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殿聞道
方適一聽,差點激動地跳了起來,這可是梁山第一神人啊,竟然要和我結拜。他點頭不迭,自是滿口答應。當下兩人便端起兩盞酒,並肩而跪,對天起誓,公孫勝先念道:「黃天在上,我公孫勝今日與方適義結金蘭,從此以後,白首同歸,生死不渝。若是有違此誓,便有如此盞。」他舉起酒盞,一飲而盡,然後將那酒盞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那盞四分五裂,粉身碎骨。方適也依他的話說了一遍,然後依樣畫葫蘆,也將那酒盞摔得個粉碎。
公孫勝哈哈大笑,道:「賢弟,今日我快活至極,來來來,你給大哥說說,你是又如何來到此地的?」方適答道:「不瞞大哥,我這一路過來,卻也是驚險重重。」他從宋江報信說起,自己與晁蓋眾人如何退守石碣村,吳用又如何出計來退追兵,自己中箭落水,漂流到山下婆婆處,一直說到最後上山尋仙,打賭輸於羅真人,只能清掃大殿一月。
在這之中,石碣村退敵他說得模糊,只因個中細節他已記不清楚,只記得自己依吳用計策行事,然後便是大火衝天,自己肩頭中箭,跌落水中,人事不知了。而其後夢中讖語一事,則是他有意隱去,只因其中涉及梁山一百單八魔星相聚,而公孫勝位列其中,如若對他說出,恐有泄露天機之嫌。而他自己來自來世一事,也是未曾提起,這全因方適一點私心,怕公孫勝知道后,便猜測出他智取生辰綱的計策是剽竊先人,小瞧了他。至於與羅真人的賭約之事,他輕描淡寫一言帶過,並未細說所賭內容,好在公孫勝聽他描述,被一事吸引,未及想到深處。
公孫勝拉住方適笑道:「賢弟,你我真是有緣,你可知你先前所說的山下婆婆,是何人?」方適聽他這麼發問,心中已有答案,但仍不敢確定,答道:「我聽那婆婆說,她有一兒子在山上學藝,可是大哥親近的人?」公孫勝哈哈大笑,道:「非是旁人,正是愚兄。真是天意如此,讓我得識賢弟。」
兩人正在說笑間,忽然聽得門外傳來一陣陣的鐘聲,公孫勝以手拍額道:「看我這記性,與賢弟談得開心,竟忘了師父晚課時辰。」方適心想,自己閑來無事,不如與公孫勝一同前去聽那羅真人**,說不定也能沾點仙氣,學點法術。他將自己心思對公孫勝說了,公孫勝一口應允,只是囑咐他屆時切勿鼓噪,打擾真人**。方適發誓道:「大哥放心,我這張嘴到時必定封得個嚴實,便是大氣也不出一個。」公孫勝一笑,帶著他出了房,急急進了大殿。
殿內已擺放著諸多蒲團,不少蒲團之上已有弟子就座,公孫勝是羅真人座下首席弟子,自然就座首排。方適見靠前位置都已有人,便自己撿了個角落位置,學著身旁道士的模樣,盤腿坐在了蒲團之上。
方適剛坐下不久,羅真人也進了大殿,他臉上一掃日間的嬉戲不恭,神情莊重,倒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背靠三清像,面向眾人而坐,眾弟子見他來了,都低首示意,方適也混雜在當中一同見禮,因他坐得偏僻,羅真人倒也不曾發現殿上多了他這個旁聽的。
眾人見禮完畢,羅真人便開始晚課。他先講了一段《太平經》》,又論了一段《道德經》,他講的這些都是道家經典,字字珠璣,殿中眾道都是聽得聚精會神,津津有味。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方適,在他聽來,羅真人所講的都是些之乎者也,道法自然之類的玄乎其乎的言語,直聽得他頭大如斗,昏昏欲睡。他原本以為羅真人會教授些法術口訣,自己也能偷學個一二,怎想都是這些道學理論,他心中後悔,想偷偷開溜,又怕被人發現,反而給公孫勝添亂。好在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羅真人終於授課完畢,留待眾道靜思。方適暗地裡緩了口氣,心道:「這羅真人比那唐僧也差不了多少。」
突然公孫勝開口道:「師父,剛才所論經法中,我有一句尚有不解。」羅真人道:「一清,你且說來,與眾師弟一同分辯。」公孫勝點頭,說道:「徒兒對師父方才所言「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一句心中不明。」方適見公孫勝發問,忙打起精神,要聽他所言。但他毫無道學底子,雖然公孫勝發問聽個一字不差,但也僅停留在這一字不差的程度,這句話到底是何意思,卻是渾然不知。
羅真人聽了公孫勝所問,略一沉思,笑道:「這句話不忙解釋,我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聽吧。」方適一聽有故事可聽,心道:「道學我不懂,這故事卻是人人可懂,倒要聽聽他會講些什麼有趣好玩的。」他來了興趣,身體微微前傾,伸長脖子,要聽那羅真人下文。
羅真人緩緩道來:「說是故事,卻是我前些日子下山所遇之事。那日,我辰時下山,午時時刻來到登州城外一鎮。」他說到此處,座下弟子俱是心中一驚,原來登州據此二仙山相距何止千里,便是快馬加鞭也需馳得一晝夜,羅真人卻是輕描淡寫地朝發午至,法術高深可見一斑。方適對周圍眾人反應卻是毫無察覺,一心只聽羅真人講下去:「我來到那鎮上,說來也巧,正是這鎮上眾鎮民集資所修建的老君廟完工之日。我路過那廟,卻見廟前圍著一圈鎮民,領頭的兩人正為一事爭論不休。鎮民之中恰好有人識得我,便將我拉了過去,要我主持公道。」
座下弟子有心急的,插嘴問道:「師父,到底是為何時起爭執?」羅真人一笑,道:「我也是如此發問,一打聽,原來眾人所爭的是那廟內功德簿的首位。」又有一大嗓門的弟子喊道:「那又有何好爭論的,誰出的錢多,自然便居首位咯。」他此言一出,底下便有好幾個應和。
羅真人嘿嘿一笑道:「真是如此,那還有什麼難辦。那些鎮民原本也是如此打算,若是依此規矩,鎮上屠員外便是穩居這功德簿首位,建廟資金,他十齣六七,無人可比。但既有爭端,自是有人不服。另有人提議,應由鎮上王老漢居這功德薄首位,原來這王老漢雖家境貧寒,所捐甚少,僅十兩銀子,尚不及屠員外萬一。但是他誠心向善,這十兩銀子卻是他賣了家中耕牛才換來的,可以說是他全部家產。爾等且來給我評評理,這功德簿首位該由何人來居?」
聽罷羅真人的故事,眾弟子議論紛紛,有說是屠員外的,因為他出資最多,若非有他捐助,便是有十個、百個王老漢,也難建成這老君廟。也有說理應由那王老漢居首,因為他雖出資甚少,卻是傾其所有,其心不可謂不誠,自是心誠者居首。
羅真人對眾人說言,卻是一概不答,笑而不語。正當眾人吵得不可開交,誰也說服不了誰時,冷不防,只聽一人大喊:「我知道答案了!」
眾人循聲轉頭看去,只見角落之中,一個並非本門弟子的男子在那興奮地喊道。公孫勝卻暗自叫一聲苦,心道:「不知我這賢弟要唱的哪出,可別惱了師父。」原來那大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聽得昏昏欲睡,頭大如斗的方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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