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８章 宮斗
那老嬤嬤擺出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厲聲道：「請秀女收回去。脫衣服，躺倒床上去。」
那老嬤嬤明顯給秦洛霏難堪，聲音大到外面的人都能聽到。
秦洛霏只得收回銀票，只能閉了眸子任那老嬤嬤檢查。
「過。」
等秦洛霏出了暖閣，才發現一百個秀女，只剩下二十幾個，多數都被打了回去。
杜傾城、秦洛雨、莫靈容、林慧嬌、上官蝶還有幾個秦洛霏並不熟悉的女子。
經過這一番折騰，人人心有餘悸，到不像平日那般爭鬥。
她們就只剩下最後一關，明日面見太后和皇上。
第二日一早，秀女們已經在院子里排成兩列，從大早晨起來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過一口飯，人人臉上都有幾分不耐的神情。
秦洛雨抿著唇角，她從昨日就沒有好好吃過食物。只因有一個秀女吃了別人放在屋子裡的東西，渾身起了紅斑，到現在還沒有消退，被退回了本家。
她觀眾位秀女，除了杜傾城，其餘人都沒有她的姿色出眾，她詩選是沒有任何意外的，只是如何得到皇上的寵愛，就看各人的手段了。
杜傾城就站在秦洛雨的身旁，她到沒有把秦洛雨放在眼裡，在她面前最大的絆腳石是冷貴妃，只有除掉冷貴妃，她才有可能得到表哥的歡心。
莫妃帶著貼身的宮女剛走到御花園，就見蕭妃和張貴人帶著幾個貼身的宮女朝這面走來。
「姐姐，好巧。」蕭妃見到莫妃，唇角先有了几絲嘲笑。
莫妃看到蕭妃，慵懶地攏了攏鬢角的青絲，，微微斂起月牙彎黛，冷冷地哼了一聲，說話的儀態中帶著幾分嫵媚，「蕭妹妹，真早，怎麼沒有和冷貴妃一起？」
和蕭妃一起的張貴人到識趣，在旁並不言語，只靜靜的在旁看著。
蕭妃側過泠眸，鬢角的流蘇浸染開韶流珠光，澤唇涼涼挽延一縷昳麗迤邐，淡淡道：「姐姐不也早，只可惜皇上陪著貴妃娘娘還未起身，也要叫姐姐失望了。」
莫妃到也懶得和她多做計較，抬手輕輕扶了扶鬢間龍鳳鶴鳴的簪子，晶瑩剔透的流蘇低垂著劃過一絲溫潤的光線。
莫妃頭上的簪子是皇上新近賞賜的，只有兩隻，一支給了冷貴妃，一支給了莫妃，莫妃今日就戴在鬢角旁，讓蕭妃的表情更加恨恨。
這宮中的女人到沒有一刻罷休的時候，鬥來鬥去，都是為了一個並不愛她們的男子，何苦。
兩人互相看著不順眼，各自帶著宮女朝御花園走去。
今日的選秀在馺娑宮。宮殿在御花園的南側，是一間半亭閣半宮殿的所在，再往西走，就是太后的寢宮。
宮殿門口到院子門口，幾十個小太監、小宮女垂手站立兩旁。
莫妃帶著幾宮女晚了一步，正好碰到幾個小太監帶著幾個朝中的重臣朝這面走來。
其中，恰好就有他的父親，她父親現在貴為宰相，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哥哥又有軍功，她們莫家也算是權勢之家了。
另外一人，是莫大將軍，聽說他的二個女兒都會入宮選秀，特別是秦家二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又加上秦家手握兵權，也不可小視。
「父親大人。」莫妃身為妃嬪，就算見到長輩，也無須行禮。
除了秦大將軍，其餘幾個大臣，莫妃並沒有見過。
另外一個莫妃到認識，是太后的親弟弟杜右丞相，都是朝中的重臣，但也都算得上是皇上的岳丈，莫妃猜測不錯的話，這幾家的府邸小姐大多會被選中為妃。
本朝有兩個丞相，據說是為了剋制外戚獨大。莫家和杜家關係雖不僵硬，到也互相不來往。
外臣終歸是外臣，品級雖高，見到後宮的妃嬪還是要見禮的。
「給莫妃問安。」
「幾位老大人免了。」莫妃虛扶一下。
這幾位大臣中就杜丞相，相貌英俊，莫妃雖然沒有見過那位和秦洛雨齊名的杜傾城，但看這位杜丞相的模樣，也知道一定名副其實。
莫妃辭別了幾個大人，莫妃進了院子，見院子收拾的十分的整潔，院中擺放了許多名貴的花卉，異香撲鼻。
這院子平日空閑這，偶爾太后興起，招戲班子入宮，唱幾天的戲，也是妃嬪們難得的享樂。
有兩個小太監引導這兩人進了宮殿，貼身的宮女被阻擋在外面。
宮殿內辭藻華麗，頭頂是精緻的如意圖案，腳下是厚厚的大紅色羊毛地毯，宮殿的正中擺放這紫銅鎏金大鼎，鼎內香氣繚繞，沁人肺腑。
宮殿的兩側已經懸挂了輕薄的影子紗，妃嬪們分做兩側。上方是金碧輝煌的金飛龍椅，椅子的兩旁分別放著兩把青金瑞獸雕漆鳳椅，是太后和冷貴妃的位置，莫妃看的有幾分刺眼。
莫妃和蕭妃的份位最高，分做在冷貴妃下側的位置坐下。
莫妃在金絲攢牡丹綾的墊子上坐下，眼前的彩鳳牡丹團刻檀木矮几上已經擺放著水果和點心。
莫妃大早晨起來也卓識的餓了，先將就的吃了兩塊。這會子見妃嬪們都來的齊整了，唯獨太后和冷貴妃、皇上到如今還沒有出現。
莫妃下手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做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女子似有病態，不住的喘氣，但眉宇間的顏色卻讓莫妃吃了一驚。
她入宮也算有幾年了，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難道是靠近冷宮居住的浣美人。
她身份也算尷尬，是皇上啟蒙的宮女。皇子長大成人後，太后都會派身邊的宮女去給皇子啟蒙，這樣的宮女一般都比皇上年長很多，皇子分府後，有的會帶走原來的宮人，有的依舊是默默無聞的宮女。
浣美人在她入宮前就已經失寵於皇上，聽說皇上也並不想見到她，她也算是早就被皇上丟到了腦後，在深宮中自生自滅。
想不到，浣美人會如此美貌可人，到是可惜了。
見她輕抬玉手掀開身邊隨身帶的手爐，爐里潔白的花瓣已經化作縷縷幽香、白色的灰燼沉沒在爐底，又從香囊里拿出幾片菊色的花瓣，放進爐內，唇角疏離的冷意摻和了氤氳，讓人一時看不清楚。
莫妃緩划茶盞的翡翠芙蓉紋，久久怔愣不已。
「姐姐在看什麼新鮮玩意？」蕭妃唇畔微染起清淺笑意，疑惑的看向莫妃。
莫妃微微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妹妹今日身上的熏香格外好聞，不知道是什麼熏香，竟然從來沒有聞過。」
蕭妃見莫妃問道熏香，唇角抿起，淡淡道：「也不是什麼好香，左不過皇上喜歡，是用十幾個花瓣腌制而成，埋在樹下一年，再取出每日塗抹在身上，自然就能散發香氣。是我從民間搜集來的古方，也怪不得姐姐沒有聞過。」
莫妃最不喜蕭妃這張揚跋扈的態度，不過是仗了冷貴妃的勢。
「原來如此，那妹妹可要好好的利用，讓皇上多寵愛妹妹幾次。」莫妃冷哼一聲，扭過頭。
一個不得寵的妃子，也好意思在她面前賣弄。
莫妃的眸子無意間掃向身旁的浣美人，見她微蹩柳眉，皓腕抬起，在品嘗矮几上的新鮮綠豆糕。
「太后駕到。」太后帶著身邊的兩個老嬤嬤走進大殿，見皇上和冷貴妃還沒有到，不由露出幾分不滿。
眾人目光上移，見太后一身雲龍壽字海水江崖紋式鳳服，端莊大方，母儀天下之威嚴。
她額頭寬碩潔凈，眼若桃花，飽滿有力，神態優雅富貴。
依照皇上的歲數，太后也應該年過四十，可歲月好像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點的痕迹，依舊傾國傾城，想年輕時，更不知道美貌成何種樣子，也怨不得先皇會如此的寵愛她，在那麼多的子嗣下，從中挑選她的兒子立為未來的儲君。
太后的眸子冷冷地掃過眾人，冷靜的表情散發出一種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無形傲氣，竟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這個冷貴妃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這樣的日子也能遲到。」太后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能讓眾人聽到耳中。看來太后並不害怕冷貴妃她知道，也許還希望冷貴妃聽到。
莫妃到沒有把什麼心思放在太后和秀女身上，她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的看向身旁的浣美人。
她的眸子閃過一絲冷冽，很快消失不見。
不知道李嬤嬤在太后耳邊說了什麼？太后的目光朝殿外的秀女看過去，連眾人都注意到了。
太后微微點頭，道：「到是一個穩妥的，只怕有些無趣。」
「那也是看她的造化，太后出手幫她，要是她都不能打動皇上，那也是命。」李嬤嬤壓低聲音道。
太后微微點頭。
四個大臣分別做到宮殿下方的兩側。
又過了幾盞茶的功夫，才聽到宮殿外小太監的唱喝聲：「皇上駕到。」
眾人行參拜之禮。
站在殿外的秦洛霏暗自不恥，自己這個好妹妹還真是喜歡唱這處戲，處處拿捏別人。
皇上擁抱著冷貴妃在眾多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進大殿。
冷貴妃眉目含笑，慵懶的依靠在帝王的懷裡，俯視著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