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性作家（4）

最好的美國小說總是地域性的。從新英格蘭到中西部，再到南部，小說的質量粗略地呈上升趨勢。它所經過和停留最長的地方，是那些有一份共同的歷史，一種相似感，和有可能從一個普遍角度來閱讀一份小歷史的地方。在這些事情上面，南方仍有一定程度的優勢。這種優勢的程度很小，並變得越來越輕微，但是這同樣是一種強度，它足以哺育偉大的文學，如果我們的人民——無論他們是新來的，還是紮根於此——充分認識到這點，並促進它在他們中間的成長。

每個嚴肅的作家都會在同一感覺區域的略有不同的地方觸及它。

當沃爾克·珀西獲得國家圖書獎時，有記者問他，為什麼有這麼多優秀的南方作家，他說，「因為我們打了敗仗。」他的意思不是簡單地指一場失敗的戰爭能成為一個好的題材。他說的是，我們經歷過自己的衰落。我們已經進入了現代世界，帶著燒不掉的對人類局限的認識，和我們最初的無知狀態所不能發展出來的一種神秘感——就像它在我們國家的其餘部分沒能充分發展起來一樣。

並非每一場失敗的戰爭都對每一個社會有這種影響，但無疑我們是幸運的，不僅是因為我們的衰落，而且因為我們擁有一種解釋這種衰落的方法。在我們自己的歷史背後深藏著的是另一種歷史。門肯稱南方為《聖經》地帶9①，他的話里有一種輕蔑和難以置信的無知。

在南方，無論以怎樣弱化的形式，當摩西摧毀我們偶像的時候，我們都會在幻象中看到他的面孔。這種知識使得喬治亞作家區別於好萊塢或紐約的作家。這是小說家在他的團體中發現的知識。當他不再能夠發現它，他會停止寫作，或至少不再能寫出任何持久的東西。作家在一個特殊的十字路口操作，時間、空間和永恆在那裡相會。他的問題是找到那個位置。

①美國南部基督教基要派流行地帶的別名，該派主張恪守《聖經》全部文句。亦泛指任何基要派流行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