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弭兵亂
在袁崇煥等人急赴寧遠的時候,皇太極正在瀋陽西郊圍獵。圍獵是女真人尚武的傳統,在集體圍獵中,讓部落戰士弓馬嫻熟,配合默契。皇太極更是非常重視圍獵,他利用圍獵組織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以達到訓練部隊的目的。這天,皇太極真利用圍獵的間隙,在大帳內處理奏摺文書。手下心腹大臣,范文程進來稟道:「陛下,好消息,寧遠士兵嘩變。」
皇太極精神一振,站起來道:「好啊,是怎麼回事?」范文程眯眯眼睛,笑道:「遼東各鎮已經四個月沒發兵餉了,軍心煩躁。臣想,那袁崇煥就要來遼東,何不乘此機會,給袁崇煥找點麻煩,於是著細作在各處散布謠言,說兵餉盡被官員貪墨。果不出臣所料,寧遠兵變矣。」
皇太極哈哈一笑道:「憲斗之謀,足抵千軍萬馬。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袁崇煥有天大本事,這無餉之兵卻也難以駕馭。我正要乘和蒙古各部結盟之機,討伐察哈爾林丹汗。袁崇煥困於兵餉,去我心中一憂也。」
范文程道:「根據線報,袁崇煥一直滯留北京,也是為兵餉糧草。恐怕這寧遠兵變一起,袁崇煥必急赴寧遠。」皇太極道:「他即便來了,短時間內也難有作為,待我伐了林丹汗,再回來與他算帳。」
少停,皇太極又道:「傳令各旗,做好出戰的準備,咱們下月去察哈爾。憲斗,這糧餉、器械、軍馬等諸事,就交給你了。」
卻說袁崇煥一行正往東城兵營行去,就見一隊兵卒疾步而來。等到走近,當先一名軍官上前,單膝跪地道:「末將左良玉拜見袁大帥。」身後的士兵也一起跪倒,齊聲道:「拜見袁大帥。」
袁崇煥臉色不善,道:「起來吧,左都司。士兵們也起來罷」
岳東看著左良玉,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心裡默**,左良玉,這個人我認識,嘿嘿,是能征慣戰的大將呀,以後可得多多拉攏拉攏。他奶奶的,這遼東的大將簡直太多了,隨便一個小校以後都是叱吒一方的風雲人物——象什麼左良玉,什麼黃得功,什麼吳三桂之流。嘿嘿,你們等著吧,我會慢慢發掘你們,提拔你們,栽培你們。——想我岳東可真稱得上是慧眼視人,當世一伯樂也!
左良玉心裡突的打了個寒戰,抬頭看去,看見袁崇煥那嚴歷的眼神,又見袁崇煥身邊一青年書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
等到左良玉站起來,袁崇煥又問道:「左都司,你手下的張正朝、張思順可在?」左良玉抱拳道:「在。」
話音剛落,自後面走出兩個魁梧的大漢,跪倒在袁崇煥面前道:「小的參見大帥。大帥,你可來了。」袁崇煥眼睛里射出威嚴:「你們是張正朝、張思順,這次鬧事,可是你二人起的頭?」張正朝道:「小的,有罪請大人責罰。」張思順彷彿有些怨氣:「正是我二人領的頭,與旁人無關,大人要刮要殺,俺絕不皺一下眉頭。」
袁崇煥聽得臉色更加陰沉,道:「即使如此,你二人跟我來罷。」說完,猛一甩袖,轉身往回走,剛一轉身耳邊就傳來一聲慘呼:「大帥,冤枉!」袁崇煥回頭一看,就見左良玉身後一軍士跪行向前,口中大呼「冤枉」。那軍士跪行至張正朝、張思順處,口中喊道:「大帥開恩啊,小的們實在是被逼的呀!小的四個月沒領餉了,養不活家中老小啊!」袁崇煥停住腳步,狠狠地盯住跪在地上的張正朝三人。這時,旁邊又有軍士跪倒,口呼:「大帥」。於是,一個接一個跪倒,猶如倒了多米諾骨牌,「大帥」之聲不絕,不一會,周圍全是跪倒的軍士,左良玉也跪下哀求。
袁崇煥的臉黑得嚇人。岳東有些擔心,恐怕今日之事不易了結。袁崇煥環顧四周,黑壓壓地跪倒一大片軍士。他吸了口氣,暫且壓住心中的怒火,道:「將士們,本帥知道你們四月沒領餉銀了,本帥也知道你們活的苦。不過,你們不要擔心,皇上已經答應了,在十日之內,發二十萬餉金至遼東,大家很快就會領到所欠兵餉。」聽到袁崇煥此話,下面是一陣興奮的議論聲,眾兵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岳東倒吸一口涼氣,厲害,先以利誘,以安軍心。
袁崇煥接著道:「你們都起來吧,左良玉,張正朝,張思順你們都起來——難道要本帥親自攙扶你嗎?!」等眾兵三三兩兩的起來,袁崇煥又道:「我今日不過是傳張正朝二人去問話,至於如何處置他們,本帥自然會問清楚,一定不會冤枉他們。」頓了頓,袁崇煥又道:「本帥今日在這裡重申軍令,凡操練時間,擅出兵營者,以軍法論處,你們快快各自歸營,不得耽擱。」
說完,袁崇煥又對左良玉道:「左都司,你速速將你的兵士,帶回營房。」左良玉應諾,喝令自己的兵列隊回營。左良玉走後,其餘士兵也慢慢散了
袁崇煥帶著岳東等人到了巡撫衙門,他們先去後堂拜祭了畢自肅,然後才回到正堂開始審問張正朝、張思順二人。
二人都一口承認兵變是自己策動,但又不服氣,說起因是在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身上。原來,在兵變前一日,張正朝等人飢腸轆轆在街上遊盪時,碰見剛從六味居出來的張世榮、蘇涵淳,二人酒醉飯飽。眾兵攔住他們討要餉錢,二人蠻橫無禮,還叫隨從士兵驅趕毆打。等二人走後,旁邊就有人言:當官的大魚大肉,當兵的都要餓死了。眾人聽了更加氣憤難平,回到營中,就商量如何找巡撫大人和總兵大人評評理,這通判、推官一月能拿多少銀子,為何他們能經常去六味居,要知道在六味居吃一頓,至少要一兩銀子?他們哪來那麼多銀子?正在群情激憤時,中軍吳國琦闖進來,大夥正害怕。吳大人卻只說一句話,不可造次,就走了。
聽完后,袁崇煥一拍桌子,口道:「可惡可惡!快去找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和中軍吳國琦來。」
吳國琦先至,他猶自強辯:「吾度士兵一時鼓噪,稍後自平……」
「混帳!」袁崇煥怒喝:「身為中軍,竟如此疏忽,實在不可饒恕,來人將他押下去,聽候處置。」不久,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亦到,也是百般辯解,一味地指責士兵的無禮和犯上。袁崇煥黑著臉,令他二人先行回家,聽候處置。隨後,袁崇煥又令張正朝、張思順回兵營。
郭廣不解其意,問為何放二張走?袁崇煥長嘆一聲,道:「現在,還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要處置兵變的一干人等,得等到皇上的餉銀解到。」
可是,皇上的餉銀什麼時候到呢?袁崇煥憂心忡忡得想。
艷陽高照,曬得操場上熱騰騰的。刀斧手肩上的鬼頭大刀,被日光照得亮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發花,心裡發慌。數萬士兵列隊肅立,前面跪著等待行刑的犯人——二十二個鬧事的士兵。
袁崇煥穿著官服,領著參將彭簪古等一幫將領,走上條石砌成的一人高的點將台,眾親兵齊聲吼道:「袁督師到。」跪著的犯人中有一大漢,長得膀大腰圓,見袁崇煥一到,就奮力掙扎,脖子上青筋畢現,嘶聲大喊:「大帥,小的不服,小的冤枉!」
袁崇煥上前兩步,走到台邊,道:「有甚麼冤枉,儘管說。」大漢雙眼瞪圓,道:「大帥不公,為何只殺我們幾個,卻不處置張正朝、張思順兩個人。」袁崇煥道:「他二人雖為領頭之人,但卻未曾動手毆打官員;而且,昔年他二人守寧遠有功,奮勇殺敵,負傷猶戰,乃我親眼所見,故本帥赦免他們之罪,著他們陣前殺敵立功,將功抵罪。」
大漢仍然不服,「大帥,我也守過寧遠,守過錦州,為什麼不赦免我?!」他這麼一說,他旁邊被綁的士兵也紛紛嚷道:「大帥,我也殺過敵,負過傷,流過血。」
有的喊:「我殺過兩個牛錄。」有的嚷:「我殺了六名虜兵。」
袁崇煥臉色一暗,道:「本督師,也知道你們都是戰場上的好兒郎,但——」說到此處,袁崇煥竟然有些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眾將士心下也是黯然。岳東見情形有些失控,忙上前幅袁崇煥耳邊低語數言。袁崇煥聞之,微微頷首。
台上參將謝尚政見了,心中竟泛起一陣酸意,他本是袁崇煥同鄉,得袁崇煥提拔而官至參將,一向被袁崇煥視為心腹,今日見岳東與袁崇煥如此親近,很是不快。這幾日來,眾人已經知道,岳東是袁崇煥的學生,也是遼東參軍,在袁崇煥左右出謀劃策。
年齡!還是年齡惹得禍,岳東太年輕了,關於岳東的種種逸事,再次被傳得玄乎,猶如北京、開封、信陽之事重演。——至少有一半,是那個呼嚕震天的黎阿海傳的。岳東暗想:為什麼我走到那裡,都會成為焦點呢?是不是我太優秀呢?這可不太好,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看來,我得收斂鋒芒,可是,象我怎麼厲害的人,在怎麼掩藏,別人也會輕易看出的啊!唉!傷腦筋!
這幾日,岳東奉袁崇煥之命查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的帳目。用了五日,即查清,近三月來,有上千銀子,被虛領。張蘇二人皆稱,是中軍吳國琦所為。袁崇煥提審吳國琦。吳國琦卻犯了個嚴重錯誤,聲稱所貪墨銀兩,是畢巡撫所為。他如矢口否認,則袁崇煥拿他無法,而張蘇二人必背罪也。聽他攀污已死的畢自肅,袁崇煥大怒,斬他於市,但公布的罪狀卻是知謀不報。又以貪虐之名,罷斥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
袁崇煥私問岳東:「東兒,你可知為師為何如此?」他問這話,也有考績岳東的意思。岳東微笑道:「先生心意,學生盡知也。」袁崇煥一捋鬍鬚,讚許地瞟了一眼岳東,道:「快快道來。」
岳東道:「其一,若公布吳國琦貪墨之事,則坐實官員貪墨,所涉銀兩巨大,軍心恐不穩也!其二,若繼續查下去,則寧遠多數官員受牽涉,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即便要查,現在不是查他們的時候。需待局面安定后,從容著手。其三,吳國琦也許沒說謊,所貪銀兩一部分進了畢自肅之手,但為死人偽,先生也不願追查下去。其四,張蘇二人所為,乃為上司所遣,罪不至死,罷斥即可。」
袁崇煥微笑點頭,「東兒之言,全中矣!」
在岳東查賬的時候,袁崇煥令參將彭簪古,都司左良玉,參將謝尚政,兵備副使等人暗查當日動手打人之士兵,得二十二人,竟無張正朝、張思順二人。原來二人雖是領頭,但後來事變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只是想找巡撫評理而已。
殺了吳國琦后,眾軍無不沭然。當袁崇煥其後巡營時,軍紀為之一變。再過兩日,袁崇煥得山海關總兵麻登雲飛馬快報,朝廷的餉銀已到關前。袁崇煥大喜,隨即令捕二十二打人之士兵於獄。
今日,袁崇煥要斬了這二十二個亂兵的腦袋,以正軍紀。聽了岳東之言,袁崇煥大聲喝道:「張正朝、張思順可在,速速上前。」張正朝、張思順聽得袁崇煥叫他們的名字,心裡打鼓,膽戰心驚地走上前。袁崇煥道:「你們脫下衣甲罷。」兩人魂飛魄散,原以為已經逃過這一劫,不曾想臨了還是沒躲過去。他們手腳發抖地脫下身上的鎧甲,那知袁崇煥又催促道:「連身上的衣服也脫了。」二張不解,但還是退下上衣,露出身上塊塊肌肉和道道傷痕。
陽光照射下,兩人的傷疤顯得非常刺眼,也非常猙獰。眾軍士中傳出低低的驚呼。岳東一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身經百戰的勇士。袁崇煥轉頭對跪著的二十二個士兵道:「你們看看他們二人身上的傷,你們若有受傷多過他們的,本督就饒你們不死。『
他這話音剛落,底下站起十餘個人。袁崇煥令岳東和謝尚政驗之。這十餘人個個都是傷痕纍纍,看得岳東心裡大痛,同時亦是大恨——若非朝廷欠餉,他們個個都是衝鋒陷陣的好漢,怎麼會成為亂兵呢?
驗過之後,有五人傷痕更甚於二張,袁崇煥道:「爾等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拖下去,每人八十軍棍。」那五人死裡逃生,連連磕頭呼道:「謝大帥,不殺之恩!謝大帥!」袁崇煥忽道:「你們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岳參軍罷,是他為爾等講情。」此舉大出岳東意外,但旋即明白袁崇煥的好意:他是為讓自己建立在士兵中的威望和人氣,以便往後做事更順暢。岳東感激地看向台上的袁崇煥,陽光下,袁崇煥沖他稍稍點頭,眼睛里儘是鼓勵和期許。在那剎那,師徒倆心意相同,共生惺惺相惜的感覺。
那五人又一起拜謝岳東。早先出聲的大漢卻不在五人之列,但他猶自不服,拚命掙扎,雙眼瞪圓,三個強壯的兵士一起動手,方才把他重新捆住。見他彪悍如此,岳東咋舌驚嘆,乃悄問張正朝,此人打仗如何?張正朝道:「力如熊,猛如虎。」岳東心下有了計較。
行刑前,要喝壯行酒,岳東請端一碗燒酒到那大漢處,在喂他喝酒時,悄聲對他說了幾句話,大漢全身一震,臉上頓時有了光彩。敬了酒,岳東回到台上,這點將台有兩丈見方,東西兩側有台階。
正要行刑,那大漢又鬧起來,大喊:「大帥,大帥,我雖比張正朝傷少,不是因為我心虛怯戰,是因我本事比他強,所以受傷少。」袁崇煥剛才看見岳東去敬酒,就覺得有什麼不妥,聽大漢這麼一說,就明白又是岳東搞的鬼,於是,他疑惑地回頭看岳東。岳東急忙上前道:「可著他與張正朝比試一般。」袁崇煥橫了他一眼,轉身對親兵道:「解開他的繩子。」
繩子解開后,袁崇煥對那大漢道:「本督師要你死得心服口服,你既然說本事強過張正朝,那麼你們比試一場。」又對張正朝道:「使出你的真本事來。」
於是,兩個大漢打在一起,那大漢是為活命而戰,氣勢上自然強了不少,拳拳都是拚命,腿腿都是要害,攻得多,防得少,十餘回合后,張正朝就落了下風,岳東見之,有意顯大漢本事,乃對張思順道:「張思順你也上。」
張思順加入后,那大漢仍不處下風。三個漢子車輪般戰作一團,騰起塵土無數。打了半個時辰,三人仍無力竭之象,還是吼聲震天,拳拳生風,眾將(除岳東外)皆是見過陣仗的人物,看這三人如此兇猛地纏鬥,也是暗暗心驚。袁崇煥也已經轉怒為喜,多虧岳東,否則如此勇猛的士兵就太可惜了。於是,他一擺手,道:「好了,你們停下來。」
三人斗出火氣,停下后,猶自不服,仍然象鬥雞一樣,互相狠狠瞪著。岳東見那大漢如此神情,突然就想起賀鐵鑄來,他若在此,一定和那大漢有得一拼,他也就不愁沒有架打了。呵。
袁崇煥問那大漢:「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龍琨」那大漢答道。
「好。龍琨,本督師也饒了你,來人,拖下去,依樣八十軍棍。」袁崇煥道。龍琨沖袁崇煥磕了三個響頭,也沖岳東磕了三個頭,分外用力,把額頭都磕破了。袁崇煥又對下面捆著的十餘軍士道:「你們若有本事,也可挑戰張正朝,張思遠。」
下面的軍士面面相覷,顯然沒信心上去挑戰兩人。
就在這時,岳東又走上前,附於袁崇煥耳邊密語。操場上,數萬士兵的心同時「咯噔」一下——這個年輕的參軍又要出什麼鬼主意。太陰險了,以後可得小心提防他。
袁崇煥沉吟一會,道:「來人把他們全解開,謝參將你帶人把他們圍起來,給他們每人一把刀。」眾將都不解其意。等那些帶罪士兵拿上刀后,袁崇煥道:「你們中間只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你只有殺了所有的人,才能活下來。
眾兵愣住,稍待,即開始瘋狂砍殺身邊的人。一時間,血肉紛飛,慘嚎不斷,簡直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斷了右手的,用左手撿起刀繼續砍,斷了腿的,躺在地上仍然用刀亂砍,有的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有的奄奄一息在地上蠕動,慘叫。每個人都在拚命,每個人都瘋狂地劈砍。
岳東那見過這樣的場面,血肉橫飛,就覺得胃裡不住地翻騰,拚命忍,可還沒忍住,急奔台下,哇哇,大吐特吐。台上眾將無不幸災樂禍,活該,誰叫你出的好主意!
可惜啊,岳東今日已經大出風頭,可惜功虧一簣,好不容易建立的大好形象瞬間倒塌。
場上漸漸站著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就剩一個血人站在那裡。這場血戰莫說岳東,就連久經沙場的將士也心驚膽戰,不少士兵偏過頭,不忍也不敢看下去。
那血人向袁崇煥走來,突然異變突生,一個「屍體」在他走過時,一刀砍斷他的腳,又一刀砍斷他的頭。太突然,眾人驚呼都來不及發出。那人得手后,小心翼翼饒過地上的屍體,走到袁崇煥面前,單膝跪地。
太陰險了!太狠了!岳東心想,——不過,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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