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臧霸起兵

卻說曹操擊敗劉備之後，一面分兵西取彭城，一面引兵繼續追擊劉備。當他來到夏丘時，探知劉備已渡過淮水，經九江、廬江往荊州投奔劉表而去，於是恨恨不已。若非中間隔著黃興的勢力，而且孫策又在九江與黃興軍大戰，他必將追擊到底，不擒拿劉備誓不罷休。

劉備利用孫、黃兩軍相戰，無暇顧及，派人與雙方聯絡，借路前往荊州。孫策與程昱正相持不下，都不敢再豎強敵，便在嚴密的監視下，任由劉備通行。

曹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備逃走，只好作罷，揮軍東取廣陵。不數日，廣陵、彭城即被攻克。到這時，徐州除瑯琊郡外，已全部歸於曹操。

荀攸便向曹操建議道：「如今徐州已基本平定，大仇已報，不如趁孫策與黃興軍在九江大戰之機，揮師進軍豫州，奪取穎川，以動搖黃興的根本。」

曹操沉思片刻，說道：「目前，袁紹牽制著黃興的一部分兵力，劉表和孫策出兵，又迫使洛陽的守軍前去迎戰劉表。高順部原準備防守陳留，抵抗我軍進攻。但在我軍南下徐州后，分兵一部回防洛陽，另一部在九江戰事吃緊的情況下，不得不前往增援。現在除洛陽尚有一部駐守以外，其餘各地僅有守備軍和後備軍。此時進攻豫州，應當是個好機會。」

說到這裡，曹操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若我軍現在揮軍進攻豫州，就會使九江的黃興軍陷入腹背受敵的景況。那麼，洛陽在兵力不足，難以分兵的情況下，必定會收縮防線，放棄九江，甚至南陽、河內，全力退守洛陽、穎川一線。到那時，不管劉表、孫策是否會繼續進攻，想要儘快攻破穎川郡，恐怕都很困難。這樣的話，我軍該怎麼做呢？」

眾人正商議間，忽然探馬來報，說陶謙部將臧霸連結泰山群寇孫觀、吳敦、尹禮、昌豨襲取兗州，已殺至東平，荀彧和毛玠正苦苦支撐。

曹操大驚：「兗州若有閃失，我軍的根基便會動搖，必須趕快前往救援！」

荀攸不禁長嘆：「唉！這臧霸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時前來。黃興雖然失蹤，但其部眾勇猛善戰，未必不能逃出生天。何況又有十餘萬大軍前去救援，估計不久必安然返回。到那時再想攻取穎川，恐怕無此良機！」

呂虔道：「主公！對付臧霸等人，何需全軍前往？派遣一員大將領兵救援即可。」

曹操聞言，搖頭道：「兗州乃我軍根本，就如同黃興之穎川。若有閃失，必定使我軍心渙散，根基不穩。至於黃興，就看老天保佑不保佑他了。如果我軍能夠迅速擊敗臧霸，而黃興卻依然沒有消息，那麼我軍在穩定了兗州和徐州之後，還是可以由陳留進軍穎川。而且從陳留出兵，可以迅速進攻到穎川，使洛陽來不及收縮兵力。不管黃興能否回來，只要我軍摧毀了黃興的根基，目的就達到了。」

曹洪道：「主公！如果黃興在我軍迎擊臧霸之時，安然返回，那不是沒有機會了？」

曹操看了看眾人，說道：「若黃興能夠及時返回，那麼就算我軍現在出擊豫州，也同樣不能稱心如意。一旦黃興歸來，他的中央軍和第一野戰軍就會迅速投入反擊。而那樣的話，我軍就要面臨與黃興軍和臧霸兩面作戰的局面。」

呂虔道：「主公言之有理！還是回師兗州，先消滅臧霸和泰山群寇最為有利。如果天佑黃興，我軍就只能利用黃興對付劉表和孫策之時，全力擴張，東取青州，北平袁紹、公孫，壯大勢力，以應對黃興。」

曹操於是令曹仁、于禁鎮守徐州，夏侯惇、李典率領三萬大軍進攻瑯琊、泰山，以擊臧霸後路，自率大軍五萬迅速返回兗州。

且說泰山群寇自曹操平定兗州之後，就被趕到了瑯琊郡。他們在瑯琊郡四處作惡，滋擾地方，勢力漸大，於是陶謙即命臧霸領兵一萬前去清剿。

臧霸來到瑯琊郡郡治開陽城后，立刻招來各地官員，了解泰山群寇的情況。同時，派出大批偵騎，打探泰山群寇的消息。

經過詳細的偵察和了解，臧霸得知孫觀、吳敦、尹禮、昌豨等四人各有賊眾近萬，加上其他一些小股賊寇，共約五萬餘眾。他們時而分散劫掠百姓，時而聚眾洗劫郡縣，居無定所，到處流竄，主要活動地區為兗、青、徐三州交界處。在官兵勢大時，就遠遠避開；當官兵勢弱，則群起攻之。

臧霸思索良久，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時機，一舉擊破群寇。

這一日，探馬來報，孫觀、尹禮糾集賊眾近三萬人馬圍攻東莞縣城，吳敦、昌豨則各領數千賊寇在鄆亭和邳鄉兩地劫掠。

臧霸聞言大喜，立刻下令調集各地軍兵向東莞進發，自率本部人馬迅速出擊。

此時，東莞縣城正在苦苦堅守。百姓們知道，如果縣城一旦被賊寇攻破，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因此，眾人都齊心協力，奮不顧身，死守城池。

當臧霸領兵趕到時，東莞城在眾賊寇的猛烈攻擊下，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眾賊寇都在幻想著破城之後，如何燒殺劫掠，根本沒有留意四周，只是不停地瘋狂攻城。臧霸見狀，急忙揮軍直擊賊首。

孫觀、尹禮正得意揚揚地督促著眾賊奮力向城上攀登，城內的抵抗已經弱小了許多，看樣子守軍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攻破。身後臧霸軍的突然出現，使他二人大吃一驚，沒想到臧霸來的如此之快。

臧霸揮軍沖入群寇之中，大力砍殺。眾賊突遭襲擊，立刻亂成一團，攻城的賊寇慌忙向後退去。城內軍民頓時歡聲雀躍，大開城門，蜂擁殺出。

孫觀、尹禮大怒，上前斬殺幾個後退之人，急令眾賊死戰。可是為時已晚，群寇畢竟不是軍隊，一遇到正規軍隊的突然襲擊，立刻大亂。再加上城裡軍民奮勇殺出，兩廂夾擊，頓時潰不成軍。

不消片刻，群寇便抵擋不住，四散奔逃。

這時，各地的軍兵也陸續趕到，臧霸於是急令趁勢追殺。一場聲勢浩大的圍剿、追擊頓時展開。

孫觀、尹禮見勢不妙，回馬便走，引萬餘人馬向北退卻。

臧霸一面令各地的軍民配合東莞軍民繼續清剿四散的賊寇，一面率領本部人馬緊緊追擊孫觀和尹禮殘部。直追到鄆亭，正好撞上吳敦、昌豨劫掠完鄆亭和邳鄉兩地，準備前往東莞與孫觀和尹禮匯合。

群寇見此情景，不敢迎上臧霸的鋒頭，慌忙退向公來山，依山扎住陣腳。

臧霸率領大軍，一路追來，見群寇已經依據山勢，佔住險要之處，便于山下安營紮寨，同時傳令在東莞清剿賊寇的各地軍兵迅速向公來山集結。

就在各地軍兵逐漸聚集到公來山，臧霸準備進攻之時，突然傳來了陶謙的緊急命令：「曹操率領大軍殺向徐州，勢頭兇猛，各地均難以抵擋，特令你部即刻回師，準備迎戰曹操。」臧霸大驚，急忙率軍撤退。

孫觀、尹禮、吳敦、昌豨見臧霸匆匆撤軍，不明所以，一時尚不敢趁機尾隨追殺。孫觀望著其他三人，說道：「不知為何，官軍突然匆匆撤走了？」

吳敦說道：「會不會是引誘我等下山？」

昌豨道：「嗯！很有可能。他見我等佔據山勢險要之處，難以攻上，便假意撤軍，引誘我等下山。」

尹禮若有所思地說道：「會不會是徐州危急，召他回師？」

孫觀、吳敦、昌豨急忙問道：「徐州危急？怎麼會？」

尹禮道：「不久前，曾有張闓引數百人前來投奔，獻上無數珠寶。據說是陶謙派他們護送曹操父親一家老小前往兗州，在半路之上被他們殺了，劫得無數財物。后聽說曹操要起兵討伐徐州，為父親報仇，他們心中害怕，便特來投靠。」

孫觀等人一聽，都點頭道：「哦！原來如此。殺父之仇，曹操焉能不報？他必然會遷怒於陶謙。」

昌豨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尾隨追擊，趁火打劫？」

眾人齊聲贊同，立刻招集群寇近三萬人，迅速下山，尾隨臧霸而去。

臧霸剛到東莞，即被群寇追上。臧霸無心戀戰，且戰且走，直至東安，終於被群寇困於城中。他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若是強行突圍，必定傷亡慘重，就無力救援徐州。可是，如果不能衝殺出去，哪裡還談得上回師救援之說？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臧霸始終沒有辦法突出重圍，群寇也無法攻破城池，兩軍就在東安相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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