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瓶醬油
雲悠試探地邁出了一步。不過,一想到凌殊真君那陰沉得似乎能夠毀天滅地的臉色,她剛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
「雲小萌!還不快點滾進來!」摻雜著怒氣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了來了!」
雲悠趕緊從門后跑了出來。可是她跑得太急了,中途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整個人直直撲倒在凌殊真君面前。
「呀……」她低呼出聲。雖然身體有靈力護著,並沒有什麼疼痛,但這樣一下摔倒在地上,還是顯示有些狼狽。
「噗哧,真是笨笨的。」
頭頂的上方突然傳來一個嘲笑的聲音,雲悠下意識抬起頭,才發現除了師父凌殊真君外,師兄顧楚痕也在。
「壞蛋師兄,你才笨!」雲悠從地上爬了起來,朝顧楚痕做了一個鬼臉,表示她的不滿。
顧楚痕挑眉反問道:「走個路都能摔倒,難道還不笨嗎?」
「我……」
一直黑著一張臉的凌殊真君出聲打斷了兩人:「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安分些!」
「啊,師父!」雲悠趕緊站好,換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眨巴著眼睛看向自家師父。
顧楚痕也將頭轉向另一邊,不說話了。
凌殊真君這才將目光轉向雲悠,冷著臉問道:「雲小萌,老實交代,為師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了?」
雲悠愣了一下,很認真地低頭思考了一番,然後抬頭說道:「師父,這些天我都有好好修鍊的,絕對沒有偷懶!」
看著小姑娘一臉「求誇獎」的表情,凌殊真君就忍不住來氣:「我不是說這件事!聽說你把掌門的女兒給打了?」
「掌門的女兒?是沈欣茹師姐嗎?」雲悠仰著頭看向凌殊真君,明澈的黑眸里寫滿了問號,「可我從來沒跟她打過架啊。」她也只是聽說過對方的事迹,就連真正見面也沒過幾次。
一旁的顧楚痕掃了她一眼,忍不住開口道:「不是啦,雲小萌,師父說的是另外一個,好像叫什麼沈心柔的。」
「咦?掌門還有另外一個女兒?沈欣茹師姐不是掌門的獨女嗎?」雲悠驚奇地問道。
「那個沈心柔,似乎是掌門與凡人女子所生的,最近一年才被接回玄天劍宗中,還沒多少人知道。」說到這裡,顧楚痕語氣淡淡,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幸災樂禍,「就是不久前,被你一腳踢下碧池的那個女的。」
「原來是她啊……」被顧楚痕這麼一提醒,雲悠倒是想起來了。掌門的女兒,就是指不久前在門派中到處冒充她行騙的紅衣女子嗎?想到這裡,雲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掌門相貌堂堂,原來還是個負心漢啊……」
玄天劍宗現任掌門沈問天道侶赤嬋元君乃上任掌門之女,而他是上任掌門的愛徒,兩人相處多年,感情日漸加深,後來便結為道侶,生下一女名為沈欣茹。兩人在外人看來十分恩愛,可謂是玄天劍宗里的模範道侶。可惜在三年前,赤嬋元君遭遇魔修暗算,意外隕落,沈問天還為此傷感了好長一段時間。可沒有想到,沈問天竟然還有一個與長女年紀不相上下的女兒!?
凌殊真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別人的家事輪不到我們的置喙,你只需要告訴為師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當然!誰讓她冒充我,還四處敗壞我的名聲。」雲悠輕哼了一聲,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要我都是直接揍對方一頓再說,還吵什麼架,實在太丟我的顏面了。」
凌殊真君眉頭深蹙:「雲小萌,為師不是告訴過你,凡事不能都用暴力來解決,要伺機行事……」
雲悠立刻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知道的,師父的意思是,不要起正面衝突,找合適的機會,用麻布把對方的頭套起來,狠狠揍他一頓,最後還要讓對方對你感恩戴德!」
「胡說八道,為師什麼時候這樣教你了!」凌殊真君忍不住用力敲了雲悠的腦袋一下。
「啊……師父,痛!」雲悠捂著被敲痛的腦門,又抬眸不解地看向凌殊真君,「難道不是嗎?凌華師叔都是這樣說的,他說師父你最喜歡在背後陰人一把了……」
「好,先不說這件事。」凌殊真君掩飾般輕咳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還有另外一件事,你跟顧楚痕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師不是說過,不許將帶毛的東西帶回到碧落峰中,你們為什麼還要忤逆為師的話?!」
「咦?我哪有?」雲悠眨了眨眼,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那隻人型靈獸不是師兄的……」
「嗚喵。」旁邊響起一聲軟軟糯糯的貓咪叫聲,就好像在贊同雲悠所說的話。
雲悠不由一愣,下意識低下頭。
然後,她才發現,這個時候應該待在白溯那裡的小白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
它雙腿併攏,正一本正經地蹲在她的旁邊。
「咦?小小白?」雲悠十分驚訝地抱起它,仔細端詳著,「你不是在小白那裡嗎?怎麼回來了?」
「嗚喵~」小白貓懶洋洋地眯起了眼睛,叫喚了一聲回應她的問題。
「所以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們做了什麼!」
凌殊真君的一聲怒喝將雲悠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心裡暗叫了一聲「糟糕」,趕緊將小白貓藏到了背後:「師父,你聽我解釋……」
凌殊真君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對著兩人暴喝道:「顧楚痕!雲小萌!你們兩個,帶著這兩隻有毛的東西給我滾出去!不把它們給處理好,就不要回來了!」
就這樣,雲悠和顧楚痕被趕出了碧落峰。
被師父掃地出門,實在有失顏面。
「我說,你們也被趕出來了嗎?」碧落峰外,正倚在一棵參天大樹的青衣少年看到兩人狼狽的模樣,不由挑起了眉,嘴裡咬著的一根草上下晃動了幾下。
雲悠沒有答話,她看著旁邊的小白貓,直接發起愁來。
兩人一貓蹲在碧落峰的結界外,面面相覷。
氣氛變得詭異而沉默。
「說起來,大色獸,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雲悠蹲在地上,撐著下巴盯著少年看著半晌,最先開口打破這陣寂靜。
「大色獸?」這個稱呼成功吸引了顧楚痕的注意力,他看看雲悠,又看看少年,不由笑了出聲,「雲小萌,你果然就只有愛給別人起外號這個優點值得表揚了。」
「不要給別人亂改名字,我才不叫什麼大色獸!」少年漲紅了臉,尤其生氣地反駁道。
雲悠歪著腦袋看向他:「那你叫什麼呀?」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少年突然收住了話,他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一臉傲嬌樣。
「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名字不是讓別人叫了嗎?難道是因為太難聽了?」雲悠說著,跟顧楚痕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少年臉上的紅暈不斷加深,卻依然嘴硬道:「才、才不是!」
就在此時,由始至終很安靜地待在一旁的小白貓突然伸出爪子,在一旁的地上畫出了歪歪曲曲的三個字——「二狗子」。
「咦?」
雲悠和顧楚痕好奇地湊過頭去。
「等等……」少年臉色一僵,連忙上前去阻止。
但已經來不及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小白貓又在那三個字旁邊畫了一個箭頭,直指向少年。
「原來……大色獸你叫二狗子啊。」雲悠看向少年的眼神頓時變得怪異,「怪不得你不肯告訴我們。」
少年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
「看不出來……」顧楚痕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由上至下打量著少年,「莫非你真身真的是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