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牛刀（1）

初試牛刀

「記著，手術后病人情況有變，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手術本身有沒有出問題。」

廣華醫院有六間手術室，大學外科組卻有七位醫生。手術日的時候，教授自然是佔用了第一號手術室，教授操刀的都是大手術，分配一位年青醫生當助手。「四」和「死」同音，大家都不喜歡四號手術室，故只留作急症專用。除了收急症的當值醫生外，二、三、五、六號手術室剛好給每位外科醫生配一間。

除了教授，在六位外科醫生中，有三位已完成培訓，並考取了「皇家外科學院院士」的榮銜，另三人則仍在培訓期，其中資歷最淺的，是剛從英國完成實習回港的我。

教授知道我經驗淺：「阿鍾，你頭幾個星期跟我一起上台，到熟習了再獨自開刀。我會先排些較簡單的手術給你，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或他們任何一位。」

當我踏進屬於自己的六號手術室時，心裡甜絲絲的。我終於成為外科醫生了！稍胖的阿康患的是腹股溝疝，這是最常見的病例。一星期前，教授特別示範了一例給我看。

麻醉師是馬醫生。馬醫生是在中國大陸畢業的，已近退休年齡，他隨和健談，和我們年輕醫生的關係特別好。馬醫生為我的病人施了腰麻，胸以下的感覺麻痹了，但病人的神智還是清醒的。

當我戰戰兢兢地為病人切開皮膚的時候，馬醫生站在我後面鼓勵我。

「切啦，一刀下去，不用怕的……」「阿康，你別咳嗽！」我對病人說。

疝，俗稱「小腸氣」，是腹內的器官經過腹壁脆弱的地方突了出來。

阿康不停地咳嗽，他的大網膜也不停地從切口突出來。我剛把突出來的地方推回腹腔，阿康便「咳」的一聲，一塊潢色的大網膜又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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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網膜是腹內脂肪結聚的地方，蓋在腸子上面，沒有什麼功能，脂肪中藏了些不大不小的血管。

「你能忍耐一下不咳嗎？你這樣咳，手術很難做！」大網膜蓋住了我要修補的地方。「醫生，喉嚨很癢，忍不住！」阿康有點不好意思。

「馬醫生，你能給點葯替他止咳嗎？」我向馬醫生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