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運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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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邊風發現以往一看就令他發暈腦脹的代數竟變得親切了許多，從第一章集合開始，一頁頁的翻下去，一條條的公式和概**就如同烙印在了頭腦之中，翻到第三章以後，隨便找了個習題，嘗試著做了一遍，結果跟後面的答案一模一樣。

「靠，我這個數學白痴該不會是開竅了吧！」邊風一邊妄自菲薄，一邊將課本翻了下去。高中數學內容原本也不算難，但在邊風以前看來，想要把代數和幾何學好，卻比登天還要困難許多。但此時卻有若神助，原本絞盡腦汁也搞不明白的內容，卻簡單的如同小學時代的1+1=2，生恐自己只不過是暫時的福至心頭，急忙把背回家來，糊弄老媽的代數和幾何課本都翻出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一直看到了最後一頁，才閉上眼睛開始回想看過的內容，驚喜地發現以往費解的知識點也變得清晰起來，至於那些例題更是牢牢得記在心裡，想要忘掉都難。狂喜之下，又找出了高一時買得一本中英文雙解字典，玩命似得翻了起來。邊風就覺得自己的大腦就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大容量存儲器，將眼睛所能看到的所有知識都收錄進來，厚實的字典多達數十萬的字條和例句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就無法滿足自己對知識的渴求。

當邊風把字典翻完，看看時鐘，竟然才只是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而已，趁熱打鐵就是邊風此時唯一的想法，把所能找到的所有課本和參考資料都擺在案頭上，開始對知識進行瘋狂的攫取。

時間在他不知不覺中緩緩流走，而書桌上的書也即便被他翻看完畢，這次房門推開，老媽走了進去，道：「阿風，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快點睡覺吧，只要想學，哪天看書都成！」

「媽，你下班了！？」邊風抬起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顯示的是11：43，可他正是興趣昂然的時候，怎會輕易停止，道：「我沒事，從甘肅回來睡了老成時間，現在一點都不困，你先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好吧，你別熬得太晚了！」見自己的兒子懂得用功讀書了，於平心裡高興，到廚房裡做了碗邊風喜歡吃的雞蛋挂面，輕輕得放在他的案頭，悄悄地拉上門走了出去。

這一夜，興奮得有點過頭的邊風又怎能安然入睡，先是把高一到高三的課本都仔細的看了一遍，接著又把房間里舉凡有些用處的書籍都拿出來。

邊風從小就喜好讀書，家裡各種各樣的雜學頗多，因為家裡沒有書架，都放在紙箱子里擺放在床下面，因為平時住校，沒有時間翻看，現在拿出來一本本全都翻了個遍。把最後一本書放下時，天已將大白，感到略有些疲倦的邊風躺在了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將倉促裝進腦海里的知識們梳理了一遍。

突然間眼前靈光一閃，邊風找出一個嶄新的筆記本來，唰唰唰，把已經成為了框架的知識點記錄了下來。他其實還是在擔心，過了今天自己這過目不忘的本事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但是有了現在記錄下來的筆記和總結出的知識架構，即便重新平庸，至少也算找到了一條適合自己的學習思路，雖然自己的起點比同學們略低一些，通過努力，在不久的將來總有機會追上並遠遠地超過。

於平早早的起來煮飯時，從窗戶里看見兒子還在伏案寫著東西，雖有些擔心他這樣拚命會累壞身體，卻也不願意打擾他。將煮好的飯放在他的書桌上，囑咐了兩句就要上班去。邊風忽然間抬起頭來，道：「媽，我爸昨晚上又沒有回家嗎？」

於平凄婉地搖了搖頭。邊風道：「媽，你也別難過，權當這家裡就他這號子人吧，將來我定讓他為現在的所作所為後悔的！」說完低下頭去，繼續寫了起來。於平嘆了口氣，擦去眼角的淚水道：「你累了就歇一會兒，書永遠都讀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媽，你放心吧，我都這麼大了，心裡有數！」邊風頭也不抬得應了一聲。於平愛憐橫溢得看了兒子一眼，出門上班去了。邊風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書寫，直到最後一個知識點記錄下來才大喊一聲，將圓珠筆重重地甩在了書桌上，吼道：「大功告成。」

邊風看著厚厚的筆記本里寫滿了自己整理出來的要點和考點，自豪感油然而生，自信滿滿地道：「我邊風發誓從今天起忘記過去，重新做人，肩負起照顧老媽的責任，努力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用雙手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媽的，那些曾經視我如垃圾的人們，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強人。我要洗刷掉以前的恥辱，成為職教中心乃至整個XJ市不朽的神話！你們就等著吧！」

發泄完了心中壓抑已久的鬱悶情緒，邊風將桌上已經有些涼的飯菜一掃而凈，走出卧室去，拿起南牆根里的鋤頭，蹬上已經相當破舊的自行車，朝自己家的地騎去。

剩餘的兩天里，邊風完全是按照老爸的話來做的，除了吃飯和晚上睡覺的時間之外，他基本上都待在地上鋤草。七月的北方，天氣已經相當的炎熱，特別是太陽升到頭頂上時，廣袤的田地也就成為了巨大的蒸籠。邊風家的責任田約有六畝，而他的目標則是在剩餘的兩天將田裡的雜草鋤掉。

對於邊風這個擁有著1.79個頭的男孩來說，鋤地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炎熱難耐、揮汗如雨暫且不說，單純保持彎腰這個動作達數小時之久，就足以讓他感到痛苦不堪。雖然他可以偶爾直起身來，擦擦汗或者休息一會兒，可是再次彎腰時卻更加的腰酸腿疼。

唯一支撐著邊風堅持下去的信**就是：「我要為老媽分憂！」，想到老媽除了上班和做家務還要顧農活，他的心裡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齊湧上心頭。對媽媽的愛和同情，也就在這一鋤一鋤里轉化為對爸爸極度的憎惡。而這種仇恨直接導致邊風和邊立志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裡關係都相當緊張。

邊風當然不只是鋤草，勞作的同時他也在一遍遍得回想著那些本已經爛熟於心的知識和概**。他深切的體會到，只是知識才能改變自己和老媽的命運，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己的努力來完成。也許過去的邊風並不如何聰明，但他卻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毅力和執著。

而且邊風相信世間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所以他樂觀而積極的干著農活，累了，乾脆就在田間地埂上，看看繁忙的螞蟻和青翠的禾苗，感受一下偶爾拂面而來的涼風；煩了，則揪過一截草葉，用不知道從哪裡學會的手法按在唇下，咿咿呀呀得吹奏一段悠揚動聽的小調。

在邊風的樂觀而向上的心性里，這樣早出晚歸的耕作生活其實挺好，至少符合他以前恬淡的性情，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這樣下去，可是他卻不容許老媽陪著自己再承受這樣的艱辛和困苦。為了老媽能夠享福，也為了能夠遠離他那令人厭棄的父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老媽勾勒出來的藍圖，上大學，找工作，將媽媽接到城市裡去。

孟子說：「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邊風也學過這篇課文，但是他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正促成了他心性的轉變，雖然不免有些偏激，但志向的高遠也激發了他以往壓抑著的勃勃鬥志。

一個正常人，不管家世如何，內心深處總有不甘於人下的渴望。邊風自然也一樣，但他以前因為想要及早為老媽分憂解難，而選擇了甘於平庸。但甘肅之行和隨之而後的超凡記憶力，無異於給他改變命運的**。至於對老媽的愛和對老爸的恨，則成為他誓死改變命運的契機，於是平凡的邊風燃起了無窮的鬥志，準備譜寫出一曲壯美的人生樂曲。

這種極端的轉變顯然是邊風自己所沒有發現的，他此時正**叨著單詞鋤禾日當午呢。只可惜讓邊風和他老爸都有些失望的是，儘管經受了兩天的暴晒，邊風除了一身又一身臭汗之後，潔白如雪，光澤如玉的皮膚卻連一點變黑的跡象都沒有。

當短暫的暑假結束時，邊風家的六畝地里的雜草也被他鋤了個乾淨。背著沉重的課本，拎著老媽炒地一些家常菜，邊風獨自一人返回了闊別了只有十天之久的學校。收拾好了鋪蓋，和平素里關係不錯舍友們打了個招呼，就去教室里複習功課去了。06.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