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獅子大開口
通許屬開封府下轄一個縣，唐初開封屬上州，五代時期的後梁、後晉、後漢、後周以及北宋和金七個王朝曾先後建國都於開封，有「七朝故都」之稱，至唐貞觀年間仍極為繁華。
張玉書沒有心情去觀風賞景，直催著劉達快些，劉達對開封顯然極熟，一點彎路都不曾繞，直接帶著張玉書到了開封府尹衙門。
這開封府的衙門可比通許那衙門氣派的不是一點半點了，就是大門口的守著的倆個衙役那神情那服裝也不是劉達能比得了的。
張玉書下了馬，扭捏的走到衙門口，這一路騎馬讓他叫苦不堪，從沒騎過馬，硬生生的騎了數個時辰，兩條大腿內側痛得走路都要裂開腿來走，肯定是磨破了皮。
走到門口抱拳說道：「這位大哥請通報府尹大人，通許縣令張玉書前來拜訪！」在路上，劉達已經告訴了他，府尹大人姓秦，名泊行，又說這糧和銀子恐怕不好要啊。
那門衛斜著眼瞧了一下他，見這小縣令官服也未穿，禮品也未曾帶有，哼了一哼道：「你先等著！」一個人留下，一個人進去通報。
張玉書回身把馬交給劉達，讓他在外面候著。
過不一會兒，那衙役出來叫道：「通許縣令！」
張玉書趕緊答道：「張某在此！」
「隨我來吧！」
張玉書跟著他進了大門，穿過大院，又從花院中走了一段，進了後院客廳，那衙役道：「在此候著吧！」自行出來走了。
不一會兒，有丫環上了茶，張玉書喝了一口茶，見府尹大人仍未出來，便站起身觀賞廳中牆上的字畫。
其實府尹秦泊行正與府中黃師爺在琢磨張玉書來此是何用意，如是一般小縣縣令，那自是睬也不用睬，可這張玉書聽說是新科狀元，才華驚人，這縣令一職雖小，卻是皇帝親賜，乃天子門生啊，縱然不懼於他，可也不容小視於他。
那黃師爺道：「大人，剛才報上來那張玉書並不曾著官服，依黃某人看，用意有兩點，一是，想對大人示好，有親近之意，第二種可能就是自恃天子門生，想讓大人不可輕視他這個通許縣令，大人，可這樣！」附頭過去悄悄說了些話，秦泊行直點頭。
張玉書正自心焦的時候，秦泊行終於是出來了！
隨著一連串的笑聲，秦泊行笑呵呵的進得客廳中，張玉書趕緊彎腰行禮，秦泊行扶住了他，道：「不必多禮，請坐，坐坐，坐下說話，早聽說新科狀元才華驚人，後起俊彥，今日一見，果是不同凡響！」
張玉書心頭直哼哼，什麼不同凡響？我自己都不覺得，你我素不相識，你又會瞧了？口中還是很恭敬的道：「下官其實今日剛到通許，實是有些難事，所以想請府尹大人多多支持！」
秦泊行「哦」了一聲，道：「有何事？你且說來！」
張玉書道：「下官有兩件事，第一是通許舊年旱災導致不少百姓斷糧，約有三千之眾，請大人撥糧三千石，解三千民一月之需，二是通許旱災，七萬多畝麥地若不趕緊施水，剛剛結穗的麥子又將旱死，實是刻不容緩了，只有引北面二十裡外的清江水來灌地，需要馬上開工掘河，還請大人撥銀二十萬兩，暫時下官只有先請大人辦這兩件事！」
秦泊行一怔，奶奶的，全錯了，黃師爺估計的全錯了！不由得「哈哈」一陣大笑，然後道：「你要三千石糧，二十萬銀？」
張玉書喜道：「正是，正是！」
秦泊行哼了聲說：「張縣令，你是真做戲呢還是假裝傻？或者你當我這開封府尹是管糧的還是造銀的？哼哼，就算你有背景，也不是這種要法，還來個獅子大開口，可笑可笑，來人啦，送客！」
立即進來一個下人，很是順口的說道：「請吧！」
張玉書站起身道：「秦大人，今日如是沒有糧和錢，下官是不能走的！」
秦泊行不怒反笑：「如此說來，你是硬要了？秦泊行做官二十餘年，今日還是首次見得你這樣的官，好啊，既如此，你說你是通許縣令，你可曾著官服？你可有史部官引文憑證？」
張玉書一時啞口無言，這官場規矩自己是半分也不懂，想來今日這錢糧都是要不到了，可是要不到又如何解決燃眉之急呢？
那秦泊行的下人直推搡著張玉書，口中直叫嚷著：「快走快走！人家來見我家大人都求，你這芝麻綠豆官竟然是硬要，真還沒見過你這樣不懂行規的人！」
張玉書心道：這還有什麼行規？難不成自己沒送什麼禮物？
張玉書一把將他推開，道：「秦大人，下官定要拿到這糧我錢才能回通許，否則下官是不能走的，如果是多了，就一千石糧，十萬銀兩吧！」
秦泊行衣袖一擺，道：「秦福，取二兩銀子來，本官私人贈與你二兩銀，來人啦，與我把他轟出去！」
張玉書暗嘆報應來得快啊，那會兒自己贈了二兩銀與習慕顏，又將她兄妹倆轟出去，這才隔多久？自己也給轟了出來，銀子也贈了二兩！
劉達正等得焦急，見幾個人把張玉書推了出來，趕緊上前問道：「大人，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張玉書苦笑道：「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沒要到，而且還不[被承認是通許縣令，官引與官服都未能著，不過，二十萬兩銀子是沒要到，二兩銀子卻給了！」
什麼都要不到，在這耗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先回通許想想辦法先，趕緊招呼劉達又往回趕，這一路上兩腿又是痛得嚙牙咧嘴的。
趕回通許時天已經黑了，張玉書讓劉達明天把剩下的七個衙役全部召集起來，今天就暫時回家歇著了。
回到縣衙後院，張秀兒做了粥等著他，張玉書也著實餓得狠了，呼呼喇喇的將一大缽粥喝得底朝天，然後坐著生悶氣，張秀兒說：「又生氣了？是不是沒要到糧和銀子啊？」
「你怎麼知道是這事？」張玉書奇道。
「你今天除了這事還能有什麼事？不都掛在臉上的嗎？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說，既是做了官，這些事是免不了的！」
張玉書忽然道：「姐姐，家中還有多少銀兩？」
張秀兒道：「你給的一萬八千銀這些時日所用開支還剩一萬七多，你要用的話，姐姐還有五千私房，要用就一併拿去吧！」
張玉書斷然道：「姐姐的錢自然是不能用，這一萬七千就拿出來墊了，只是這也還差得遠了，得想個什麼辦法才能行呢？」
張秀兒嗔道：「什麼你的我的，姐姐的跟你有什麼區別？再說，姐姐還要你一輩子養著呢，有沒有這些銀子無所謂，也沒什麼其他用處，吃的，你有俸祿，省著點用也還是夠的！」
張玉書心中激動，姐姐可真是將自己做了親弟弟一般，任何事都只為了自己作想，只是就算這些銀子聚一起，仍然是差得遠！背了手在房中走來走去，忽然想到冼成那一般商戶，猛一拍大腿喜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