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顧賞曾經一直以為像自作多情這種傻逼才會做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在自己身上發生。不論身處幾線，自己好歹也算是個明星，不說能引多少蜂蝶亂舞但是最起碼自己從來也不缺人喜歡，而自作多情這也只能是別人對自己的。
但不得不說，有些自己認為很肯定的東西卻往往都是錯的。
這一次顧賞就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
他靜靜地坐在觀眾席上，早已無心去聽舞台前主持人千篇一律的客套話，偷偷地掃了一眼前排敖凡的背影還有在他旁邊的尤湘，心中的不甘卻越發的強烈。
「成交不成交，你要是能把實話告訴我，我就跟你走。不然我可不想出去還看到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凱嘉對著顧賞低聲道。
告訴凱嘉嗎？如果跟凱嘉說了實話，雖然也能算是一種發泄可是誰又能保證凱嘉絕對不往外說？
慢著，她會往外說么？可是這對她又沒什麼好處。
以一種不太信任地態度默默地看了一眼凱嘉，顧賞一下子就陷入了猶豫。
「你不去算了，正好我也想看頒獎。」凱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什麼時候想好了告訴我，答應我我就跟你走。」
凱嘉其實有種很明顯的女強人的感覺。基本上來說，你當然可以選擇違背她的意願，不過如果這樣她也絕對不會讓你好受就對了。顧賞現在就是這樣，心裡被凱嘉弄的一直彆扭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頒獎的進行速度並不慢。一部部被提名的優秀作品片段在大屏幕上一一呈現卻並不能吸引顧賞一丁點的目光。
最佳作品獎，最佳題材獎，最佳製片獎，最佳導演獎，最佳金曲獎，最佳服裝獎……獎項一個個被頒發出去，此時會場當中足可以用有人歡喜有人憂來形容。
而接下來，萬眾矚目的環節也終於如約而至。
前方，女主持人清晰而嘹亮的聲音忽然傳來，伴隨著激情澎湃的掌聲讓顧賞從神遊中一下子就回過神。
「獲得第56屆金龍百年電影節年度最佳男主角獎的是——」主持人故意拉長了聲調，似乎是在考驗著所有人的理智。
感覺到了會場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寂靜之後，顧賞瞬間明白，原來是今天的重頭戲來了。
這幾秒種的靜止往往是最熬人的，不過依然很慶幸這裡還不至於插播什麼廣告。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盯著主持人的嘴，哪怕只是雙唇有微微動一下的傾向都足以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敖凡！」
下一秒，主持人幾乎是尖叫著說出了敖凡的名字，而就在她剛把「敖」字說出來的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便已經迫不及待地鼓掌，此時此刻的現場足可以用掌聲雷動來形容。
強光剎那間打在了敖凡的身上，他臉上帶著的淡淡地笑意有種說不出的迷人。舞台中央的銀幕上，敖凡在《奪夜》中的精彩表演一一呈現給了觀眾。
其實對於這部在首映當天票房就過億的作品來說，獲得了包括最佳男女主角獎在內的六個獎項提名和四個大獎的這件事情，他們整個劇組並沒有感到多麼的驚奇。
看著敖凡走上舞台來到了主持人身邊，他臉上那謙遜的笑意和優雅的舉止足足讓台下的尖叫聲又高了幾分貝。
看到敖凡本人站在自己身邊，主持人的聲音都顯得比以往激動了不止一點。
她心花怒放地看了敖凡一眼，然後按捺不住地張開雙臂跟敖凡來了一個大大地擁抱。看著她臉上那不言而喻的一本滿足的表情，也不知是讓台下多少觀眾紅了眼。
「當主持人就是好，還可以大大方方的占天王便宜。」主持人開玩笑地說了一句，觀眾們一聽這話，都開始更加躁動了起來。
對於這種場面其實敖凡早就習慣了，他只是扭頭沖著主持人笑了笑道：「這次就這樣，下次要收費的。」
全場都被逗得忍不住哄然大笑。而也正是因為這一笑，那種敖凡與觀眾之間的崇拜與被崇拜的微妙關係也瞬間變得不那麼明顯了。
等到全場安靜下來之後，主持人這才繼續開始自己的話。
可是誰也沒想到剛一開始她就拋出了個致命殺手鐧，也就是所有人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里最最關注的問題。
「其實敖天王，比起你獲得影帝這種萬年不變的定律來說，我感覺我更關心的其實是你今天的紅毯秀。」主持人說著，眼睛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觀眾席上的尤湘，「今天敖天王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吧……」
全場再一次失控，觀眾席上的尤湘瞬間成了焦點，躁動不安的氣氛一下子將她團團圍住。只見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然後紅著臉低下了頭。
這哪裡像是頒獎典禮，簡直跟是敖凡個人演唱會上的挖新聞環節一樣熱烈而沸騰。
「走吧。我答應你的條件了！」顧賞實在受不了了，他真的是一丁點都不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見他站起來拉起凱嘉就要走。
「哎哎等一會兒，我還沒看敖凡怎麼說呢。」這回輪到凱嘉不想走了，只見被顧賞拉著的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顧賞當機立斷地鬆開凱嘉，之丟下一句「你不走我走了。」然後就直奔大門口。
他必須趁著敖凡還沒有回答問題之前就搶先離開。如果問題的答案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簡直就太恐怖了。
此時此刻的顧賞就好像是一個完全喪失理智的腦殘粉一樣毫無形象地衝出了會場，直到他走跑到了門口，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之後，這才稍稍地安下了心。
「傻逼。」顧賞暗罵了一句。他不知道這是在罵誰，或許罵自己的面更大一點。
不一會凱嘉就追了出來，她看著站在門口一個人彆扭的顧賞，搖搖頭走了過去。
「你發什麼瘋啊。」
「我沒有。」顧賞咬了咬嘴唇，「就是不願意呆了。」
「不願意呆就別呆。」凱嘉斜了一眼顧賞，「既然你都已經出來了，那就說明之前的條件你已經答應了，所以趕緊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毛病。」
「我沒毛病！」顧賞氣急，「等一會兒上車我跟你說。」
「行吧。」
顧賞帶著凱嘉上了車，然後直奔s市的一家大型酒吧。
路上，顧賞也將他跟敖凡那點芝麻豆子大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凱嘉，不過他卻還是自動抹去了顧賞被重生和跟敖凡上床的部分，重點描述了他對敖凡的愛慕或者說是崇敬之情，崇敬到想要恨不得把他據為己有的變︶態心理。
凱嘉聽完之後倒並沒有顯得多驚訝，她只是扭過頭去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麼。」
「笑你幼稚。」凱嘉直言不諱，「其實你那點小心思我也早就猜到了，今天聽你一說果然不出所料。」
顧賞有點失落：「你是在嘲笑我有潛在同性戀傾向么？」
「沒有沒有，」凱嘉趕緊搖頭，「同性戀我見的可多了。不過親愛的，你這胃口還真是不小啊，上來就要釣敖凡？」
「我也知道是我太自不量力，況且我也沒想真的追他！就是覺得他好……」顧賞委屈，「說白了我就是自作多情，犯賤呢。」
「別這麼說，喜歡敖凡的多了去了，照你這麼說那都犯賤了。」
「凱嘉姐，那個叫尤湘的，她真那麼厲害？」
「能給敖凡當女伴，你說呢？」感覺到了顧賞發自內心的在意，凱嘉卻只是看著車窗外稍縱即逝的風景，默默地甩出了一句。
這次，顧賞沒有再說話，他開著車默默地行駛在喧囂的街區中，神色凝重地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最後，車終於在tn酒吧的門口停下。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裡面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因為還穿著頒獎時的晚禮，這樣出現在公共場合不免有些乍眼，所以凱嘉下車之後就趕緊拿著便裝直奔洗手間，只剩下顧賞一個人在酒吧里無所事事。
他並不是經常泡吧，以前偶爾會被羅言強制性的帶過來幾次但是也都是喝兩杯就早早地回家了。
而今天，顧賞卻決定要玩兒個痛快。
沒有敖凡，沒有頒獎，更沒有什麼女伴。
下定決心之後的顧賞變得異常瘋狂，轉眼間幾瓶啤酒下肚但是他的意識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清醒。
正喝的起興，忽然，一陣手機的震動打斷了顧賞。只見他迷迷糊糊地從兜里掏出了手機，看也沒看地就接通了電話。
「喂？」
「顧先生，不知道這麼晚了打電話有沒有打擾到您？」陳勝德老奸巨猾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沒有。」顧賞沒精打采地趴在了吧台上，心裡一陣失落怎麼會是陳勝德。
「您還記得上次我們說的電影嗎？不知道……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對啊……還有電影。
之前跟陳勝德說好了考慮兩天然後再決定的。可是敖凡說了不讓接……自己也答應敖凡了。
不對，憑什麼他說不讓接就不接，且不說自己根本不是天傳的藝人，就算自己真是，那又憑什麼聽他的。他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懂什麼？顧賞想到這裡，剛稍稍平復下去的無名火忽然又襲上心頭。
「如果您同意簽約，我們還可以考慮增加一定的片酬。」陳勝德似乎是感覺到了顧賞還在猶豫，於是他給的籌碼越來越誘人。
不說顧賞現在正跟敖凡慪氣，就算是平常顧賞聽了也一定會心動的。再怎麼說也好歹是部電影，接了怎麼說也會為自己增加一點人氣，如果不接那就是既得罪了鼎盛傳媒而且又顯得自己對敖凡言聽計從的沒骨氣。
「我答應了。」決心不再猶豫，顧賞直截了當地答應了陳勝德的邀請，「我明天就去簽合同。」
「好，顧先生爽快！」陳勝德哈哈一笑，「既然您同意，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陳勝德便掛斷了電話。
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顧賞似乎又清醒了幾分。他並不是後悔違背了跟敖凡之間的約定答應了陳勝德，他只是覺得這種忤逆敖凡的感覺會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一個站在巔峰上的人，大概已經好久沒嘗過這種滋味了吧。
正在這時，顧賞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還以為是陳勝德的話沒有交代完，於是顧賞直接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
電話那邊是一個清冷卻又迷人的聲音，這似乎幾乎已經成為了敖凡的一種象徵。儘管是隔著手機卻依舊有這讓人聽后就無法自拔的魔力。
「tn酒吧啊。」顧賞一聽是敖凡，忍不住嘿嘿一笑，他並不是開心，但就是想笑。
「我去找你。」不由分說的語氣，瞬間竟讓顧賞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哎哎！你剛獲獎，找我來幹什麼，不是還有晚宴么？」趕緊叫住敖凡，顧賞生怕再說晚點敖凡就把電話直接掛了。現在的他可不是見敖凡的好時候。
「你頒獎典禮為什麼走？」
「沒意思唄，我又沒小金人可以得。」顧賞的話就好像是故意說給敖凡聽一樣。
電話那邊，敖凡沉默了一會兒后，最後卻只說出了三個字：「等著我。」
這一次，敖凡沒再留給顧賞叫住他的時間，電話瞬間被掛斷了，電話掛斷的一瞬間顧賞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
「誰啊？」凱嘉也不知什麼時候從酒吧出來了，換上了一身白色的修身短裙，看著眼前那個深v的大領子，實在是讓顧賞不得不多想。
「敖凡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敖凡？怎麼了？」
「他讓我從這裡等著他。」
顧賞眼神迷茫地看著凱嘉，似乎是在問她在敖凡發現之前要不要趕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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