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豪夢醒英雄淚

第十九章 群豪夢醒英雄淚

唉!一聲極盡凄涼、幽怨的嘆聲,由南宮琪美口中緩緩吐了出來,她突然將那股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傲氣,收斂無存。代之的,是非常落寞、悲愴、凄涼的神色。隱約之中,姚秋寒聞聽她喃喃自語道:

「天凄凄,地靈靈,中原飄萍何去從?孤獨天涯覓知已,何時何日得知音,至慘花愁恨綿綿……」

姚秋寒聽了她這番輕語,雖然不能明了其語詞含意的弦外之音,但已能聽出她心靈之中,充滿了凄涼、悲傷感嘆。

「姚相公,請你跟我走吧!」

只見南宮琪美蓮步姍姍,弱不禁風,楚楚動人向廣場走去。

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公主,要跟你去哪裡?」

南宮琪美頭也不回,答道:「你不是要我帶你去見他們嗎?」

說話之中,他們對廟門之前行去。姚秋寒急走幾步,尾隨在她的後方,朗聲問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南宮琪美沒有答話,金步玉搖,輕輕踏上廟門石級,姚秋寒緊跟其後,入了廟門。放眼一看,這是一座陳舊的荒廢古剎,大概有七八重院落,不算大也不算小。周圍牆壁,樑柱已經現出退色陳舊,可是院子地面,卻打掃得非常乾淨。

古剎之中,觸目冷清,幽靜四周不見另外一個人影。

姚秋寒心頭一怔,情不自禁的問道:「公主剛才不是跟驚魂鍾談話嗎?怎麼此刻不見他人呢?」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姚相公,何不幹脆問我,在這座古剎之中,我布下了多少人手?」

其實姚秋寒問話的意思,正是在試探南官琪美有多少人手布置此地。若以天魁星堂眾兄弟的武功能力而言,南宮琪美能將八十七位武林高手俘虜,那麼她的人手,定然是集聚了難以數計的高手。但是,進入廟門,入影杳然,不禁使人心中生疑。

這時,又聽南宮琪美接聲說道:「老實告訴你,在這座古剎之中,除了紀英奇師兄和他三位隨從,以及跟你同來六位錦衣衛士之外,別無旁人。」

姚秋寒聞言雙眉輕皺道:「我想不出眾星會天魁星堂八十七人是怎樣被俘虜的?」

南宮琪美格格嬌笑一聲,道:「他們就在中殿之中,不信你過去看看便知。」

兩人走過前殿,穿過一條庭院走廊,一座二層樓高下的殿宇,松柏環境,幽靜雅清。在那座殿宇門階上,佇身站立著倜儻不群的紀英奇,左右兩側,則分立著剩下的六位錦衣衛士。

紀英奇目睹南宮琪美和姚秋寒行來,走前幾步,朗聲說道:「師妹準備怎樣發落殿中八十七人?」

南宮琪美道:「讓他看過再說吧!」

這時姚秋寒一個虎步,已經疾欺走到紀英奇面前。本來紀英奇移步蓄勢,準備阻攔姚秋寒,聞言即時向左移開二尺。姚秋寒急待一觀究竟,快步入殿,放眼望處,臉上色變。只見十數余尺寬闊殿堂,東倒西歪,橫七豎八,躺卧八十七人。他們似乎好夢正甜,呼呼入睡。

姚秋寒仔細的察視那八十七人,果然正是皇甫珠璣、古蘭香、岳雲鳳等眾星會天魁星堂英雄好漢。他猜想不出南宮琪美施展什麼鬼域伎倆,促使眾人昏睡不醒。

姚秋寒緩緩地轉過身子。但見南宮琪美冷冷冰冰的寒笑一聲,道:

「他們是在三個時辰前到達古剎的,但自進入了古剎,就遭受本公主俘虜,變成階下囚。」

姚秋寒再次問道:「公主是怎樣將他們俘虜的?」

南宮琪美道:「在毫無抵抗下將他們俘虜的。」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他們中了公主什麼迷魂藥物?」

要知皇甫珠璣等八十七人,現在個個昏睡如死,體膚下不見絲毫傷損。由此推算,可知眾人是遭受到南宮琪美一種迷魂藥物的暗算,憑著天魁星堂八十七位豪傑武功能力,難以俘嘗他們。

南宮琪美道:「不錯,他們是中了迷魂藥物。」

姚秋寒冷冷道:「鬼域伎倆,豈能言勇,待會他們轉醒,公主將難逃厄運。」

南宮琪美聽得格格嬌笑道:「他們醒轉之時,已是明日午時,但在這段時間內,咱們即將遭遇柯星元殘酷屠殺。」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驚,道:「他們要昏睡十二個時辰嗎?」

南宮琪美點頭道:「我那種迷魂藥,藥性奇特,無論中毒者的內功多麼深厚,亦將昏昏迷迷一日一夜,除非……」

姚秋寒見她說到這裡,住口不語,問道:「除非什麼?敬請公主坦白相告。」

南宮琪美道:「除非我要讓他們提早清醒,不然就要足足昏睡十二個時辰。」

姚秋寒皺眉道:「公主當前人手單薄,萬一柯星元的人大舉前來侵犯,定難應付得了,所以在下請公主能否讓他們服食解藥,提早清醒,方能同心協力抵禦強敵。」

南宮琪美道:「我不是傻瓜,絕不會被你所騙。」

姚秋寒一呆道:「在下騙公主什麼啦?」

南宮琪美道:「你不是要騙我取出解藥讓他們服食嗎?」

姚秋寒道:「公主既然不願奉送解藥就算了,反正柯星元一到,首先第一個,便是對公主下毒手的。」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不錯,柯星元不時心想加害我,但本公主並非好下手的。」

姚秋寒不耐煩的問道:「公主引在下前來這裡,也許有什麼事指教,何不直言決斷呢?」

南宮琪美道:「好說!本公主所要告訴你的,就是你們眾星會天魁星堂高手,已落在我掌握之中,可是我的行蹤處境,卻遭受柯星元人手群圍之中。」

姚秋寒道:「這個我明了,公主本來想將眾星會高手迷到后,煉製成還魂人,供作征服天下武林的工具,現在因為柯星元虎視耽耽,威脅到公主本身利益。簡單的說,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啦。」

原來姚秋寒乃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何償不知道南宮琪美目前存心要脅自己。現在,皇甫珠璣等人雖然已落在她玉掌之中,但以她當今的處境,南宮琪美絕對不敢加害他們。

而是要利用眾人強大的力量,擊退她最大敵人柯星元。

姚秋寒看清這情勢,反而不太緊張。要南宮琪美自動提出條件要求,而非自己去求她。

南宮琪美聽了姚秋寒那番話后,倏地,噓噓怪聲尖厲長笑起來。她的笑聲,確實驚人難聽,讓人心底非常難受,不自禁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姚秋寒趁她厲笑聲中,眼睛如電掃向紀英奇。只見紀英奇此時臉色肅穆,眉際間隱帶著一絲緊張,恐怖之色。姚秋寒心頭一震,忖道:「糟了!她是不是會下令屠殺皇甫珠璣等人……」

想到這裡,暗中斂神戒備,雙眼一眨不眨注視在南宮琪美臉上。凄厲刺耳的笑聲,終於斂絕了。一縷恍似地窖吹起一陣陰風般語音,由南宮琪美口中緩緩吐了出來,道:

「你要跟我攤牌,我只有下令屠殺這些俘虜。」

她的語音一出,紀英奇突由懷中抽出佩劍。姚秋寒看得心頭大急,快逾電閃一般,撤出無名飛龍劍,指點在南宮琪美胸前,喝道:「慢點!」姚秋寒這一手非常迅快,紀英奇要攔阻已來不及,南宮琪美對姚秋寒鋒利寶劍,臉無懼色,冷冷一笑道:「你將劍指在我胸前,難道就能威脅我嗎?你不妨運劍刺入看看。」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紀大俠若真是下手屠殺他們,在下寶劍立刻刺入公主心胸要害,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尚請公主三思。」

南宮琪美突然轉首望了紀英奇一眼,冷冷說:「師兄怎麼還不行動屠殺俘虜?」

紀英奇險色一變道:「公主身上雖然穿有『天蠶寶衣』,刀劍、拳掌難傷。但是他手中之劍,乃是一柄斬金切玉神兵利器……」

姚秋寒聽了這一番話心中暗驚,忖道:「原來她身上穿有刀槍不入的寶衣,無怪刀劍指戳其身,依然面無懼色。」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想不到紀兄這般關心我啦。『天蠶寶衣』,乃是上古寶物,便是幹將、莫邪一流寶器,也難傷我分毫,現在你將我身上穿著寶衣的秘密說破,我的生命已經遭受到他的控制,這就是你關心我的代價。」

姚秋寒突然收回寶劍,向左移開二尺,朗聲說道:「在下絕對無心傷害公主,但紀大俠等若是加害到他們任何一個人,姚某隻有放肆得罪了。」

紀英奇冷澀澀地輕笑一聲,道:「姓姚的,你若是再對公主無禮,只是自擇死路,信不信由你。」

姚秋寒沉聲說道:「當今你我對立,勢將兩敗俱傷,柯星元一來將是漁翁得利。如果貴公主條件不苛,姚某樂意假借這座荒山古剎,同拒強敵。」

姚秋寒話雖是對著紀英奇講,其實是說給南宮琪美聽。

只見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

「在柯星元等人尚未到達之前,本公主可以趁早一走了之,我看你如何去對付柯星元強大的武力。」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震,暗道:「目前皇甫珠璣等人昏迷不醒,如果南宮琪美不取出解藥,讓他們提早清醒,而獨自離去,古剎之中剩下自己一人,如何去維護眾人的安全呢?……」

想到這裡,姚秋寒暗自緊張疑難起來。

南宮琪美那雙凌厲的眸子,掠掃了姚秋寒一眼說道:「跟下你要幫助眾人免於危難,就要先答應我幾件事。」

姚秋寒道:「什麼事?敬請公主說出來斟酌斟酌。」

南宮琪美道:「我提出的條件,沒有讓你斟酌的餘地。」

姚秋寒劍眉輕皺,道:「你就說出來吧!」

南宮美琪點頭道:「我要你退出眾星會當我的忠心衛斗。」

姚秋寒沉吟了一會,說道:「若不退出眾星會呢?」

南宮琪美道:「那就別談。」

姚秋寒道:「除了退出眾星會當衛士之外,還有什麼事?」

南宮琪美突然由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玉盒,「錚」的一聲,玉盒彈簧彈了開來,一股腥臭之味,撲鼻而入。原來這股腥臭之昧,是由玉盒之中一顆烏黑藥丸散發出來的,紀英奇在旁邊看到那一顆藥丸臉色微微一變。

這時南宮琪美緩緩說道:「再者,我要你將這顆藥丸吃下去。」

姚秋寒-怔問道:「那是什麼藥丸?」南宮琪美冷冷道:「你放心,那不是補藥。」

姚秋寒凄涼的嘆息一聲,道:「為著解救他們,南宮公主的藥丸就是斃命的毒藥,我也得把它吃下。」

南宮琪美道:「這樣很好,你現在就將這顆藥丸食下吧!」

姚秋寒道:「公主先讓他們蘇醒之後,我即時吃藥丸。」

南宮琪美格恪一笑,道:「我一生之中,從來不失信任何諾言,你還是先將它吃下吧!」

姚秋寒搖頭道:「在下也不敢輕信於公主。」南宮琪美漫不經心的輕輕嘆道:「這樣咱們又得僵待下去了。」

姚秋寒這時候心中非常痛苦,為著未來武林命運著想,自己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縱然她要將我處死,亦得答應他,可是心中所怕的是當自己吃下那顆藥丸之後,她是否會遵守約言?

猛地,姚秋寒伸手將那顆藥丸取了過來,一股奇臭,真是刺鼻欲嘔。姚秋寒暗自長嘆-

聲,張嘴將藥丸送入口中,藥丸競化著一股清液,一下子滾進肚裡,奇臭之味,從此消失。

姚秋寒吃下藥丸之後,絲毫沒有一點感覺,情形是那般平靜。

就在此時,但聽南宮琪美緩緩說道:「很好,你已將藥丸吃下了。」

姚秋寒皺著眉說道:「公主讓他們清醒了吧!」

南宮琪美笑道:「慢一點,你吃下藥后,應該要知道所吃的怎樣一種藥物啊?」

姚秋寒嘆道:「不必了,反正是一種毒藥,頂多要了我一條命。」

南宮琪美道:「你很勇敢,但是當你知道所服藥丸藥性后,可能你就沒有這般勇敢啦!」

姚秋寒道:「公主若是沒有什麼話吩咐了,你就履行諾言吧!」

南宮琪美不理姚秋寒突然轉首對紀英奇問道:「紀師兄,你可知道他吃下的藥丸,是種什麼藥物嗎?」

紀英奇恭聲答道:「是種喪失靈魂,只聽信於公主的瘋狂藥物。」

南宮琪美問道:「他怎麼會喪失靈魂?」

紀英奇答道:「當公主召喚之時,便喪失靈魂。不召喚就如同好人。」

南宮琪美道:「在他喪失靈魂之後,他所作所為,一舉一動,清醒之後,是否會記憶清楚?」

紀英奇道:「完全不知道。」

南宮琪美點頭說道:「如他清醒之時,存心背叛,或是逃脫,他將會變成怎樣?」

紀英奇道:「七日七夜后,就變成瘋狂。」

南宮琪美又道:「當瘋狂毒性發作時,會做出什麼事情?」

紀英奇道:「殘暴屠殺,色情奸掠,喪失一切理性……」

姚秋寒聽了這一句話,心中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只聽南宮琪美又問道:

「當他清醒之時,又會怎樣?」

紀英奇道:「清醒之時,他將遭受人間最殘酷的痛苦體膚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苦楚難以言語形容,一直到公主要原諒他的時候。」

兩人這番談話使人感到有點危言聳聽、不切實際。姚秋寒似乎不願意再聽他們說下去了,大喝一聲道:

「你們兩人給我住口。」

南宮琪美淡淡一笑,道:「紀師兄,你可以點燃『回魂香』,讓他們清醒了。」

只見紀英奇很快由懷中取出一支三寸長短烏色檀香,晃燃起火子點著檀香,紀英奇就拿著檀香,在每一個人的鼻前晃了幾下。一會兒,在殿堂之中八十七人皆走過了,可是眾人還是昏睡如死。姚秋寒劍眉輕皺,殺機隱現,正待出聲相詢。驀在此時,倒卧在地上的岳雲鳳首先跳了起來,她恍似如夢清醒一般,那雙清澈的眸子,掠掃了四周一眼。就在這一剎工夫,古蘭香、楊廣如、趙虎、皇甫珠璣……陸續都由地上跳了起來。他們都看見了眼前奇異景象,大家似乎都有沉緬回憶,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腦海里卻是一片空洞,只有面前的人物景況是清晰的。

姚秋寒這時很快的走到仙穀神醫皇甫珠璣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禮,朗聲問道:「皇甫老前輩,你老人家認得在下嗎?」

皇甫珠璣浩然一嘆,道:「姚少俠,老朽非常清醒,只是不知為何昏睡在這裡。」

姚秋寒心中所擔心的,是他們理智是否清醒。聞言心中稍安,他凄涼的長嘆一聲,道:

「既然大家身心沒有感覺異樣就好,過去一切事情不談也罷。」

古蘭香雙眸掠掃了南宮琪美、紀英奇二人之後,心中已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聽她幽幽一聲道:

「姚總護法堂主,我們大家失職了,尚請賜罪。」

姚秋寒慘然一笑,道:「你等並沒有失職,只是我感到太對不起大家了。」

岳雲鳳心急,快問道:「為什麼呢?姚大哥。」

姚秋寒道:「我從此就要退出眾星會。」

此語一出,殿堂中八十餘位眾星會天魁星堂高手,齊齊感到莫名地吃驚。

古蘭香望了姚秋寒一眼,問道:「你是承諾人家的約言嗎?」

姚秋寒沒有答話,只是輕然點點頭。這時候,古蘭香、李超逸、趙虎以及九龍陣壯士,不約而同轉過身子,個個面露殺機,移步向殿門口那邊的南宮琪美走去。

姚秋寒知道眾高手的心理,急忙說道:「大家暫請止步!」

此刻,只聽南宮琪美格格一聲嬌笑,右手指著姚秋寒對大眾說道:「你們若是不怕要他的命,儘管前來動手試試!」

群豪在姚秋寒喝聲中,早已停止了腳步。古蘭香移步走到姚秋寒身側,幽幽的問道:

「寒弟,她對你施了什麼暗術呢?」

姚秋寒搖頭苦笑道:「關於我本身的事情,古姊姊不必多問了,目前我所要告訴大家的,便是從此退出眾星會。」

古蘭香凄涼的嘆息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知道你要退出眾星會,乃是遭受她約束而承諾的,但是只要她死了,就沒有人能約束,你也不算食言。」

姚秋寒搖頭嘆道:「這古剎周圍十里附近,已經全部被柯星元的人手包圍了,咱們要脫此圍困,並非我眾星會人手,力能勝任。而且我已答應和他們同拒強敵,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乃是柯星元,而非南宮琪美。」

古蘭香抱怨說道:「寒弟現在我所要知道的,是要知道你到底著了人家什麼暗算。你退不退出眾星會是一件事,但你的性命,卻是極端重要。」

姚秋寒慘然笑道:「我的性命,無關緊要。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如何退出古剎,帶著皇甫老前輩安全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古蘭香幽幽輕叫一聲:「寒弟……難道不能告訴我真相嗎?」

姚秋寒和古蘭香的關係,已是超越了友誼界線,有過一段夫婦之實的艷情。雖然兩人還沒公開宣布結為夫婦,但二人的心中,已各自認定是夫妻身份。所以,姚秋寒此刻的心裡,是何等的痛苦悲傷。他不願將自己吃下南宮琪美瘋狂藥物的事情告訴於古蘭香。因他知道古蘭香得知這事情時,將會悲慟欲絕。姚秋寒此刻心中,暗暗已有了打算,他想在眾人脫圍退出古剎之後自己將要跑至一個無人跡的地方,趁南宮琪美的瘋狂藥物,尚未發作之前,自己橫劍自刎,默默無聞的死去。

「蘭香姊姊,我很對不起你,對不起龍會主,更愧於眾星會的眾兄弟。我的事情,你們不要管,也不要知道,唉這是命運上的安排。……」

突然聽到南宮琪美冷澀澀的說道:「放著正經事不幹,專事談情說愛,真是恬不知恥。」

她這番辱罵,使古蘭香柳眉倒豎,粉臉色變,冷厲叱道:「南宮丫頭,你走著看,我不相信你能夠平安回到西域。」

南宮琪美格格一聲嬌笑,金步蓮搖,緩緩走了過來,說道:「本公主前來中原,已沒打算要回去,我要在中原武林立根,霸據天下,唯我獨尊,沒人能夠約束我,侵害我。只有別人做我的奴隸,任我驅使。我這番活,並非危言聳聽,姚秋寒乃是我完成霸業過程中,第一個忠心志士……」

南宮琪美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音之中,像似帶著一股磁性。殿堂中群豪,竟像是聽經說教一般,傾耳細聽,沒有一個人出言反擊。這情形,顯得有著一點怪異,尤其是姚秋寒,像似一個失神落魄的樣子,雙目呆視南宮琪美,聽得較任何人著迷。

但聽南宮琪美繼續說道:「……大家如果是不相信我,現在即時命令姚秋寒去做他所不願的事情……」

說到此處,她將語音微微一頓,沉聲呼喚道:「姚秋寒!」

這聲呼喚,尾音拖曳的很長,音波之中,隱帶著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姚秋寒聽了叫聲,混身一陣顫抖,緩緩轉過臉去,面對著南宮琪美,雙眸失神的望著她,卻是一聲不響。

南宮琪美看到這種情形,面色驟變,又呼喚道:「姚秋寒!」

這聲語音,音波較頭一聲震動的厲害,刺耳、凄厲。姚秋寒在第二次呼喚聲中,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只是還沒有答應。

這時候在旁的紀英奇,倏地撒出腰間佩劍,說道:「公主,他的情形有點不對。第三聲呼喚,他若是沒有應聲,將立刻變成瘋狂,一見生物,即加以殘殺,公主是不是要我先將他毀了?」

南宮琪美這時似乎也非常緊張,雙眸神光閃動,露出一股訝異、恐怖之色,她沉默了良久不作聲。

就在這時候,殿堂中群豪,如夢初醒,首先聽岳雲鳳大叫道:「蘭香姊姊,他已經變成還魂入了。」

群豪對於南宮琪美語音,都記憶得非常清楚,大家都知道姚秋寒遭遇了南宮琪美毒手,這時她正在操縱姚秋寒神智,去行使她的命令。群豪之中,目睹這景況,情緒激動,悲憤填胸。古蘭香、李超逸雙雙撤出了兵器,叱喝一聲,兩劍如同神龍出水,帶起兩道疾虹,劈刺南宮琪美。

一聲暴奇如雷響起,紀英奇振腕出劍,一招「橫架金梁」將兩支長劍彈震了出去,喝道:

「香妹,請你趕緊收招後退。」

這時候,本是盤膝躍坐地上養神長思的皇奇珠璣,也急急走了過來,說道:「古女俠,李少俠,切勿魯莽出手,否則姚少俠生命,將永遠沒有希望挽救。」

李超逸和古蘭香手中長劍,被紀英奇運用極上乘的太極劍法,彈震出去。兩人心頭大怒,各自運吸一股真氣,抬舉左掌,正待劈出,一聽到皇甫珠璣出聲喝止,方才各將凝聚掌心的內勁,沒有劈擊出去。

古蘭香回頭轉身,凄涼說道:「皇甫叔叔,南宮琪美此刻正要毀滅掉他的靈智……」

皇甫珠現面容凝重,點首說道:「不錯,南宮琪美正在施展心靈呼應奇術,毀滅姚秋寒的精神。但是,南宮琪美今日若無法毀掉姚秋寒僅存的理智,姚秋寒將要變成瘋狂……」

皇甫珠璣這番話,從無頭緒,聽得群豪迷惑不解。

岳雲鳳驚異地問道:「皇甫叔叔,姚大哥怎麼樣會變成瘋狂呀?」

皇甫珠璣此刻心中似乎也是非常緊張,只聽他說道:「……其中神秘離奇,深奧的機理,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姚少俠可能在事先,已經服下南宮琪美的喪失神智藥物……不然縱是南宮琪美的攝魂大法之術,多麼出神入化,也難以控制姚少俠的神智。」

古蘭香悲傷的問道:「現在咱們要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變成南宮琪美的奴隸嗎?」

皇甫珠璣沉聲嘆道:「他雖然變為沒有自主的奴隸,遠比瘋狂而變成無理性的禽獸,殘害生靈……一直慘然身死來得好。」

就在這一陣談活工夫之中,南宮琪美和姚秋寒仍然面對著面,相距二尺,四道眼神,如電光交閃互視,臉上神情各自為異。姚秋寒像似受到極度的驚嚇一樣,渾身陣陣顫抖著,臉上汗水淋漓,肌肉陣陣痛苦抽搐。

南宮琪美則是面帶緊張恐怖之色,雙眼神光,令人一見昏眩。她雙眼雖然直視,內心卻在長久沉思著。她不敢冒然呼映出第三聲「心靈呼應之音」。要知她這縷語言,若呼喚出,而無法崩潰姚秋寒的神智,那麼姚秋寒就會因為腦神經分裂,而變成瘋狂。

南宮琪美作夢也沒想到姚秋寒的神經,那麼充沛,竟然使自己喪失神智藥物無效。這時候,南宮琪美對於自己征服人類的信心,已經大大的打了折扣。

在這段沉默時光中,趙虎率領著八十位九龍陣壯士走出殿堂,層層密密,將這座殿堂的庭院包圍了。這樣一來,不但可以阻攔外面強敵突襲,亦可將南宮琪美等人圍困在殿堂之中,趙虎布置完畢后,重新進入殿堂。

驀地,一聲尖厲、冷寒,細若遊絲的語音,緩緩呼喚而出,道:「姚……秋……寒……

寒……寒……」

殿堂中群豪,聽到這聲如同地獄鬼魂叫聲,不禁毛骨悚然,齊齊打了一個寒戰,雞皮疙瘩起了好高。但是姚秋寒聽到這聲呼喚后,渾身顫抖的波動,漸漸而止,恐怖之色亦隨之消失。

此時,殿堂中又響起南宮琪美一縷極端慈祥的語音,緩暖說道:「……姚秋寒,你不要害怕,天下間沒有你可怕的事情!」

她的語言一落,姚秋寒竟然出聲了:「不錯,天下間沒有我可怕的事情。」

「姚秋寒,你可知道你仍是塵世間最勇猛的人?」

「是!我是塵世間最勇猛的人。」

「姚秋寒,你可知你是公主的最忠心壯士?」

「是!我是公主最忠心的壯土。」

「姚秋寒,你可知一生之中,只有聽從本公主的指揮命令?」

「是!我只有服從公主的命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南宮琪美和姚秋寒的一問一答,聽得殿堂中群豪,驚異萬分。他們終於親眼目睹南宮琪美如何控制人類神智的一幕。這件事顯得極端詭秘、離奇,卻又令人不得不相信。

「哼哼哼……」突然聽到楊廣如發出一陣冷寒的鼻孔笑聲,接下說道:「妖言惑眾,鬼域伎倆,楊廣如從來不相信這一套。」

說著話,楊廣如舉步直對南宮琪美和姚秋寒行去。

南宮琪美像似不理楊廣如,仍然非常慈祥的對姚秋寒說道:「你是本公主的忠信志士,如果有人危害到公主生命安全,你該怎麼辦?」

姚秋寒絲毫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惜本身性命維護公主安全。」

楊廣如這時已走近二人數尺,驀聽他冷笑一聲,道:「姓楊的絕不信邪,我就先試驗看看!」

倏地,他左手五指箕張迅如閃電,疾向南宮琪美的面容抓去。群豪心中都知道楊廣如定然會出手攻擊南宮琪美,因眾人心裡同樣懷疑姚秋寒,是否真的被她迷了心神,所以大家一瞬不眨的注視著他們。心想:「姚秋寒會不會出手攔截反擊?」

南官琪美似乎心中充滿了自信,她眼見楊廣如手指抓下,根本不作閃避。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但聽一聲如雷般的暴喝,姚秋寒雙眼圓瞪,動若猛虎出柵,直對楊廣如撲了過去。

古蘭香、岳雲鳳等人看到這情形,心中一陣悲哀凄涼。

姚秋寒終於是喪失了理智,變成南宮琪美的忠僕。楊廣如手抓如雷,但姚秋寒的撲擊,卻是后發先至,兇狠猛惡之勢,逼使楊廣如收招移步轉身退出數尺,喝道:

「姚兄,你當真瘋了嗎?」

姚秋寒不應楊廣如的話,冷冷一笑,左拳右掌,「開門見山」,「逐波乘浪」,挾帶著驚人威勢,對楊廣如胸腹間攻擊。

楊廣如看到這種情形,冷笑一聲,道:「姚兄,你不必裝聾作啞,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你既然存心背叛眾星會,何不幹乾脆脆聲明背叛。」

剎那間,兩人在殿堂中猛搏鬥起來。這時眾星會天魅星堂的五大高手,心中皆沒有了主張,他們不知要幫助姚秋寒抑或楊廣如。紀英奇自從看見古蘭香對姚秋寒關注的情形后,情愁離恨,怨情如火,燃燒著他整個心胸之中。他無心觀看二人慘烈搏鬥,獨自皺眉長思著……

南宮琪美此刻則是靜注著全部心神,在靜觀著這場拚搏戰鬥。姚秋寒和楊廣如,同是一代年青高手中的佼佼者,他們這一場搏鬥,可謂精彩,緊張萬分。拳掌出手,氣吞山河動日月,勁氣震撼整座殿堂。

「皇甫叔叔,咱們當今到底要怎樣應付這局面啊?」

古蘭香眼見愛郎遭遇,芳心已亂,她再也無法保持寧靜的心神,想出一個妥善辦法,挽救大局。

皇甫珠璣乃是一位歷盡滄桑,飽受風霜的江湖老前輩,所經歷過的事情何足萬千,因而他此刻仍然保持平靜,沉聲說道:「古女俠,請你盡量將心情平靜下來。姚少俠,當今雖然服食了迷失原神藥物,但他總還未死去,老朽在生之日,定然能夠挽救他失去的神智,目前只有讓南宮琪美作主,任憑發號施令。」

皇甫珠璣這番話,聽得使古蘭香心神一震,想起皇甫珠璣乃是蓋世一代神醫,他能醫治塵世間任何疑難之症,他在世之一日,總不會讓姚秋寒遭遇著沒有靈魂的慘酷命運。今日最要緊的事情,乃是保證仙穀神醫的安全,使他不被奸人所乘。想到此處,古蘭香突然轉首低聲對李超逸說道:

「李兄弟,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巨大事情,你和龍雲青、龍雲白妹妹三人,也不可離開皇甫大俠左右寸步。」

李超逸生性機智聰明,當今自己等人處於危難局面,他何嘗不清楚,於是聞言點頭答道:

「古姊姊,請放心,我和龍雲姊妹隨時在保衛皇甫神醫的安全。」

古蘭香突然走前二步,低聲附耳說道:「李兄弟,你要時時刻刻提防楊廣如,我已經看出他心懷叵測。」

李超逸道:「我亦有同感。」

就在這段時間裡,斗場中已經產生了變化。但聽楊廣如一聲大喝,他右掌運凝一道排山倒海的內力,對準姚秋寒胸口劈了出去。姚秋寒竟然不作閃避,被那道內力擊中,身軀搖晃,口噴鮮血,退出三四步。

岳雲鳳看到這情形,驚叫一聲:

「姚哥哥!」嬌軀閃動,恍似燕子剪水撲飛過去。

古蘭香看得大驚,急聲叫道:「鳳妹,他已經喪失神智……提防他傷你……」

一語未畢,姚秋寒冷笑一聲,右掌一揮,一縷冷風寒勁,直對撲迎過來的岳雲鳳擊了過去。岳雲鳳作夢也沒想到姚秋寒會對自己下辣手。一聲慘叫,她的身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飛出。

古蘭香大叫一聲,蓮足輕點,縱身飛起,玉手輕伸,攔腰凌空抱住岳雲鳳的嬌軀飛落地面。放眼一看,只見岳雲鳳花容慘白,淚水潛潛,凄聲低訴道:

「蘭香姊姊,他……他真的神智喪失了嗎?」

她這句話,深含著-股哀怨情恨,那意思是說,姚秋寒若非神智喪失,那麼這一掌,足可使岳雲鳳柔腸寸斷,凄絕九泉。

古蘭香見她蒼白的臉容,知道傷得不輕,急問道:「鳳妹,你傷得怎樣?」

岳雲鳳慘笑道:「很重,可能會死去。」

這句話,使古蘭香方寸大亂,急道:「風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他絕對不要你死的。」

岳雲鳳本來雙眼輕閉下去,聞言像似精神一震,問道:「姊姊,你說他,是不是姚哥哥呀?」

古蘭香點頭落淚,道:「鳳妹,你趕快運凝真氣逼住傷勢惡化,皇甫叔叔定能使你完好如初……」

岳雲鳳搖頭苦笑道:「姊姊,沒有用啦!我知道自己心脈被他一掌震碎了,大概回生乏術……」

說到這裡,岳雲鳳似乎一口氣提不上來,昏死了過去。

古蘭香急得大叫:「鳳妹!鳳妹……」

這時候,皇甫珠璣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抓住岳雲鳳的脈門診斷著。場中打鬥,暫時告了一段落,姚秋寒和楊廣如自動停了下來。眾人都為這場面暫時忘記了一切。皇甫珠璣臉容一片肅穆,診斷了很久,默不作聲。

古蘭香淚痕滿面,凄聲問道:「她……她有救嗎?」

皇甫珠璣搖一搖頭,這一下,古蘭香以及眾人恍似一聲晴天霹靂擊下,心中充滿失望、悲傷!就在此時聽到皇甫珠璣的語音,說道:

「奇怪啊!奇怪!如果老夫診斷不錯……」

說到這裡語言倏止,突然他又摸了岳雲鳳右手脈門把聽著,隔了半響,方才接下說道:

「可能因禍得福。」

古蘭香一片迷茫,問道:「怎麼因禍得福呢?」

皇甫望了她一眼,張聲說道:「姚少俠這一掌,威力之大,可以遙隔十丈擊斃牛虎,岳女俠挺受此擊,可謂絕無倖免,即時死去。但是……岳女俠現在仍然沒有死去,心脈跳動,雖然細弱,脈膊次數卻是趨於正常,而且老朽曾經運送一道真氣試探她紅脈傷源,卻遭遇她身體中一股奇異的強大力量。逼得氣血浮動,你們說這情形怪不怪呢?」

眾人聽到這情形,不禁目瞪口呆。要知場中的人,皆是武林上一流高手,雖然他們不精醫道,但對於全身百骸,筋絡經詠,生機原理,卻是非常清楚。岳雲鳳此刻遭受掌傷后,體上產生這種怪異情形,真是一種奇事。

皇甫珠璣突然低聲對古蘭香說道:「古女俠好好讓她躺卧地上,老朽可以斷定她不會死去。」

古蘭香聞言心中雖然滿是懷疑,但仍然遵照皇甫珠璣吩咐,將岳雲鳳的嬌軀安放在殿中的一邊。

這時,堂中響起了南宮琪美的聲音,驚破了一片疑惑的寧寂,道:「楊廣如,你今日一條命,是從閻羅王手中揀來的。」

楊廣如聽了這句話,「哼哼!」由鼻孔中冷笑二聲,道:「公主此語怎麼解釋?」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姚秋寒剛才那一道掌力,武學中稱曰:『罡氣掌』,試問憑你那微不足道的功力,能夠擋拒與你母親的『伏魔血影手』同樣犀利的掌勁一擊?」

「伏魔血影手」,五字出口,皇甫珠璣神色微變,李超逸在這時候,驀然想起在祭靈塔地道之中,姚秋寒掌式及指,擊斃西樂道長的一幕……

但聽楊廣如冷冷一笑道:「伏魔血影手之霸道凌厲天下獨步,我不會相信江湖武林中,還有哪一種武學,能夠堪與比擬。」

南宮琪美冷澀澀地一笑道:「柯星元頑敵環伺在側,我不願讓眼前任何一個人遭受絲毫損傷而影響實力,否則本公主就指揮他跟你決一勝負。」

其實楊廣如對於姚秋寒的武功,早巳有所忌禪。尤其是剛才擊傷岳雲鳳的一掌,確實使自己無法看出那是一種什麼武學。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古蘭香等人一眼,緩緩說道:「姚秋寒當今已成為我的死心忠信,他的武功成就,足夠幫助我格殺任何侵犯我的人,我首先警告你等,不要心存異念。目前我們如能同心協力,據我推忖,尚可抵禦柯星元的進犯,或者大家便會慘死古剎之中。」

古蘭香在這段時光中,已將敵我情勢分判得非常清楚,這時心靜若止水,因她知道自己若不冷靜的應付各種場面,勢將引為終身遺憾。不過,她心中所不明隙的是:不知南宮琪美在這個動亂的江湖武林道上,到底權充怎麼樣一個角色?為何自己的未婚夫紀英奇,會那般死心塌地忠心於她?南宮琪美說這座古剎周圍,已被柯星元的人監視包圍了,這是不是真的事情?當今姚秋寒被她加以慘害,迷惑了原神,雖然皇甫神醫能夠挽救他殘酷的厄運,但要救他,勢必將姚秋寒帶回九重天藏龍澗山莊不可……想到此處,古蘭香心中已經暗暗布置如何搶救姚秋寒的步驟。

南宮琪美對大家說過話后,舉步在殿內遊走了一圈,說道:「……也許你們大家都已經曉得柯星元的身世來歷,以及他接受康熙皇帝的授命,顛覆天下武林的使命……」

古蘭香聞聽此言,心頭一震,忖道:「這樣一來,南宮琪美早巳知道柯星元身份來歷了,她現在吐露出這秘密,是存著什麼心呢?」

但聽南宮琪美微微停頓片刻,接下說道:「數十年來,天下武林呈現一片混亂,恩怨仇殺,追查其中內幕,完全是柯星元這個清廷第一大間渫所造成……四五十年來,因為江湖武林無人能得知柯星元陰謀,致使整個天下武林中人,中了他的圈套,慢慢走上覆亡的命運……」

南宮琪美說到這裡,倏然而止,望了眾人一眼,輕輕嘆息一聲,道:「我說這些話,你等似乎半信半疑,其實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古蘭香臉色一片莊嚴,沉聲說道:「南宮小姐,關於柯星元的陰謀,早已有人洞穿其心機。姚秋寒和咱們眾星會千百兄弟,便正在為挽救武林滅亡命運而努力。南宮小姐既然清晰今日危機,諒你定不會阻攔任何一個為武林正義而奮鬥的人才對。」

南宮琪美聽了這番話后,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笑話,憑你等這些無知庸才之士,想要去阻止柯星元覆滅武林道的計劃,簡直是以卵擊石。」

古蘭香沉聲說:「眾星會千百兄弟,在龍重九會主領導之下,大家一條心,不惜任何犧牲,只求武林道義長存,中原武術精粹源源而傳。縱然我等壯志未酬,但身死九泉之下,亦能問心無愧,含笑九泉。」

南宮琪美聽到龍重九之名,神色陡然一變,喃喃自語道:「……龍重九,龍重九,他是不是為人所稱的翻天一劍……」

古蘭香怔了一怔,道:「不錯,龍會主正是號稱翻天一劍。」

南宮琪美在這時候,混身突然一陣顫抖,仰頭望著殿頂長思著……當然沒人能得知她心裡想著什麼。……大家只有眼睜睜看著她。大約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聽到南宮琪美幽幽輕嘆了一聲,道:「紀師兄,我已經很累啦!這裡的事,就歸你全部策劃吧……」

她不待紀英奇答話,舉步向後殿側門走去。姚秋寒自從神智喪失后,無時無刻不尾隨在南宮琪美左右。

紀英奇急走幾步,說道:「師妹,是不是要我三位隨從服侍。」

南宮琪美頭也不回說道:「不用啦!姚秋寒的武功,足可抵禦侵犯我的敵人……」她的話一頓之後,又接道:「在我休息的時候,嚴禁任何人前來擾鬧我。」

說話聲中,她和姚秋寒已經走列後殿門口。這時候,古蘭香眼看愛郎隨地離去,心頭一酸,大聲叫道:

「南宮姑娘!」

南宮琪美被她一叫,回頭止步,問道:「你有什麼事?我已經三日夜沒有睡過覺了。」

古蘭香道:「我們的活,還沒有談完。」

南宮琪美道:「我們已沒有什麼好談啦!目前你等只有傾力困守這座古剎,阻止柯星元的人手侵襲,紀英奇可以代表我布置一切。」

說過話,她轉身又要走。

古蘭香叫道:「慢點!」

她手指著姚秋寒接下道:「你要將他帶到那裡?」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難道我會跟他私奔嗎?」

古蘭香眉頭一皺道:「南宮公主是否準備讓他永遠喪失原神?」

南宮琪美冷笑道:「這個你別管。」

古蘭香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你若殘害了他,公主將會後悔一世,信不信由你。」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道:「你怎不說,若是我害了他,將使你悲痛終身呢?」

說著,她舉手輕輕一招,姚秋寒像是一頭馴順的羔羊,緊隨南宮琪美之側,走出後殿之門。

古蘭香獃獃望著姚秋寒那失神落魄的背影,心頭一酸,晶瑩淚水奪眶而出。這時身後走來皇甫珠璣、李超逸等人,但聽皇甫神醫輕聲嘆道:

「古女俠,她大概不會傷害他的。」

這聲語音,驚醒古蘭香凄傷神智,瞼色一整,回首面對紀英奇冷冷道:「你要咱們在古剎之中困守多久?」

紀英奇面對著古蘭香,心中說不出是愛是恨。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了一下,說道:

「柯星元手下擁有一位六十年代武林魔頭驚魂鍾,他們這次前來進犯,可能致咱等死無葬身之地。關於柯星元乃是摩勒親王一事,諒香妹等已經很清楚。當今天下之禍亂罪首,並非楊妃姬,抑或南宮公主。江湖武林之爭,並非純粹武林私人恩怨,而是清朝欲要統治中原,奠定大清帝國而毀滅武林道之陰謀。……」

紀英奇說這一番話之時,語音鏗鏘,慷慨激昂,露於神色,場中群豪聽得都是眉頭深皺。

自從數年前武林盟主紀英奇在結婚大喜之日,和數百位武林高手遭害以來,到紀英奇重生,屈膝於南宮琪美的今日,武林道上人士,已經認定了神鵰俠紀英奇,乃是一位大逆不道,背叛師道的武林罪人。

所以,現在他這番豪氣沖雲的言詞,令人有種迷惑之覺。

古蘭香臉罩寒霜,冷冷道:「我並非要聽你念經講教,你不必說那麼多廢活!」

紀英奇臉上肌肉又是一陣抽搐,沉默了良久,說道:「武崗山古剎中這一戰,乃是南宮公主嘔心瀝血所布置計劃的正與邪會戰。今日咱們困守古剎時間愈長久,挽救我武林道的機會,便愈有望。」

他這番話,說得更是使人心神迷惑,李超逸不禁出聲道:「紀大俠,你的言談以及你的行動,讓人無法猜定,永遠是那般神秘,紀大俠不知是否能夠表明一點呢?」

紀英奇突然凄涼的一笑,道:「李兄弟,是不是問我是幫助那一方嗎?」

李超逸點頭道:「記得在玄都道觀之中,紀大俠的言詞,似乎有著莫大的隱衷,使人心中感到有點傾向屬於我道中人。但你行動上卻是助虐為紂,為南宮琪美擴張勢力。」

紀英奇倏地眼露一縷奇光,掠掃著在側暗暗沉思的皇南珠璣一眼,微然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佛家說,吾佛不入地獄要誰入地獄,唉……李兄弟,不必知道那麼多,一個人是正,是邪,日後自然分明。目前我們要以這古剎之中不到百人的力量,逆轉今後武林命運,大家還是開始行動布置吧。」

李超逸哈哈一聲輕笑,道:「事久見人心,這是梁山伯集中一句名言,好!我李超逸就等著看。」

古蘭香這時突然轉首對皇甫珠璣說道:「皇甫叔叔,不知你老人家對於目前情勢有何決策?」

皇甫珠璣沉聲說道:「今日天下武林道,正與邪之戰,早在數十年前,就有人籌謀這一決定性戰役。關於一些武林鬥士,在史籍上將會受人倍加推崇,名垂千古,永垂史冊。」

皇甫珠璣這幾句活,聽得古蘭香芳心一震,暗暗忖道:「他的語言,深含一番弦外之音,難道紀英奇並沒背棄武林……」想到這裡,古蘭香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自己此身不再是紀英奇的人了,她但願紀英奇仍是一位辜負天下武林的罪人,而非一個正義之士。突然她抬起頭來,紀英奇一雙充滿深情,夢幻的眸子,正凝視著自己。

古蘭香不敢接觸那令人昏眩眸光,轉首看著皇甫珠璣,說道:「皇南叔叔江湖閱歷豐富,處世待人,比較深沉老練。今日古剎中之待機作戰,事關武林存亡,尚請老前輩能夠指揮大局。」

皇甫珠璣微微一笑道:「眾星會天魁星堂,乃是一會之中,最高指揮權威.當今姚總護法堂主有疾,理該古女俠肩負起指揮重任。數年前,古女俠代替紀大俠領導武林盟,充分顯示出女俠絕世才華,老朽雖是多活了幾歲,但領導之能,卻是自嘆弗如。」

古蘭香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侄女只有擔承起重任,眼下古剎院落四周,在九龍陣壯士防守之下,遠勝過數千警衛,堅逾銅牆鐵壁。我所不知道的,就是咱等要在古剎之中,困守多少時日。要知遠在百里之外的九重天藏龍澗山莊,有百千眾星會兄弟,正在望穿秋水,急待皇甫叔叔和侄女等回歸山莊。故侄女留守古剎一日夜,便要擅自率隊回奔九重天藏龍澗。」

但聽紀英奇朗音說道:「咱等若是擅離古剎一步,便要立刻陷入敵人埋伏。縱然香妹擁有九龍陣壯士,亦難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古蘭香冷聲哼道:「屢次聽它危言警告,使入耳煩,現在我就出古剎去,探察敵蹤。」

說過話,她轉過頭對楊廣如說道:「楊護法堂主,當今姚總護法堂主原神喪失,岳雲鳳傷重昏迷不醒,李超逸和龍雲姊妹要守護皇甫先生安危,趙虎要率領九龍陣壯士固守古剎。

目前只有你我二人,有著空閑出去探察真情,我想請你……」

楊廣如不待她說完,哈哈笑道:「事不宜遲,咱們即刻採取行動吧。」

李超逸目睹古蘭香和楊廣如要走,朗音說道:「古姊姊,你們二人出去,萬一遭遇敵人,人手單薄,恐怕難以應付。觀在皇甫前輩體力已經逐漸恢復,只要龍雲青、龍雲白兩位妹妹守護就夠了,因此兄弟想請姊姊准予共同出去助以一臂之力。」

古蘭香凄涼一笑道:「李兄弟,我和楊堂主出去,若不發生意外,五更天之前就能夠回來。眼下古剎之中,需要李兄弟和趙大哥全力照顧。」

她說過話,跟眾人告辭,馬上和楊廣如離開古剎,暫且不提。

且說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出了後殿。後殿,那是一所三間禪室的獨立院落,跟中殿間隔一座公共庭院,院里植滿玉蘭花樹,清香宜人。南宮琪美走在前面,姚秋寒默默尾隨著,進入中間廳房。南宮琪美點燃起一根蠟燭,照亮了這座小廳,裡面桌椅齊全,兩面牆壁,還掛有四幅山水名畫,布置得非常清雅,顯然南宮琪美早就居住於此。

南宮琪美點燃了左右二間房壁間油燈后,手指著一張太師椅,嬌聲說道:「你請坐吧!」

姚秋寒那迷茫的眼睛,本來就凝望著她出神。聞言,他默默的移身坐在那張椅子之上。

南宮琪美緩緩移步,落坐在姚秋寒面前另一張椅子上,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姚秋寒,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

……」

說著話,她抬頭望了姚秋寒一眼,正見他雙眼一眨不眨看著自己。南宮琪美突然格格發出一陣低聲嬌笑,自言自語的道:「我差點忘記啦!你現在原神喪失,根本無法答覆我的問話。唉!你曾經援助過我,但我卻恩將仇報……我實在不應該傷害你,可是我若讓你恢復神智,你就會拂袖離我而去。……」

南宮琪美自言自語著。姚秋寒似懂非懂,臉上微泛出一絲傻笑,星目神光柔和平視著她。

「唉!」一音幽幽的嘆息,南宮琪美慢慢站起了嬌軀,說道:「我已數日夜,沒合過眼了,現在我要睡一下,你就守護小廳里。」

說著話,南宮琪美移步進右面內室,姚秋寒非常聽話地靜坐椅子之上。

「咦?是誰?嗯!」

驀地,室中傳出南宮琪美的輕叱聲,悶哼聲!這聲音,雖然非常輕細,但廳中的姚秋寒耳朵靈敏已極的聽到了,身如騰飛的海燕,由椅上快飛而起,穿進了室門當他身形一閃而入,一道金光挾帶著一縷冷風,迎面疾襲而至。

姚秋寒雖然是喪失原神,但他的武功,卻絲毫沒有減退。一聲冷笑由他鼻孔中哼出。姚秋寒腰軀微微一擰,襲擊而到的金刀落空。接著,他左手立掌急拍而出。他的招式奇快已極,而且攻擊的部位,使人防不勝防。以他的武功,聽一聲悶哼,那人的腕門被姚秋寒一掌拍中。

姚秋寒此刻出手,毒辣兇狠,左掌得手,右拳已經居中擊出。室內襲擊的敵人,武功似乎也不弱,他金刀脫手落地,人已很快地飄閃了出去,所以姚秋寒一拳竟然沒有擊中敵人。

只見室內南方角放著一張檀木雕花床,羅帳低垂,這時床緣站著另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南宮琪美正被他挾持著,襲擊姚秋寒的人,也是面蒙黑巾。這兩人身材,挾持南宮琪美的那人比較雄偉高大,此刻他雙眼露出一絲驚異的寒芒,凝視著姚秋寒。

「東老二,你怎麼啦?」那挾持南宮琪美的黑衣蒙面人出聲喝問著。

被稱呼東老二的黑衣人,答道:「謝獅兄,這人手底下硬,咱們快走。」

那名叫謝獅的人,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挾持這鬼女人,讓我宰了他給你看。」

桃秋寒此時雙眸閃射出一股湛寒眸光,打量兩人之後,面目冰冷,沒有一絲表情,舉步直對那謝獅走去。被稱呼為東老二的黑衣人,輕喝一聲,虎撲過來,呼呼隔空舉拳劈來。姚秋寒向前走去的步子很慢,似乎不將敵人放在眼內,東老二的拳風凌勁,眨眼間,已經逼到眼前。可是就在東老二剛猛無比拳勁,要擊上姚秋寒身上一剎那間,姚秋寒右掌緩緩順胸一抬,不見他將掌勢擊出,但聽東老二「哇」

的一聲大叫,由蒙巾中噴出一滴滴鮮血,雙肩搖搖晃動之下,驚慌地叫道:

「謝師兄,這人練有正氣掌功夫……」

謝獅這時仍然挾持著南宮琪美,這時看見東老二連續噴出鮮血,驚駭萬分。雙手一松放掉南宮琪美身若電閃,向姚秋寒直欺而至。姚秋寒此時像似靜如井水屹立原地不動,對於謝獅猛撲之勢,不理不睬。謝獅撲到姚秋寒面前三尺,倏地一指戳出。一縷銳利的指風,竟然穿過姚秋寒護身的罡氣牆,姚秋寒恍似著了電擊一般,混身一陣顫抖。

「呀!」一聲叱喊輕喝,那謝獅龐大的軀體,突然直飛起來,雙腳恍似一把剪刀,攔腰對準姚秋寒剪去。原來在謝獅一指戳中姚秋寒軀體的剎那,由姚秋寒身上脫出八道極巨的反彈潛力,震得謝獅氣血浮動,蓄凝丹田的一股真氣突然渙散。這一下,謝獅大驚失色,知道姚秋寒內功潛力遠勝過自己,若憑自己名楊天下的「乾元指」,定然不能傷害他,因而改變攻勢。

南宮琪美此刻站在床緣,雙眸之中,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顯然她已經看出謝獅這一招武技的厲害。今日姚秋寒若是神智清醒的話,當他聽到謝獅之名,可能他不敢跟他徒手一搏。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姚秋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搏殺任何侵犯南宮琪美的敵人,不惜本身生命安危。要知謝獅這一剪,可謂盡武學之奇,奧妙天下,武林間稱之為「蒼龍金蚊剪」,昔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喪命在謝獅這一剪之下。

姚秋寒似乎無法躲避謝獅這一剪,「咔!」的一聲,攔腰剪了個正著。看得南宮琪美啊喲,驚叫一聲,她不敢睜眼看姚秋寒被攔腰剪斷,那種肚破腸流的慘況。緊閉著雙目,淚光瑩瑩,由睫毛間滾落下來,心底悲傷叫道:「……完啦!完啦!他竟然這樣為我而死……他是死在謝獅的『蒼龍金蛟剪』下,這可說是死在我的手下啊!要知以他的武功,若是腦智清醒的話,謝獅這一剪,多麼妙絕天下,也無法將他欄腰剪個正著啊……」

這時候,南宮琪美的腦海里,如電也似的掠起這些念頭,自悲自責。可是此時一種奇異的聲音,使南宮琪美很快睜開了眼睛。

「咦?他沒有死?」

不錯,謝獅這一著『蒼龍金蛟剪』,並沒有要了姚秋寒的命。只見姚秋寒恍似一座山般屹立著,他的腰間連帶雙手盤纏著謝獅的二支腳,狀作交叉形,謝獅整個軀件便凌空三尺有餘平伸著。由此可見,謝獅這一著毒絕天下的「蒼龍金蚊剪」,在剪向姚秋寒腰間一剎那,卻被姚秋寒及時插入雙手,因而阻止了這一絕招傷人。否則,任是天下第一高手,能將真氣運至腰間,變成鋼鐵那般堅硬,卻也難逃謝獅這一剪之力。要知謝獅雙腳一剪力量之大,就是鋼柱銅牆,也要從中而斷。

南宮琪美仔細打量了幾眼之後,嘴角立刻掠出一絲得意的冷笑,說道:「謝獅,你今番死定啦!哈哈,你作夢也不會想到,自以為天下第一犀利的武功蒼龍金蛟剪,卻生了銹,再也剪不動紙張了吧!」

她說著話,由床緣坐了起來,舉步向他們走去。

「站住!」突聽那本是坐在地上的東老二,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大聲喝止著。

南宮琪美望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你也難免一死,鬼嚷什麼呢?」

東老二聞聲喝道:「你一走近他們,老夫立刻發掌擊斃你。」

南宮琪美微微一笑,道:「你如果還有力量發一掌,不妨試試看!」說著話,南宮琪美仍然向前走去。

東老二似乎非常心急,喝道:「站住,你逼近他們,將使二人同歸於盡。」

南宮琪美聽到這句話,果然停止了腳步,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這句話怎麼解釋呢?

現在我走近二人身邊,只要取下發頂一支玉針,輕輕刺入謝獅穴道,便可取了他性命,如何會危及到旁人呢?」

東老二沉聲道:「他們二人現在各以內力互相抗衡著,任何一方,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雖然足可取他性命,可是你要知道,謝獅這一著蒼龍金蛟剪,在創招之初,就想到有今日這種場面。所以,他在雙腳之上,特製了一種武器,在最後關頭之下,能夠發動那秘密武器,跟敵人同歸於盡。不但是跟他抗敵的人要死,便是在他左右近七丈方園的人,也無一倖免。」

南宮琪美驚奇道:「他腳上裝了什麼武器呢?」

東老二冷笑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二人一眼,只見他們這時各以自己功力,互相火拚著,額角已微微現出了汗水。尤其是姚秋寒好像處在不利的地位,腰部連帶雙乎被挾住,似乎真氣調聚困難。

這一種內功火拚場面,武林罕見,按照目前的情形,姚秋寒萬一真氣不繼,勢將被攔腰折斷,肝腸橫流,死於當地。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噢,原來你是害怕謝獅腳上秘密武器,而連袂傷害到你性命,是吧?哼!你若怕死,就趁早滾吧!」

東老二奸笑一聲,道:「鬼丫頭,這個年輕人是誰?」

南宮琪美這時感到一片為難,她知道姚秋寒此刻被迫在下風,若再延遲下去,定要傷在謝獅腳下。

「謝獅,你若是不趕快住手,我立刻召喚人來,看你還能逃出古剎否?」

東老二哈哈笑道:「鬼丫頭,你若是要他性命,就說出孤星令的秘密吧!」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罵道:「原來你們二人也在做柯星元的走狗,真是恬不知恥。」

東老二笑道:「咱們乃是清庭將官,名正言順分配在摩勒親王手下,有什麼可恥呢?」

南宮琪美斜眼一瞥,只見姚秋寒這時已面臨危險階段,他面孔泛紅,鮮艷奪目,有如要滲出血來,雙眼微暴圓睜,顯然他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如果再過半刻工夫,姚秋寒定要真氣中斷,窒息而亡。她看得心頭大急,由懷中取出一柄神光四射,鋒利至極的匕首,喝道:

「你們再不住手,我立刻行動。」

東老二看到南宮琪美揚起匕苜,快步如風,疾欺而至,五指箕張,-扣抓南宮琪美右腕脈門。

「哎喲!」二聲,白光電射,南宮琪美右腕脈門被扣,匕首落地。說著話,東老二左手食指往南宮琪美腰間暈穴一點,她立刻昏迷了過去。原來這時候東老二已經看出謝獅和姚秋寒拚鬥內力,佔據上風,只稍半刻工夫,便可制姚秋寒於死地,因而趁早下手制服她。

驀在這時,場中發生了驟大變化。但聽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接著,一聲悶哼,人影飄飛。謝獅龐大的軀體,被姚秋寒拋擲出窗外。東老二看到這情形,左手一摟,抱住南宮琪美腰軀,就要飛出窗外。但聽姚秋寒怒吼一聲,恍似一頭猛虎疾速撲到,掌風排山倒海似地斜肩劈下。

東老二對於姚秋寒的武功,已感膽怯。左腳微頓,移身閃避,斜肩一劈。可是姚秋寒的招速快捷至極,右掌落空,左手輕飄飄由側面拂擊而至,招式之精奧,讓人絕難躲避。

東老二萬想不到姚秋寒左手這一拂,看去輕緩,實快如電閃。他本來還不想放棄手中的南宮琪美,但這時迫於無奈,只得將左腋下的南宮琪美嬌軀,往姚秋寒掌式迎去,自己則縱身穿出窗外逃去。

姚秋寒的武學,確實已達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之境,目見東老二將南宮琪美嬌軀送來,左掌由倏擊倏地變為抓拿,將嬌軀攔腰抱個正著。這時,姚秋寒原神喪失,根本不懂得玉人送抱,溫香芳澤。他很快的伸掌在她背心輕輕一擊,南宮琪美低「嗯」了一聲,立刻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只見姚秋寒一雙星目,含帶著一縷關注、焦急神色,怔怔望著自己。南宮琪美不知怎樣嬌叱一聲,突然翻掌拍中姚秋寒胸部。這一掌,雖然打得很輕,可是卻將姚秋寒打得身往後退,南宮琪美也同時掙脫了他的懷抱,穩站地面。她抬眼看見姚秋寒口中鮮血,不禁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院子里傳-一聲清朗語音,叫道:「師妹!師妹!你那邊有事嗎?」

這縷語音,不用詢問,已知是紀英奇的聲音。

「紀師兄,我這兒沒事了,你不用過來。」

南宮琪美淡淡地答著。

突然又響起紀英奇的聲音,喝道:「李少快,請勿擅闖禁地。」

接著響起李超逸的聲音,冷冷說道:「紀大俠,剛才那二位強敵,分明是名震關東的沙漠熊謝獅,和穿地鼠東老二,我姚大哥一個人絕難抵敵那二位老魔頭,兄弟害怕姚大哥已遭了不測。」

「姚秋寒還活著,你不用擔心。」室中傳出南宮琪美冷冰冰的語音。

李超逸聞言已知姚秋寒受了傷,倏地聽到紀英奇喝道:

「站住,李兄再擅闖一步,莫怪我出辣手了。」

這時,只聽李超逸冷澀澀地一笑,道:「紀大俠,我大哥若是有三長兩短,你和你師妹休想活著走出這座古剎。」

只聽紀英奇朗聲說道:「我師妹說他活著,就永遠不會死。」

語音一落,周遭歸於一片死寂。窗內室外一縷昏黃燈光,映射在一張蒼白的臉上。他這時被南宮琪美摟抱在懷中。她的玉手握著一條羅帕,輕輕拭擦姚秋寒嘴角血絲,她的神情是那般溫柔、親情。「唉!」一聲幽長的嘆息,由南宮琪美口中淡淡吐了出來。突然她由懷中取出一支玉瓶,倒出裡面一顆唯有的藥丸,那是腥紅色的,南宮琪美食中玉指輕夾,慢慢送到姚秋寒嘴邊。

他不知怎麼樣,她很快的又將手指縮了回來,喃喃輕語道:「我能讓他恢復神智嗎?不行,他一恢復神智,就會即時離我而去,會永遠跟我為敵,我不能喪失這個勇猛無雙的助手……」

說到這裡,她眼帘中浮出剛才力挫謝獅和東老二的一幕。「……可是,我能夠泯滅良心,殘害他一生嗎?不行,我不能害他,他乃是我一生所遇最忠厚的男子漢,我不該毀滅他前途……」

經過很久很久地考慮,南宮琪美似乎還不能抉擇。她站起了身子,楚楚動人的走到窗前,抬眼望著空中星斗出神。

夜風輕拂,吹動她雙肩烏黑秀髮,看得出她多麼凄楚、可憐,孤單。這時姚秋寒坐在地板上,獃獃望著她的背影,他沒有思慮,沒有美與丑的感覺,腦海里一片空洞,他現在根本想不到自己一生命運,正操縱在南宮琪美一念之間。

驀地,南宮琪美慢慢轉過身子,移身走到姚秋寒跟前,蹲下身子,嬌聲說道:「姚秋寒,你將嘴巴張開吃下這顆藥丸。」

沒有靈魂的他,如言將嘴張開,那顆鮮紅色藥丸,彈指間,已滾入他的肚中。……

時間,在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四目相對之下流逝,漫長的黑夜已盡,曙光漸露。已是五更天時分。

「咦?」藥性的力量,重新賜給了姚秋寒原有的理智,他驚訝萬分地叫了一聲,接道:

「你……你不是南宮公主嗎?」

南宮琪美輕輕點點頭,說道:「你好,你已經恢復原有的神智,現在你走吧!」

姚秋寒怔了一怔,腦海里如電也似地思索著那已失去回憶的夢。他想不出自己神智喪失后的一切!可是迷茫中,他記得南宮琪美讓自己服下那顆有腥臭之味的黑色藥丸,以及她跟紀英奇所講的話。

「公主,我曾經喪失過記憶嗎?」

「嗯,曾經喪失過。」

姚秋寒大驚問道:「那我失去原神記憶多少時候了?」

南宮琪美道:「二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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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劍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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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群豪夢醒英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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