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紅葉看著南宮昂走得有些倉皇的背影,心裡有些明白。孿生兄長是因她而死,要怪罪她或要原諒她,恐怕是兩難,她又何必為難他?紅葉幽幽地嘆了口氣,看著一桌酒菜,肚子實在餓得緊。

「王爺呢?」這裡是東方逐風的寢居,她該等主人一塊兒用膳吧?

臉蛋較圓潤的婢女道:「稟夫人,王爺吩咐夫人先用膳,不必等他。」

被人喊夫人,紅葉有些尷尬,她也想起南宮昂方才那些話,頓時一陣羞赧。

就算她曾想過,如果東方逐風要了她,她絕不會有怨言,更不會要名分,但這也只是想,不敢說出口。怎麼他身邊的人都已經把這當成事實了呢?難道是她過去表現得太不知羞恥嗎?

紅葉哪知道,她並沒有不知羞恥,不要臉的另有其人啊!

她也不好過問東方逐風連飯都沒用是去哪兒了,只好坐下來用膳,要拿起碗時手腕仍有些不適,她請婢子拿來冷水和手巾,然後將浸了冷水的手巾綁在手腕上,才慢吞吞地吃飯。

雖說肚子餓,但讓兩個婢子看著她一個人吃飯,讓她很不習慣。

但那兩名婢子見她將手巾打濕綁在手腕上,忍不住問道:「夫人的手怎麼了嗎?」她們可是被千叮嚀萬囑咐,得把夫人小心伺候著。

紅葉不願東方逐風愧疚,不管他對她是什麼心思,好歹她曾經在他手底下待過,明白他的性子,無意間傷了老弱婦孺都會讓他耿耿於懷好久。她心想反正他不在,便請兩名婢子去替她抓了些外敷的藥材,婢子問藥材的用途,她也不好為難她們,便照實答了。

想不到一頓飯都沒吃完,南宮昂已經讓人把她指定的藥材熬成膏狀送了過來,藥材要經過反覆熬煮方能成膏狀,一時半刻間是辦不到的,顯然是婢子向總管闈宮昂提了,南宮昂直接讓人從尚藥局取了現成的送過來。紅葉用手指沾了一些葯搓了兩下,湊到鼻前聞,確實是宮裡的用藥,這裡頭有許多民間難得的珍貴藥材。

有尚藥局的葯是最好的了,就不知會不會驚動到東方逐風?但是現在擔心這個沒什麼意義。

紅葉用完飯,很快地替自己上藥,兩名婢子都訓練有素,幫了她不少忙。

直至夜深,東方逐風仍未出現。

【第四章】

紅葉那一整天都有些彷徨出神,阻止自己胡思亂想太難,可猜想東方逐風究竟去哪兒?他何時回來?對她來說,更像要探究自己的心意那般不安。

入夜後,兩名婢子伺候她入浴。

東方逐風的院落里,果然有一座澡堂——這位少爺可以忍受各種困苦與不便,不吃不睡不休息都難不倒他,獨獨受不了不能泡在水裡,而且至少得是能潛水、能橫卧的尺寸,大木桶他還看不上眼。

澡堂位在一座人工湖畔,把竹簾捲起就能從大圓窗欣賞桃李杏樹環繞的大湖;玄武黑的石砌大浴池,四個角落各立著一根花色斑斕的玉麒麟石柱,從麒麟口飛泄而出的泉水將浴池注滿后,小雨和飛兒以薔薇和月季的花瓣鋪滿整個水面,並且灑了些香花提煉的花露。

紅葉有點彆扭,這種閑著沒事做,只等著別人把她像金絲雀那般伺候著的日子,她可過不慣。

然而她是什麼身分?她什麼都不是,五爺給她什麼,她就是什麼。她不懂卑微,也不識驕傲,現在的她只是個空瓶子,不再有包袱或束縛,沒有恐懼,沒有仇恨……

沒等兩名婢子替她脫去衣裳,她任由身上宮服滑落在地,便走進浴池裡。

她實在不習慣自己一身香氣,滿身藥材味倒是很熟悉。

雖然她毫無準備地被帶進颲王府,王府卻為她備妥了衣裳,只是那件薄如蟬翼的紺紫色織金銀花抹胸,和幾乎透出膚色來的雪白羅裙,令她只想找個安靜隱密的角落把自己藏起來。

夜深,兩名婢子在床上備妥一套嶄新的被褥,大紅色的。

熄燈躺上床時,兩名婢子便退下了,紅葉把小臉藏在被子里,雙眼卻瞪得老大。

先前四處看了一下,發現不少屬於東方逐風的私人物品,包括他馴鷹用的皮手套,和他在戰時從不離身的雙刀,都妥善收在另一側的房裡。

不過,她沒有見著雙鷹,猜想應該是養在別的院落里。

這座院落沒有另一間睡房,屬於這間睡房主人的氣味她也不陌生……

她忍不住將整張臉蛋埋進被子里。

也可能,只是五爺把房間讓給她睡罷了。

肯定是的。要不,她又有哪一點吸引五爺?她知道他的紅粉知己中,有傾城國色,有絕代佳人,反觀她,五爺曾嘲笑她,衣裳脫了,前面和後面可能沒什麼冶別……紅葉想起那句嘲弄,忍不住掀起被子,目光往下瞧著還真的不怎麼明顯的胸脯,有些泄氣地鼓起臉頰。

躺平了當然什麼都沒有!她為自己辯解,接著翻身側卧,雪色平原果然隆起明媚丘壑……

「還是有的嘛。」她忍不住咕噥,當她意識到自己可笑的行為後,忍不住又把自己藏進被子里。

噯,她想什麼啊!

她一顆心,始終沉浸在一種莫名且醺熱的情緒中,但她並不覺得焦慮,也許是因為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她知道自己是在五爺的地盤上——她很安全。

那樣安逸且孺慕的信任之情,讓她沒一會兒便恬適地睡去。

他絕不會原諒她。

但怎麼個不原諒法?

當然是把她軟禁在他身邊,對她做盡所有他會覺得很痛快,而她會覺得很屈辱的事。

也因此東方逐風可能沒發現,他認定的屈辱,和她認定的屈辱,可能有著天大的落差。

但他會覺得痛快的事,倒是既清楚又無庸置疑的。

他的手指滑過她睡得毫無防備的臉蛋,她的皮膚又滑又嫩又雪白,每次看著就讓他手癢心癢,可惜看得到吃不到……

此刻,他就像個無恥的採花賊,粗重的氣息里儘是難掩的渴望,慣於對敵人一刀封喉的手也剋制不住地顫抖著。

是憐惜?是羞恥?是道德的掙扎?他全都不承認。說穿了,他想要她,如果那些「背叛」不曾發生,那麼如今他只會像只驕傲求偶的孔雀,日日在她面前賣弄自個兒多麼器宇軒昂、英明神武,即便他不會坦白自己對她有多饑渴,卻會毫不猶豫地展開猛烈攻勢,她不臉紅也要逼到她臉紅。

然而背叛的事實橫在眼前——反正他認定了那是事實——他仍是像只驕傲的孔雀,日日在她面前賣弄,不過賣弄的是他有多幼稚;他更加死不承認自己對她的渴望,當母親旨意一下,他立刻逮著了機會,拿著雞毛當令箭,借故把她拴在身邊,她若不肯從,他也要逼她從!

可真要這麼欺負她,他雖然興奮,又於心不忍。

那掙扎,說痛苦,倒也不然……

那一場源自迷戀與抗拒的風暴,開始於一個情不自禁的吻。

她的氣息幽幽地竄入他心扉。任何香氣在她身上,都是俗氣的,但那股瑰麗綺靡的香氣揉雜了屬於她的,淡然且沉靜的氣息,竟也不顯得俗艷了。他曾經覺得她身上那些藥味讓她顯得老氣,如今一想,與其說藥味讓她顯得老氣,不如說是對政局的防備才讓她刻意把自己裝得老氣。

其實那似有若無的藥味,反倒讓蒼白的她更添幾分柔弱,讓人誤以為是藥罐子里養的小白花,其實誤會可大了,這女子柔韌且倔強得不可思議。

肯定是那份倔強,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要不,他向來不愛菟絲花般的女子。

如果有一種花,看似白凈清透,卻生在冰天雪地里,不為勞什子傲骨,只因為她挺住了,那肯定就是紅葉。

他閉上了眼,只讓她的氣息獨佔他心扉,彷佛沉醉其中,雙手偏要像色慾癲狂的獸,襲上她的身子,單薄的絲綢緊貼著她嬌柔的胴體,那明明被他嘲笑和男人差不多的體態,因為身子骨纖細,卻是無比的綿軟,連那對不甚肥碩的椒乳都是飽滿而且誘人,令他愛不釋手,揉了又揉,最後不耐地掀起了那抹胸。

他的唇吻上她的芙頰,其實有一點自己死不承認的害臊心思,沒敢直接吻住她的小嘴,可吻著吻著,不由戀上了那滑嫩觸感。當雙手覆上她赤裸的胸脯時,他興奮地喉結滾動,不自覺吞咽著唾液,幾乎要呻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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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將的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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