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惡性新聞
張鐵嘴的兒子丟失時是六歲多,他丟失是什麼樣子,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隔壁的吳奶奶最清楚不過,因為那天張鐵嘴夫婦忙於生意,把孩子寄放在她那的。
張鐵嘴拿不定注意,加上老婆尋死覓活的鬧,無奈之下就去找隔壁吳奶奶來一下。
青年還沒有離開,非常淡定的樣子,看他像是鐵了心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但凡有一丁點希望,也必須堅持下來。
吳奶奶已經滿頭銀絲,滿臉皺紋、走過來時,蒼老的聲音對張鐵嘴兩口子絮叨道:「老了,不中用,昨前天最後一顆老牙咯嘣一下掉了,沒牙的嘴不關風了。」
佇立在店鋪前的青年有認真看到這位老態龍鍾、顫巍巍被田翠花攙扶過來的老人。
奇迹發生了,就吳奶奶整個出現在青年面前時;青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老人的手,激動不已道:「吳奶奶……你還健在?」
青年的這一聲喊,驚詫了倆個人;一個是張鐵嘴,另一個是忐忑期待中的田翠花;動情的神態,熱淚盈眶的一剎,釋疑了心中所有的疑問。
再也忍不住了,她幾乎是撲的……上前一把抱住已經牛高馬大的兒子,傷傷心心大哭一場。
吳奶奶佝僂著再也挺不直的脊背,蒼老的手撫摸著田翠花跟她兒子的手背,也哭得是稀里嘩啦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人這是心裡愧疚發自肺腑的話,這麼多年來,覺得對不起張鐵嘴,對不起田翠花,自己無子無女,疼智鵬就像疼愛自己的孫子。
那天也是該有事,智鵬嚷嚷要吃棉花糖,棉花糖在小鎮上還算是熱門的稀奇東西;去買還得多等時間,特別是下午放學的時候,學生們都在那排班買。
吳奶奶好不容易把棉花糖買到,回到家裡卻不見了智鵬;起初以為他是回家去了,可是去他們家鋪面看,卻是關門閉戶的沒有人。
這可把吳奶奶急壞了,到處呼喊,讓老伴也幫著尋找;也就是那次,老伴慌亂的在馬路上躥,不小心被車撞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
小鎮新聞不多,大多數是、婆媳之間家長里短『油鹽醬醋的屁事;如今張鐵嘴家失蹤多年的孩子回來了,這可是一件大事。
張鐵嘴在平日里也沒有少結交朋友,孩子回來,朋友就起鬨要他宴請賓客,大肆慶祝一番才是。
這是有史以來小鎮最最熱鬧的場面,在宴席間,這位突兀出現回家來的青年成了小鎮人們談論話題的核心,香餑餑。
小鎮最老、德高望重,說話最具權威的人物都到齊了;他們仔細比對,詢問、都點頭篤定了張鐵嘴的兒子確實回來了。
一場震撼人心的認親充滿,感化了所有人的心。
認親落下帷幕,女人們聚在一起,開始了家長里短的議論;一顆瓜子含在口裡,在舌頭上滾動,那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而一部分缺了牙的老人們聚在一起,一口老煙、一口唾沫、談的卻不是家長里短的話題,而是最近小鎮發生的第二大事件。
小鎮有一家姓黃的,家裡有三兒子,據說前前後後去打工;貌似在外面賺錢都不想回家看看老人,說到這兒,有人鄙夷黃家三兒子。
有人幸災樂禍道:「這就叫做啥?兒多不養家,誰叫他黃家逃避計劃生育到處打游擊,生下三不孝子。」
有人緊蹙眉頭道:「我覺得不對,三兒子裡面,就屬於大兒子有孝心;為毛三個都沒有回來?裡面一定有問題。」
張鐵嘴跟其他幾個青壯年漢子也加入討論這件事的話題中來。
「什麼問題?」問話的是張鐵嘴。
一位上衣口袋插上一隻英雄牌水筆的中年人,應該是小鎮上的老師;他是縣城來的,這裡的人們都很尊敬他。
老師姓吳,大傢伙都喊他吳老師。
吳老師是來看智鵬的,想孩子出去那麼多年,能平安無事回來簡直是奇迹,同時心裡也覺得奇怪;奇怪他的去處,那麼多年呆的地方,他是受張鐵嘴的託付,在趁吃宴席期間,對智鵬來一番理性化的盤問。
智鵬在吳老師的細心詢問下,不卑不亢、謙遜有禮、對答如流、一時間搞得後者反而尷尬起來,真的是無跡可尋;聽孩子的口吻跟言談舉止,倒像是見多識廣來的。
話題還是圍繞黃家三兒子的事。
吳老師是這麼認為的,大兒子興許以為二兒子回家了,三兒子以為大兒子回家了;以此類推、這樣老人就可憐,生病都沒有人照顧一下,要錢沒錢,還得四處籌借才勉強維持下去。
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的話題都離不開黃家;不知道是誰,驀然指了指一直在旁邊沒有吭聲的狗剩,嚷嚷道:「狗剩不是跟黃家小兒子去打工了嗎?你怎麼回來的?」
狗剩話不多,總是愛蹲在一旁聽;乍一聽有人提到他的名字,蹲不住了,就想離開。
他越是這樣,有人奇怪了,就越是不放他走;非要他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
狗剩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耙耳朵,不過在這件事上,他還是沒有怯懦;漲紅了臉的他,在眾目睽睽下,吭哧了半天終於冒一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
「他們蠻會享受的……」
吳老師說話了:「享受?是不是三兒子分別在城裡找女人了?」黃家三兒子可都是有家室的人,今天張鐵嘴請客,黃家一個人都沒有來,可見家裡現在在捉襟見肘不好過,哪還有禮錢送?
狗剩在眾人的注視下,緊張的咂咂嘴道:「不是女人,是……是嬰兒……」
「嬰兒?」狗剩這有一句沒一句的,搞得眾人心慌慌的不舒坦。
田翠花出面,一把揪住狗剩的耳朵,對他婆娘打趣說道:「看看,這耳朵搭在鼻子上,都看不見鼻孔了,你倒是大聲點,把前因後果好好說出來,別惹急了我。」
田翠花是大嗓門慣了,也特愛玩笑,小鎮人們都習以為常;即使玩笑過火一點,也不能計較。
耳朵被揪住,狗剩只能側斜腦袋,被臊得面紅耳赤囁嚅道:「在我們打工的那條街,新開了一家按摩店……」
有人急,沒有聽完狗剩的話,就猴急一口搶過話頭道:「果然是找女人了,風月場中的女人不是好東西。」
對方的話,不在理,狗剩急得青筋直冒;急忙辯解道:「不是女人,給他們按摩的人是嬰兒。」
「嬰兒?」有人覺得好笑,喝問道:「丫的狗剩今天喝酒沒有?」
狗剩老婆急忙解釋道:「沒有喝酒,我在這他諒他不敢。」
吳老師的話具備權威性,他覺得狗剩沒有撒謊,沒有糊弄人。
一直默默不語坐在吳老師側面的智鵬,認真聆聽大傢伙的議論,忽然冒一句道:「確有此事,按摩店有一種跟嬰兒一般大小的侏儒人,在按摩店上班,而且他們的按摩手法嫻熟,十分講究、讓人在按摩過程中,愜意無比、就像吸大麻還有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