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回憶錄》的前言(1)

《瑪麗·安回憶錄》的前言(1)

《瑪麗·安回憶錄》的前言

有關虔誠兒童的故事往往是虛假的。這可能是因為它們是由成人講的,在他們的對象只看見一個實際行為過程的地方,他們看見了美德;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故事是寫來教誨人的,而寫來教誨人的東西通常是以愉悅為結束。就我而言,我從來不喜歡讀到小男孩建築祭壇、扮演祭司,小女孩打扮成修女,或是有關那些虔誠的新教兒童的故事,他們缺乏這樣的稟賦,但是能照亮自己所在的角落。

去年春天我收到一封來自福音派修女的信,她是亞特蘭大的聖母瑪利亞永久免費惡性腫瘤救助院的院長。「這是一項奇怪的請求,」信中這樣寫道,「但是我們將儘可能簡短地講述我們的故事。一九四九年,我們收容了一個病人,三歲的女孩瑪麗·安。她後來證明自己是個出色的孩子,一直活到了十二歲。在那九年中,有很多事情可以講。

病人、來訪者、修女們,所有的人都在某個方面受到了這個苦孩子的影響,但是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是個苦孩子。確實,她出生時一邊臉上就有一個腫瘤,一隻眼睛摘除了,但是另一隻眼睛很有光彩,很活躍,總在淘氣地跳舞。任何人只要和她見過一次,就不會意識到她生理上的殘疾,而只會認識到一個美麗勇敢的靈魂,從和她的接觸中感受到快樂。

現在應該把瑪麗·安的故事寫下來,可誰來寫呢?」

不是我,我自言自語地說。

「我們得到過一些修女和其他人的提議,但是我們不想要一份虔誠的事實陳述。我們想要一個對其他人的生活有影響的故事,就像瑪麗·安自己對她接觸過的每一個生命的影響那樣……這個故事沒有必要一定是真實的。它可以是一部小說,有許多其他人物,但是最突出的人物是瑪麗·安。」

一部小說,我想,可怕。

福音派修女最後邀請我來寫瑪麗·安的故事,去亞特蘭大救助院來待幾天,在小女孩生活了九年的地方,「感受一下氣氛」。

讓非專業作家明白寫作的天才並不意味著什麼都能寫,這一直是很困難的。我不希望感受瑪麗·安的氣氛,我沒有能力寫她的故事。福音派修女隨信附帶了一張孩子的照片。我最初打開信的時候看了一眼,就馬上放在了一邊。現在我把它撿起來,想在把它歸還給救助院之前最後瞄上一眼。照片上的小女孩穿著她最初領聖餐時的裙子和面紗,坐在一條凳子上,握著我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她的小臉的一邊是平的、光亮的。另一邊很顯眼,眼睛包著繃帶,鼻子和嘴略微錯位地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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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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