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借壽（中）
昨天醫院的救護車送幾個人上山就自己回去了，石頭不在歐陽貴身上，三絕叟讓耿三沖跟歐陽貴下山去取，歐陽貴和耿三沖只得去搭那種拉煤的大卡車。
歐陽若水還是不相信，中醫冶病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什麼甲元流衍借壽之術，分明就是跳大神嘛！等耿三沖他們一走，他又問三絕叟：「三爺爺，能不能跟我們講講，什麼是借壽，甲元流衍又是什麼？」
三絕叟淡淡一笑，似乎明白了歐陽若水的意思，悠悠地說：「江湖術士所講的借壽是借別人的壽命加在自己身上，只得皮毛、照貓畫虎，而真正的『甲元流衍』是由奇門陣術變幻而來，以陣聚靈、借物延壽。所謂借物延壽，就是說不一定要借人的壽命，凡有九竅之物皆可，但是必需要對方願意，可惜我功力有限，否則直接向蒼天借壽，也未償不可。」
華梅和歐陽若水對視了一眼，臉上一片茫然，兩人實在沒有想到事情還這麼麻煩，還要被借的對象願意，歐陽若水心中更是疑雲四起，向老天借壽，怎麼越來越沒譜了。
華梅咽了口唾沫，說：「三爺爺，要是不行的話，我願意把壽命借給天任！」
歐陽若水一聽就急了，來不及思考借壽的原理，上前一步，抓住華梅的手，「三爺爺，我也原意，我和華梅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華梅偷偷瞥了歐陽若水一眼，見他眼裡滿是堅毅的神氣，心神不尤一盪。
三絕叟看著天空紅紅的太陽，半天才轉過身，看了歐陽若水一眼：「你們兩個，可惜……」
「可惜什麼？」歐陽若水不明白老頭又在弄什麼玄虛。
三絕叟臉色一寒，跳過這個話茬：「快入冬的時候，我在河邊揀到了一窩快要凍死的大頭龜。一共有四隻，我問問它們誰願意借壽給天任，大頭龜雖然不是龜中最長壽的，但是活過百年也很平常，就算借一半的話，天任也能話到六七十歲。」
華梅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地球人都知道龜鱉長壽，向王八借壽，這老頭真他媽太有才了！歐陽若水覺得自己真是哭笑不得，向大頭龜借壽，難道這是過家家嗎？看三絕叟的表情，似乎胸有成竹，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扭頭看了華梅一眼，見她眼神中滿是歡喜，臉龐像一個漂亮的紅蘋果，登時拿定主意，就算是一場鬧劇，為了華梅，也要做下去！
事不宜遲，趁歐陽貴和耿三沖還沒回來，三個人開始舉行選龜儀式。
三絕叟凈面漱口，於香案上布置香燭，取二柱升蓮式神主牌一面，上書華天任名諱與先天八字，立在正中，然後燃香三根，祝禱一通，焚符三道，把四隻養在小瓦缸內的大頭龜取出來，放在案子上，**朝向天任的神主牌，於四龜正前方用符水畫了一道濕印。
三絕叟嘴裡輕念：「福德延靈喜相逢，長生管取命商融。吉神因果輪迴遇，一入王庭兩者榮。」
祝完，回頭對華梅和歐陽若水說：「咱們出去吧，一柱香后自有分曉。」
出了草屋，華梅問三絕叟怎麼才知道哪只龜願意借壽給天任，三絕叟笑而不答，華梅又問，萬一四隻龜都不願意怎麼辦。
三絕叟輕咳一聲，說：「我即然答應了歐陽先生，就一定能成，你們放心吧！」頓了一頓，又說，「借壽還要有生肖牌、彩牌樓、百蝶衣、明八仙、暗八仙，還要有壽香、壽燭、壽桃、壽麵、元寶、雲蝠。我去準備一下，你們兩個在這兒歇會兒，晚上布陣的時候需要童男童女，你們倆雖然歲數大了點，但是還沒結婚，能幫上忙。」
歐陽若水和華梅對看了一眼，臉都紅了，都三十左右的人了還當童男童女，說出去肯定讓人笑掉假牙！
就在兩個郎情妾意，眉目傳情的時候，三絕叟上了土包山，打開通道，進了密室。
十五六分鐘，才把老頭又盼了出來。
三人急急忙奔向草房。
華梅都忐忑不安，歐陽若水也有一絲好奇，真的會有願意給天任借壽的大頭龜嗎？
推開柴門，探頭一看，一隻個頭最小的龜爬出隊伍，趴在天任的神主牌前，伸直脖子，兩隻亮晶晶的黑豆眼正盯著神主牌上的字跡看呢。三絕叟伸手把小龜拿起來，放到掌心上，愛憐地撫了撫他的硬殼：「還是你聰明呀！」
歐陽貴和耿三沖兩人速度還真不慢，沒到晚上七點就趕回來了。
三絕叟接過歐陽貴遞過來的神秘鐵盒，神色一滯，怔了一下，對眾人說：「好了，今晚群星吉曜，正好踏罡布斗。到時候華梅和若水當童男童女，歐陽先生和三沖打祭，你們先做點飯吃，我去裡屋看看這個盒子。」說完，不理眾人的反應，急沖沖拿著盒子進了卧室。
華梅給大家烙了兩張大餅，熬了一鍋玉米渣子粥，幾個人香香甜甜地吃了頓農家飯，歐陽若水又給天任送了些吃的過去。從華天任那兒回來后，歐陽若水見耿三沖和三絕叟都不在，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他老爹：「爸，你說借壽這事能行嗎？」
「這個嘛，」歐陽貴用舌頭舔了舔夾在牙縫間的糝子粒，卜的一聲輕輕啐了出去，喃喃道：「這事要是從別人嘴裡說起來，可信度極低。但是三絕叟嘛……他先給天任用解厄金針針灸治了一遍，服用了好多中藥偏方，也許不用什麼借壽天任也能好轉，而且你不是說在樹林里天任鍊氣功的時候全身發出淡淡的光嗎？」
「是啊！」歐陽若水連連點頭。
華梅禁不住奇道，「發光，發什麼光？」
歐陽貴捻著痣毛，神秘地一笑：「所以說中國古代的養生術厲害呢，天任的氣功已經能到了發放人體輝光的地步，本身就可能將肺病調理好轉，也許醫院對他病情的看法太武斷了。至於他為什麼會發光嘛……」歐陽貴說到這裡，故意一頓，看見兒子正認真聆聽，心裡突然生起一絲得意，傻小子，看來你也有點喜歡上這些超自然現象了嘛，輕咳一聲，接著說道：「早在1911年英國倫敦的華爾德·基爾納醫生，在用雙花青染料塗刷玻璃瓶時，就意外發現了環繞於人體周圍寬達15毫米的發光邊緣，1939年前蘇聯工程師基利安夫婦更確認了這一現象，並發現人體的發光強點，正是我國中醫上穴位，但是人死後這些光會消失，有病的人輝光也會不正常，至於科學原理嘛，有人認為在人體周圍存在著能量環，發光現象反映了能量的分佈狀況；也有人認為，人體發光現象與帶電微粒子的運動有關；還有人認為人體發光現象是一種生命力的象徵，涉及了某種人類尚不知道的能量和未知輻射。」
「哦。」歐陽貴點點頭，恍然記起來：「確實有這種說法。難道說那個皓月洗心訣，讓天任擁有了一種特殊能量？」
「所以呢，」歐陽貴不置可否，笑咪咪地進一步誘導，「基於這個原理，某些經過特珠訓練，視力超常的人，就能看到常人無法看見的人體輝光，從而判斷一個人身體是否健康，甚至這個是的品德是優是差。」
「這個，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華梅在旁邊瞪大了眼睛，「照你們一說，天任都能發光了，是不是身體已經特別好了呢？」
「不、不是。」歐陽貴肯定地搖搖頭，「皓月洗心訣屬於頓悟的心法，天任的身體之所以能放出淡淡的輝光，也許是因為頓悟讓他與某種能量溝通了。」
「那麼，會不會是這樣。」歐陽若水皺眉思索，「所謂布陣借壽，實質上也是一種能量溝通的方法。」
「哎？」
歐陽貴眼睛一亮，哈哈笑道：「不錯啊，腦筋轉得還真快，我也是這麼想的。其實所謂的超自然現象，就是咱們還沒有弄清原理的自然現象，沒有什麼好隱諱的。那個甲元流衍陣應該是一種能夠溝通患者與他人、甚至宇宙能量的方法，從而在根本上補充患者的元氣，中醫不是講究調節體內陰陽、講究元氣嗎？元氣充足，身體自然健康，壽命也會延長了。」
歐陽若水一怔：「難道說這種借壽法陣竟然跟中醫、氣功和針灸的原理相通？」
「不排除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