做到！」

只要你想，我就會做到。

這不是楚琰第一次對白清淺說這樣的話，但是白清淺卻覺得，這一次說的比任何一次都動聽。

「我想……看你名垂青史。」

我想要看你名垂青史，成為一代賢君。

將楚琰安撫住后，白清淺轉身。

「來人，將各宮娘娘傳入椒房殿。」

桃花眼中寒光一閃。

「記得，無論是誰。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都必須來椒房殿！如果有人執拗不來，就告訴她。本宮說：凡是不給本宮面子的人全都滾出後宮。」

宮女們諾諾退下。

大概一盞茶時辰，後宮的妃子都來齊了。

白清淺顰著眉頭，坐在楚琰旁邊。

「啟稟鳳妃娘娘，各宮中的娘娘都到了。」

還是方才的兩名宮娥，低低跪下身。

「賜座。」

站起來的美人們裊裊坐下。

白清淺目光掃過她們，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不相同，在將目光定格在洛妃身上時，她神情輕鬆，看不出半點跡象。

白清淺淺笑。

有趣，這洛妃還真算是一號人物。

能夠在這樣的狀況下，還冷靜如斯，算是厲害了。可惜了，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惹到了她，又遇見了楚琰。只怕也是個可以在後宮之中呼風喚雨的人物吧？

「本宮今日叫大家來，原因很簡單。在今日清晨，有人曾在本宮的白粥之中下毒。經過對御膳房和宮女的調查，已經有些眉目了。不知道眾位對這次的事件有什麼看法？」

端起茶盞，白清淺輕輕押了口。

並沒有喝下去，微微的苦澀，在唇齒之間來回。

這滋味，卻出奇的不賴。

「……」

沒有人敢接話。

對鳳妃下毒，那無疑於對楚琰下毒。這種事情，被抓住肯定是要承受想象不到的後果。如果她們搭話，一個不對，惹到一身騷就不好了。

經過上次的事情，宮中的宮人對鳳妃白清淺心裡又多了份忌憚和敬畏。

她們是有眼睛的人，看的出，鳳妃的手段了得，根本和她們不在一個段數上。

按理說，所有人都有可能下毒，但是這最有可能下毒的蠻……目光一轉，定格在同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自然是坐在各宮美人最上首的英氣妃子身上。

良妃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所有人都會將目光投向她，有些手忙腳亂。

「不是我，你們看我幹什麼？」

見楚琰皺著眉看她。

良妃更加慌亂。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哦？」

白清淺桃花眸子一閃，眉頭挑了挑。

「是嗎？良妃，這後宮之中，似乎和本宮過不去的只有良妃你吧？」

故意挑起話題。

良妃果然大急。

將目光投向楚琰。

「皇上，不是這樣的。既然鳳妃娘娘都知道，這後宮和鳳妃有矛盾的只有臣妾，臣妾又怎麼會那麼傻去下毒。如果鳳妃出了事情，那不是第一個懷疑臣妾嗎？」

「不是你，那又是誰？」

楚琰眼觀眼的看了白清淺一眼，眸一漾。

「不是臣妾啊。真的不是臣妾！」

見楚琰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良妃回過頭，將坐在下面的妃子都掃了一眼。每個人在接觸她的目光時，都別開了頭。

良妃咬咬牙。

這群人！

這群人平日里姐姐、姐姐的叫著。到了關鍵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說話。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她雖然不喜歡鳳妃，卻也不傻。

鳳妃此人，如她那天離開梅花林說的那樣。

不簡單。

她沒有要對付鳳妃的意思。

至少現在還沒有。

可是這屎盆子居然從天而降，扣在了她頭上。

將目光重新放在白清淺身上，良妃低下頭。

「娘娘，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絕對沒有要害娘娘的意思。」

「可是本宮聽良妃方才說過的話里的意思，不是良妃你不想害本宮，是害了本宮，大家第一個會懷疑良妃你，所以才沒有動手的呀。」

捂住嘴。

「難道，是本宮理解錯了良妃的意思？」

故意裝作將兇手當做良妃。

餘光掃過坐在那裡，一直沒有動作的洛妃，白清淺笑的更加歡暢了。

剛才她可是看得清楚。

她刁難良妃的時候，洛妃看良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得意。

得意吧。

以為將所有人都耍在了手心，確實挺得意的。

洛妃可以盡情的得意，不然，這死人可是再也不會得意了。

「不是我，娘娘，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就算明白白清淺是故意刁難，良妃也只有咬緊牙，繼續重複道：「娘娘，這是借刀殺人之計啊。娘娘你想，如果娘娘當時中毒而死的話。皇上必然勃然大怒，到時候，後宮中所有人都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縱使不是我下的毒，那時候也百口莫辯。那時候，後宮中誰才是最得力的人呢？」

良妃將心理想的說了出來。

四妃中的其他兩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良妃，你什麼意思？」是轟然站起來的德妃，「你這意思是，我才是悄悄下毒的人咯？」

「良妃，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借刀殺人。那你可以想到，背後的人不能想到嗎？如果是借刀殺人，照你的話，不是也很明顯嗎？」

白清淺含笑看著洛妃。

原來，洛妃有恃無恐就是在這裡。

讓良妃百口莫辯的話啊。

如果良妃能說這是陷害，洛妃也可以說自己是被良妃陷害。沒有證據不是嗎？

只要沒有證據，就算被懷疑，也不會動手是吧？

「洛妃！你！」

良妃驚怒。

「你不要以為你想些什麼我不知道！你想要推得一乾二淨是吧？本來你不這樣陷害我，我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你爹和我爹也算世交。但是，你這樣子咄咄逼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轉過頭，對一直沒有開口的白清淺道：「娘娘，我有話說。」

「說。」白清淺漫不經心。

「臣妾知道，下毒的人是誰。」

良妃的話終於讓洛妃不安了起來。

但是，她明明就記得自己沒有留下半點破綻，怎麼可能是良妃會知道？

「是洛妃！」

「良妃姐姐，你誣衊我。」

心瞬間慌了一下，又迅速讓自己安定下來。

洛妃淚眼朦朧，端的是楚楚可憐。

「收起你那一套吧。」良妃對著洛妃撇撇嘴，又道：「在閨閣之中的時候，誰沒有聽說過你對待下人心腸狠毒啊。打死了不少下人吧？你也不怕夜晚上有鬼來找你！」

洛妃在閨閣之中的時候，確實因為一些小事打死了不少伺候的丫鬟。這件事情原本被御史大夫下令壓了下來，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何況御史大夫家也不小，下人也不少。

這來回更替，少不得有人將這些傳了出去。

誰家公子不知道，御史大夫家的千金生的柔弱，卻是個鼎鼎有名的蛇蠍美人？

「自從鳳妃被傳說是禍國傾城美人的時候，你就嫉妒鳳妃的美貌和才情。你一直都不喜歡鳳妃，你圖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鳳妃若是中毒死了，我又被牽連。那後宮中豈不是會由你來獨霸。你以為，仗著你的容貌終究會得到皇上的垂憐。不是嗎？」

「不是！才不是！」

洛妃的眼神簡直要射出毒箭一樣。

「吵什麼吵！良妃，如果你要給本宮說的就是這些，你就不必再說了！」

白清淺將手中杯盞重重放下。

咚的一聲響，嚇得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還有洛妃，從現在起，你給本宮閉嘴！再讓本宮聽到你在那裡打斷良妃的話，本宮就當你是害怕被良妃說出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