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是大漢奸？

在姜誠無憂無慮的睡覺的時候，卻有無數人因為他睡不著覺。

一個小房間里，一個男人被吊在半空只，目光獃滯，渾身傷痕，一隻腳已經被高超的刀法給削成了骷髏，嘴巴里一直叫著媽媽，一看便知道是已經精神崩潰了。戴笠看著自己手裡的證詞，越看越驚，越看越氣，說道「把這個死鬼子給我吊著，就這樣弔死為止。」說完便氣沖沖的走出去，奔上汽車開往美齡宮。

此時蔣中介已經睡覺了，但是聽說戴笠深夜來訪，知道八成出了什麼事情，便讓戴笠到書房等他。

蔣中介一身睡衣的走到書房，看到戴笠問道「雨農這麼晚了，什麼事情啊？」

戴笠站起來把手裡的資料遞給蔣中介說道「校長，我已經連夜找到了兩個日本在南京的秘密據點，並且偷襲了一個出來辦事的人，得到了證據，那份名單....是真的。」

蔣中介看了看上面還有血的證詞，突然把證詞甩到桌上罵道「娘希匹，這群忘恩負義的傢伙，雨農，你給我立刻——不，不要輕舉妄動。」

蔣中介走了兩圈說道「現在開始，嚴密監視這些人，但是不要有任何輕舉妄動，我要讓這些狗雜碎幫我給他們的主子傳點消息，明白了么？」

戴笠立正說道「學生明白。」又說道「校長，那個姜誠來歷不明，從這個名單上還有青霉素，防彈衣等事情可以看出此人的背後勢力極其強大，我們不得不防啊。」

蔣中介眯著眼睛看著戴笠，問道「那麼依你的意思我該怎麼做呢。」

戴笠嚇得冷汗直流「學生只敢提提建議，哪裡敢為校長做主。」

蔣中介指著戴笠罵道「我看你就沒什麼不敢的，娘希匹的，是不是以後這個位置也給你坐好啦。」

戴笠又被嚇得跪在地上，不得不說，蔣中介有個很奇怪的地方，特別喜歡罵人，但是罵人也要分情況，如果是兩個人之間罵人，就說明他很看重你，罵的越狠就代表越看重。

蔣中介走了兩圈說道「這個人的確是來歷不明，就好像是天上掉下來一樣，我也不願意相信他的鬼話，但是這個人現在我們要用，而且要用好，所以不許你動他，現在一切以抗日為中心，只要是可以幫助我們抗日的，就是紅黨我也用，何況是一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商人了。」

戴笠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蔣中介又說道「不過用歸用，也的確需要防一手，你想辦法在他身邊安插點人手，但是絕對不可以被發現了，知道么？」

戴笠連忙應道「學生知道，絕對不會壞了校長的大計。」

另外一個地方，在昏暗的小屋裡，一個男子偷偷摸摸的走了進來，對著對面的中年男子有些責怪的說道「先生怎麼突然來上海了？還急招我來會面？」

中年男子嘆道「我也不想這麼快，可是現在形勢發生了新的變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對姜誠現在了解多少了？」

男子搖搖頭說道「並沒有多少，他把我們的工作全部分開了，我們都只知道自己的一小攤子事情。而且他神出鬼沒的，這次我也沒有更在他身邊。不過他每次都會失蹤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出現，這時便會有大量的物資出現在倉庫，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把物資送到倉庫的。」

中年男子點點頭說道「他對紅白兩黨的傾向你看出來了么？」

男子閉著眼睛搖搖頭說道「說他傾向白黨吧，他倒是十分關心勞苦大眾，還說要讓我們學習文化，感覺有一些革命的覺悟，而且極其支持抗日。說他傾向紅黨吧，他和虞洽卿，杜月笙那幾個儈子手天天混在一塊，我也看不好。」

中年男子又問道「那你覺得我們可以和他接觸么？」

男子點點頭說道「我覺得可以，至少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絕對不是白黨的特務，而且他背後的實力很強，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和他接觸，不說別的，讓他給我們支援點青霉素什麼的，我們的戰士就可以有很多不用犧牲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冒點險。」

中年男子站起來說道「你出去小心點，我明白了，你繼續保持潛伏，爭取得到姜誠的信任。」

男子點點頭便走了出去。中年男子思考了一會兒說道「立刻發電南京。」

接下來幾天，姜誠一邊四處遊玩南京城，一邊等待著蔣中介所說的專員來找他。

四天後——

上海，衛華公司又一次開門，今天看店的是林懷部，看了看天還沒有完全亮，心想今天又要辛苦了，這個生意太好也難受啊。突然他聽到了遠處好像很吵鬧。

林懷部懷疑又是什麼勢力來搗亂的，連忙叫手下去看看，這時他聽到一陣叫喊。

「打倒賣國公司！打倒衛華買辦集團！維護國產，反對洋貨。」

林懷部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一直做愛國生意的衛華公司怎麼就突然變成賣國買辦了？這時他已經看到了無數人在往這邊走過來。

林懷部大叫「快關門，還有叫人去通知杜先生他們。」說完連忙關門，只看到無數商人和工人打扮的人拿著橫幅，也不衝擊，只是在店外不停的高喊口號。

杜月笙聽到消息不免大吃一驚，完全摸不著頭腦，直到門外的門生遞進來一封信，上面寫著中國紡織協會的，質問衛華公司為什麼要大量購買洋布洋鐵，為什麼要衝擊好不容易用十年時間發展起來有點成績的中國紡織業和鋼鐵行業。杜月笙腦子一轉，立刻猜到是姜誠在南京做了什麼，連忙發電給姜誠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南京——

「姜誠，姜誠，你快醒醒。」姜誠是被虞洽卿給推醒的，姜誠揉了揉眼睛看著鍾還不到八點，昨天玩累了一天的姜誠奇怪的問道「虞老，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急的叫我起來啊？」

「你看看吧，這是杜先生的急電，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啊？」虞洽卿把電報往姜誠懷裡一塞，急的圍著床在轉。

姜誠拿著電報看了起來，大意是上海，江蘇，浙江等地今早突然爆發了大量的工人罷工，但這次罷工不是反對資本家或者要求中央正副立刻抗日，而是反對衛華公司，說衛華公司準備大量購買便宜的洋布、洋鐵，傾銷中國，準備摧毀中國的工業，是大漢奸，是賣國公司，求政府查封衛華公司，以安天下。現在已經有不少愛國青年開始攻擊上海衛華公司的據點，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誠看著電報簡直就是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個人人喊打喊殺的大漢奸了？

突然黃彪走了進來說道「東家，那個孔祥熙邀請你中午去茶樓吃飯。」

虞洽卿嘆了口氣說道「宴無好宴啊，小姜，你要小心啊，我看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啊。」

姜誠吞了吞口水點點頭，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變成了反面角色了。

虞洽卿又說道「去準備赴宴吧，好好和人家說話，唉！你還是太年輕了。」

姜誠看著電報又看看虞洽卿，他聽出來了虞洽卿似乎猜到了什麼——自己難道真的是太年輕了么？

中午，姜誠一臉陰霾的到了酒樓，酒樓里酒席已經擺好，孔祥熙笑的和一個彌勒佛一樣一看到姜誠就走上前說道「啊呀，姜誠老弟幾天不見，可想死哥哥了，不知道姜誠老弟這是怎麼啦？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姜誠看著孔祥熙那笑眯眯的臉，咬著牙說道「現在我上街都要把臉遮住，心情怎麼個好法？也不知道是誰這樣誣陷我」

孔祥熙笑眯眯的看到姜誠說道「你的那些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不是立刻就來找你想幫幫你忙么，那些都是一些小老百姓在瞎胡鬧，姜誠老弟何必放在心上呢？」

說完孔祥熙便拉著姜誠開始喝起酒來，酒過三杯后，孔祥熙笑著說道「其實這些事情都好辦，只要姜誠兄弟願意讓老百姓看到你的誠意，自然會相信兄弟你是真的為國為民的了。」

姜誠盯著孔祥熙問道「那按孔部長的意思，我該怎麼樣來體現我的誠意呢？」

孔祥熙看了看姜誠笑著說道「如今全國都知道衛華公司的青霉素，以及青霉素的神奇功效，既然姜兄弟不願意把工廠內遷到國內，那麼如果姜兄弟願意把青霉素的配方貢獻給國民政府，相信老百姓知道了，一定會說衛華公司是一個愛國忘家的好公司啊。」

說著又笑道「當然，我們國民政府是不會白拿的，我會建議國民政府破例頒發一枚青天白日勳章，要知道，這個勳章非軍功不予，這個可是天大的榮耀哦，姜誠同志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啊。」

姜誠簡直要被孔祥熙給氣笑了，明明是想巧取豪奪，居然還要自己把握機會。

姜誠也不表態而是問道「那麼頭盔，軍服物資的事情呢？」

孔祥熙大手一揮的說道「到時候姜兄弟只要發表聲明，說不會讓一塊洋布，一斤洋鐵進入中國，自然是不會有人再吵了。如果還有人主持罷工等事情，一定是日本人的陰謀，我們大可對其堅決打擊。」

姜誠搖搖頭說道「對不起，這些事情我都做不到。」

孔祥熙嘆了口氣說道「姜誠啊，我知道你年輕，有想法，這些都很好，但是你腦子太死了，你要活一點，任何事情都要靈活變通，否則容易出事啊。」姜誠問道「不知道按孔部長的意思，我該怎麼活一點呢？"孔祥熙想了想又說道「如果姜誠老弟真的有心的話，我覺得大可這樣來，你把那些東西轉賣給國內的公司，我們再讓他們轉給政府，這樣一來，不就變成國貨了么。」

姜誠聽得感覺莫明的耳熟，這不是很多後世所謂的國產的真相么。姜誠拿起酒杯說道「對不起，孔部長，你們說的我一件都做不到，我真的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針對我們公司。我會去向蔣委員長要個公道的。」說完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孔祥熙看到姜誠居然真的走了，氣的把杯子一摔說道「這個無禮的傢伙，我一個中央大員站在這裡好言好語的和他說話，他居然走了？」

這時從屏風後面走出一人，這人看上去年紀輕輕不過20出頭，卻一臉的囂張跋扈，兩眼看著姜誠走的地方呵呵冷笑，正是孔祥熙的長子孔令侃。

孔令侃不開心的說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自以為搭上了蔣委員長就誰都瞧不起了？真的是好笑。哼！！」說完又勸導孔祥熙道「老爸不要太生氣了，你說是不是我們逼得太緊了？我看過段時間我們再勸勸好了，不過現在已經送過來的那些青霉素和藥品，我們要好好操作一下。」

孔祥熙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有臉說，那個姜誠神通廣大，現在極為委員長看重，我都不願意招惹他，你卻非要和他斗，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不過這個姜誠還真的把自己當盤菜了。不知所謂，我看他是不知道我們的實力。我們還是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姜誠心裡明白，這次這麼針對自己的輿論，一定有孔家的推波助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針對自己，但是現在可以保自己的，大概也只有蔣中介了，只要蔣中介說自己是愛國的，誰敢反對？便對黃彪說道「去國民政府大樓」

當姜誠求見的請求放到蔣中介的桌子上的時候，蔣中介正對著一大堆文件發愁，這些文件都劍指姜誠，大意是有聽聞到白軍準備在國外大量購買洋布，使得江浙滬等地的紡織業都大為震動，人心惶惶，各地罷工，希望蔣委員長澄清謠言，說明不會放棄扶持國內工業。蔣中介心裡明白，這才幾天的時間，哪裡會有這麼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還會有工人罷工——這不過是江浙財團對自己的威脅罷了，領頭的八成就是自己的好連襟——孔祥熙。

蔣中介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南京城，難啊，做一個積貧積弱的中國元首難啊，自己還是需要這些資本家的支持的，沒有這些人，蔣委員長的錢袋子就不鼓，錢袋子不鼓，槍杆子就不穩，從一個小流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蔣中介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看看自己在看看西邊的那個希特勒，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哦。

蔣中介低聲說道「讓姜誠進來吧。」

姜誠進來的時候，看到蔣中介正在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姜誠醞釀了一下說道「委員長，我有些事情想彙報」

蔣中介慢慢轉過身說道「你不用說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這樣考慮的，現在還沒有發生戰爭，這樣大量購買軍資的確不太合適——軍用物資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姜誠急道「委員長，我提供物資不是為了錢財，我是真的為了國民將士啊，如果實在是政府困難，我願意免費提供30萬套物資。」

蔣中介氣的揮舞著手杖，走來走去的說道「你怎麼這麼不懂政治呢？我堂堂中央政府難道會缺你那點物資么？我已經給你想好了你的字了，從今以後你就字顧全，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苦心。我叫你顧全，就是要你顧全大局，唉——你不長時間在中國，還是太年輕了。太年輕了，不成大器。」

姜誠聽了不免委屈的說道「委員長，我這已經願意免費提供物資了，為什麼您還是生氣。」

蔣中介閉著眼睛問道「現在他們已經在說你在低價傾銷，現在你說免費提供，你還要不要腦袋了？」

姜誠聽得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蔣中介指了指門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顧全——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回去的路上，姜誠一直在思考，難道自己錯了？自己想免費提供難道做錯了？為什麼想給國家做點事情這麼難呢？這時加拉格突然說道「姜誠，我感覺你這次八成是擋了一些人的道了。」姜誠聽到這話突然明白了什麼，又有點不敢相信「他們難道一點也不顧及國家利益么？我這可是增加我們軍隊的好事啊。」

就在姜誠苦惱的時候，黃彪怯怯的說道「那個，東家，有人給你一個東西。」

姜誠看著他問道「什麼東西？給我看看吧。」

黃彪說道「今天我在外面等你的時候，看到有賣煙的，我就買了一包，然後就從煙里看到這個，我雖然不知道寫的是什麼，但我猜大概是有人想給你看的。」

姜誠一看，是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今晚8時，福昌飯店406求君一見。

姜誠看著字條想了想猜不到到底是誰，又一想，現在自己的身份還是保密的，可以知道自己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人，還是去見一面為好。

夜晚又一次來臨到這座古城，南京福昌飯店，地處南京市中心商務區——新街口，是南京著名的「老字號」飯店。在民國時期與中央飯店、都城飯店齊名，始建於民國21年。

飯店主樓為6層，為當時南京最高建築，也是當時西方現代派建築代表作之一。飯店內擁有當時世界最先進的、國內少有的OTS手搖式電梯（當時南京城只有兩部，一部在國民政府辦公大樓「子超樓」內，另一部就在福昌飯店）。

姜誠到福昌飯店時，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姜誠特意帶著眼鏡，貼了鬍子。

一進來就有一個外國侍者用著蹩腳的中文問道「請問先生有預約么？」

姜誠點點頭說道「嗯，我是來找朋友的，406房。」

侍者點點頭打電話問清楚了住客確實有朋友要來便帶著姜誠來到四樓。四樓是客房，來到406房間，姜誠讓黃彪在外面等著，自己敲門。門開了，是一個長相普通的青年，看到姜誠問道「姜先生？」

姜誠點點頭摘下眼鏡問道「是我，神神秘秘的，你們到底是誰？」

一個儒雅的聲音傳來「呵呵，是姜誠同志來了，快請進，小張，你去倒茶。」

姜誠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周冠生。

姜誠結巴的問道「周總...周公，您認識我？」

周冠生笑道「你衛華公司鼎鼎大名，想不被人注意都難啊。』

姜誠尷尬的點點頭問道「周公叫我來有什麼指教么？」

周冠生指指沙發說「別客氣，坐，古人都說周公解夢，我這個周公啊，是特地為你解惑的。」

姜誠坐到沙發上，接住小張的茶問道「周公知道我有惑？」

周冠生點點頭說道「姜誠同志是不是最近感覺很氣憤啊？明明自己一心為國，想用自己的力量為國家做點事情，卻處處碰壁，連最抱有期望的蔣委員長也突然不支持你。」

姜誠嘆了口氣說道「周公明鑒啊，我也不明白，我又沒有搶他們的錢，我是來送錢的啊，為什麼要針對我呢？」

周冠生哈哈大笑道「誰說你沒有搶人家的錢了，你搶了，還是大搶特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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