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某些糾結
成林吃了那頓味道不正的相親飯後，又吃了王娟定的所謂家宴，而且這個家宴還是他老爸讓王娟定了來慶祝柳才學術論文被某某學術雜誌發表並且有獲得專利的可能性。關於這一點是成林未料到的，他以為柳才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研究員罷了，在中國有多少研究員一輩子也沒有亮眼的成果，他提出這個投資這個項目不過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看去是自己被涮了。
成林曾經不信任地問過老爸，是不是他從中做了什麼手腳，不想老爸卻勃然大怒，認為兒子在侮辱他作為知識分子的尊嚴。好吧，他是不理解知識分子的尊嚴，不過他有商人的嗅覺，再多問了一句，這個所謂的專利應該是屬於柳才個人的呢，還是屬於他們未成立的工廠的？一聽到這個問題，成教授有點遲疑了，道，可能是屬於學校的吧，畢竟柳才的編製還在學校。
成林嗤笑道，如果專利在學校，那麼這個工廠開下去也沒有什麼前途，還不如現在就不幹。成教授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道，你說該怎麼辦？成林想了想道，柳才個人有什麼看法。
成教授想起柳才那個有點無奈的笑容，道，他目前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員，如果成果上報了的話還要掛上他導師的名字，他導師我也認識，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只要處理好了沒什麼問題。
這樣啊，成林想了一下，雖然他心裡對柳才很有些怨氣，但是商人是不能和錢過不去的。他想著怎麼樣才能利益最大化，然後道，柳才不介意多掙錢吧？
誰能和錢過不去呢？成教授笑道，老爸我在學校熬了那麼多年，如果不是有一個專利賣了，也養不起你這個混蛋啊！
那就好辦啊？如果柳才相信我的話，讓他把專利註冊到我們公司，然後我們私下籤訂一個轉讓協議，每年給他轉讓使用費！你看怎麼樣？
成教授沒意見。
成林其實心裡是有很大的怨氣的，特別是老爸轉交了一個柳才送給王娟的盒子，王娟高興瘋了的樣子讓他有點刺心。他送了多少次東西給王娟啊，這王娟每次高興是高興，但也沒那麼誇張的。後來才聽說，柳才是個大摳門，只有在結婚的時候送了一套首飾給王娟。成林不爽地吐了口氣，看來經常送的效果還沒偶爾送好。還有一點就是，他懷疑柳才是特意在大庭廣眾之下送這個禮物的，其心之險惡，一點也不輸給他這個商人，真不愧是柳是的弟弟。
商量好了關於產品技術專利的問題，成林親自打了個電話給同學老秦交換了意見。老秦對柳才是讚不絕口，對成林提出的意見也毫無異議。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不過成林很窩火，這種窩火的情緒一直延續到給柳才打電話。柳才聽了成林的意見，想了一下道，我參加這個項目是由學校派出來的，學校似乎有理有對專利的歸屬問題質疑。
成林笑了一下，道，只要專利進了學校，就沒你的份了，會掛上無數與這個專利不相干的人的名字，你的名字只會排在最不起眼的最後，你也甘心？
柳才表示當然不甘心，但是這不是慣例么？
成林恨他腦袋不開竅，道，我老爸白乾了二十年，然後才有機會掛上自己的名字，你想讓王娟和你熬二十年啊？就算你是我老爸，王娟也不是我老媽啊？成林承認自己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了，不是這不是事實么，是事實就得承認。
柳才勃然大怒，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吧。雖然他一直死不承認成林接近王娟他心裡很不爽，但是收入不高是他心裡的隱痛，成林這人真是沒眼色，這種話也是隨便能說的？於是柳才冷道，她選擇了我就要選擇我的生活，我也尊重她的選擇，你這個外人沒必要在這裡說三道四的。當然，這種軟綿綿的話已經是知識分子表達怒氣的極限。
成林氣極而笑，好吧，我是外人，你們是自己人，那這個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就去為學校為國家為四化做貢獻吧！我這個投機倒把份子淹死在銅臭里好了。成林掛了電話，覺得自己很沒有風度，但是罵人的感覺很爽快，成林有點滿足。
柳才說了那句話后被掛電話，心裡悶氣無限，同時也覺得自己很幼稚，怎麼可以為了這點小事就耽誤工作的事情？於是很虛心地向成林的同學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成林的同學表示不相信。成林是一多和藹多成熟多溫和的好同志啊，對待同學朋友彷彿春天般溫暖，怎麼可能因為一句不輕不重的氣話就掛人電話撂挑子呢？這是不可能的。不過再一看，柳才也是一個誠實肯干真誠無比的好同志，也是不可能說謊的，那麼這其中的關鍵他還是不要過問了。
於是成林的同學老秦開始和稀泥，在柳才面前為成林解脫說什麼為了你好啊為了工廠好啊為了中國的個人專利保護之類什麼話冠冕堂皇就說什麼。在成林面前當然也說柳才的好話，這是一個實在做科學研究的好工作人員，沒有生意人那些心思，直白單純了些，但是現在這個複雜的社會裡，這種單純多可貴啊，要理解。成林笑著說是是，我欠考慮了，心裡卻是憋了好幾口鮮血吐不出來。他柳才單純直白，他成林就複雜漆黑得是墨水罐子里掏出來的？
成林丟了電話正生悶氣，柳才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成林耐著性子聽了，柳才首先從事情的前因說起，然後經過的描述，結論是未知的還要看兩人能不能達成諒解。柳才從不同的生活工作環境說起，進行了嚴密的學術分析和論證，條例清楚思維正確，最後得出一個論點，剛才是我過於激動我錯了，所以成林你就原諒我的愚蠢，我們還是要好好合作不能因為意氣之爭毀了一個這麼好的項目。成林聽這長篇大論聽得昏昏欲睡，這主題思想就一個，他為什麼不直接說結論就好了，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不過成林為了表示自己的風度和成熟，大度地原諒了柳才的口出惡言。掛電話的最後，成林隨口說了一句，你給王娟也是這麼求婚的？
柳才愣了一下，道，我沒求，是王娟說我們該結婚了，然後我就寫了個關於我們兩個結婚可能性的論證論文。
成林內傷更嚴重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忍住內傷道，就這樣？
就這樣啊！柳才說得極其輕描淡寫，成林心裡可起了滔天巨浪，這都是兩個什麼人啊？看來他成林並不是栽在個人魅力或者愛情之類的東西上面，而是王娟和柳才本身就是奇怪的種類，同類相吸，他這個異類是沒明白事理啊。自此以後，成林就絕了對王娟的心思，更時時以怪異的眼神看著王娟，看得王娟毛骨悚然，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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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成林解決了自己的心結，對和他相親周玉也不再排斥，不過在看了幾次文藝電影后，成林深刻覺得自己是在是配不上周玉的品位。周玉淡淡道，哦，你不愛看這個，早說啊。
成林覺得周玉的話里隱藏著尖刻的嗤笑，這點讓這個女人瞬間從美女變成醜女。同樣的話從這個女人嘴巴里說出來，和從柳是嘴巴里說出來，效果怎麼就差那麼多？於是成林決定攤牌，道，周玉，你不覺得我們是在是不合適。
沒，我覺得我們是在是很合適。周玉道，年齡相當，身份大概也匹配，你不愛看文藝電影？其實我也不愛看，只是我以為你愛看而已。如果可以共同交流討論，相信我們會有不少合眼的地方。
成林望天長嘆，道，周玉，我也不想和你糾纏下去，說實話吧，我確實是不喜歡你這樣的女子。也許長得很漂亮，但是你太強勢又沒有稜角了，我的生活不需要這樣的東西，這樣會讓我有壓迫感。
周玉摸摸自己的臉蛋，道，恩，看來我還需要打磨，居然還讓人看出來了！但是，你確實是我的理想對象，要找個好對象很難，我不想就這樣放棄。不如你直接說你要一個什麼樣的對象，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成林的笑臉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笑不起來，他冷道，你是在幻想自己被害么？你樂意改變自己，我還不樂意看！
周玉笑道，成林，雖然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是你確實是目前我能遇到的對象里稍微好一點的。因為你從來沒有趁機吃過我的豆腐之類的，這讓我覺得你這個人雖然看起來虛偽但是還算是一個好人，這樣，既然你不確定我是你的對象，那我先走，等你想結婚又沒有對象的時候，就來找我吧，我應該一直都有空的。
成林忍不住問，你就那麼想結婚？你就不想找一個愛的人？
周玉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我也到了結婚的年齡。與其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人，還不如找一個現實的對象過現實的生活。
成林一時間愣住了，這句話多麼熟悉啊，在他第一次送柳是回家的時候，柳是也是這樣評說王娟和柳才的婚姻。是不是從這樣的話里都隱藏著女人曾經有過的天真，熱情，純潔以及對愛情的幻想。成林第一次深刻地覺得自己當時那樣的態度也是對王娟來說真的是很大的傷害！
如果有一天，你等的那個人後悔了，要回來找你呢！成林試探著門。
周玉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溜，笑道，那也得看我的選擇是不是？男人未免過於洒脫，女人也不是傻子不是？不過，你這個問題很假設，也沒什麼前提條件，不好回答啊！周玉笑，行了，就這樣，我也不多糾纏你，不過，如果你有時間，可以指導我炒股么。
成林大汗，這個女人，也太精明了些吧。
就算是交一個朋友，你不同意和我處對象，總得補償補償我。周玉笑得極其甜蜜，以後就多多合作了，有什麼好的股票也要先通知我一聲。
成林同意，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然後道，至於我媽那邊？
很好解決，我就說我們兩個不合適好了！周玉笑，不過我還是要附送你一個消息啊，你媽媽找我旁敲側擊問了好幾次那次你去柳是家的事情，你媽很關注。聽她的言語彷彿對柳是有什麼不滿的樣子，只說柳是不簡單，不能大意。周玉笑得神秘。
成林愣道，有什麼好關注的？
總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女人的直覺總是可怕。周玉吃完飯，道，這頓就算你的，你去結帳。說完走得極其瀟洒。
成林坐在位置上埋頭苦思，老媽不是一直對柳是印象不錯么，前幾次還在誇獎她能幹又懂事，怎麼突然之間又風雲突變？這女人間的事情，還真是讓他琢磨不透啊！
成林去看了下股票，無事可做，想起柳是最近可能也沒有事情，便換了清爽衣服帶著電腦下鄉去玩。
成林到的時候，柳是正在清貨，她把全部的東西都便宜賣給周圍的鄰居。柳是見成林一身輕裝，沒有開車來，笑道，這次不開車來了。
姐姐不是不喜歡么？成立開玩笑道，見柳是太忙，道，我先自己進去了啊，你忙！
柳是剛想回絕，成林就從小門鑽了進去，只得作罷。
柳是賣完衣服已經是下午很晚，沒有時間做飯，就去相熟的飯店叫了外賣，回屋的時候，成林正躺在她客房的大床上睡得歡，柳是沒好氣，硬將他拖起來，笑罵道，你這麼往我這裡跑，影響非常不好，孤男寡女的。
成林笑笑，這姐姐真是顧慮太多，無所謂道，姐，正是孤男寡女的才好啊，要真成了就直接結婚得了。要你是結婚婦女，我還不愛來！
柳是氣得無語，這個成林和誰都說什麼結婚之類的話么？太不正經，太不嚴肅，於是罵道，成林，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你必須對你說的話和做的事情負責人，這樣隨隨便便可不好。還有你那一身裝束，很不合時宜。你知道不，每次你一來別人都盯著你那頭髮看，還以為你是個姑娘。還有你手上那些叮叮噹噹的東西，如果沒有必要，都扔了吧。
成林躺床上想了下，他目前的狀況真的是不好啊，看來得改變造型改變心情！於是起身道，姐姐，帶我去剪頭髮吧！
柳是頓時愣在原地，覺得天要變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