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料

就這樣趙志和張誠孝一邊往前逛，一邊海侃糊聊，走著走著趙志看見一家胡人開的雜貨鋪，便停下腳步，對張誠孝道：「張大哥，進去看看如何？」

張誠孝同意道：「好，那就進去看看。」

趙硯上前撩起門帘，趙志和張誠孝走了進去。夥計見到有客人，趕緊招呼道：「客人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的？」

趙志見這個夥計的長相估計是個大食人，便開口說道：「我們先自己看看。」

夥計道：「那好，客人要是需要什麼可以叫我。」

趙志點了點頭便在屋裡逛了起來。屋子裡面不大，但是物品卻不少，有大食的毛毯，波斯的銀質器皿，高昌的白疊布（後世的棉布），西域特產的香料等等。

當趙志看到香料時，便想到了現在飲食的單調，所以向夥計詢問道：「你們這裡都有些什麼調料？」

夥計躬身答道：「我們這裡有大食麻椒和安息茴香。」

趙志點了點頭說道：「可否取來一些樣品給我看看？」

夥計說道：「當然可以，客人請先坐，小人這就去取來。」

趙志和張誠孝坐在靠牆的胡凳上，而趙硯則站在趙志的身後。趙志之所以要看下那些所謂的樣品，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後世哪些調味品，不過他估計見了樣子應該可以認出來。

等的時間不長，夥計便從後堂回來，手裡拿著兩個布包。

夥計把布包放在趙志面前的小几上，說道：「客人請，這左邊的一包是大食麻椒，右邊的是安息茴香。」

趙志打開布包看了下，確實認識，原來那所謂的大食麻椒就是後世的胡椒；而那個安息茴香就是後世的孜然。

趙志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這裡還有其他嗎？」

夥計說道：「回客人話，小店就只有這兩種。」

趙志皺了皺眉問道：「那這兩樣的價格怎樣？」

夥計答道：「這大食麻椒五百文一斤，安息茴香三百文一斤。」

趙志聽完夥計說得價格后感覺挺貴的，要是想要普及這些的話得費些功夫了，想到這裡趙志開口問道：「你家老闆可是大食人？」

夥計納悶道：「我家老闆？」

趙志又道：「就是你家掌柜的。」

夥計恍然道：「哦，是，是，是，我家掌柜的正是大食人氏。」

趙志又問道：「嗯，那叫你家掌柜的來，我有生意要和其談。」

夥計一聽趙志要找自家掌柜的為難道：「客人，咱家掌柜的現在不在。」

趙志皺了皺眉道：「你可以找到他嗎？」

夥計道：「客人說笑了，小的只是個夥計那裡知道掌柜的行蹤。」

趙志略帶不滿道：「那你總應該知道如何可以聯繫到你家掌柜吧。」

夥計道：「小的不知，不過小店的管事應該知道。」

趙志道：「那你費那麼多話，快去，叫你店裡的管事來。」

夥計一看趙志發怒，趕緊應了一聲往後堂跑去。

沒過一會就見一位年紀大約在五十上下的漢人走了進來，看的趙志和張誠孝一愣，要知道雖然在大唐的外國人很多，而漢人對其也很客氣，但是那些外國人都很沒地位，因此這些外國人很難在大唐雇傭到漢人為其做事。

那位管事見趙志和張誠孝的穿著雖然簡單，但一身衣服的料子卻很是名貴，不敢怠慢，趕緊上前來說道：「兩位客人好，小老兒乃是此間管事，不知兩位找小老兒來有何事？」

趙志道：「我不是找你，而是要找你家掌柜，夥計說你能聯繫到他。」

管事趕緊說道：「是，掌柜的現在身在長安的總店不在洛陽，洛陽這邊都是小老兒在打理，不知公子找敝掌柜何事？」

趙志不滿道：「何事？你做不了主的事，你去通知你家掌柜，讓他儘快回來洛陽一趟，我有事要和他當面談。趙硯告訴他府里的地址，另外把剛才那兩樣調料各買一斤。」

趙硯應道：「是，少爺。」

說完趙志和張誠孝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趙志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門口貨柜上擺放的兩盆植物，然後對身後的管事說道：「這兩盆是何物啊？」

管事滿臉帶笑上前回道：「客人，這兩盆乃是是敝掌柜從益州得到的奇花。」

趙志嗤笑道：「奇花？那這兩盆奇花賣否？」

管事故作為難道：「回客人，這兩盆奇花那是敝掌柜心愛之物…」

趙志聽得不耐煩出言打斷道：「行了行了，要真是心愛之物早就帶去長安了，你開個價吧！想好了說，少爺我現在心情並不好！」

管事尷尬的笑了笑，趕緊道：「若是公子喜愛，兩貫，一共兩貫，公子便可拿去。」

見身旁的張誠孝眉頭皺起就要開口斥責，趙志向他搖了搖頭，對管事道：「那好，趙硯付錢讓他派人送到府上去。」說完便也不在搭理那管事，和張誠孝一起走出門去。

出得門來二人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門口等待趙硯，只聽張誠孝問道：「趙老弟，你找這大食商人幹什麼？」

趙志笑著問道：「張大哥，可吃過這些胡人的調料么？」

張誠孝道：「調料？哦，趙老弟說的是香料吧！張某當然吃過。」

趙志又道：「那些調料非常的好，可以改善我唐人的飲食習慣，而且很多的調料都對人身體有益。但是由於販運路途太遠，使得其價格太高，能吃到的也就是一些顯貴，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所以我想找這個大食商人，讓其給我搞些種子和農夫，然後把這些調料在我們大唐種植起來，這樣價格就會降低很多，而且一旦可以普及還可以給老百姓找條生財的路子。」

聽了趙志的回答，張誠孝眼裡滿是讚賞，說道：「趙老弟的想法好啊，不愧為太守家族的子弟，這心裡時刻都裝著老百姓啊。」

趙志聽到張誠孝讚賞，一陣的翻白眼，只不過是想為自己的肚子某點福利，到了別人嘴裡就成了憂國憂民的典範了。

張誠孝又問道：「那麼那兩盆花有事怎麼回事？還有那個管事太可惡了。」

趙志回答道：「其實那兩盆花也是兩種調…哦，是香料，只不過這店的掌柜和管事並不認識而已。嘿嘿，抱著黃金找銅錢，蠢材而已不必理會。」

原來，趙志看到的那兩盆植物哪是什麼奇花啊，那只是辣椒和西紅柿而已。趙志由於以前家裡也曾經當觀賞植物種過，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想到這些東西都是那個掌柜的從益州（現四川）附近發現的，趙志就想抽那些後世說這些植物都是原產外國的那幫孫子。想我華夏大地廣博如斯基本這世上的任何一種氣候和地形都囊括其中，這些植物又豈會長於它地。

等趙硯出來后三人繼續向前逛去，沒走多遠趙志看見一家名叫「許記」布店，扭頭對張誠孝說道：「張大哥，進去看看布可好。」

張誠孝道：「張某無所謂，趙老弟請便。」隨後三人走進許記。

進門后便有夥計上來招呼，趙志問道：「你們店裡都些什麼布料啊？」

夥計笑著回道：「客人，小店裡絲，錦，白疊子都有，都是上等貨色，您需要什麼，小的給您拿來看看。」

趙志點了點道：「每樣都拿給我看看。」

夥計道：「好勒，二位先坐下歇歇，馬上就給您拿來。」

坐在胡凳上趙志看著面前的幾匹布，其實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是還能分辨的出那個是絲綢，那個是棉布。而他來買布的目的只是想做幾個褲頭而已。

想了想趙志指著那匹白疊子布問道：「這個的價錢是多少？」

夥計道：「客人，白疊子是一匹六百文。」

趙志回頭對趙硯道：「買一匹，然後咱們回家。」

趙硯應道：「好的，少爺。」

回到趙府，趙志看了看天色想到最近由於這時的富貴人家因為嫌棄豬長的難看，所以並不吃豬肉，使得自己這些日子一嘴的羊膻味兒。

便回頭對張誠孝道：「張大哥，今天中午，小弟請你吃頓好的。」

張誠孝笑著道：「哦？那為兄可拭目以待了。」

趙志點頭，向趙硯吩咐道：「把那兩包調料送廚房，布送我房裡就可以了。」

隨後又對張誠孝道：「張大哥先稍作休息，小弟去去就來。」

張誠孝道：「趙老弟請便。」

廚娘們見趙志進來廚房都是一愣，負責廚房的劉嬸趕緊上前道：「少主，您怎來了，可是少主餓了，想要些吃食？」

趙志道：「哦，劉嬸啊，我還不餓，你們這可是在準備午飯？」

劉嬸道：「是啊，少主，這廚房髒亂您還是到外面去吧。有什麼事您直接吩咐就行。」

趙志道：「無妨，我來是因為我想吃一道當年恩師所教的菜肴，你們不會做得。」

說著趙志就開始找起材料來了，劉嬸一看嚇得是三魂皆冒，也顧不得禮節了上前拉住趙志的手喊道：「少主，你可不能動手啊，這要是讓信伯知道了，那不得把我們的皮撥了去啊。」

趙志聽得一愣道：「劉嬸，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不就是做頓飯嗎。」

劉嬸著急道：「少主啊，男兒不下堂，那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啊。」

趙志一聽這想起來了，古時候有君子遠鮑廚的說法。

可趙志並不想放棄，說道：「那我不動手，我說你們來做可以了吧！」

劉嬸見趙志讓步也不好太過分，答應道：「好，那少主請說，讓我們來做。」說完就站在趙志身邊，只怕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趙志無奈問道：「那好，你們誰的刀工好啊？」

旁邊的劉嬸回道：「少主，我們裡頭要說刀工，那得數張家嫂子的最好了。」

這時被說到的那位張家嫂子站出來說道：「少主，不知要切什麼？」

趙志點了點頭道：「劉嬸，家裡可有新鮮的嫩羊肉？」

劉嬸回道：「有啊，少主要吃多少？」

趙志翻了個白眼道：「張嫂那麻煩你切五斤來，但是不要塊，要片，一寸大小，越薄越好。」

張嫂應道：「好嘞，少主稍等馬上就好。」

趙志又向劉嬸道：「蔥，蒜和我剛買回來的孜然，哦，就是那個安息茴香，搗成末。對了家裡可有面醬？」

劉嬸道：「面醬？有啊！你們幾個按少主說的去做；李家媳婦你搗蔥，志忠他媳婦你去搗蒜，秀慧你去拿些面醬泡開。」

看著旁邊一隻手叉腰，另外一隻手做「指點江山」狀的劉嬸，趙志就滿腦袋的黑線，不禁心裡感慨道：大唐的女人就是強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