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幕後高手

王娟一夜沒睡好，第二天起床頂著個大黑眼圈。開車去公司的路上打開手機，叮叮噹噹全是簡訊的聲音，王娟一一看了，都是成林給她發的。她臉上發紅，心裡發慌，車子差點沒看見紅燈就沖了過去。

一到公司，自己的座位上就是一大把的鮮花和一張言詞曖mei的卡片，那個玫瑰紅得讓王娟更是心驚膽顫的，想不到成林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胆地來。周圍座位上的女同事，有羨慕的，也有說酸話的，王娟只是敷衍著，然後偷空去茶水間打電話。

「成林，你在搞什麼啊？」王娟著急地問。

「不喜歡玫瑰么？你以前不是說我什麼都送你，就是沒送過花，現在送了啊！」成林笑道，「中午我來接你吃飯啊！」

「成林，不要開玩笑了！」

「沒有開玩笑，我很正經！」成林嚴肅道。

王娟心情狂亂，又不敢大聲說話，也怪她自己，之前明明感覺到成林態度曖mei，可是自己貪圖可以多接近這個少女時代心目中的偶像，放任自己，結果現在報應來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和柳才以外的人有什麼樣的發展，成林是她的偶像，滿足了她所有關於男人的幻想。

「好吧，中午的時候再說，但是，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能接受！」王娟小聲說完，立馬掛電話，回座位工作去了。

成林把玩著手中的電話，才經過一個晚上而已，王娟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之前那些曖mei不清幾乎都消失不見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果斷的女人。難道真的如柳是所言，王娟已經不是前幾年那個王娟，她已經變了？

成林中午準時把車停在王娟公司下面，王娟偷偷摸摸上了車，還抹一把汗。她看一眼成林，道：「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啥？」

成林笑道：「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我請你吃了那麼多頓，也不差這一頓飯！」

王娟頓時臉緋紅，原來她也不過是一個貪圖小便宜的女人罷了。

車停在公司不遠的小飯館前面，王娟點了菜，手不斷敲著桌子，心裡思量著該怎麼回話。

「怎麼？我就說那麼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成林笑得很溫柔。

王娟尷尬地笑，道：「成林，我沒想到你會給我說那些話，我已經結婚了！最重要的是，我並不想離婚！」

成林點點頭，道：「以前沒有想過，現在可以想了！我已經給了你幾個月的時間來習慣我，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你不是很習慣么！」

王娟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道：「這幾個月你都是抱著這個目的來接近我？」

成林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我這次回國發展也是為了你！」

王娟呼吸急促，說不出話來，她是不是在做夢？

「我之前以為你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但是聽說你結婚的消息后，我有點倍受打擊！」成林淡淡道，「我印象中的你，很單純啊，每天都給我撒嬌說要這個要那個，唯獨你從來沒有向我要過我的感情。我想回來確認一下。」

王娟慢慢抬起頭，道：「你這樣說對我很不公平啊！」

成林自然明白王娟的意思，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任性花心了，沒有體諒你的心情，讓你一個人等著我。實在是對不起，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

王娟想起以前那些提心弔膽的日子，她喜歡跟著這個鄰居的哥哥出去玩，即使他不喜歡。她吃那些可以和成林說笑打鬧的女孩子的醋，她把成林看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他們是青梅竹馬，那麼總有一天會順理成章地成為戀人吧！這是王娟單方面的想法，她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成林從來都是不拒絕也不回應，讓王娟的心裡失望了好多次。每次要絕望的時候，成林都會溫柔地問她是不是受委屈了啊，哥哥幫你出氣。這讓她又有點子希望了，也許成林是喜歡她的，只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罷了。

成林毫無徵兆地就出國了，這是王娟最大的打擊之一。不過她很樂觀，只要她經常和成林保持聯絡，成林是不會忘記她的吧。她很乖，每個周一個電話，一封信，給成林說些國內的趣事，然後詳細地告訴成林自己又認識了哪些新朋友。成林只要說過某個人不好，那麼王娟絕對不會再多和那個人說一句話，離開成林的最初兩年內，成林的每一句話都是聖旨。直到接到她問安電話的人變成了不同聲音的女人。

「那幾年我想了很多！」王娟道，「可能是因為我看小說看得太多產生了幻想症，我以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

成林無言，他那個時候確實還算喜歡王娟，但和那些知情趣的女孩子比起來，這樣的單純有點無味罷了，不過現在看起來卻又是非常難得了。

「我是故意告訴你哪些男生在追我的！」王娟笑，「我想看看你有什麼反應的！你說那些男生都不好，都不合格，我是非常高興的！」

成林笑笑，看來自己那個時候的計策其實是沒有出現問題，但是疏忽了同居女友嚴密的掌控啊！女人之間的鬥爭，真是讓人無奈。

「我認識了柳才，他一點也不在意我！」王娟看著服務生上菜，然後慢慢吃起來，「我是故意不告訴你我要追別人了，我給自己說，要是你發現我不和你打電話了，你開始給我打電話，我就告訴你。不過，直到我結婚你也沒打過！」王娟笑笑，「我完全不了解你的想法！」

成林頭痛，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想法啊！他那個時候其實是發現了王娟開始冷淡自己，但是他從來沒有認為需要自己去主動維持這段關係。他以為她只是鬧鬧小脾氣，過段時間就會恢復成那個快樂單純的小姑娘，又笑又鬧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承認這段時間我其實是有點……不懂事，畢竟想念了多年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難以控制感情吧！」王娟笑，「可是其餘的事情我真沒想過！」王娟越說聲音越低，都不敢看成林的臉，「要不我把那些東西都還給你吧！」

成林自嘲似地笑，這果然是一步臭棋啊，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拒絕了，道：「你收著吧，都是我願意給的！」

王娟吃了幾口便再吃不下去，就要起身走人，卻有為難地看著成林，成林自坐下來起，就沒動過筷子呢！

「娟子，說說看，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成林掏出跟煙來，慢慢點燃。

王娟想了一下，道：「你記得我那時候看的漫畫不？」

「記得，我還幫你買過幾套！」成林想來好笑，王伯伯不讓她看這些雜書，她就偷偷藏在他家裡，借口說請教功課然後偷偷看。

「你就是那些漫畫里的男主角啊，長得好，功課也好，家世也好，我就是那些個灰姑娘，天天想著你。可是現實又不是漫畫啊，我一邊想著你，一邊又害怕你，在你面前又自卑！」王娟道，「還不敢反駁你說的話，那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受氣包！」

「那柳才呢？」成林不死心地問。

「柳才才不甩我呢，他看不慣我很多事情就罵我，可是我一點也不怕他，還和他頂嘴！」王娟笑眯眯道，「你說話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是柳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我腦子本身就不怎麼靈光，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成林狠狠抽一口煙，不說話。

王娟惴惴道：「我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成林點點頭，看著王娟急不可耐衝出門的樣子，以後連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了吧？他追尋愛情的道路還真是短暫啊！

成林覺得自己一點胃口也沒有，他起身結帳，坐進車裡。他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失敗。在他過去的二十七年裡，他自認為沒有失敗過，但是回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太自以為是了。

但是就這樣承認失敗么？這不是他的風格，他一向認為沒有到最後關頭的放棄才是失敗的根源，既然這樣，那他更努力一些會不會改變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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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是覺得情況有些緊急，她撥通了柳才的電話，柳才很不耐煩地接了電話。柳是道：「你有沒有空回來一趟？」

「沒時間！」柳才全身心都在這個產品上面，哪裡還有時間來想其它的問題，「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

「那成林什麼時候去你們那裡啊？」

「他來幹什麼啊？他只管投資的，把錢給他同學，然後找個專門負責的人處理建廠的事情就好了！」柳才不在意道，「姐，你別一天到晚打電話問我這些無聊的事情？你多關心關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柳是笑起來，「王娟一個人在家裡多寂寞啊！你就不擔心擔心你老婆？」

「姐！我都給她說了，無聊了就找朋友啊！」柳才道，「她朋友多，喜歡乾的事情也多，不會無聊的！」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啊！有一對夫妻，感情很好，丈夫出國留學去了，妻子一個人在國內開了家店。有一個男的天天捧著鮮花站在店外等候……」

「姐，別說了，這個故事我都聽過好多遍了！」柳才打斷道，「我知道夫妻兩個分開久了肯定要出問題。但是若夫妻之間沒有信任，那問題才更大。我又不是一直不回家，最多還有三個月而已。如果這麼短的時候都能出問題，那我還應該慶幸不是？」

「你總有有道理！」柳是說不過他。

「姐，我這麼多年書也不是白讀的啊！」柳才有些得意道，「我曉得你擔心啥，不過，我看那成林和王娟就不是一路的。他們之前沒成，之後也不會成的。要真成了，那才奇怪！」

「為啥？」柳是這個道還真沒看出來。

「嘿，結婚前我就讓王娟交待了所有的情史，這個傢伙太單純，把和成林那段根本談不上戀愛的給交代出來了。我就給她做了深刻的思想工作，從不同方面論證了她和成林的不可能性以及她和我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的可能性。王娟接受了我的思想，並且延伸出了自己的想法，深刻認識她過去的不切實際以及空想成分，徹底悔悟了。不然，你以為王娟能讓你和成林相親啊？她現在心裡最多就有點點小吃醋，一點小小的zhan有欲，不是大問題！」柳才笑嘻嘻道，「她每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沒啥問題。」

柳是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新鮮的理論，取笑道：「柳才，你戀愛經驗也不多啊，咋想法就這麼多？」

「我同意和她結婚本身就想了很多問題。我和她其實生活環境不同，以後家庭生活肯定會出問題，所以只有在結婚前把所有的情況都預想好，先做計劃啊！結婚前一個月，我寫了個關於婚姻的論文，把婚姻中會出現的所有問題一一列出來，然後給王娟看了，她表示贊同我的意見。所以老媽才這麼容易就搬進家裡來了，這也是我事先工作好的緣故啊！」柳才道，這個就是他一向的工作學習方法，還沒出過大的問題。

「看來我真的是瞎操心了！」柳是釋然。

「姐姐，我已經想過最壞的情況了，不外乎就是離婚了，房子沒了，但是我有工作啊！你就不要操心了，以後我會養你和老媽的！」柳才道。

「我啊，就不要你操心了！」柳是笑嘻嘻地放下電話，想不到自己那個看起來愣頭愣腦的弟弟，不知覺間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