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血液里的力量

「你是說，我的血液里有……奇怪的東西，塔塔小姐？」艾倫盯著妖精小姐，好象是要從對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似的，「不過我好象並未聽懂你的意思。」

溫達爾亦撓有興趣地看著她。

塔塔不作答，她**了兩句咒語，隨手向艾倫射出一道白光。這融融白光在後者反應過來之前沒入他的身體，順著他皮膚下層的血管流動，片刻就在年輕人身體上勾勒出無數奇異的紋理；而這些扭曲的脈絡帶著一層流動的白芒，並不靜止，而是緩緩地運行著。

「這是魔法的光芒。」妖精小姐簡單地說。

她又**出第二段咒語，然後豎起一指向艾倫射出一束寒冰射線。這道射線在擊中艾倫之前，就被他身前突然出現的一片橘紅色光芒給擋下，並吸收了進去，這樣的光芒艾倫曾見過一次，但卻無從了解它產生的原因。

塔塔皺了一下小眉頭。

「塔塔小姐！」艾倫詫異地低喊，他抬起右手，注視著上面不斷流動的白色光暈，「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來為你解釋吧，艾倫先生，你的血液里蘊涵著天然的魔力，而且還擁有強大的法術抗力，」達爾在旁邊笑眯眯地為艾倫解釋，「通常來說，人類是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的，但現在，你又恰好是一名人類。」

這時妖精小姐不經意地看了這個精靈一眼，有些疑惑一個戰士、一個劍手為何能了解這麼多魔法知識，而且只是一眼就判斷出了準確的信息；不過這種疑惑只在妖精的思緒中存在了一瞬間，她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當前的問題上。

「亞人。」她簡潔地回答道。

「不，」艾倫馬上搖頭否認，「不，我確信我的父親與母親都是純正的人類，我不可能擁有別的血統！」

「那麼，過去有沒有法師對你施過法，或者是接觸到什麼強大的存在？」溫達爾介面道。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接觸過那怕一點兒魔法！」艾倫確定地回答。

「或者特殊的經歷？」塔塔補充。

「特殊的經歷么，」艾倫突然想起自己在陰暗中度過的童年，苦澀地笑了笑，「……不知道在監獄中長大算不算特殊的經歷？」

精靈發低低地『哦』了一聲。

塔塔好象並不理解艾倫那苦笑的含義，只是接著問道：「有遇到什麼人？」

「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她是修道士。」

「她傳授你修道士的能力？」

「是的。」

「就這樣？」

艾倫點點頭。

「還有別的嗎？」

艾倫搖搖頭。

妖精小姐回過頭去看了看精靈，後者疑惑地搖搖頭。

「奇怪，怎麼會沒有原因，」塔塔疑惑起來，她下意識地用小指頭觸了觸自己粉嘟嘟的唇瓣，「導師說，任何存在都應該有它的原因！」

「你的導師說得很對，我朋友也常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溫達爾微微一笑，「那老傢伙常常拉著我羅嗦，說什麼：『任何存在都應該有它的原因！』，或者『每個法師，想做的事都幾乎無限的多，但時間卻只有有限的那麼一點兒！』」

「恩？」塔塔突然回過頭，翡翠似的眼睛緊盯著這個滔滔不止的精靈。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每個法師都和他差不多，」溫達爾接著說道：「因為這幾句話由威廉·休斯特所說，並被弗蘭泰爾的大多數法師引以為真理！」

塔塔仍舊盯著他，突然問道：「溫達爾先生，你的那個時代，大陸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大事發生嗎？」

「啊？」精靈一怔，馬上露出回憶的表情，「大事……至於大事嘛，好象我得說抱歉，我記不得了。」然後他笑嘻嘻地回答道。

艾倫觀察著這一問一答的兩個人，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之間的問題中好象隱藏著什麼秘密。

但這時，溫達爾已經將話題重新轉回了艾倫的身上：「美麗的妖精小姐，我想我們還是繼續回到原先的話題上吧，艾倫先生還等著一個解答呢。」

塔塔最後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平靜地說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但若能回去，我會去查閱古籍，」接著她停頓了一下，道：「這是我要告訴你們的另一件事，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

回歸之紀九七二年初春，弗蘭泰爾，長山附近，破曉河畔某個小鎮——

一個入春以來難得晴朗的下午才剛剛過去，傍晚時分，天色稍暗，小鎮就上了燈，牛油火炬在鎮口剝剝燃燒起來。

這正是晚餐的時間，鎮子南面的一間酒吧內，銀髮的年輕人默默坐在角落的桌旁——粗糙的厚木桌上放著碧綠色飲料、色澤鮮艷的生蔬菜以及表皮脆黃滴油、內里白嫩的烤肉，烤肉與胡椒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中，令人食指大動——顯然，這兒的廚師有著一流的手藝。

但年輕人卻毫無食慾，他紫羅蘭似的目光時不時順著不遠處的窗戶飄出去，好象在注視著那裡日夜不息，終年嘩嘩向東流去的破曉河。

最後的殘陽在水面上灑下一片微弱、破碎的光輝。

不過事實上，這個銀髮年輕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旁邊幾個一天操勞後來到酒吧閑聊的村民身上，他在仔細收集那些人談論之間的隻字片語，而整整三天，他一直在做這樣的事。

他專註地側耳傾聽——

「我看到了那位大人的劍！」一個村民激動地說道，「那把劍，護手上鑲著那種象徵！那樣的劍，在這片土地之上，絕對只有那個人敢用！是的，現在他回來啦！」

「胡說，我看到那位大人時他全身都裹在斗篷里，你怎麼能看到那位大人的劍！」靠近銀髮年輕人的一個村民馬上反駁。

「我可沒騙人，當時那位大人正轉身，他的配劍從斗篷下滑出來，我這才能看到！」

「對啊，一定是那位大人又回來了！天哪，他終於回來了！」第三個村民叫道：「你們知道嗎？我昨天去附近小鎮交換一些東西，他們那裡也正在盛傳呢，說有人看到那位大人輕鬆解決了一群強盜！」

「於是，第一次有人看到大人時，聲稱他看到了染血玫瑰甲，」第四個村民好象在眾人中比較有威望，他說話時聲音冷靜而低沉，但卻沒人敢打斷他，「現在，他又有了鑲著玫瑰的劍。」

「因此，那一定是那位大人！」第一個村民大興奮地說道，「玫瑰騎士！現在他又回到我們的國家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背叛我們的，那只是一個誤會！」

「或許吧……」第二個村民仍舊有些懷疑。

「准沒錯兒！是玫瑰騎士大人！」第三個村民喝了一口麥酒，高喊一聲。

第四個村民只是默默地聽著。

銀髮的年輕人也只是默默地聽著，但他注意到另一些情況，他抬起頭時，恰好看到兩名騎士正分開喧鬧的人群朝自己這邊走來。

年輕人皺了一下眉，馬上就站起來想要從廚房那邊溜出去，但這時，騎士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等等，肖恩子爵！」其中一位騎士急切地喊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肖恩子爵！」銀髮的年輕人翻了個白眼。

但那騎士卻不理會他，徑自壓低聲音說道：「陛下病重了，讓您回去，子爵大人！」

年輕人觸電似地回過頭，「這不可能！」他低喊：「你們騙我！」

※※※

輝煌星環邊緣的神殿大廳內，有那麼一瞬間，死寂代替了交談——

幸福來得如此突兀，以至於艾倫雖然竭力保持著平靜，但雙頰仍湧起一抹激動的紅暈。

「什麼辦法？」年輕人努力剋制住自己的聲音，使之不會顫抖起來。

溫達爾卻是泰然自若，甚至依舊笑嘻嘻地。

「艾倫先生，還記得嗎？你的精神在能量的世界幾乎不會被消耗，但想要在短時間內越過環形位面的外層，並再一次滲透元素屏障，光依靠精神的強大是不夠的，」塔塔回答，「溫達爾先生或許會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精靈一愣，隨即笑嘻嘻地點點頭：「是的，像妖精小姐這樣的法師，其實很簡單就能讓我們通過環形位面的外層回到弗蘭泰爾，但親愛的小艾倫，別忘了元素屏障——你無法在物質界重塑**，我想你不會願意只有精神回去吧？」

艾倫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但我想不到，塔塔小姐能有什麼辦法來克服這個問題。」

「如果是以前，我的確不能。」塔塔說，「但現在，卻可以一試。」

「你蘊涵魔力的血液很容易被元素屏障視為一種能量；因此穿透屏障時，我與溫達爾先生將與你融合在一起，這樣就能保護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她繼續說道。

「真的？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動身？」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海倫與母親，艾倫竟有些喜不自禁。

但塔塔緩緩地搖了搖頭。

「別忘了，第一次穿過屏障時，艾倫先生的身體是如何被撕碎的。」她冷靜地提醒道：「僅僅依靠蘊涵魔力血液還不夠，你的身體，也要想辦法轉化為同樣的狀態。」

「但如何轉化呢？」艾倫馬上問，「我記得即使是法師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的確如此。」塔塔點點頭。

「那麼……」

溫達爾卻笑了笑，「但我知道一種人有這樣的能力。」

「鍊金術士！」

精靈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

（PS：順便說下夜行生物的更新時間，一天兩章，第一章PM：7-10點，第二章AM：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