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玉碎皇城胭脂醉(上)

第十六回玉碎皇城胭脂醉(上)

張好好定了定神兒,這才肯定自己確實沒有看錯。那俊逸雅然地男子,見著她二人狼狽的模樣,不禁顰了顰眉。他疾步行至枯井旁,一手扶著邊沿兒半探著身子,一手拉住吊在井間不上不下的趙炎。

大和尚直愣愣地瞧著井邊的男子,手中的佛珠墜落,「咕嚕嚕」散了一地,「大勢已去,大勢已去!罷了罷了,終究不過命數……」

當時的張好好並不曉得自己無意中救下的阿婆竟是出身尊貴顯赫,她更沒有想到是,也正因為救了她而改寫了自己本可能圓滿的人生。

文涵將趙炎拉上來后,急步走到阿婆身邊,關切道,「阿……你可有哪兒里不適?」

阿婆搖了搖頭,緊緊握住文涵雙手,「涵兒不必擔憂,我甚好。」

文涵來來回回打量了阿婆一番,見她除了有些狼狽之外並不見任何傷處,這才放下心來。大和尚見事成定局,便束手就擒。

張好好無意瞧見阿婆似惱似恨似悲似痛的神色,又轉眸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趙炎,極識趣的請了辭,「多謝郎君出手相助。妾等尚有事在身,倘若沒有未了之事,妾改日定當登府拜謝。」

文涵本就不欲在張好好面前處理此事,見此便順水推舟道,,「如此也好。天色不早了,我命人送你們回去吧。」

張好好並不推辭,自身安危她早已不甚在意,然而,卻是不能叫蘭月與趙炎同她冒險。

回到客棧,蘭月細細盤問趙炎今夜之事。原來,竟是為了避開慈恩寺中人,趙炎方才於井下待了整整半日之久,即便聽得蘭月與張好好相尋卻始終不敢出聲,直至入夜時分。

張好好問及其中原由,趙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娘子,今個兒我是無意坐在封井的木蓋子上,誰知那井蓋竟年久腐化,我一時不慎便落入了井中。不曾想,竟在裡面見著一名被縛了手腳的阿婆。我打算呼救,卻被阿婆攔了下來。她說她是被仇家關在那裡的,她的仇家便住在慈恩寺,叫我不要出聲待入了夜再另想辦法。」

張好好不禁回想起大和尚被抓時那阿婆複雜的神色,倘若單單隻是仇家,何至於如此說不清道不明?

「阿炎,阿月,此事到此為止。無論真相如何,皆與我們無關。長安多達貴,任何一樁秘辛,都不是我們能承受得起的。」

蘭月自是明白其中厲害,侍奉張好好歇下后,又再三叮囑趙炎一番方才稍稍放了些心。

由於前夜折騰了大半宿,次日張好好巳時方才醒轉,待盥洗用膳后,已是巳時末。

趙炎不知從哪裡聽說皇城中繁盛熱鬧,遍地可見好玩兒之處。早膳時,便在張好好身旁念叨個不停,縱蘭月多次打眼色卻始終未曾奏半分效。

張好好瞧得好笑,又念及或許日後再不會來長安,便道,「阿月,罷了。左右今個兒閑來無事,去皇城中走走也不錯。」

蘭月侍奉張好好穿上披風戴好斗笠,一切收拾妥當已是艷陽高照。張好好正被蘭月扶著上馬車,卻聽得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驟然停在馬車左側。

張好好還未來得及轉頭去瞧,便見一隻寬厚修長的大手伸到她面前,隨之傳來清朗微靡的聲音,「娘子可想試試長安馳馬的風趣?」

張好好未及應聲,便在蘭月的驚呼聲中,身子一輕落在潔凈如雪的馬背上。脊背上傳來的脈脈暖意令張好好緊繃了身子,卻聽耳邊一陣熱息噴洒開來,「坐好了!」

張好好隨著馬兒奔跑被顛得起起落落,街巷中的繁華景象急速倒退,她從未似此刻這般,一如過客卻又切實身處其中的看過一個地方。

長安,一如傳聞中的繁盛富華。美好得讓她覺著似是一場空前絕麗的大夢,幾欲令她迷失此間。

「文郎君,這是要去哪裡?」

文涵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你來長安這幾日,我始終未能抽出空來一盡地主之誼,今日定要帶你好生遊玩一番才是。長安最繁盛之地莫過於皇城,倘若不去游上一游,便是白到長安走一遭了。」

張好好扯了扯唇角,一時間不知該驚喜這所謂的心有靈犀,還是感慨默契如此,怎能不為知己?

回頭瞧瞧已被拋得無影無蹤的馬車,張好好終是一言不發的選擇了順從。文涵見張好好動作,不由唇角微勾,烏黑光亮地眸子里閃動著盈盈笑意,「不必擔憂,我已命人給你家小丫鬟傳過信兒了。」

一路疾馳,不過兩盞茶功夫便到了皇城外,此刻城門前已排了長長一隊,前方則是嚴加盤查的守衛。

文涵自腰間摸出一塊令牌,守衛自發辟出條道兒來,他一夾馬腹便馳進了皇城。張好好滿腹狐疑,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待到得一處酒樓前,文涵勒緊韁繩翻身下馬,將手伸到張好好身側。她方移了移手臂,文涵便一把托住她的玉腕,輕輕一拽,她便側身從馬背上躺倒下來。

張好好大驚失色,卻難抵跌落之勢,只能眼睜睜瞧著堅硬冰冷的青石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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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名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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