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真相終於被揭開
下午5點鐘左右,天色將晚,艾倫也準時到了工作室。
由於她的兒子奧利貝已回到了家中,艾倫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只不過,笑過後,除去快樂的神情之外,還有一層鬱悶籠罩在心頭。
「從那天起,奧利貝的狀況還行吧?是否與奧佛地夫人會過面了?」
艾倫則很傷心地回答:「我那可憐的孩子,他太讓人放心不下了。我真後悔,給他那麼多的關心,結果,卻使我傷心也最多。」
「奧利貝希望見見她,可她不同意;他就郵信過去,最後,那些信件沒被啟封就又退了回來。」
「因此,就這麼不愉快地收揚了?」
「那又能怎麼辦?不過,我覺得能有這樣的結果局已經不錯了。可對於奧利貝來講,這卻是一件永久痛苦的事情。
「現在,他雖已回家了,可還是避不開世俗的眼光,他找不出使自己清白無辜的有力證據。他把自己困在房間里,以免聽到別人的指責和譏諷。而且,他吃的也越來越少,長期下去,他會堅持不住的。」
一邊說著,一邊艾倫已啜泣了起來,一副極度傷心的神情。
「請不要傷心,我會證明奧利貝是絕對清白的。」
「什麼,你說的當真?」艾倫立時就精神了起來。
「自然是真的,但我還需你的幫忙。」
「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的,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你曾講過,在去艾蒂·雷若那兒的夜晚,你看到過殺人兇手的樣子。並且,你還告訴我即使再見到他時,你會一眼認出他。你是否還能記得起他的模樣?」
「應該能,或放我還會認出他來吧……」
「別緊張,再仔細地回憶一下。」
「嗯,我會儘力而為的。」
「這樣就好,如果你見到那個男人,你應走上前去認定「他就是兇手』,做完這些,你所講的那句話將成為呈堂證供,是判定他是罪犯的關鍵證據。」
「啊,原來你要我出庭作證呀?」
唰的一下,艾倫的神色就完全變了。
諾拿盧曼忙勸解她道:
「請你不要過於憂慮。其實,今晚在麻休·葛薩特的工作室里我要會見一個男人。我認為他一定是殺人兇手,可就是缺少有力的證據,現在好了,因為有了你的到來。」
「我往牆上掏出一個小洞,你只須從隔壁辨認就行了。他不會發現你的,你盡可細細地察看。我也會派人陪著你,保護你。假使你判斷出那個人就是兇手,你就可以示意我,我們馬上拘捕他。你樂意幫我這個忙嗎?」
艾倫似乎是勉強同意了,她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向著諾拿盧曼笑了笑。
於是,諾拿盧曼就吩咐戈羅著手預備好下一步的計劃。
他要求戈羅先到葛薩特的工作室在牆上鑿一眼小洞,又增派了警員守住各個入口處。
「記住,戈羅,假如真像我們所料,他真是元兇,那麼,我在等他出去后,就馬上拉滅電燈,你們此時就要一齊上去將他擒獲。值得注意的是,他很野蠻,也很狡猾。」
「我明白了。」戈羅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回答著。
「別做得太過分了。」諾拿盧曼告訴戈羅,「假使我沒有發出信號,即未關掉電燈,你們就不用行動了。」
諾拿盧曼吩咐妥當后,就趕忙去找艾倫了。
「很抱歉,慢待你了。我剛布置完下一步的計劃。也到了晚餐時間了,我可早就餓了,還是先到餐館里飽餐一頓吧,因為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
艾倫被諾拿盧曼領到一間大市場旁側的小飯廳里就餐。
而諾拿盧曼則想在工作之餘和艾倫愉快地共進晚餐。因而,為了使艾倫的精神放鬆起來,他就一直對艾倫講著笑話,好逗得她直開心地樂起來。
菜上來了。先是一盆鮮湯,然後又送來了燒烤比目魚、奶油熏雞和沙拉,所有的菜都做得很適合口味。最終,侍者送來了一份甜食來作為他們晚餐的結束語。香噴噴的蛋糕不僅甜在二人的舌尖,更深深地甜在了兩人的心中。兩人談得很投緣,艾倫的興趣也被他給調動起來了。
所以,在他們結束晚餐將要趕往葛薩特的工作室的時候,艾倫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什麼?天已經這麼晚了嗎?」
沒曾想,一頓飯竟然吃到了9點多鐘。
諾拿盧曼駕駛著汽車奔了近半個小時后,就來到了葛薩特的工作室。
雖然,警察已埋伏在工作室的周圍,可你根本就找不著他們的足跡。
諾拿盧曼走了進去,先開亮了燈,然後,就在辦公桌最引人注意的地方擺好了葛薩特的報告記錄。準備停當這一切,他就把艾倫引到裡面的那一間屋子裡休息。
諾拿盧曼告訴她:
「一有敲門聲,你就馬上藏到這裡來。你就可以從這兒,瞧,就是這個小洞觀察外面的情形。從這裡可以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你來看看……」
「能夠看清?這就可以了。你也不必擔心,他是觀察不到牆上的小眼的。已經差一刻鐘快10點了,我們再耐心地等一下吧?」
夜色已深,四周靜寂無聲,馬路上也只有偶爾才傳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
時間已漸漸接近了10點鐘。9點50分,9點55分……那激動人心的一幕即將要出現了。
諾拿盧曼鎮定地拉住了艾倫的手以增強她的信心。
10點鐘,準時,工作室的門前出現了新的響動。
「他要進來了,艾倫,立刻去隔壁去。」
艾倫被引到了裡屋,然後,關緊房門。諾拿盧曼也趕忙走到門口,打開屋門,只見特雷葛文已準備接電鈴叫門了。
「10點鐘剛到,你果然很守時。」諾拿盧曼微笑著稱讚他。
而特雷葛文的神情則突然間變了。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為,不管是什麼人,如果他猛然發覺是警察隊長在敲詐勒索他的時候,他都可能有如此表現,不以為怪了。
特雷葛文在假扮成老伯爵時曾會見過諾拿盧曼,可這時,他仍要扮作不認識的樣子,算作第一次會面了。所以,特雷葛文一直在努力使自己穩定下來。
「我的工作安排是很緊的。」
他顯出有些不耐煩的樣子,繼續催促諾拿盧曼。
「請你辦事迅速些!」
「這是自然,可也用不著如此心焦呀。來,還是讓我們先向冤死的葛薩特致哀祈禱吧,希望他的魂靈能早人天堂。瞧,他就被人殺死在我現在所坐的位置,而兇手就坐在他的對面,即你現在所坐的地方。」
「情況原來是這樣!」特雷葛文顯出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
「下面,我們開始談正事吧!」
諾拿盧曼故意亮出了辦公桌上的那份調查記錄。
「葛薩特做得漂亮乾脆,沒過多久,他就做好了一切調查工作。報告上寫著:前不久的上月兒,你曾去立體禮作賭,把上千枚金幣輸在了那裡,所以,你現在是負債纍纍,債台高築。另外,拿若休摩耳伯爵已把你逐出了他們的聯合部,你已經不是正式會員了,對吧,特雷葛文先生?」
「住口,你不要再講了。」
「這些,我可以不泄露半點消息。可老伯爵無辜遇害,假使,這項報告被披露了出去,世人認為你絕對脫離不了干係,因為,你將成為此件案子中最大的受益者。」
「你不要亂講話!我怎麼會殺害自己的親伯父呢?」
「我可自始至終沒說你是兇手。我的意思不過是想把這份調查報告的記錄轉交於你罷了。只是,我看你目前的日子也不甚寬裕,所以,我會要求你在財產繼承程序結束后再給我交換所得的款項。我們現在只須商談好應付的價錢就可以了。經過這樣的交易,你也就能夠安安心心地舒服地繼承你的財產了,豈不是兩全齊美嗎?」
諾拿盧曼端詳著特雷葛文氣得鐵青的臉,只見他已被怒氣快衝昏了。諾拿盧曼一邊心裡暗自高興,一邊也提高了警覺性,極力地穩定自己的心緒,以免特雷葛文突然衝過來強行奪跑這項重要的報告記錄。
「你是不是一時還拿不定主意呢?你不用馬上答付我,可以再考慮考慮。近兩天,我將給你掛電話。」
特雷葛文已是滿面激怒,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諾拿盧曼,就怒氣沖沖地大踏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然後,諾拿盧曼趕忙到裡屋詢問艾倫。
「你確認了嗎?」
「不過,很遺憾,兇手並非是他。」
「你說什麼,不會搞錯吧?」
「我想……不會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滿懷信心的羅賓也一時頓感喪氣,激動的心沉寂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呢?我覺得我的推理判斷並無差錯。特雷葛文為得到這項調查報告謀害了葛薩特;接著,他又殺害了曾見到過自己做案的奧佛地;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不被暴露,他又把能證明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的艾蒂·雷若送上了西天。最後,他在盜賊溜進城堡這個時機,又刺死了委託離薩特調查自己的老伯爵。情況就是如此,推理並未出現偏差,可結果卻令人如此詫異。」
諾拿盧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這時的神情就和剛一進屋時特雷葛文坐在這把椅子上的神情很相似,好像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似的。
「應該是有什麼環節出現了差錯,不然的話,這些推測和判斷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卻……」
這時,艾倫走近諾拿盧曼在他的椅子邊蹲下身來,溫柔地握住他的手,親切地勸慰著他:
「對不起,諾拿盧曼,我沒有能幫助你,真是太抱歉了。不過,我也希望你不要過分失望。」
剛說完,艾倫就忽然直起身來,迅速地走到窗前。
就在這時候,呼地響了一下,那分明就是槍聲。
轉眼間,這屋裡兩個人的身上和地上到處都是碎玻璃片子。
羅賓看到艾倫的身子只晃了一下,就向地面上倒去,連忙用雙臂抱住了她,讓她倒在了自己的環抱中。
艾倫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我無關緊要……別擔心……沒事的……我終於能解脫了……」
說完,她就馬上不醒人事了,鮮血也連續不斷地從胸口處冒了出來,啊,天哪,艾倫中槍了。
戈羅一邊跑了過來,一邊在喊著「隊長……隊長……」
「趕快叫急救車,艾倫被槍打傷了!」
「隊長,是他打的!」
「立刻把他帶到這兒來。」諾拿盧曼輕輕地抱著艾倫受傷的身體,將她安放在大沙發上。他定睛一看,艾倫前胸的右面已經被子彈射穿了,儘管她還一息尚存,不過,她的槍傷實在是太厲害了。
「都怪我,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的警覺性實在太差了。剛才,我預料他早已離開了,可他居然從半路上殺了回來。當時,面向窗戶的艾倫已看到他返身走過來。」
一會兒,特雷葛文被埋伏在外面的警察抬進屋來。
諾拿盧曼一個箭步上去就掂起了他的領口,痛斥著說不出話的特雷葛文。
「你這傢伙,什麼也掩蓋不了了,快老實交待。是你謀害了葛薩特、奧佛地,還有北倫伯爵,對不對?同時,你這個可惡的傢伙還殺害了艾蒂·雷基,究竟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
還沒等特雷葛文回答時,他就一命嗚呼了。
戈羅用手拍了拍諾拿盧曼的肩頭,輕聲地寬慰他。
「事已至此,再後悔也只能這樣。所以,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情況風雲變幻,誰也不希望這樣。由於,先前你並未發出預定的迅號,我就放他過去了。可沒料到,他會一下子返回來,並用槍射進屋裡,所以,我當時,也就向他開了一槍。」
諾拿盧曼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眼神也慢慢地散開去了。
「唉,葛薩特的悲劇又重演了。他用槍是想打死我,並拿走報告記錄,可偏偏艾倫替我擋了這一槍,從而挽救了我的生命。
「想想,我又幹了些什麼?為了求得證據,我約她來這裡,可並未得到滿意的結果,還讓她受了重傷。
「不錯,特雷葛文殺害了葛薩特、奧佛地以及北倫伯爵,可艾蒂·雷若是誰害的呢?也許,特雷葛文只殺了北倫伯爵,其他人的死另有真兇。
「不過,媒體一定會認為特雷葛文就是這一系列案件的製造者。如果案子以這樣的結局告終,這一系列的風波也就會平息了,警務部長也就不會再追問此事。可我諾拿盧曼的心裡,更確切地說是羅賓的心裡還有許多迷惑沒有解開呢!
「最讓我放心不下的是,只有艾倫還活著,才能指證出在艾蒂·雷若家中襲擊我的那個男人。所以,我真的希望艾倫能活下來,不只是為了早日結案,也希望她為了我而堅強地活下來。」
諾拿盧曼一聽見外面急切的剎車聲,就立即回過神來,知道那肯定是急救車到了。
他親眼看著艾倫被醫護人員抬到了車上拉走了,於是,就默默地望著車遠去的方向,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戈羅看到他這個樣子,就關切地問道:
「隊長,讓我開車送你吧?」
羅賓謝絕了他的好意,獨自一人徘徊在寂靜的道路上,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傷心的往事。
他猛地記起了那些自己曾深愛著的卻不能使她們生活美滿的女人。
「寬恕我吧,我將祝福你們!」
一向孤傲的樂觀的俠盜羅賓,此刻,也感嘆起自己痛苦的經歷來。
諾拿盧曼在仔細查看著報紙上的新聞報道。
原來,事實是艾倫胸前的彈頭和從離薩特、奧佛地身上取下來的彈頭完全一致,都是來源於同一把槍。
同時,各種報紙也都在盛讚諾拿盧曼隊長的精明強幹。
可諾拿盧曼依然心存懷疑,因為他一直在考慮艾蒂·雷若的案情,覺得事有蹊蹺。
其實,媒體也注意到了這個疑惑,只是放棄了追詢,僅把它作為是一個偶然的巧合,做案時換了把手槍而已。
可羅賓不相信這樣的推論。
「只閑著等待案情的水落石出是不可能的,我要去探望一下艾倫。」
於是,諾拿盧曼便驅車趕到了艾倫所住的醫院。
艾倫住在二樓的病房中。
輕輕地敲門之後,奧利貝拉開了病房的門,面頰上還帶著淚流過的痕迹。
「你母親在休息嗎?」
「不,她醒著呢,可她現在只能聽不能說。因為,她已沒有絲毫的力量了。」
諾拿盧曼輕輕走到了艾倫的床邊,關心地注視著她。
這時,奧利貝對諾拿盧曼說道:「請你幫我照看她一下,我要去買些用品。」
諾拿盧曼頷首示意,奧利貝就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他和艾倫了,他就緊緊地拉住了艾倫的手。
「我來看你了,你能感覺到嗎?」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可他明顯地覺察到艾倫已知道了他的到來,因為艾倫的手稍稍地活動了一下。
「我要你活下來,艾倫,一定要活下來,我們不是早已商量好的嗎?我需要你!」
諾拿盧曼的心頭一直縈繞著對艾倫的無限謝意。
「真的感謝你。你的重傷換來了我的安全,你怎麼那麼傻呢?來替我挨這一槍?就為了報答我曾對你的救命之恩嗎?其時,也算不了什麼,因為你要自殺是出於我的緣故,我出手幫你則是我的責任。誰讓我抓走了你的奧利貝!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一定要給我解釋清楚。所以,你需要活下來,這也是我的心愿。可是,我看你的樣子,總覺得,你在自我放棄,自我毀滅,這又是為了什麼?艾倫,你一定要堅持住!」
接下來的幾天里,大約連著一周,諾拿盧曼每天都來病房照顧艾倫。因為他無法專心工作,更不想遭受媒體的打擾,所以天天去醫院,並且一天三次掛電話了解艾倫的新情況。
「我無法承諾她一定能好起來,其實,他的病情還沒有達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只是因為她本身意志消沉,精神不振,她並不希望自己能康復。遇上這樣的病人,再出色的醫生也是沒有用的。」
「她現在的頭腦還清醒吧?」
「有時可以,她還能和她的兒子交談呢!」
打探好病情的那一天,諾拿盧曼驅車來到了醫院。當時,艾倫已經睡著了,在她的枕頭旁邊擺放著幾張已有些變黃的老照片。
「這些是母親請求我從家裡拿過來的。」
奧利貝的嗓音由於悲傷過度已變得有些嘶啞了。
「我的母親不能夠再細細地看這些照片,可她把照片放在手裡后,很自然地就把每一張認出來了。照片在母親的心中就像珍寶似的。或許,母親覺得自己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因此,就讓我取來這些舊照片擺在她的床邊。唉,母親真的很不容易!」
諾拿盧曼端詳起了那些舊照片。
這些都是奧利貝的留影,裸身趴在熊皮上的照片,身著海員童裝的照片,在中學讀書的照片……簡直就是奧利貝的一部成長史,可見,艾倫是多麼地喜歡她的兒子。
但是,有張照片與眾不同,它似乎是被撕裂后又粘好的。
「這張不是……」
當諾拿盧曼看到這幅照片時,奧利貝馬上伸出手去想把它奪走。
「這張是我無意中拿錯的!」
「怎麼能說是拿錯了呢?」
奧利貝有些吞吞吐吐。
「因為,因為上面有我的父親。」
照片上那位小鬍子、大個子的男人就是奧利貝的父親,他懷抱中的那個小男孩則是小時候的奧利貝。
「這張照片是你母親撕開的?」
「對,家裡一直就沒有父親的留影,可就在我已12歲時,我在柜子底部翻著了它。」
「當時母親看了之後對我說:『還好,你不怎麼隨他』,然後,立刻把它扯壞了。還是我把它找來接好的,不管父親人怎樣,我都想珍藏一張他的照片。
其實,奧利貝的父親是一個壞人,艾倫厭惡他,連小奧利貝也很討厭他。
諾拿盧曼又看了一眼照片,不過,這一次他的目光中放射出喜悅的光輝。
照片的接合處雖然貼了一塊紙片,但他覺得照片中少年奧利貝手中的一件事物看起來並不陌生。
於是,他很仔細地揭開那張粘著的紙條。
「啊,原來是曾見到過的那隻煙盒。」
因為在艾蒂·雷若的家中,這隻煙盒曾被兇手從諾拿盧曼的雙手中強取了過去,不容置疑,煙盒上的圖案正是那隻獵鷹。
「那隻煙盒怎會在這張相片中顯身呢?是不是,這裡面有什麼秘密與兇殺案有關呢?原來線索在這兒!」
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呀!
諾拿盧曼陷入了沉思。
「抱歉,我去外面回個電話。」
他獨自在院子里走著,苦苦地思索。一會兒坐下來,一會兒又唉聲連連。
那隻煙盒究竟怎麼會出現在奧利貝的手中呢?
「我說,羅賓呀,你可不要再判斷錯誤了,這是個關鍵!」
「奧利貝的被抓是這個事件的導火索。艾倫深愛著她的兒子,奧利貝進了警局,以兒子為生命線的艾倫於是想要自殺,結果,我救了她。艾倫就開始努力探尋奧利貝無罪的明證,所以,她找到了艾蒂·雷若,請求他通知警方,說艾倫已找到了奧利貝是清白的證據。最後,還告誡艾蒂·雷若,假使警方問起,一定不要道清事實,原因就說是生命安全遭到了別人的脅迫而不便說出。
「她以那個煙盒作為報酬送給了艾蒂·雷若,因為那個煙盒是黃金做成的,可以說是很貴重的。」
「而艾蒂·雷若這個人既蠢又貪,她被一隻金做的煙盒給害了。她應允了艾倫的一切請求。結果,艾倫那時心裡早已盤算好了,她認為那個時候便可以謀害了艾蒂·雷若,而給人造成的假像是元兇為掩蓋其罪行而謀害了艾蒂·雷若。這樣的話,奧利貝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了。不過,當時艾蒂·雷若的確夠蠢的,她對自己大自信了,夢想逃過警方的耳目,可偏偏被我撞上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在墓地的那一番表演,真可謂生動感人。再往後,打電話事件也讓她矇混過關了。她稱自己出去會有危險,因此打電話過來求助……事實上,那時文化已在艾蒂·雷若的家中了,待艾蒂掛斷電話,就開槍打死了她。
「真沒有料到美麗的女人也會如此兇殘。不過,她做這些完全是出自一個母親對子女的關愛,她太愛奧利貝了。好可悲的艾倫!我真希望,這些推斷是不正確的,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可是,想來想去,卻找不出推斷真的是錯誤的緣由,難道情況果真是這樣。
諾拿盧曼又思索起來。
「艾倫槍殺了艾蒂·雷若后,就搜查起煙盒來,她知道,煙盒是個突破口,千萬不能落入到警方的手中,可她並沒有發現煙盒。出於時間的考慮,她在沒有找到后就趕回家去。這樣,我到她家時,她恰好剛剛趕來,就在路上等著了。於是,她同我又一起奔到了艾蒂·雷若的家中查看情況。生命垂危的艾蒂只講了一句話就離開了人世,僅說出「可憐的人』這麼句話。那天夜晚,我們又一起到艾蒂家,結果,在我發現煙盒后打昏了我。
「她是那麼瘦弱單薄,可力量卻是很大。你自己也夠慚愧的。只是,母親關愛孩子的潛能也是我所預料不到的。
「艾倫的表演也很精彩。她打昏我后,又是扶又是幫,卻假裝糊塗。更令人驚奇的是她還編造出一個男人的故事,使我深信不疑。可惜的是,這場戲該完全收場了。
「最後,艾倫中彈受傷,而我也明白了她替我擋槍的原因。因為,當艾倫那天晚上在葛薩特工作室見到特雷葛文時,她就很煩惱。如果認定他是兇手,他就會立刻被捕,可是又怕他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假如矢口否認的話,警方還須繼續調查研究。」
「無論做出怎樣的抉擇都使她為難,因而,她寧可主動地被槍打傷,也不願遭受心靈的痛楚。她覺得,只有死了才能結束這一切的痛苦。但是,我不想她這樣!」
諾拿盧曼就登上了二樓,恰巧遇上了剛步出房門的奧利貝,奧利貝立即站定對他說道:
「母親想要點水喝,可護士們一直不來。」
「情況怎麼樣了?」
「有所好轉,她現在已可以同我交談了。」
於是,諾拿盧曼高興地靠近床邊,艾倫也盯著他。
「親愛的艾倫。」
諾拿盧曼慢聲慢語地關懷地問候艾倫。
「我希望你要堅強地活著。」
艾倫緩緩地搖了搖頭。
諾拿盧曼則掏出那張已撕成兩半的照片,先讓艾倫看過後,又把它撕得更碎了。
她的下巴無力地顫了起來,彷彿要說什麼話,又把手抽了出來,努力地去摸諾拿盧曼的胳膊。
諾拿盧曼溫柔地握緊了她的雙手,又用腦袋親切地俯向她美麗卻虛弱的面孔。與此同時,艾倫用儘力氣低聲地在諾拿盧曼的耳旁囑咐:「感謝你……奧利貝……幫我……看好孩子……謝……謝!」
「你放心吧,我會照看好奧利貝的。」
艾倫似乎感到很滿足了,愉快地合上雙眼,突然,她努力直起上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請……別讓……孩子……知道……」
「我一切都答應你!」
艾倫那隻抓著請拿盧曼的手終於滑落了下來,一口鮮血湧出了她的嘴角。
碰巧,取水進門的奧利貝看到了她淌著血的嘴唇。
「不要……媽……不要……你不要死……媽媽……」
奧利貝嘶啞地嗓音在悲哀地哭訴著。
可艾倫緊閉著雙眼,已沒有了一絲生命感,但她的憔悴的臉上卻綻放著甜美沉靜的笑容。
陽光從窗口斜射了進來,暖洋洋的。病房裡充滿了一片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