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聖意

幾日後，長安大興宮立政殿內，李麗質正在陪著長孫皇后說話聊天，殿外有內侍來報道：「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公主殿下。」

長孫皇后道：「免禮吧，有事嗎？」

內侍道：「啟稟娘娘，宮門外有一名叫趙硯的小廝拿著公主殿下的令牌，說是奉其家少爺趙志的吩咐前來給公主殿下送禮的。」

長孫皇后道：「哦？趙志？」隨後扭頭向李麗質問道：「可是，你和你父皇提到過的那個已故趙謙的獨子？」

李麗質道：「是的，母后。」

長孫皇后道：「嗯，那你就看看吧。」

李麗質道：「是，兒臣去去就來。」

延喜門外，換成男裝的李麗質見到了趙硯，說道：「你就是趙硯？是趙志讓你來的？」

趙硯趕緊施禮道：「小人趙硯見過李公子。我家少爺對您想念的緊，這不讓我來給您送禮物來了。」

聽了趙硯的話，李麗質眼前浮現出那個孤單的背影，心裡一疼說道：「那不知，你家少爺最近可好？」

趙硯道：「我家少爺挺好的，謝公子挂念。」

李麗質點頭道：「那不知你家公子這次讓你送什麼過來？」

趙硯道：「回李公子，我家少爺此次讓小人送來的是一架犁。」

李麗質聽得一愣道：「犁？」

趙硯道：「是的，李公子。確是一架犁，是我家少爺最近突發奇想讓工匠造出來的。」

李麗質奇道：「哦？那這個犁可有何不同之處么？」

趙硯道：「回李公子，我家少爺想出的這個新犁名叫曲轅犁，和現下用的犁有很大的不同，具體有何不同小人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家少爺讓我告訴您，這個犁他已經試過了，比現下使用的犁效果高出六至七倍。他說這個對您也許會有用處，就讓小人給您送來。」

李麗質一聽，眼睛驀然睜大，吃驚道：「六至七倍？你不是在說笑吧？」

趙硯一臉為難道：「回李公子，小人也沒有親眼見過，不過我家少爺說的應該不會有錯的。」

李麗質想到：不錯，趙志沒有必要拿這事開玩笑，看來趙志是想借自己的手獻給父皇了。天哪！六、七倍啊，這要是讓父皇知道了，還不知得有多高興呢。隨即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嗯，那好，東西就在你身後的車上嗎？」

趙硯道：「是的，李公子。那個曲轅犁就在車上。」

李麗質道：「嗯，好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硯道：「李公子，沒有了，不過我家少爺讓我告訴您，讓您有空的時候去洛陽府上玩。」

李麗質一笑道：「嗯，你回去告訴你家少爺，等我有時間，我一定去。」

趙硯道：「那小人這就告辭了，李公子請。」

李麗質點了點頭，目送趙硯離開后，便讓宮門外的甲士檢查馬車，一會甲士回報馬車沒有任何問題，李麗質便急匆匆的讓人拉著馬車向立政殿行去。

長孫皇后坐在立政殿里想著事情，突然聽到殿外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看卻是寶貝女兒李麗質回來了。讓女人坐下緩口氣后，長孫皇后開口問道：「麗質，見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和那個趙志有關嗎？」

李麗質接過侍女奉上來的茶水猛喝了幾口才開口說道：「母后，並非趙志出了什麼事情。」

長孫皇后道：「哦，那你這是？」

李麗質笑道：「呵呵，母后我這是因為趙志送給兒臣的禮物。」

長孫皇后奇道：「哦？那不知那個趙志送了麗質何物啊？」

李麗質道：「他送給兒臣一架犁。」

長孫皇后聽得一愣說道：「犁？這…此子為何要送你一架犁？」

李麗質道：「母后，此犁可是個寶貝啊。」

長孫皇后被女兒可愛的表情逗笑了，說道：「呵呵，那不知此犁是怎麼個寶貝法啊？」

李麗質道：「母后，據那個送來此犁的下人說，此犁比之以前的犁效果好出五倍甚至六倍。您想啊，這要是在全大唐推廣開來，那我大唐的糧食就可比之以往提高五倍有餘啊。」

長孫皇后聽到這裡，也不禁動容道：「是么，這個犁竟然有這麼神奇？」

李麗質彷彿親眼所見似的道：「嗯！確是如此。不和母后說了，兒臣這就去給父皇一個驚喜去，父皇知道后一定會很高興的。」說完后李麗質便告辭長孫皇後向甘露殿快步而去。

看著愛女離去的背影，長孫皇后思索了一會兒自語道：「你父皇可不僅僅只是會高興啊！看來我還是過去看看的好，不要使得陛下生氣之下作出什麼不好決定。」

甘露殿內李世民正在批閱著奏章，聽到內侍稟報說李麗質求見後有些詫異，等看到女兒一路快步行來時李世民搖頭笑道：「麗質慢點，快坐下歇歇。」

李麗質行過禮后坐下，看著李世民略帶俏皮的說道：「父皇，兒臣可是來給您送禮來了哦，而且還是一份大禮呢。」

李世民道：「哦，那朕倒要看看，朕的寶貝女兒給朕送來份什麼樣禮。」

李麗質輕咳一聲道：「父皇，兒臣所送的這份禮就是…一架犁。」

李世民一愣道：「一架犁？那是個什麼樣的犁可以讓朕的女兒這般興奮的要送給朕呢。」

李麗質眨著眼睛道：「那兒臣可說了，父皇可要準備好哦！」

見到女兒的樣子李世民也是一笑說道：「好，那父皇就拭目以待了。」

李麗質道：「此犁乃是趙志所造送給兒臣的，據他派來送禮的人說，此犁名叫曲轅犁，可使人在同樣的時間內多耕出原來五倍甚至六倍的土地。這也就是說，如果此犁可以得到推廣普及那麼我大唐的糧食產量就可以增加至少四倍。怎樣父皇？」

李世民聽到李麗質的話后也是震驚非常，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大唐的國力至少可以翻一倍都多。這讓一直胸懷大志的李世民如何不激動，如何不振奮。

可是李世民畢竟是一代帝王，而且還是非常成功的那種，隨著心情慢慢的平復，李世民的思路慢慢的清晰起來，而這時內侍進來稟告說長孫皇后求見。

等長孫皇后在李世民身邊坐下后，李世民向李麗質問道：「麗質，你剛才是說這個新犁是叫曲轅犁？」

李麗質感覺氣氛好像有些不對，但還是回答道：「是的，父皇，這個名字就是送禮的那個下人說的。」

李世民又問道：「這個曲轅犁是趙志造的？」

李麗質道：「回父皇，是趙志想出來讓匠人製造的。」

李世民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而且這個曲轅犁是趙志專門派人送你的禮物？」

李麗質道：「是啊，父皇。可有什麼不對么？」

李世民沒有理會女兒的問題，而是臉色慢慢的變的氣憤，隨後更是一拍書幾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這個混蛋小子，竟然敢把手伸到朕的家裡來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朕的家事嗎。」

李麗質被突然發怒的李世民搞的愣在座位上，此時才回過神來道：「父皇，您這是怎麼了？難道這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李世民道：「不對的地方？麗質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過來嗎？」

李麗質趕緊道：「兒臣愚鈍，還望父皇訓示。」

李世民想了想突然又笑了起來，搞的李麗質和長孫皇后一腦門的問號。

只聽李世民說道：「嘿嘿，這個趙志恐怕要後悔了。」

李世民看到妻子和女兒一臉的不解說道：「麗質，他送你的這個，可不是什麼曲轅犁啊！」

李麗質不解道：「那這是什麼啊？」

李世民道：「是名望，是民心。」

李麗質聽得一愣，想了想隨即明白過來。

李世民見李麗質也想明白了，便說道：「這小子一直到現在還把你當作男兒身，把你當作朕的兒子，所以他送你這個曲轅犁，讓你來朕這裡邀功。而且，既然這個曲轅犁是你獻上來的，那朕肯定會把推廣此犁一事交給你辦。那樣你在民間的聲望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提高，並且那些由此犁得到好處的百姓肯定對你心存感激。這就使得你以後不論是得勢還是失勢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性命無憂。你從他那裡得到這麼大好處，要是你一旦上位的話，你肯定是要還給他的，要知道感情債不好還啊！這混小子還真是好算計啊。」

聽到李世民的話，李麗質沉思不語，只聽長孫皇后道：「如果真的如陛下所說的話，此子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心性那他還是人嗎？臣妾倒是覺得此子如此作為應該沒有包藏那麼多的心計。陛下請想，麗質在此子面前一直都用的是假名，而李立此名和陛下諸子都沒有什麼聯繫。就算他猜測麗質是陛下的皇子，可是一個毫無名氣的皇子，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幫其奪取帝位啊。所以臣妾猜想，此子是不想麗質在這皇儲之爭中受到傷害，即使麗質不幸捲入其中，也好有個辦法可以暫時保住性命，這也算是他報答了麗質的救命之恩。也不知臣妾這麼想是否正確？」

李世民聽完長孫皇后的話后沉思了起來，李麗質卻說道：「對，兒臣想母后的猜想應該是正確的，趙志這個人是個不願欠別人人情的人。就像上次他為了報答父皇的賞賜，獻上兩策一樣。這次應該也是為了報答兒臣的救命之恩罷了。」

李世民道：「嗯，也許是朕想的太多了。不過不管怎樣朕都不喜被人插手朕的家事。」

李麗質道：「兒臣明白，兒臣會找個機會提醒他的。」

李世民道：「嗯，呵呵，不過朕還真想看看當他知道麗質並非皇子而是皇女時候的神情，那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李麗質也聯想到趙志吃驚的表情，一絲笑意在臉上蕩漾開來說道：「父皇，你很壞哦！」

李世民大笑道：「哈哈，朕這那裡算壞啊，麗質啊，朕告訴你，趙志那小子才是小壞蛋，小滑頭呢。嘿嘿，那些青州氏族看來要倒霉了。」

李麗質道：「父皇為何如此說呢？」

李世民道：「麗質有所不知，這個趙志在趙家乃是個另類，他從小便有急智多才之名，而且他家一直都是單傳，此子更是趙家的獨苗，所以全家上下對其那真是寵愛有加。曾經就有一次，此子作弄其父趙謙，結果被趙謙追著打，被趙老爺子攔下並訓斥，趙謙不服對趙老爺子說：此乃吾子，吾乃其父，訓之不可呼？趙老爺子也火了說道：可也，但汝同乃吾子，吾同乃汝父，遂老夫同可訓之也！呵呵，那意思就是說，你敢打你兒子，我就敢打我兒子。而最為可氣的便是當時趙志拉著趙老爺子的手說：孫有祖幫之，父不敢也。差點沒把趙謙氣死，此事也被洛陽百姓傳為趣事。」

李麗質笑道：「哦，沒想到沉默少言的趙志，小時候竟然如此調皮。」

李世民嘆了口氣道：「他現在沉默少言乃是由於突遭其變啊，是朕對不起他趙家。若朕聽從趙謙之言緩緩圖之，也不會讓其為此送命了。」

一旁的長孫皇后道：「陛下莫要心傷，趙謙之言乃是為了一地，而陛下所為是為了整個天下，若不用雷霆手段，那這種事就會越來越多，最後受傷害的人也只會更多。」

李世民道：「話雖如此，可朕的心理還是難過啊。也罷，既然如此那朕就幫這個小子一下吧。來人，傳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