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犁

趙志午飯後便回到了洛陽城裡的趙府，問過下人知道張誠孝自從出去后還沒有回來過，便獨自一人回到書房練習書法。晚飯時趙誠信過來告訴趙志，拜帖已經送到，並且王太守也已經同意明日上午和趙志見面。

第二天趙志收拾妥當后便叫上趙誠信，並讓下人帶上禮物向洛陽太守府而去。

來到太守府門前自有下人上去報了名號，沒過一會兒便見一位老者快步從府里走了出來並開口道：「小人見過趙公子，我家老爺已在前廳等候，公子請隨我來。」

趙志通過身後的趙誠信得知面前這位就是王太守府上的管家王成。趙志客氣的施了個半禮說道：「那就有勞王管家了。」

隨後趙誠信把禮單遞上，王成也不看就往懷裡一踹，手裡作個請便帶著趙志二人往裡走去。

來到前廳門前便聽到裡面一陣爽朗的笑聲說道：「哈哈，趙賢侄快快裡面請。」

趙志進門后便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人，此人年紀約在五十上下，中等身材，略微發福，不過長得還錯，頗具威嚴，正笑呵呵的看著自己。

根據趙誠信的描述趙志知道此人便是洛陽太守王德勝，不敢怠慢連忙施禮說道：「晚輩趙志見過王伯父。」

王德勝扶起趙志說道：「賢侄不必多禮，我和令尊乃是莫逆之交，你在王伯父這裡就當自己家一樣。」

趙志說道：「那志就謝過王伯父厚愛了。」

王德勝道：「好，好，坐，坐下說話。」

二人坐定後下人們奉上茶來，王德勝說道：「令尊的事情，老夫深感遺憾，想我年前才和令尊在長安相聚過，沒想到如今竟然天人永隔。哎！」

見王德勝一副不勝唏噓的樣子，趙志起身說道：「志，在此多謝王伯父對家父的挂念。」

王德勝擺了擺手讓趙志坐下說道：「賢侄不必多禮，我和令尊相交十數年，令尊的才情和德品一直為老夫所敬佩，可惜老夫失一摯友朝廷失一員能臣啊！」趙志也趕緊做一臉悲痛狀。

只聽王德勝接著開口說道：「不過死者已矣，賢侄還得節哀順變啊！」

趙志道：「是，志謝過王伯父關心。」

王德勝見趙志神色好些后問道：「不知賢侄此來可是有事？」

趙志道：「不錯，晚輩此次前來確實有事想請王伯父幫忙。」

王德勝說道：「嗯，賢侄何事，但請說來。」

趙志道：「賢侄此來是想購買些土地的。」

王德勝問道：「購買土地？賢侄是想要購買那裡的土地呢？」

趙志道：「晚輩是想購買我家莊園南面五裡外的那處荒灘，河流兩岸各十頃，一共二十頃。」

聽完趙志的話，王德勝想了想道：「嗯，老夫知道那裡，不過那裡乃是處荒灘，據說土地的肥力很差，賢侄要買只需去找長史就好啊？」

趙志解釋道：「王伯父，晚輩是想把那二十頃的荒灘變成我趙家的永業田，這與規矩不符，所以晚輩無法，只有來找王伯父了。」

王德勝詫異道：「變成永業田？賢侄啊，那荒灘又不能種糧，你要它何用啊？」

趙志道：「王伯父，晚輩是想把家裡的幾個工坊擴建一下，那裡地質堅硬，而且水流方便，所以才選了那裡。」

王德勝想了想道：「嗯，既然賢侄執意要那塊荒灘，那這事伯父便幫你辦了。」

趙志感激道：「那晚輩在此就謝過王伯父了。」

王德勝道：「賢侄客氣了，以我和令尊的交情，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趙志笑道：「對於王伯父來說是小事，可是卻幫了晚輩的大忙了。」

王德勝搖了搖頭不以為意。二人又聊了一會兒，趙志便告辭而去。

待趙志離開，王德勝向王成吩咐道：「王成，你去長史府和嚴長史把此事說一聲。」

王成應了下來說道：「老爺，小人見您對這位趙公子很是喜愛啊！」

王德勝看了王成一眼笑道：「呵呵，你是想問這個人有何值得老夫看重的是吧？」

王成笑道：「小人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王德勝道：「你不要看趙家現在因為趙謙死了就好像過季了，可是正是由於趙謙的死使得陛下感覺欠了趙家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以後肯定會還到這個趙謙獨子身上的。再說這個趙志，我和趙謙相交多年對其還是有些了解的，此子自幼多智，才華不淺，以後如若有陛下的扶持，畢非池中之物。」

王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雪中送炭重於錦上添花。」說完看向王德勝，二人相視而笑。

出了太守府之後趙誠信頗為感概得說道：「看來這王太守不愧為老爺的莫逆之交，對少主很是照顧啊。」

趙志笑了笑說道：「信伯，不可太過樂觀，志剛才觀察，這位太守大人說及父親的時候面上哀痛，可眼中卻並沒有任何哀傷之意。」

趙誠信聽得一愣說道：「少主的意思是說王太守此次並非顧念和老爺往日的交情？」

趙志點頭道：「不錯，其實對於這些做官的，人走茶涼是必然的。他此次出手幫我，就像我剛才在廳上所說，對於他來說只是小事一件，可對於我來說卻是不小的恩惠，雪中送碳總比錦上添花要好吧。」

趙誠通道：「可他這樣做又有何好處呢？」

趙志道：「好處？那可有何壞處么？」

趙誠通道：「應該沒有。」

趙志道：「那不就是好處了！反正他又沒有什麼損失，還可以賣我一個人情，要知道人情債可是很難還得。」趙誠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趙志便又回到了無所事事的日子之中，除了每日必需的鍛煉身體和練習書法外趙志便是把一些開紙坊需要的後世知識整理出來，而張誠孝也一直不見人影。

幾日後的一天，趙志正在書房裡面練習書法，下人過來稟報說陳老實求見趙志。

趙志來到前廳，陳老實見過禮后開口說道：「稟東家，您上次交代的那種耕犁小人已經造好了，不知您什麼時候得空去看一下。」

趙志道：「哦？已經造好了？試用過么？」

陳老實道：「回東家，還沒有試過。」

趙志點頭道：「那好，東西在府上還是在莊子上？」

陳老實回道：「東家，耕犁在莊子上。」

趙志隨即吩咐下人備馬，和趙誠信打了聲招呼帶上兩個護衛家丁，便策馬向城外的莊子馳去。

來到莊子后，趙志找來趙文閣說道：「文閣，找個種莊稼的好手，跟我去試試新做好的耕犁。」

趙文閣趕緊吩咐下去，並讓人把陳老實做好的新犁拿到前廳來。

趙志看著這個由陳老實做出來的新犁，說實話和後世所見的大致想同，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沒有後世的那麼精巧，估計效果也要差些。不過就這樣趙志也已經很是滿意了，他相信中華民族老百姓的智慧，只要這個東西可以得到推廣，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把其改進得更加完善得。

趙文閣找來的是個老人，看不出實際年齡只是看上去很是蒼老，老人名叫謝滿堂。見到趙志說道：「小人謝滿堂見過東家。」

趙志道：「嗯，謝伯無須多禮。」

趙志一聲謝伯叫的老人身上一哆嗦趕緊道：「東家抬愛了，小人當不起東家稱呼。」

趙志道：「謝伯此話詫異，您是否比志年歲要大？」

謝滿堂道：「是的東家。」

趙志道：「想我華夏一族尊老愛幼是為美德，我叫您一聲謝伯又有何不可。」

謝滿堂吱吱唔唔無法反駁，趙志打斷道：「好了，只是個稱呼而已。謝伯，志叫您老來是想讓您老試試這個新犁。」聽到趙志的話，謝滿堂放棄了稱呼上的爭議看向了地上的那副新犁。

仔細觀察之後，謝滿堂說道：「回東家這個犁好啊，肯定比目前用的犁好用很多。」

趙志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這不廢話么，要是不好用我還造它幹嘛啊！趙志說道：「那謝伯可否拿到地里一試？」

謝滿堂道：「可以，東家。不知何時去試？」

趙志道：「現在。」說完便對趙文閣吩咐道：「文閣，你安排人手。」

趙文閣道：「是，少主。」

趙志一行人來到一處田地，這是趙家的一處旱田，趙志對這些農活是十竅裡面通了九竅，一竅不通！所以他現在也就看的份。

一會兒只見謝滿堂準備妥當后便把犁架在牛背上，開始摸索著新犁的用法。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謝滿堂便已經可以很好得操作這新犁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謝滿堂卸下新犁擦了擦汗，來到趙志面前說道：「回稟東家，這個新犁實在是太好用了。」

趙志有些鬱悶的問道：「那謝伯可否告訴志，是怎麼個好用法呢？」

謝滿堂想了想道：「回東家，這個新犁的速度估計有舊犁的五倍，而且這個犁的犁鏵還可以調節入土的深淺，如此一來應可以比之以前提高六到七倍。」

趙志聽完很是高興，扭頭對陳老實說道：「陳師傅，那不知道這個新犁的製造是否困難？」

陳老實道：「回東家，這個新犁的製作比以前的犁要繁瑣，造價也要比以前的犁貴一些。」

趙志道：「那陳師傅可否具體一些呢？」

陳老實道：「是，東家，以前的舊犁熟練的木匠一天可以造一架，本錢一般在三十五文左右。而新犁熟練的木匠最快也得三天才可以造一架，而本錢就得要一百文上下。」

趙志點了點頭想到：製造的效率不難解決，採用流水線生產的方法就可以提高效率。可是這個成本就很難解決了。不過再想到新犁的效果，趙志認為還是很值得的。

趙志對陳老實說道：「陳師傅，今年的春耕已經過了，所以目前不用著急，但是一定要趕在下次耕種前做好併發放到農戶手中。而價格就按照成本價，讓農戶分三年付清。這個件事文閣，你要落實好了，不能讓下人們趁機坑害農戶。」

趙文閣和陳老實趕忙應道：「是，少主（東家）。」

一旁的謝滿堂聽得那叫一個感動啊，從來只有把他們這些農戶當牲口使的，那有像這個年少的東家一樣關心過他們的。謝滿堂噗通一聲就給趙志跪下說道：「東家啊，您真是好人啊。小人帶大家謝謝東家了。」

謝滿堂的一跪把趙志搞了個手足無措。唐朝雖然等級制度嚴格，但是卻信奉「男兒膝下有黃金」，所以在唐朝很少見到行跪拜大禮的。

趙志趕緊手忙腳亂的把謝滿堂拉起來道：「謝伯，您這是幹什麼，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我可受不起，這不折我壽么。」

謝滿堂一聽趕緊道：「東家，小人不是那個意思，小人只會盼著像您這樣的好人長壽。小人不會說話，還請您見諒。」

趙志道：「成，成，成，只要您別在給我下跪就成。」

處理完莊子這邊的事情，趙志便起身回洛陽，行在路上時趙志想到了李立，這麼長時間沒見，還真有些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回道府上之後趙志便叫來趙硯，讓其拿著李立臨走的時候送他的那塊令牌，帶上剛剛做出來的新犁去長安給李立送去，好謝過人家對自己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