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極
李麗質回到長安后,把趙志獻的兩策告訴給李世民,李世民聽完雙眼精光閃爍,看著李麗質說道:「此子大才,只此兩策便可比朕之國士。」
李麗質道:「可兒臣覺得此二策雖好,但用處並不見得多大。豪門子弟都以家族為榮耀,要他們脫離本家自立門戶何其難也。」
李世民道:「這便是此策略的高明所在,連你都這樣想,那些門閥又如何能夠察覺,等其發現時已晚矣。」
李世民頓了頓接著說道:「先說其第一條,嫡長子繼承製,人都有惰性,當其一出生就已擁有家主之位和大半家產,地位崇高,生活奢靡,你說這樣的人是成為能人的幾率大,還是成為庸才浮誇的幾率大呢?」
李麗質恍然道:「原來如此,人一旦沒有了競爭就會失去前進的動力。」
聽到李麗質的話語李世民眼前一亮說道:「沒想到麗質還可以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
李麗質尷尬的笑了笑道:「父皇這話不是兒臣說得,而是趙志說得。」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哦?看來此子經歷過這次的事情后成熟了不少啊。」
聽到李世民的話,李麗質眼前浮現出那個孤獨的背影,心臟好像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似的,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恢復過來。
而這一切都看在李世民眼裡,李世民皺了皺眉頭,想道:「看來女兒長大了!可是麗質的身體…哎!」
然後拋卻雜念說道:「再說其第二條,庶子補償制,這條看似是為了第一條才加上去的,像是雞肋;其實不然正真厲害就是這條,人都是不滿於現狀的,你說庶子看著才能品性都不如自己,只是因為出生好的嫡長子坐上家主之位,繼承絕大部分的家產的時候,他們會怎麼想?」
李麗質想了想道:「應該會很不甘,想著要是自己坐上那個位置一定可以做的比其更好。」
投給李麗質一個讚賞的眼神后李世民接續說道:「麗質說的不錯,而這個時候如果給你一個可以自行發展並且可以和其一較高低的機會,換成你會如何?」
李麗質想了想道:「我想我很難抗拒這樣的誘惑的。」
李世民道:「是啊,想出這個計策的人對人性的把握很厲害啊。」
李麗質道:「可是,難道這個計策別人就看不出來嗎?依兒臣看,只要看出其中的用意,就可以加以應對,比如私下裡禁止族人分家不就可以么。」
聽到女兒的話,李世民笑了起來道:「呵呵,看出來又如何,你不要忘記了,這兩條策略可是要以朝廷律法的形式發布下去的。其膽敢明著阻攔或者不尊就是犯法,朕就可以對其進行懲罰。而那些不得志的庶子們有朕和朝廷給其撐腰,你說結果如何呢?再說了你當這第二條的最後一點是擺設啊,其用意在於你就算把這些人留在家族裡,這些人也很難再和家族一條心,以前族人是家族的一部分其為了自己也得效忠於家族,現在卻是族裡的產業有一部分是這些人的,他們為不為家族效力這些都是他們的,你說他們還會為其盡心么?嘿嘿!」
李麗質聽李世民解釋完后恍然道:「想出這計策的人還真夠毒的。」
李世民搖頭道:「這不是毒,而是看透,想出這個計策的人已經把人性給全部看透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否又是那小子所謂的老師想出來得?」
李麗質皺了皺眉頭道:「我覺得應該是,畢竟他今年才只有十六歲而已。」
李世民暗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隨即笑道:「不過這小子還是耍了個花招。」
李麗質問道:「哦?不知父皇所指為何?」
李世民道:「難道你沒發現這兩條計策裡面對於皇族隻字未提嗎?」
李麗質點頭道:「嗯,確實如此。」
李世民笑了笑道:「這小子估計已經猜到你是皇家的人了,不過應該還沒有看出你女兒的身份,要不也不會避諱你了。」
李麗質想到趙志一直都把自己當作男兒身,臉上不覺得帶上了一絲笑意,不過馬上收斂正色道:「可是父皇這兩條好像並不適用皇家。」
李世民考慮一下道:「也不盡然,最少現在父皇可以想到好處就有兩條;第一,嫡長子繼承皇位可以使得皇家不用兄弟相殘。第二,可以使得其他的皇室成員另立出去,減少皇室的負擔。不過這些都還需要完善,朕想趙志那小子的話並沒有吐乾淨,他肯定還藏著不少東西。嗯…得想辦法多往出套套,看著不用未免可惜…」
雖然李世民越說聲音越低。可李麗質卻還是聽得一腦門的黑線!
第二天清晨,趙志早早的起來,來到庭院中,打起了前世和老媽晨練時學到的太極拳。隨著拳法的施展,趙志的身體也逐漸活動開來,依拳調氣,依氣出拳,漸入拳意之中。
專註打拳的趙志並沒有發現站在走廊里的張誠孝,當趙志一套拳打到收手勢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叫好聲,這把他嚇了一跳。
回頭看到是張誠孝,隨即抱拳施禮道:「原來是張大人,不知大人何時來的,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張誠孝以為趙志責怪其偷看他打拳所以道:「我也是剛來,見到趙公子已入拳意就沒有出聲打擾,並非有意。」
趙志道:「無妨,這幾日誌諸事纏身,還未拜訪過張大人,真是失禮之至,還望張大人原諒則個。」
張誠孝道:「為人子女當以孝為先,公子無須掛懷。」
趙志道:「那不知張大人對府上的招待可還滿意?若是有何需要但請吩咐。」
張誠孝道:「趙公子無須多禮,府上招待的很好。而以後人前公子只需稱呼某先生即可,該知道某身份的想來都以知曉,那些不知得也無需知曉了。」
趙志點頭道:「那志就逾越了。不知張先生過來可是有事?」
張誠孝對趙志的乾脆很是滿意,說道:「某聽說公子要出門,所以過來陪同公子一起。」
趙志感激道:「那就麻煩張先生了。」
張誠孝道:「分內之事。」
這時管家信伯也過來說道:「少爺,馬車已經準備妥當,何時出發去莊上?」
趙志道:「麻煩張先生和信伯稍等,我去洗漱一下馬上就來。」
趙府門口一輛雙駕的馬車旁,趙志邀張誠孝一起走上馬車后對下人吩咐道:「出發吧。」隨後馬車由四位騎著馬匹的家丁護衛著向洛陽西城門外行去。
馬車中趙志與張誠孝相對而坐,趙志拿起旁邊紅泥炭爐上煮好的茶水為張誠孝和自己倒滿,遙敬一下慢慢地品了起來。
啞了口茶水后張誠孝說道:「某觀早上公子所練拳法意境深遠,不知此拳何名?」
趙志道:「此拳名為太極,乃志恩師所受。據恩師講,此拳乃是道家一位前輩根據道家經典所創,是門練氣養生的拳法,取名太極乃是天地無極之意。」
張誠孝點頭道:「嗯,可據某所觀此拳可不僅僅是練氣養生而已。」
趙志道:「不錯,據志恩師講此拳如果可以練到家,當可見招破招,遇強則強。可惜志才疏學淺,並沒有學到其中精髓。也只能用其修心養氣,強身健體了。」
張誠孝道:「公子末要妄自菲薄,某觀公子已盡得其中三味,只要假以時日必可有所成就。」
趙志道:「那志就承先生吉言了。」
車聲轆轆,蹄聲嘚嘚,兩人看著窗外的景色品著小茶很是愜意,過了一會只聽張誠孝道:「不知公子以後可有打算?」
趙志道:「志父母新喪,又剛剛接手家事,所以志打算在為父母守孝地這段時間裡安心打理家事。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
見趙志不願多說,張誠孝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說。
眾人行駛了大約兩個時辰,來到洛陽西城外的一處莊園前。只見此園極大,趙志估計這得有一百五十畝左右吧。青磚碧瓦的圍牆,朱紅的大門,門口兩側是兩棵足有四人合抱的大槐樹。
此時大門全開,趙文閣領著家丁下人站在門前,看見趙志下車后齊聲道:「見過少爺。」
趙志看到趙文閣想到:「怪不得這些日子見到不他,原來趙文閣是這裡的管事。」
隨後趙志對趙文閣點點頭說道:「大家幸苦了,無須多禮。」
然後領著趙誠信和張誠孝一起向里走去,趙文閣打法下人去忙各自的事情后也跟在了他老爸身後,進了大門後趙志對趙文閣道:「文閣,莊子里可有什麼事情嗎?」
趙文閣道:「回少爺,莊子里一切如常。」
趙志點頭道:「那就好,我這次是來看咱莊子的紙坊的,你這要是沒事就帶我們前去吧。」
趙文閣道:「是,少爺,這邊走。」
隨即走帶前面帶起路來。
走了一會來到一處小院,在外面就可以聞到一陣陣的紙漿味兒,走進院落後只見幾個下人正在院子里晾曬著紙張,見到趙文閣領著人進來下人們趕緊站起身來打招呼道:「見過少東家,趙管家和趙管事。」
趙志點頭道:「嗯,大家不必多禮,去個人把這裡的師傅找來,其他人去忙自己的吧。」
眾人應道:「是,少東家。」
正當眾人要離去的時候,趙誠信卻開口道:「等一下。」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趙誠信向趙志道:「少爺,老爺不在了,您現在就是這個家的家主了,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得讓大家改口叫老爺和東家了。」
聽了趙誠信的話趙志愣了愣說道:「嗯,改少東家為東家好了,至於老爺么,還是算了,我這個年紀平白的被叫老了。」
趙誠通道:「嗯,以少爺的年紀叫老爺確實不太合適,要不叫少主好了。」
趙志不想在個稱呼上較真隨同意道:「那就依信伯吧。」
看到這邊談話已經結束了,終家丁從新施禮叫道:「見過少主。」
趙志應道:「嗯,好,都忙去吧。」隨即眾人散去各忙各的。
這時紙坊的管事小跑著過來向趙志施禮道:「劉毅見過少東家。」
旁邊的趙文閣開口糾正道:「劉伯,以後改口叫東家了。」
劉毅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叫道:「是,劉毅見過東家。」
在他們說話的當口趙志觀察了一下劉毅,此人四十歲上下,身高一米七零左右,身材不胖但結實,皮膚黝黑,尖尖臉小眼長眉大嘴,眉頭有著很深的皺紋,一身長衫卻穿了雙草鞋。
見劉毅從新給自己施禮,趙志回道:「劉管事不必多禮。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來找你的。」
劉毅趕緊道:「不知東家找劉某可是有什麼事情?」
趙志道:「不錯,志找劉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紙坊的情況。」
劉毅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東家請屋裡坐,等我說給您知道。」
趙志道:「好,劉管事帶路。」隨後幾人跟著劉毅向一旁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