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說中的某些怪異方面(3)
另一方面,如果作家相信我們的生活現在和將來在本質上都是神秘的,如果他將我們看做一種創造性秩序中的生靈,對這種秩序的規律我們要自由地作出回應,那麼,唯一讓他感興趣的表面將是他能夠穿透它,進入一種神秘經驗本身的表面。他這種類型的小說會一直將自己的界限向神秘的領域推進和擴大,因為對這種小說家來說,只有在一個深度上,合適的動機、合適的心理和各種限定都被耗盡,小說才能獲得意義。這樣的作家會感興趣於我們不理解的東西,勝於我們理解的東西。
他會感興趣於潛在性,勝於可能性。他會感興趣於被迫迎接罪惡與恩典的人物,按照一種超出他們自身的信念行動的人物--無論他們是否清楚地知道他們行動與否的根據何在。對於現代精神來說,這種人物,以及他的創造者,是典型的堂吉訶德,向著不存在的東西持矛衝刺。
我不是要暗示,這種類型的作家,因為他主要感興趣的是神秘,就會輕視具體之物。虛構從人類知識開始的地方開始--從感覺開始--每一個小說家都被他的媒介的本質屬性所限制。但是,我的確相信,我正在描繪的這類作家會以更極端的方式使用具體之物。他顯然將會採取更為明顯的扭曲的方式。
亨利?詹姆斯說,在他的小說中,他按照大多數人的方式處理事物。我認為,寫怪異小說的作家是按照最少數人的方式處理事物,因為在他的作品中,距離是如此巨大。他在尋找一個形象,能將兩個點連接、結合或體現出來。一個點是具體之物,另一個點是肉眼看不見的。但是他堅定地相信,對於他,這個點真的就和每個人所看見的一樣真實。
沒有必要指出這種小說的面貌將是狂野的,它幾乎必然是激烈的和滑稽的,因為它尋求差異的結合。
即便創作怪異小說的作家不認為自己的人物比普通的墮落者要古怪,他的讀者也會這樣認為。讀者會問他,往往還會告訴他,為什麼他選擇了賦予這種殘缺靈魂以生命。托馬斯?曼說過,怪異是真正反布爾喬亞風格的,但是我相信,在這個國家,普通讀者會設法將怪異與感傷聯繫起來,每當他好意地談起這個的時候,他似乎就會把它與作家的同情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