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輸血
幾乎就在怒江城歡呼他們的總督清醒的同時,遠在印月大陸的日不落遠征軍也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不同的是雙方歡呼的原因不同。
在經歷了歷時將近兩年而且毫不費力的「行軍」后,日不落和南印月的聯合大軍終於將北印月的都城給團團包圍起來了。
之所以說是毫不費力,是因為在整個歷時兩年的戰鬥中,日不落的遠征軍除了大約有上百個士兵死於疾病外,只有區區不到十人的戰士死在了沙場上。
這其中除了他們所擁有的先進武器的原因外,還和他們的統帥喬治·愛得華以及米維·彼得少將的英明有關。自打從踏入這片東方的神秘領土后,珍惜羽毛的他們每次戰役都是先派遣大量的南印月士兵與敵人交戰,在雙方精疲立盡之後才動用本國的精銳部隊進行大規模的屠殺,反正印月大陸上多的就是人。
軍隊的將領是米維·彼得少將,而尊敬的愛得華親王殿下一直滯留在南印月的都城裡進行雙方的友好協調工作。在親王的不懈努力之下,目前雙方的關係是非同一般的友好,雖然有些軍方將領對他們每次驅趕南印月的士兵上前充當炮灰不滿,可是在印月皇帝的大力壓制之下也只能是發發牢騷而已,並不能從根本上動搖雙方的友好合作關係。
目前,在南印月的領土上,每一座城市都有了一座以上的教堂,從日不落本土開來的船隻日夜不斷地在南印月的港口裡裝卸貨物。日不落帝國的商人們對親王殿下是感激不盡,因為他們運過來的基本上都是本國已經淘汰的廢物,他們只需要用極低的價錢就能滿滿地裝上一大船,而到了這裡之後,卻能賣出上百倍價錢,尤其是本土只需要一先令就可以買上好幾個的玻璃珠子,在這裡竟然可以與黃金等價。
而教廷對親王卻又是感激又是頭疼,感激的是他為全能的上帝又開闢了一個廣闊的傳道領土,頭疼的是這個領土實在是太大了,連在教廷學校學習的高年級學生都全派了過來,幾乎都當了一個城市的主教神甫卻還是不夠。最後只得從囚犯當中選擇一些對上帝有敬畏之心人,來這個新的殖民地充當上帝的代言人,替上帝放牧這些迷途的羔羊。
幾乎是整個日不落帝國都在為他們的軍隊歡呼,親王殿下在本土的威望也越來越重,因為他們的征服使得原本經濟有些退後的帝國反而發展了起來,目前帝國內部幾乎沒有了失業人員,連帶治安情況都好了許多。國內的那些亡命之徒在知道有這麼一個可以輕易發財的地方后,幾乎是第一批先行趕到印月的人,而原本的失業人員不是進了日夜開工的工廠就是進了軍隊。
可以說整個日不落帝國本土目前都在拼盡全力地消化這個戰利果實,從本土開往印月的船隊是絡繹不絕,港口是整夜未眠。而西方的一些國家也知道了這麼一個好消息,紛紛和帝國打好關係,派遣自己的船隊來印月分一杯羹。
南印月的皇帝和一干王公大臣們目前是醉生忘死,他們早就被親王殿下進獻的富壽膏給打倒了,整日里忙於吞雲吐霧或迷信著親王殿下的雙方友好論,或數著與親王殿下合夥賺來的金銀珠寶,或欣賞著西洋的異國美女所表演的異國風情。只有極少數的有識之士在憂國憂民,可惜卻因人單力薄且地位低微而無能為力。
米維·彼得少將的心裡是無比的舒暢,剛才接到親王殿下的親筆信,親王說偉大的國王陛下知道了他的辛苦和功勞,不但將他的軍銜由少將提升為中將,而且還賜與了他伯爵的稱號,封他為印月最大的城市——北印月的都城的第一任總督。一切都只需要將眼前的城市拿下就可以了。
少將,哦,不,應該是米維·彼得中將了。他站在小山上居高臨下拿著望遠鏡看著下面不遠處的都城,城市裡面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火光和哭聲。
他皺著眉毛看著這一切,心裡難得地發了一次善心,招來一個傳令官:「告訴城裡的人,只要他們放下武器出城投降,我們就不會為難他們了。」
傳令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急匆匆地布置去了,中將大人又拿起望遠鏡朝城中望去,嘴裡還嘟嚕著:「以後這個地方就是我的屬地了,要是殺人太多,毀壞太大就不是很好了,要知道將來修復起來那都是錢啊!最好是城中的皇帝貪生怕死出來投降,免得打壞了我的東西。」原來在他的心裡,眼前的這座城市已經是屬於他的私產了,怪不得他發了善心。
皇宮中,北印月的皇帝木然地座在了專屬於他的虎皮大椅上,身旁的大臣們沒有一個敢在這時候開口說話。良久,沉默終於從皇帝爆發:「你們說話啊!你們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什麼敵人不足為懼,什麼我方兵將勇猛無敵,什麼只需要一人一口口水就可以將他們淹死,什麼我方有天險可守固若金湯!你們說話啊!」狀若瘋子一般。
底下群臣都低垂著平日里高昂驕傲的頭顱,拿眼睛瞄著周圍的同僚,誰都不敢在此時開口說話。皇帝發泄了一陣之後,看見群臣的反應,心中一片冰冷,無力地揮手示意讓他們下去。
這時,從大殿門口進來了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人,正是北印月的太子甘地。他急匆匆地跑進來對皇帝叫道:「父皇,城外射進來了一封箭書,上面寫著請您親啟!」說完從懷裡掏出信件雙手遞了過去。
北印月皇帝苦笑著接過信件:「還能有什麼好事?多半是要我們開城投降罷了。」打開一看,果真是如此,不過語氣倒也不甚逼人,顯然對方是有誠意的。
他將信件遞給太子,要眾臣傳閱。眾人看了之後依舊不敢多說,最後還是宰相大人忍不住了:「皇上,這可是個機會啊,要是真的讓他們攻了進來,城中的百姓們可就遭殃了。依下臣之見,最好還是出城投降,也好免得百姓生靈塗炭。」
宰相大人一發話,底下的眾臣立即就有了主心骨,紛紛說道:「是啊,那日不落帝國的洋槍洋炮實在是厲害得緊,以我方的實力是萬萬抵擋不住的,與其到時候被擒受辱,還不如早點出城投降也好落個體面,還能避免百姓們的損失。」
太子卻越聽越怒:「父皇,他們可以投降,您卻不能啊!他們投降之後,只不過是換了個效忠的主子,依舊還是當他們的官,而您呢?您投降過去,就算他們不殺您,可是把大好河山讓給他們不說,還勢必會被他們欺凌,說不定還會被軟禁終身啊!父皇,咱們皇家是絕不能投降的啊!」
一番話說得眾臣啞口無言,皇帝聽了也很是動容:「甘地啊,你說得很對,可是我們現在是內無鬥志、外無援軍,就算咱們能守得住一天、二天,但是三天、四天甚至是十天半月之後呢?我們還是避免不了敗落的結局,連累城中的百姓們都會家破人亡。也罷,咱們就為城中的百姓們作最後一件好事吧。傳朕口喻:著城外敵軍派遣一名能做主的人入城談判!朕倒要看看來的究竟會是什麼人。交代下面的人打起精神來,別讓來人給看扁了!要讓來人知道,我們還有充足的能力讓他們付出重大的代價才能破城,這樣,我們才能在談判中取得我們應有的權利!」
眾臣出去后,皇帝將太子留下:「孩子,以後就苦了你啊,咱們現在是敗了,敗了就敗了,咱們要輸得起。可是,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復國的希望啊,你聽著,你等下馬上就換衣出宮,藏在平民家裡。我會找一個替身偽裝成你自殺的模樣,等敵軍進城后,你要迅速混出城去,往北方去。在北方的邊關上,咱們在那裡還有十萬大軍,你務必要取得軍隊的統領權。」
太子聽到這裡,忍住心中的悲傷道:「可是父皇啊,敵人是那麼的強大,我就是帶領軍隊回來了,那也不是敵人的對手啊。」
「糊塗!」皇帝罵道:「誰要你帶兵回來了?不但不要回來,還要將部隊帶得遠遠的!在茫茫的雪山後面,有一個強大富饒的國家,你要帶著士兵們穿越茫茫的雪山前往那裡,尋求他們的幫助!如果他們不肯的話,那麼你就帶著士兵們就在那裡安家吧,慢慢地等待著復國的時機。只要手中有兵,加上我們不息的信**,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抓住機會復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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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擔憂王秀英的傷勢,顧不得平息眾人如火的熱情,在眾人的眾星捧月似的護衛中,急匆匆地穿過庭院,來到馬大夫治療的小院。
小院里景色如畫,青翠的萬年青到處可見,中間間或夾雜著點點紅花。青石板鋪就的小道比直地通向門口,兩旁還各有一個小花池,裡面栽種著各種我不知名的花草。
小院里的警衛力量也是雄厚的,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形容也不能和它相比,連周圍的屋頂上都布滿了崗哨。馬大夫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此刻一個個正在門外等候著我呢。
我心如火燎,顧不得和他們客套:「馬大夫,秀英的情況怎麼樣?」馬大夫面露難色地看著左右眾人遲疑不語。
我猛然醒悟,這裡人多口雜的確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忙吩咐左右加強守衛,自己與馬大夫二人獨自進了房間。
房間里,葯氣盎然,秀英平躺在房角的病床上酣睡,床邊的茶几上,幾簇鮮花插在乳白色的瓷器中,為這個房間平添了幾分生氣。
見我痴痴地望著秀英,馬大夫拉了下我的袖子:「總督大人,夫人身上的傷原本是極重的,若是不出奇招那是絕對治不好,不過老夫見大人傷心欲絕,因此才麻著膽子為夫人進行了剖腹之術,將腹中受創嚴重的腸子用極細的針線縫合,這才勉強將夫人救治了過來。不過夫人雖然已經醒轉過來,但神態疲倦,不思飲食,少氣懶言,常常無故昏迷且整日嗜睡。老夫細想之下,此應當是缺血過多所致,然血不能速生,思前想後,如今只有輸血一法可使夫人痊癒了。」
「輸血之法?」我疑惑地重複了一句,因為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方法。
「對,輸血之法!顧名思義,就是從旁人的體中抽取鮮血注射在患者的血管內。這個方法是由老夫獨創的,早年見有好友失血過多而亡,老夫自愧醫術不精之餘,苦思得此良方。只是多年來老夫屢屢實驗成功者只有十之三四,其餘的不知何故都會陡生變故。如今依老夫所見,夫人眼下體內氣血虧虛已經到了極點,若不行此法則斷不能救。但是若行此法,卻也危險重重,這關係到夫人的安危,所以老夫不敢私自決定。」馬大夫神態沉重地為我解答。
我沉吟道:「若不使用這個輸血之法,夫人有多大可能恢復健康?」
馬大夫的回答是斬釘截鐵:「若不用此法,夫人斷然熬不過七天!」
聽了馬大夫的回答,我心如亂麻,在房間里思前想後,患得患失,一下子拿不定主意。忽然我想到了一個重點,猛然抬頭問道:「馬大夫,你先前成功的例子之間可有什麼共同點是失敗者所沒有的嗎?」
馬大夫仔細回憶了一陣道:「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共同點啊,若是硬要找出共同點的話,那就只能說成功的例子里有幾個人的鮮血來源是患者的父母或親人。但是如果說這點是關鍵的話,而其他成功的人採用的卻是陌生人的血,這又如何解釋呢?」
「我不是大夫,我也解答不了這個問題,不過,我要儘力地保證我妻子的安全,所以,我會極其小心地搶到每一份微不足道的成功機遇!」我彷彿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毫不放鬆。
馬大夫搖搖頭,他也沒打算和我爭論下去了:「好的,夫人的父母及親戚如今正在怒江城中,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馬上請他們來這裡給夫人行輸血之事?」
我點點頭:「既然是非輸血不可,那麼就儘快辦吧!岳父那裡我要親自去請,畢竟夫人是受我的牽連才會受傷的。對了,馬大夫,你的這個輸血之法還不完善,以後希望你能加以完善,爭取能作到百分百的成功,那麼我們在戰場上的負傷的戰士救活的機遇就大得多了。」
出了總督府,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開往岳父的住地——林世傑的家,他們是表親關係。沿途的百姓們見了我,紛紛歡呼起來,弄得我受寵若驚,我還從來不知道我在百姓的心中竟然有這麼高的地位呢。
一路揮手過來,終於到了林世傑的家,林世傑在那場變故中也受了重傷,至今還在屋裡躺著呢。迎接我們的是林夫人和他的寶貝雙胞胎女兒,探望了林世傑之後,我就小聲地對林夫人說明了來意。
林夫人急忙將我領到客廳,上茶之後自己親自去請我的岳父岳母過來,而她的兩個雙胞胎女兒在父親出事之後也好象懂事了許多,並沒有象以前那樣嘰嘰喳喳個不停。
不久,林夫人領著我的岳父岳母大人來到,我先敬請二老坐下,然後雙手奉茶跪倒在二老面前。二老端坐著接過茶一飲而盡,看著我給他們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九叩大禮,不由雙目含淚,紛紛掛**起自己的女兒。
我急忙起身上前安慰二老:「岳父岳母,您二位不必傷心,秀英她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
到底是母女連心,岳父還能強行忍住,岳母卻立即激動得跳了起來:「秀英醒了?多謝老天爺保佑,不行,我得馬上去看她,可憐我的乖女兒自小哪受過這番罪啊,她現在一定傷心得緊,我必須馬上去見她!」說著就要回房收拾東西。
我攔住了她:「岳母大人,秀英現在雖然清醒了,可馬大夫說她現在氣血虧虛已極,若不馬上進行大補血的話,斷然活不過十天。。。」
還沒等我說完,岳父大人再也忍不住了:「那你們還不馬上給她補血?是不是沒有藥材?我這裡還有千年的人蔘,成型的何首烏,你們趕快拿去啊!」
我等他叫完才苦笑著說:「馬大夫說要救治秀英需要親人的鮮血才行,我這就是來請二老前去救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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