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柳是在浴室里沖了很久的淋浴，一直到皮膚都要起皺了才出來。一出浴室柳是連看都不看成林一眼，就鑽進自己的房間把門關起來。柳是覺得自己這個表現真的是太沒有用了，不就是被親了下額頭么，有必要這麼躲著躲著的？

不過，還是躲著點好。她的麻煩事情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和成林這個花花公子多扯上關係，維持以前單純的生活好了。

柳是坐在床上，院子里多安靜，偶爾有小蟲子的叫聲，當然也能清楚地聽見成林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聲音，他打開浴室的門的聲音，熱水器燃燒的聲音，水掉在地上的聲音。片刻，成林出浴室，關閉電視，整個屋子安靜無比。柳是聽到那有節奏的聲音離自己的房間門越來越近，她的心也隨著那聲音越綳越緊。

「姐姐，你都睡了吧？」成林小聲問道。

柳是慌裡慌張地抱了個被子在懷裡，彷彿這樣就能勇敢些，她清了下嗓子，故作大聲道：「半夜三更的，吵什麼？」

成林淺淺的笑聲從門縫傳過來，柳是有種被揭穿的羞恥，現在可是晚上九點都還沒到，哪裡算得上半夜三更啊？

「姐姐，你害羞啦？」成林很惡劣地揭穿柳是的偽裝，道：「在外國，這樣親一下只是禮儀！本來還應該再親兩下臉頰的，要不要補上？」成林完全是在胡說八道，即使是外國的禮儀認識的人只不過做個親吻的樣子而已，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才會碰到，不過柳是不懂，他也沒必要說明白。

柳是覺得成林很無恥，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無恥，她心裡一邊痛罵著卻一邊跳得有些兒失常，一邊兒告訴自己這是成林慣用的手段卻一邊兒忍不住臉紅心跳。她聲音發抖，手指發抖，很多年沒有過這樣激動又期待的感覺了。

「成林，我知道你有多無賴，就別在我面前現了。既然洗了就早早睡唄，別做白日夢！」柳是倒在床上，把頭埋在被子里，真想尖叫一聲。

成林從門邊退開，坐在自己的床上，一想到柳是和自己只有一牆之隔，感覺就特別興奮。他敲敲用薄木板做的牆壁，道：「姐姐，聽得見我說話不？」

柳是聽見了牆壁上有節奏的聲音。當初裝修的時候貪圖便宜，用的隔牆都是木工板子做的，看起來整齊漂亮，卻最不隔音了。為了節約地方，兩間屋子的床都是貼著牆壁放的，如果沒有那層牆壁隔著，兩個人就是頭對著頭的。

「姐，你覺得我是一個特別不可靠的人吧？」成林問道。

柳是沉默著不開口，成林初初給她的感覺並不好。對她來講，男人留長頭髮，帶一些七零八碎的飾物就是讓人厭惡。雖然成林看起來很乾凈健康的樣子，但是怎麼也抹不開那種印象。他太會算計了，總在微笑的臉感覺溫和但是卻也疏離。「對你的家人來說，你應該是最可靠的吧！」柳是決定還是不要說得太絕對了，免得打擊到他。

成林苦笑，道：「你說得可真不真誠啊！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姐，我就想聽幾句真心話！」

「真心話么？」柳是舒坦地躺在床上，望著粉白的屋頂，道：「我只大概了解生活中的你，你工作的樣子我不知道，說不好。但是，我如果是一個男的，看到你大概會覺得自卑吧！一個男人成功的話，要麼家世好，要麼自身的本事，你兩樣都佔全了，會遭人妒忌！」

「那女人呢？我會不會特別討女人喜歡？」成林笑問，不過這個笑可有點苦。

「恩，可能會不相信你會是一個專情的人吧！男朋友太帥是負擔，而且做老公也不合適！」柳是打個大大的哈欠，她是一躺到床上就想睡覺，雷打不動。

「這也太冤枉我了！」成林嘆口氣，「我每次談戀愛，都是一心一意對待那些人的。」

「可是你很假哦！你看，你習慣照顧女性吧，看起來很紳士的樣子吧，在女人面前總表現得很完美吧！可是你也是一個人啊，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缺點呢？你要真誠的對待一個人，不僅要展現自己的優點，缺點也同樣要暴露出來啊，這才是一個真實的人。女人的安全感很奇怪的，你不懂！」柳是眯眯眼睛，道：「不過如果你要相親結婚的話，就不用展現缺點了，有足夠多的女人會撲上來的！」

「是挺累的！」成林把筆記本插上電源，開機，上網認證，他盤坐在床上，一隻手瀏覽網頁，一隻手撐著下巴。

「總之，你是不愁沒對象結婚的。」

「姐，那你理想的婚姻是什麼樣子的？」成林問道。

柳是想了一下，十六歲的時候大概是幻想一個白馬王子吧，她笑出聲音，真幼稚啊！

「笑什麼呢？」

「我十六剛出去打工的時候，晚上睡不著就會幻想，如果有一個白馬王子來救我就好了。拎著一大口袋的錢，然後給我買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大概，結婚的對象也要一個長得帥的，有錢的就好了！」柳是笑眯眯回憶過去的生活，「不過白馬王子沒有，蛤蟆有很多，也不好好工作，就想著怎麼勾搭那些剛成年不久青春愚蠢的女子，真沒趣啊！」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就不指望白馬了，我覺得找個比我稍微高點，家境比我稍微強點，個性溫和點的就差不多了。不過，那時候這樣的男孩子對象可多著，競爭太大，我又沒有競爭力，被淘汰了！」柳是說起來，想想自己居然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風liu韻事，有點失敗。

「怎麼要求越來越低了？」成林有點兒悶。

「我也不想降低要求啊，不過現實就這樣嘛，沒辦法！」柳是嘆一口氣，「有學歷有家世的，肯定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那樣才有共同語言啊！我不想過那種被人嫌棄的生活，自自在在的就好。有時候還想，不結婚也可以，不過我媽肯定是要哭死的！」

成林笑，道：「也不一定啊！石崇也愛綠珠。」

「這兩個是誰？」柳是只得空的時候翻翻四大名著，順便看看電視劇，知道些風雅之事，對更多典故歷史卻不解，於是發問，「是你朋友么？」

成林大笑，於是道：「石崇是個古代巨富，行事奢侈囂張，以十斛珍珠的聘禮娶了美女綠珠為妾。他失勢后，有人愛慕綠珠美貌，向他討綠珠，他道綠珠為我所愛，就拒絕了那個人。綠珠從石崇口中知道他因她獲罪，就跳樓自殺，石崇最後也死於鬧市。」

「嘿！」柳是冷笑道，「石崇不過是把她當一個物件兒一樣愛，可沒當一個人那樣愛！要不幹嘛特意給綠珠說那些話？」

成林淡淡道，「也是啊！」

兩人天空海闊隨口閑談了些，柳是的聲音慢慢低下去，直到沒有。筆記本的光映著成林的臉，稜角分明的眉骨和臉，他找出一根香煙，慢悠悠點亮，然後頭靠在隔板上，小聲地叫，「姐姐？姐姐？」

成林笑一下，又道：「柳是，柳是！」感覺不對，搖搖頭，最後還是，道：「姐姐！」心中彷彿大定，微笑著抽完煙。

柳是睡得早，半夜醒了一次，彷彿還聽見些鍵盤的聲音。她摸索著起床，開燈，開門，路過成林的房門，見裡面綠光悠悠，迷迷糊糊道：「早點睡吧，這麼晚了還做什麼？」

成林看著柳是搖搖晃晃出門，進了廁所，然後又搖搖晃晃進卧室。披頭散髮，滿臉無光的樣子，感覺特別真實，特別溫暖，於是關電腦，安心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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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是感覺成林老呆在她家裡並不妥當，一早收拾了東西就要趕他走，可等了半日也沒見他起床，偷空去看了一眼，人正睡得香甜。她一連看了四五趟，這人還是依然沒有要醒的跡象，柳是忍無可忍，揭了某人的被子，一小杯水就倒臉上了。

成林閉著眼睛搖頭，感覺臉上不對勁，伸手一抹，卻是滿手的濕潤。

「醒了吧？醒了就趕緊起來！」柳是聲音響亮，振得成林的耳朵響。

成林半眯著眼睛，看見一個苗條的影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收拾東西，迷迷糊糊道：「姐，你真好看！」

柳是雙目大瞪，轉身就要罵人，卻見成林又翻身睡死了。柳是一口氣悶在胸口，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她又接了一大杯水，恨恨倒成林臉上。成林大叫一聲，翻身就起來，埋怨道：「姐，讓我多睡會兒！」

「都快中午了，有你這樣不務正業天天睡覺耍電腦的人么？」柳是羅羅嗦嗦道，「你趕緊回城找個正正經經的工作吧！坐吃山空，而且聽說炒股也是風險很大的，一下就沒了！」

成林聽得心裡舒暢，慢慢吞吞的起床穿衣服，道：「我要休息一段時間，好工作可是急不來的！」

柳是沖他一笑，「吃完中飯你就走唄，我還有事情要忙，招呼不到你！」柳是決定和這個瘟神拉開距離，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和說過的話，都是在做夢吶！

「不用你招呼，我要多住幾天！」成林穿好衣服，拿起昨天晚上換洗的衣服就去浴室找洗衣服的盆子，裝起很忙碌的樣子，回頭見柳是還站在客廳，道：「我洗衣服，姐姐你去買菜做飯！」

柳是恨得咬牙切齒，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客人！他不是自詡紳士么，不是最照顧女性么，不是最心眼細緻不過了么，怎麼就不體諒體諒她的心情？柳是把門「砰」地打開又關上，發泄怒氣。成林在浴室里偷偷看著柳是出去，咧開嘴巴笑。

情人眼裡出西施，姐姐真的是越看越可愛。

柳是沒了心情做飯，胡亂炒了幾個菜，成林一點意見也沒有，吃得乾乾淨淨，還主動去洗了碗。柳是正看著電視，卻聽見廚房幾聲清脆的響聲，她忙跑過去看，見成林蹲在地上撿碎瓷片兒。他見柳是衝過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手滑了一下而已。」

柳是很心痛，這套常用的餐具，是王娟當時為了討好她送的，她去超市裡看過，要好幾百呢！

「我保證不會再犯錯誤！」成林保證，忙慌慌找掃帚。柳是嘆口氣，找出掃帚和垃圾桶，還是自己來清理得了。柳是倒了垃圾，將垃圾桶放在走廊上，順便看了下成林晾起來的衣服。柳是眉頭皺了幾皺，還是沒忍住，終於伸手取下那些衣服抱著進衛生間。

成林詫異地看著柳是放水放洗衣粉，道：「姐，那是我洗過的衣服！」

「是啊，洗過的！」柳是坐在小凳子上，用力搓洗著，「衣領上還是黑乎乎的，你就敢說洗過？真受不了你！」

「姐，你真好！」成林蹲在柳是身邊，看著柳是洗自己的衣服，這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打小的衣服是老媽洗的，國內兩年大學也是把臟衣服送洗衣房了事，出了國更省事，半個月跑一趟乾洗店，後來有女朋友的，那些現代女性自然也是跟著他跑乾洗店的，這樣算來柳是是第一個幫他洗衣服的年輕女性。成林笑眯眯地看著柳是的頭髮從耳朵邊上滑落下來，擋住半邊臉蛋兒。他伸出手，就要去抓住那一小撮不聽話的頭髮。

柳是警覺地把頭後仰，道：「你幹什麼？」

「頭髮擋眼睛了，我幫你理理！」成林說得及其無辜。

柳是看看雙手的泡沫，瞄一眼不聽話的頭髮，作罷。成林順利達成目的，喜滋滋地把頭髮固定好。柳是的耳朵有點發熱，她低頭不看他，接水清洗泡沫。

「姐，你昨天晚上說你想找個比你高點，家庭條件比你強點，脾氣溫和點的人結婚是吧？」成林跟著柳是走過去，幫她端著一個乾淨的盆子，清洗好的衣服就放在裡面。

「是啊！你要給我介紹對象！」柳是手在冰涼的冷水裡，耳朵上的熱度也散了些。

「你看我怎麼樣？」成林再湊上前一步。

柳是頓了一下，轉頭，恨道：「耍我很有趣吧！」

「我說正經的！」成林不笑了，「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越想越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我完全符合姐姐的擇偶要求，而且我發現我也很喜歡姐姐。我覺得我你一起生活感覺真的很好，姐，我們試試？」

柳是把手裡的衣服丟下，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柳是的衣服和頭髮，她的眼睛晶亮，仰望著成林的臉蛋，道：「成林，我不是王娟！」

「我知道！」

「我不是綠珠！」

「我也不是石崇啊！」成林眼睛黑亮，「姐，我真挺喜歡你的！」他以前就是出手太慢，想著要耍些花樣逗弄王娟，又不確定自己的心思，結果錯失了生命中最寶貴的一段感情。已經錯過了一次，他就不會再錯第二次的，他確信自己對柳是動了心，那麼就應該主動出擊才對。

「你先去冷靜冷靜，清醒了再和我說話兒！」柳是吼道，抓起衣服就用力搓。

成林順從的走出去，不過還說了句，「姐，我挺冷靜的，我覺得吧，該冷靜的是你才對！」

「想死么？」柳是冷冷回頭，手中隨手抓起的香皂盒子就要扔出去，成林忙一縮身體，躲外面去了。

柳是一邊無意識地洗衣服，一邊看著鏡子里眼睛閃亮的自己，今年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成林是個無恥的傢伙，她是不會輕易上他的當的，就只當他在說笑話兒。柳是心裡這樣想著，稍稍好受了些，她也是一個有自尊心，絕對不會別人一追求就點頭的，更何況情況複雜的成林？柳是心裡定了主意，洗完衣服，清清靜靜做該做的事情去了。

成林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時心急反而辦了壞事，一個人樂呵呵地幻想今後幸福的生活，所以說，天才在面對感情的時候也絕對聰明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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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看完奧運，終於爬上來了，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