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兩心交夜盜史冊
「那不過是一場意外相遇,師弟不要胡說。」柳含煙嗔怪了一句,並沒有真的生氣。上官霜竹撇了撇嘴,不在說話。而南宮婦好反握住柳含煙的手說道:
「含煙姐,若他真是良人、你定然要抓住機會、小妹願意傾半城之力,為阿姐鋪就錦繡嫁妝。」畢竟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就這麼幾個。
柳含煙眼波流轉,似有悲色。她第一次是在銀鳳城遇到那個名為郎賢平的俠客的:那還是七年前,他一身青衫策馬揚鞭帶著滿身血腥經過她的茅廬。
她心中起了柔軟的念頭,就順手救了他。那時候知道了他是武林盟主,但是為了幫助義弟仲長滄浪卻要入軍營。
我要幫助他呢,他笑著對她說道。當時他們坐在茅廬院的石桌前,他一口氣喝光了碗里的苦藥。然後跟她辭行:
多謝柳姑娘照應,家弟還在等著我呢,若他日有緣在相逢……
記憶里的他相貌堂堂,幹練利索,性格開朗。「小妮子莫要在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約莫著大概拓跋秦亦和上官霜竹來見南宮婦好是有事情的,所以她託詞離開。一雙溫柔多情目,似喜含嗔。
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更錦上添花的是才。坐在馬車裡,她一開始是閉目假寐的。
但是後來發覺太沒意思,便撩了撩馬車帘子、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世井百態。
風吹起了她的帽帷,修為帶來的仙氣和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才氣,讓出她被被圍觀了。
大街上瞬時安靜了些,人們紛紛猜測這麼氣自華又透著仙氣的女子是那家姝?
「又見面了哦……」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快若閃電的郎賢平、運起輕功幾下就鑽進了柳含煙坐的馬車裡。原來是有郎君的,街上一些人發出唏噓遺憾的感嘆聲。
「你不是,才送我回了南宮府么?怎麼又出現了?」柳含煙蹙眉,真真是弱柳含煙。
郎賢平突然感應到了她身上恍惚散發的悲色,那是讓他疑惑不舒服的感覺。
「我還是來跟你道別的,」郎賢平也不介意柳含煙的態度,簡潔利索的繼續說道:「真是可惜了,匆匆一見卻是要奔向不同路途。」
這麼快?又是道別?七年前他也是匆匆一停留,道謝了她的恩情就離開了。七年後,金凰城驚鴻一瞥的重逢,他護送她走回南宮府、而今他竟然說是來道別的。
「希望,不會在別的地方遇到你。」郎賢平目光複雜的凝視著柳含煙,七年前、他心裡種下了一顆柔情的種子;
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那種心有靈犀的懂得卻成為他七年人生里的一抹淡淡的彩虹。
「你明知,這也許不現實、願君放心前行路,當有知己助酬君。保重!」柳含煙懂得郎賢平是利索之人,所以也簡潔的說了道別。
「定然為卿自珍重,期翼有緣在逢卿。」郎賢平拱拱手,然後來去如風的閃身出了馬車、幾下起落消失在大街小巷的人潮里……
另一邊????南宮府中??????妝樓內
「陛下,今夜她就會去藏書閣盜史冊的、一切都安排妥當。」是越來越受重用的拓跋秦亦,此刻他正不卑不亢的稟報著南宮婦好。
「恩,記住、」南宮婦好著重強調道:「把那些值夜的蠢貨都給我調走,我可不希望明天聽到史冊丟了的消息。」打草驚蛇的蠢事她向來不會做的。說這話時,她面無表情
「是、那臣告退。」拓跋秦亦自稱臣告退,這說明南宮婦好已經把他收入暗底下的內閣了。也就是說,拓跋秦亦加入了眼線行列。
「恩,去吧。」南宮婦好柔聲細語的說,然後含情脈脈的看了拓跋秦亦一眼、還引得他心裡一陣哆嗦。上官霜竹不言語,轉身就走到妝樓的榻上躺下背對著南宮婦好。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南宮婦好走上前去推了推假寐的上官霜竹,上官霜竹哼了一聲。南宮婦好只得附耳道:「你要當爹了。」
大概也有兩三個月了吧,她月信紊亂、若不是最近太貪睡被柳含煙把脈,也不會這麼快知道。上官霜竹一驚,隨即又想到、她最近也宿在拓跋秦亦那裡,怎麼可能呢。
「秦亦沒有跟我有實質關係,他的心裡還是有些芥蒂,自然看不上姿色中等的我、所以……」南宮婦好一句話,讓上官霜竹轉憂為喜。
他也不萎靡裝睡了,而是猛然睜開眼睛、開心的小心抱著站在那裡的南宮婦好,又頑皮的把頭靠在她的小腹上聽:「我要有女兒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恩,女兒好、女兒跟爹上輩子就是一對兒。」南宮婦好點頭打趣上官霜竹,上官霜竹難得露出微笑沒有回嘴,而是專心傾聽……
夤夜之時?燈火昏暗?南宮府藏書閣
沈寒妝小心翼翼的穿著夜行衣,蒙面通過那個鳳夫內應、順利進入了南宮府內部的藏書閣。
此時那個內應儼然就是趙炳輝的樣子。「我跟守夜打過招呼了,沒人。」他把鑰匙和被布套住的改裝鞋子遞給了沈寒妝:「要快,君上等著呢。」原來他的君上就是公玉武丁。
卻不知他安排沈寒妝盜史冊是為了什麼,難道他不知道、江山策分上下兩卷嗎?
亦或者他知道,真正的所需是南宮家的手抄本《江山謠》?拓跋秦亦蹲在高高的房樑上滿頭霧水。
關於江山謠這本手抄本,知道的還真不多。世人皆知江山策是講帝術權謀的,卻不知江山謠為何物。
因為除了封皮上漫不經心的三個字:江山謠之外,裡面全是潦草混亂的字,就像隨便亂湊的。
「我知道,你出去等著。」沈寒妝滿臉不耐,可是為了哥哥她必須要去做。模樣是趙炳輝的人默不作聲的出了房門,還去守夜住的房間里惡作劇了一下、讓他看清楚了自己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沈寒妝沒有任何阻礙的就偷走了南宮婦好藏書閣里的百年前史冊,那是公玉武丁想要的。
他想解開百年前的秘密,重新把玉璽合二為一,重新拿到能助他取的一統天下為他臣服的奇兵。
可是他想不到,居心叵測的南宮將計就計、準備讓公玉武丁解開百年前秘密。打開曌宮被掩蓋的秘密。「快走吧。」確認已經的手,沈寒妝飛快的消失在夜色里。
當她通過原路重新返回時,竟然聽到守夜人的高呼聲:「藏書閣有賊啊!大家快去抓賊啊!」然後是人喊狗吠的忙亂聲,和有人被抓住的抵抗聲。
沒想到是蠢貨一個,沈寒妝暗暗啐了一口、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里。她身後是那個倒霉的模樣是趙炳輝的男人,他被抓住然後連夜帶給南宮婦好審問。
看到趙炳輝模樣的人被抓走,房樑上高處看戲的拓跋秦亦疑惑又覺得奇怪:趙氏兄弟明明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呀?哪裡來的膽子夥同沈寒妝偷史冊啊。
………………分界線是我………………
與此同時曌宮之內的那些鳳夫住的地方,燈火通明,一場花園圍獵徒步博弈賽,開始了。趁南宮婦好和上官霜竹,拓跋秦亦三人不在宮裡、他們自然會放風一般的玩刺激的。
趙氏兄弟本來不願意參加的,可是架不住另一個王姓鳳夫的連逼帶催,極不情願的參加了。他們比賽的地點是花園中可以騎馬繞三圈的草場到走十分鐘才能到頭的鬱鬱蔥蔥密林里。
只不過這密林到了夜晚就不是漂亮而是滲人了。有些膽小的趙易之拽了拽趙炳輝的袖子:「我覺得,這裡晚上好嚇人。」
他打退堂鼓了。而趙易之拍了拍胸脯,冷笑道:「慫包,怕什麼?你忘了老子連人都殺過么?」趙炳輝吞了吞口水:「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被趙易之拖著繼續向前走。
就在這時,二人身後突然傳來了「嗖嗖」兩聲,兩枝箭從兄弟倆耳畔和頭皮頂紛紛擦過。趙易之的耳朵被划傷了,而趙炳輝頭髮被削去了好幾縷。
到底是誰在背後放冷箭傷人?趙易之不解:「奶奶個熊的!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老子!」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一聲叫罵聲,和著一聲「撲通,啊!」的慘叫聲。
大概是有人掉進用來抓野豬的陷阱坑裡了,那坑底向來是四壁光滑、還插著好幾根尖銳的竹籤子。所以,掉進去的人非死即殘。
趙炳輝認知那人,聽聲音是平時里嗓門最大的劉家鳳夫、此人的爹是行伍出身,當著司兵部的一個小官、他不是相貌最出色,也不是家世最出色的、留下全是撞運了。
而此時聽到慘叫聲,趙炳輝悲哀的想著:也許他的好運用完了。此刻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好運也用完了……
「我們快點走。」察覺危險的趙易之拽著趙炳輝飛快的原路返回穿過草場,重新向著自己的宮殿跑去。待他們二人走後,除了劉姓鳳夫之外的其他幾個鳳夫也紛紛從林子里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