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鹽商
岳東問道：「是誰買走了這些鹽？這麼這麼大的本錢？」
呂方山道：「賣給了三個鹽商。滿人的用鹽全賴海、蓋、復，金四州的鹽場，所以這些鹽商身家是很殷實的。」
岳東眼睛一亮，道：「這麼說來，如今我們攻佔復、金二州，就斷了滿人近一半的鹽路，那麼，呵呵～瀋陽的鹽價將會上漲哦。」岳東話語中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呂方山想了想答道：「理應上漲吧。」——他沒想到岳東竟然想得這麼遠。
「想來，那些買鹽的商戶，一定有門路把鹽送到瀋陽；否則，這麼敢在如此戰亂的局面下吃進這麼多貨。」岳東推測道。
呂方山點點頭，很贊同岳東的推斷。
岳東問道：「那買鹽最多的商戶是誰？我倒要見見他。」
「買的最多的人叫歷世坤，原是撫順人，後為販鹽遷居金州，十幾年時間，積下萬貫家財。聽說，他與滿人的官員交情不淺，所以，作生意方能順風順水。」呂方山答道。
岳東又問道：「此人住在何處？本參軍派親兵去請他。」
「他的宅院就在東大街上。金州的百姓都知道。」呂方山答道。
岳東召來親兵，令請歷世坤前來。
當歷世坤到時，岳東正和呂方山商量在長生島開鹽場的諸多事宜。歷世坤是個胖子，穿著綢織的鑲著金邊袍子。他一進來就滿臉堆笑，非常恭敬地行禮。
岳東問：「聽說歷老闆，這回買鹽是買的最多的。」
歷世坤點點頭道：「是呀，岳參軍剛打下金州，諸事都要花銀子，小的，能夠盡些綿力，當真是榮幸直至。」——這老傢伙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是自己有利可圖，這樣一說，彷彿幫了岳東多大的忙似的。
岳東哈哈一笑，道：「那就要多謝歷老闆了。……問題是，你買那麼多鹽，要銷往何處呢？是遼陽吧。」
歷世坤嚇得臉都發白，兩隻手忙擺，口道：「岳參軍……」
岳東見他驚慌，抬手示意歷世坤不要急：「歷老闆，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不但不阻止你去瀋陽，還鼓勵你去。」
此言一出，呂方山和歷世坤都是一愣。
岳東露出他標誌性的淺淺微笑，道：「不過，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在販鹽過程中，你要替我收集東虜的情報。我知道你在瀋陽那邊人頭熟。」
「好的，我一定照辦。」歷世坤一邊點頭一邊用袖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就在歷世坤剛剛定了定神的時候，岳東又說句讓他心驚肉跳的話：「還有件事，你雖然買了鹽，但你還沒有交鹽稅辦鹽引，沒鹽引，你是不能販鹽的。」
看看目瞪口呆的兩人，岳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難道我錯了嗎？販鹽交鹽稅是天經地義的。」從他的笑容里，呂方山看到了熟悉的貪婪和得意。
岳東接著道：「歷老闆，你不用擔心，你從瀋陽回來后，只需要一個有用的情報就可以換回所交的鹽稅。歷老闆這可是我特別關照你的，其他人可沒這好處。如果你找不到什麼好情報，下次我就找別人了。」——岳東知道這些商人都很姦猾，怕他們不好好辦事，所以用言語敲打敲打，又以利誘之。
胖胖的歷世坤收起應付之心，對這個儒雅的年輕人生了畏懼，這回老老實實地回道：「岳參軍的情誼，小人牢記在心，小的一定會帶回讓參軍滿意的情報。」
岳東滿意地點點頭，對歷世坤道：「你好好乾，我不會虧待你，朝廷也不會虧待你，封妻蔭子是可以期待的。」——打了板子，當然要給點甜頭。
轉過頭，岳東對呂方山道：「方山，別忘了，向另外兩家商戶收鹽稅。」
呂方山微笑點頭，有時候，這個岳公子還真是很貪財。。
打了十幾年戰，圖爾格這次還真是很惱火，從鳳凰城出發，本來是攻打復州的，那知走到半道，得知消息，金州被奪，巴都禮亡；接著，瀋陽傳來命令，令他折向西，增援海州；到了海州，轉了幾天，連明軍的影子都沒見著，據說明軍已經回錦州了。更讓圖爾格生氣的是，據逃回的滿人講，漢人在復州，金州大肆屠殺滿人。所以，當圖爾格一聽到蓋州有明軍在掠奪時，就帶著三千兵馬從海州向南進入蓋州。在鷹納河上游，他追上了明軍。這隻明軍正是曹文詔的部隊。曹文詔不願硬拼，領兵撤走。這圖爾格憋了一肚子氣，領兵狂追。清兵又是極耐苦戰，這一追就是一天，不帶吃喝拉撒睡的。曹文詔逃得非常狼狽，不少士兵掉隊，成了清兵的刀下鬼。好不容易，天暗下來，曹文詔才擺脫清兵的追擊。第二天，清兵又追上來，曹文詔又繼續逃。中午時，曹文詔逃到得利贏城，正遇北上的黃得功。曹文詔領兵返身迎戰，清兵疲憊，被黃得功這隻生力軍一衝，不能抵擋。於是，黃得功和曹文詔又領著兵馬追擊清兵一直到天黑。清軍的損失卻要比頭天明軍的損失大。
曹文詔和黃得功一商議，建議還是先回金州，因為在估計清兵重振旗鼓后，還會回來迎戰。而岳東給他們的命令，就是盡量不與清軍接觸，展開游擊作戰，遇到清軍大隊就回金州。
黃得功卻不同意，並把眼前的清軍看在眼裡，叫曹文詔先回去，自己要與這隻清兵周旋周旋。
第二日，曹文詔向南，黃得功向西。圖爾格領兵到時，明軍營地已經空無一人，看馬跡，圖爾格決定追西邊的明軍。
曹文詔領兵向南退了三十里，就紮下營地，並派人向岳東求援。他已經有了對付這隻清兵的一套計劃：先是讓黃得功領著清兵在蓋、復二州繞圈子，讓清兵人馬疲憊，士氣低落（安照清兵前日的拚命法，沒幾天，就會累趴下）在追的過程中，清兵會漸漸麻木，降低他們的警惕性；然後在畢里河和鷹納河之間的一處山谷設伏，當然需要岳東把左良玉那隻部隊派出來。這個計劃，昨晚，讓黃得功叫好，誇獎曹文詔比自己這個粗人有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