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洛陽
將近五月的洛陽天氣已經炎熱,這日清晨趙志剛剛打完一套太極拳,便看到張誠孝向自己走來,趙志迎上去施禮問道:「志,見過先生,先生清早來找志可是有事?」
張誠孝道:「沒事,張某無事便過來看看,公子剛練完拳?」
趙志道:「是,志剛剛練完。」
張誠孝道:「張某好幾日沒有活動腿腳了,不如公子陪張某走幾招?」
趙志見張誠孝明顯是要指點自己那還有不允的,趕緊道:「那就請張先生指教了。」
隨後倆人分開五步站定,彼此打了個起手禮便專註的移步換位尋找起機會來。
張誠孝見趙志擺出的是一副守勢,便低喊提醒一聲揮拳攻去,只見張誠孝一記右手直拳直奔趙志面門而來,趙志反手用左臂將其格開,張誠孝踏前一步左手又是一記重拳砸向趙志下額,趙志想要後撤閃躲,卻發現左腳已經被張誠孝用腳給勾住了,倉促之間只好並起雙臂擋在面前。
趙志倒是擋住了張誠孝的拳路,但也同樣的擋住了自己的視線,而此時張誠孝卻突然變招,左手的重拳畫了個弧變拳為掌,以掌為刀切向趙志的脖子,等趙志發現的時候張誠孝的掌刀已經貼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三招,趙志雖然已經想過自己會被暴虐,但那成想自己連三招都堅持不了,心裡一陣不甘,隨即道:「再來。」
這次趙志轉防守為進攻主動出擊,踏步上前立掌推向張誠孝面門,張誠孝抬起左手用手臂架住趙志這一掌,隨後一記側踢踢向趙志左腿膝蓋,趙志抬腿想用小腿擋住這記踢腿,那成想檔是擋下來,可在張誠孝的腿力之下依然被踢倒在地,而且小腿還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張誠孝伸手拉起趙志說道:「公子剛才攻守之間可有什麼感想?」
趙志按下心裡的沮喪,想了想道:「剛才的對戰里,志有種明明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可是身體卻總是反應不過來的感覺。」
張誠孝點了點頭道:「不錯,不管什麼功夫其實都是建立在力量,速度,反應這三點上的。而由於修鍊太極拳使得公子的氣息悠長,神志清晰,也就是說這反應上公子已經具備一定火候了。現在差的就是力量和速度。公子你要記住,所謂的拳法武功也只是種對力量和速度的應用方法罷了,而如果沒有力量和速度的支持,再精妙的招式也只是種花拳繡腿而已。」
聽完張誠孝的講解后,趙志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志,多謝張先生的指點之恩。」
張誠孝擺了擺手道:「公子客氣了,我張某與公子投緣,如若公子不嫌以後就稱呼張某聲張大哥即可。」
聽到張誠孝的話,趙志雖然覺的有些突然,但還是應承下來道:「那小弟就高攀了。」
張誠孝佯裝不悅道:「趙老弟,看不起張某乎?」
趙志趕緊道:「張大哥。」
張誠孝這才微笑道:「好,趙老弟。你現下應該在修鍊太極拳的時候同時鍛煉一下力量和速度。為兄這裡有套五禽戲,是為專門打熬力氣鍛煉脛骨的,這便教與你。你以後可以把其和你的太極拳一起修鍊。」
趙志也不客氣道:「那就謝過張大哥了。」
張誠孝道:「趙老弟太過客氣了。這套五禽戲乃是漢末神醫華佗所創流傳至今,為各家各派的初學者打熬身體所用。五禽分別為虎,鹿,熊,猿,鶴,為兄先演示幾遍,趙老弟看好了。」
張誠孝說完便往旁邊走了兩步演示了起來。趙志專註得看著,一邊看一邊記,當看到第三遍的時候便可以跟著張誠孝一起完整的做下來了。
又打了兩遍張誠孝停了下來對趙志說道:「沒想到趙老弟的記性這般的好,只三遍便可以將這套拳法記得差不太多。」
趙志嘴裡一邊謙虛心裡一邊想到:看來當初的應試教育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嗎,至少這強記的水平倒是練得不錯。
只聽張誠孝說道:「來,趙老弟獨自打一遍,給為兄看看。」
趙志應道:「好,那請張大哥指教。」
隨後獨自從頭到尾的打了一遍,其中張誠孝又為趙志糾正了幾處不對的地方,見趙志打完又為其講解了一下其中的關鍵和需要注意得地方。
趙志基本搞清楚后看到太陽已經高懸,便對張誠孝道:「時候不早了,請張大哥先去前廳,志洗漱一下然後咱們一起吃早飯。」
張誠孝也抬頭看看了天道:「嗯,沒想時辰竟然過的這般快。那好,為兄就先去前廳等候趙老弟了。」
趙志點了點頭,目送張誠孝離開后回到屋裡,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起來。
趙府前廳和張誠孝一起吃完早飯的趙志對張誠孝說道:「不知張大哥可有空閑,志想出去逛逛,要是張大哥無事的話不如一起。」
張誠孝道:「張某那裡有什麼事情,正好為兄也想出去透透氣。」
隨後趙志和趙誠信打了聲招呼,吩咐一個下人帶上錢袋便和張誠孝一起走出趙府來到洛陽街頭。
三人毫無目的在街上走了一會,趙志問身後的下人道:「洛陽城裡胡商最多的是那條街?」
跟隨趙志出來的下人名叫趙硯,乃是趙志以前的書童,這段時間由於趙志不習慣總是有人跟在身邊,就打發其去跟隨了趙誠信,美其名曰深造學習。而在整個趙家,依然稱呼趙志為少爺的,也就是這位打小陪著趙志長大的趙硯了。
聽趙志發問,趙硯答道:「少爺,這洛陽城裡要說胡商最多的那得是東市了。」
原來這洛陽和都城長安一樣,不,應該說是長安和洛陽一樣,因為洛陽曾為前隋的陪都,經過隋煬帝楊廣的從建以及旁邊大運河的挖通,使得洛陽曾經繁榮一時。
唐代隋以後,因為唐起家靠的便是關隴的氏族門閥,且高祖李淵認為長安的地理優勢大於洛陽,再說洛陽乃是滅國之都為李淵所忌諱,最後便決定定都長安。
隨著社會的安定,百姓們回歸家園恢復生產,雖然已經失去了國都的身份,但這依然不能阻止洛陽的再次繁榮。洛陽同樣分有東西兩市,東市為高檔消費,西市為低檔消費。
聽完趙硯的回答,趙志道:「那我們就去東市看看吧,趙硯前面開路。」
趙志沒敢說讓趙硯帶路,畢竟這洛陽可是趙家的老家,要是讓人知道他現在連老家的道路都不認得了,那就真不好解釋了。
隨後趙志向張誠孝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和張誠孝一起跟著趙硯向洛陽東市走去。
走過三條街后,再轉過了一個街口便進入了東市。看著東市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雖然人不少,但是並不顯得擁擠,因為東市的街道至少可以並排行六架馬車。
趙志三人隨即便逛了起來,一邊逛趙志和張誠孝一邊聊天,只聽張誠孝道:「這洛陽不愧曾為數朝都城,這繁華已不亞於長安了。」
趙志笑了笑道:「張大哥的話,志不敢贊同。」
張誠孝眼中精光一閃道:「哦?那不知趙老弟有何見教?」
趙志道:「見教不敢當,只是有些不同的看法而已。」
張誠孝道:「願聞其詳。」
趙志點頭說道:「一個城市的發展主要的兩個條件便是第一交通,第二人口,而洛陽這兩條都比長安要強。」
張誠孝想了想反駁道:「趙老弟所說乃是一般的城市,而作為都城,為兄認為應該是地勢最為重要。」
趙志道:「張大哥是指長安嗎?」
張誠孝道:「不錯。」
趙志搖頭接著道:「張大哥豈不聞久不可守,外無援而不可守么!」
張誠孝皺了下眉頭道:「長安怎可稱外無援呢?」
趙志道:「的確以長安和其周邊的關隘可低兵百萬,但關中的耕地能夠養多少人口?而這些人口裡面除去百姓還能有幾許士兵?以現在長安的發展看,不出二十年只長安一城人口的就得達到一百五十萬上下,而無法進駐長安城裡的人就會分散到其周邊,用不了十年關中的糧食就得依靠其他地區輸送。再說那還是從外面攻打的情況下。那麼要是從里呢?」
張誠孝道:「從里?這不太可能吧。」
趙志道:「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堡壘,而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裡面攻破的。就拿長安來說吧,只要可以拿下其中某一處的關隘,不要問我怎麼拿下,因為方法太多了,比如收買,離間,反間,暗殺等等等,總之只要可以拿下關隘就可以了。而一旦拿下一個關隘,大軍就可以快速行軍包圍長安,而到時長安里的守軍突然見到有大軍來襲,肯定不敢出城迎戰,然後敵軍就可以分出兵力拿下其他的關隘,畢竟那些關隘都是為了防範外部修建的,而從內攻打要容易很多,並且方法也很多比如圍城打援。只要拿下主要的幾座關隘,就可以用少數的兵力低檔各地方的勤王軍隊,這時敵軍就可以回過頭來攻打長安城,此時的長安城外無援,內必亂如何可守。再說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長安城越是繁華就越是容易被攻破,你想繁華的背後是眾多的人口,而人口眾多的背後就是眾多的勢力,並且還有糧草短缺的危險。那時城外猛攻,城內煽動作亂,你告訴我這該如何守之?」
聽完趙志所說,張誠孝愣住了想了想確如趙志所說,要是那樣的話長安還真守不住,可張誠孝並不想就此認栽說道:「那洛陽呢?到了那份上洛陽就可以守住了嗎?」
趙志微笑道:「那我們再來說洛陽,首先關東地區的耕地要比關中多很多,著就可以使得它能夠多養活很多的人口,當年隋文帝逃荒不就可以說明了么。其次洛陽有運河,如何同樣由外地運糧的話水路要比陸路安全,方便,快捷。再說洛陽由於運河的緣故,使其很難被困成死城,只要有援兵,那麼援兵就可以由水路支援洛陽,水路也比陸路難以封鎖。最後洛陽城要比長安城堅固很多,那位隋煬帝可是在這洛陽城上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啊。」
聽到這裡張誠孝也不不得說趙志說的很有道理。
只聽趙志接著說道:「接著來說發展,洛陽比長安好的地方便在於交通,而這恰恰就是一座城市發展的重要條件。可以這樣說,長安的發展頂天了也就是比隋煬帝中期的洛陽強一點點而已。可要是換成洛陽的話,我敢說起碼可以增長一倍。」
張誠孝皺眉道:「有那麼誇張嗎?」
趙志笑道:「呵呵,張大哥你可知道我大唐是為了什麼會定都長安嗎?」
張誠孝道:「為何?」
趙志道:「這可是不是我說的,而是我恩師當年說給我聽得。他當時說:其實長安與洛陽的優缺高祖和現在的陛下都知道,畢竟大唐還是有不少人才的。可是高祖和陛下卻並不想承認隋煬帝楊廣是個天才,因為高祖皇帝雖說後來得到了楊廣的重用,但之前卻總是被楊廣恥笑和看不起。所以我大唐才會定都長安,發展長安,就是想證明他們比楊廣強,大唐比隋朝強。」
張誠孝聽到這裡趕緊開口說道:「趙老弟慎言。高祖皇帝和當今陛下可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
趙志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其實楊廣真的是個天才,可惜他並不是好皇帝。他那種人如果為臣那是國家之幸,為君乃是國家之大不幸。」
張誠孝道:「這話怎說?」
趙志道:「因為他不懂得因實而事,不懂變通。就比如這大運河,我恩師給其的評語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張誠孝皺了皺眉說道:「你老師還真是對楊廣很推崇嗎。」
趙志微笑地看著張誠孝道:「並非如此,恩師他老人家欣賞的是其才華,而非其作為。再如這大運河,恩師對楊廣的評價為,天才般的想法,蠢驢般的做法。」
張誠孝被提起了興趣,問道:「你老師又為何這樣說,剛才不是還說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嗎。」
趙志道:「剛才那句是對大運河本身的評價,而這句是對楊廣修建大運河的評價。恩師當時說:全世界那麼多人,他楊廣就非得用漢人挖河啊,用就用吧,他用完了還不給工錢,你說他這不是腦袋讓驢給踢了嗎。」
張誠孝聽完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哈哈,說的好,的卻是讓驢給踢了。他楊廣不把老百姓當人,而是當牲口,那就不能怪老百姓也不把他當國君了。」
聽到張誠孝的話語趙志聯想到後世的那些王朝,臉色顯得有些蕭瑟,雙眼看著遠處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