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心似箭

第十章 歸心似箭

天色漸漸黑了,早秋的寒氣隨之從地面滲透而出,飄蕩在空氣中,使足了勁往人們的衣服里鑽。一行九人離開森林已經有一段時間,一路靜靜行來,除了森林,就是草原,只在遠方有一條灰色的公路,偶爾有車輛開過,揚起的灰塵宛如長龍一般,可見這條公路的質量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好在從這一點看來,並沒有軍隊大規模調動的跡象。

這種表面的、暫時的平靜註定無法維持太久。日落鳥歸巢,在和平時期,一支正常外出巡邏的連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是一兩個巡邏哨,而是整整一支連隊!即便是再遲鈍、再愚笨的體系,也應該到了派出搜索部隊的時候。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終於隱隱傳來了陣陣馬達聲、犬吠聲、馬嘶聲、人喊聲,各種喧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靜謐的曠野中分別刺耳。這絕不是什麼利好消息,他們必須儘快趕到下一片森林,不然在平坦的草原上,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將增加。

在隊伍最後押陣的武進抬頭看了看頭頂,烏雲遮住了滿天星光,只有月亮偶爾探出頭來,匆匆掃視一番,便又急忙縮了回去。視野不良,十幾步外便看不清東西,這對蘇聯人的搜索自然非常不利,但它又是一把雙刃劍,同樣對九人小隊的行動造成了很大不便,誰要是走丟了,絕對是個大麻煩,而且,天氣變壞,如果只是陰天還好些,一旦起風下雨,對人的精神和健康又是一種折磨。

小小的隊伍穿過半人高的青草,悄無聲息地繼續南行,藉助著月亮那吝嗇的光華,遠處一大片森林一閃而逝,便又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打頭的冼峰突然抬起右手,停住了腳步。

身後十米,第三位的羅立勝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冼峰沒有立刻回答,鷹隼般的目光刺透重重黑暗,凝視著前方。終於,一點若有若無、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紅點證實了他剛才看到的絕非幻覺。

「前方一千兩百米,有情況!」

羅立勝示意其他人蹲下,聚在一處:「小李,看看怎麼回事。」

李葆紅已經舉起了狙擊步槍,透過高倍瞄準鏡,順著冼峰手指的方向,一點紅光清晰可見:「蘇聯人!一、二、三,一共三個,有一個在抽煙……他們就在樹林邊上,林子里還有沒有其他人看不出來……等等,旁邊停著兩輛摩托車,有一輛帶有挎斗,那麼最多有五個人,最少也就這三個,應該是流動哨。」

武進嘀咕了一句:「肯定是PMZ-A750,俄國佬的主要重型摩托車……」

羅立勝沒好氣地道:「是嗎?還有什麼?」

武進沒聽出來,仍在滔滔不絕:「波多爾斯克摩托車製造廠製造,採用V型雙缸發動機,性能有限、技術落後、質量低劣。一九四零年蘇聯人獲得了德國寶馬BMWR71的設計資料和製造技術,次年仿製成功M72,開始取代PMZ-A750……」

「說完了沒有?」

這回武進總算聽出不對了,連忙住了嘴,訕訕地笑了,好在夜色如墨,誰也看不見。

「不是我說你,都知道你學的是軍事史、武器史,可賣弄水平也要看場合不是?咱們現在要知道那摩托車是啥牌子、哪生產的幹嗎?還一九四零年,現在才是一九三一年!」

周圍傳來幾聲壓低了的輕笑,張志先忍不住落井下石:「再說了,多了咱們這些變數,你那些軍事史的知識就要過時了!啊,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在大海上掀起那無邊的波浪……」

「呃」,鄭常松做出誇張的嘔吐狀,張志先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後背,兩人都低低樂了。

羅立勝沖他們一瞪眼,當然在黑暗中表情也是白做了:「都給我正經點,這都啥時候了,嘻嘻哈哈的!」

武進趕緊岔開話題:「老羅,現在怎麼辦?把那幾個蘇聯人解決掉?」

「等幾分鐘,如果他們不走,就只好對不起他們了。」

那三個蘇聯士兵大概是懶得在黑夜四處里巡邏,直接由流動哨變成了固定崗,賴在林邊不走了。

五分鐘后,羅立勝等不下去了,遠處的喧囂聲似乎更響了些。「小李、小武,我們出發!其他人留在這裡,等我們的信號。」說著,「咔噠」一聲輕響,給自己的CB65TZ裝上了六倍瞄準鏡。

三人狙擊小組排成一列,武進打頭,貓著腰,默默地向前走去。十五分鐘后,距離樹林三百米。這時候,月亮恰好從雲層后遊盪出來,將林邊的三名蘇軍士兵照得一清二楚:一個半躺在摩托車挎斗里打著盹,一個背靠在樹上無聊地抽著煙,還有一個正好奇地向遠處燈光閃爍的天空張望著,看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正常派出的流動哨。真是絕佳的機會!

羅立勝單膝跪地,豎起右手大拇指,看著李葆紅往右邊指指,又向武進做了個往左的動作。兩人會意,各自左右散開,相距四五米,同樣單膝跪地,據槍瞄了瞄,又看向羅立勝,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羅立勝張開右掌,做了個「五」的手勢。兩人立刻回過頭,再次瞄準了自己的目標。

五、四、三、二、一!武進肩頭輕輕一震,果斷地扣動了扳機,三聲「噗」的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瞄準鏡里,那個正在張望的傢伙突然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兩眼瞪得溜圓,雙臂一張,把步槍扔得老遠,直挺挺地摔倒下去。

「解決!」、「解決!」、「解決!」三聲低喝同時響起。三人相視一笑,這種距離上的固定靶,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小冼,小冼,可以過來了,動作要快!」

步話機里傳來了冼峰的聲音:「好,知道,立刻就來!」

三人直起身子,把間距拉大到十多米,迅速向林邊跑去。還有七八米的時候,「嘩啦」一聲,灌木叢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蘇聯士兵。他驚訝地看著對面衝過來的三個穿著奇特軍服的人,又看了看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同伴,終於明白了什麼,立刻抬起了槍口,但是目標的選擇讓他還不清醒的頭腦犯了難,遲疑著移動著槍口。

這個蘇聯士兵一冒出來,還真唬了三人一大跳,羅立勝和李葆紅舉槍欲打,武進的動作更快,右手在腰間一摸,一抖手,寒光一閃而過。那蘇聯士兵也顧不上開槍了,把槍一扔,雙手死死捂住插在咽喉的匕首,血沫瘋了似地從他指縫裡不停地冒出來。他喉嚨里發出「嗬嗬」怪聲,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一棵樹上,瞪著一雙不甘的眼神,慢慢滑倒,最後頭一歪,再無聲息。

武進兩個大步躍過去,拔回虎牙軍刀,在那死去的蘇聯士兵身上擦了擦,重新插回腰間。羅立勝點點頭:「不錯,功夫沒放下!」

李葆紅也沖著武進豎起了大拇指:好功夫!

武進略帶得意地一笑:小意思。

三人在左近搜索了一番,再也沒有其他蘇聯人活動的跡象。這時候,後面六個人也跟著上來了,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幾具蘇軍士兵的屍體,尤其是那個被武進一刀奪命、死不瞑目的,幾個男兵面不改色,張志先和冼峰甚至還討論了一番武進的飛刀刀法,兩個女的可就有些受不了了。丁玲面色發白,急急地頭扭過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那雙死魚眼是那麼的空洞無物,彷彿在不甘生命的消逝。羅絲中尉更加不堪,直接跑到旁邊乾嘔去了。

男兵們也顧不上她們,以後面臨的環境肯定會更加殘酷,只能讓她們適應成長了。他們迅速將幾具屍體連同摩托車弄進了樹林,用枝葉蓋好,至少這樣可以給蘇聯人的搜索造成一些麻煩,拖延些時間。

羅立勝看了看軍用夜光手錶,已經是晚間九點多鐘,在夜間往樹林里深入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那裡有太多的未知危險。

幾個人碰了個頭,商量了一番,一致決定不再前進,就在樹林邊緣地帶休息,等天一亮就繼續出發。如果按照穿越前所處的位置,很可能明天、至遲後天就可以抵達中俄兩國的界河----烏蘇里江。

六個人兩人一組,分批值夜。這一天的奇妙經歷,讓人人都疲憊不堪,雖然危機四伏,蘇聯人隨時可能出現,大家仍然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夜平安度過,燈光和喧囂忽遠忽近,蘇聯人整整折騰了一夜,不過顯然黑夜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使得他們一無所獲,也許還在尋找那支失蹤的連隊,更談不上搜索到二三十公里之外。

第一聲鳥鳴剛剛響起,天剛蒙蒙亮,第三批負責值夜的武進和張志先就叫醒了所有人。吃了些隨身攜帶的壓縮乾糧和礦泉水,九人小隊粗略地掩蓋了一下行蹤,便匆匆向南而行。

樹林里的繚繞霧氣尚未散盡,一行人悶頭前行,只偶爾停下來略加休整,補充一些食物,以恢復體力。除了不時被驚起的飛鳥和小動物,只聽到腳踩在樹葉上發出的「沙沙」聲。

整整一天的強行軍,兩名女軍官在男兵們的幫助下強自支撐,幾個男兵也累得夠嗆,精神最健旺的,就只有訓練狂人武進了。好在這一天里都聽到沒有蘇聯人的動靜,至少說明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天色有些暗了,前方的林木漸漸稀疏,看來快要穿過這片樹林了,不知道樹木之外,等待著他們的又是什麼,是另一片草原或是森林,還是蘇聯人,或者是烏蘇里江?

帶著忐忑的心情,一行人決定趁著還有些天光再多走些路,爭取趕到林子邊上,看情況再做打算。

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打頭的冼峰突然又停了下來,微側著耳朵,仔細傾聽著什麼。

他身後十多米外的李葆紅用探詢的眼光看著他:有情況?

冼峰搖了搖頭:「有水聲!」

人人都停下了腳步,豎起了耳朵。的確,隱隱約約地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幾個人面帶喜色:有戲!要是北斗全球定位系統沒有失效該有多好!

羅立勝立刻命令體力最好的武進:「小武,去弄清楚情況!」

武進應了一聲,從最後趕上來,扔下多餘的裝備,輕裝迅速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中。

二十多分鐘后,武進已經感覺到了空氣中撲面而來的濕氣,「嘩嘩」的水流聲也更響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不是林中的山泉或者溪流。

武進按捺住有些激動的心情,更加小心地放低身形,借著樹木的掩護向前摸去,如果真的是烏蘇里江,碰上蘇聯人的機遇將大大增加。

再往前幾十米,透過樹葉的間隙,武進甚至已經看到了潾洵的波光!他緊跑幾步,已經站在了樹林邊上,數十米外,是一大片淺灘,伴隨著夜風,淺灘上密密層層的、高可及人的蘆葦輕柔地搖曳著。越過蘆葦,平緩的水流、寬闊的水面----這一定是烏蘇里江!只要渡過這條大江,就能回到祖國!

武進剛要撲出樹林,到江灘上近距離察看一下情況,不遠處的馬達聲給他敲響了警鐘:蘇聯人!

隱身在樹后,透過瞄準鏡,武進看到幾百米外,是一條低劣的土質公路,兩輛卡車打著車頭大燈,剛好從北面開來,徑直開進了一個不大的營地。借著點點燈光,看這邊境哨所的規模,大概就是一個加強排的駐地。門口一側有座哨兵崗亭,另一側堆著半圈低矮的沙包,沙包中間有個缺口,露出一挺裝著兩隻輪子的機槍,前面居然還有一塊防護鋼板。

難道是DShKM重機槍?武進仔細辨別了幾眼,好在燈光比較明亮,看得相當清楚,他判斷出那應該不是DshKM,因為槍膛後方看不到那個突出的圓型裝填蓋,而且這種越南戰爭還在使用的重機槍得到一九三八年才會大規模投產。看來是PM1910----水冷型馬克沁M1910,由PM1905型的黃銅水套改用鋼質水套。這種一九零五年的俄國產機槍結構簡單而堅固,可靠性極強,可沒有現代某些機槍的嬌慣習氣。兩隻鋼輪應該是索科洛夫槍架,駐紮在此的蘇聯邊防軍大概是閑得沒事幹,居然DIY,給它裝了塊保護射手的鋼板。

看起來,這裡是塊不太好啃的硬骨頭,尤其是現在隊伍缺乏壓制性武器。武進想了想,最好還是避開這裡,到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適合渡河的地點。

他剛才目測了一下,烏蘇里江的流速並不快,每秒大概只有零點六米,這一段的江面寬度在七百米左右,江中間還有一些沙洲,可以充當短暫休息的地方,因此武裝泅渡對他們這些特種部隊成員來說不算困難,但是隊伍里還有兩個女人,這就比較麻煩了。如果到了十一月份,江面封凍,過起江來會容易許多。可現在天氣初寒,那兩個女人恐怕一無足夠的體力,二也耐不得江水的寒涼,實在令人很是頭疼。伐木扎筏也不太行得通,首先沒有伐木的工具,其次動靜太大,難保不會把蘇聯人吸引過來。算了,這個複雜的問題還是回去和大夥商量吧。

想到這裡,武進轉過身,準備往來路走,卻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眼角有什麼東西在燈光下的江面上動了一下,頓時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艘木殼摩托艇,不是那種兩人操作的快艇,而是用中型漁船改裝而成,從蘇聯人的營地有條小道通到一座簡陋的木製碼頭,這艘摩托艇就系在一根木樁上。武進估計了一下,這船坐下十來個人是沒有太大問題的。這可是個好東西,只要搶上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衝過江去,把暴露在蘇聯人槍口下的可能性壓縮到最小。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這就意味著必須去啃蘇聯邊防軍營地這塊硬骨頭。

武進慢慢向後退了幾步,一閃身,趕回去向羅立勝彙報去了。

「嗯,我傾向於搶船過江。你們認為呢?」羅立勝聽了武進的描述,略加思索,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葆紅點點頭:「我也是。我們可以大膽推測,這裡的蘇軍已經得到了加強警戒的命令,但是他們對我們的情況基本上是一無所知,我們完全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冼峰問武進:「你確定營地只有一個大門出入?」

「確定!只要封死大門,他們就很難往外沖。如果他們爬牆,也容易成為我們的活靶子。」

鄭常松唉聲嘆氣:「可惜了俺的A27啊……要是現在還在,沖他們門口一架,一個也別想跑出來!可現在,憑這小槍,」他掂了掂手裡的CB65TZ,「可就難說啰。」

他說的確實是大實話,正是搶船小隊面臨的最重要問題之一。一旦壓制不住那挺馬克沁重機槍,搶不到船是小事,暴露了行蹤就麻煩了。

武進想了想:「機槍手總不能一直龜縮在防盾後面吧,咱們趁他露頭的時候,先把他和哨兵解決掉。然後把重機槍搶到手,控制住大門。」

張志先不太相信:「在俄國佬的槍口下折騰重機槍?老毛子的東西向來又笨又重,你是專家,說說看,這種機槍有多重?」

「將近一百五十斤吧。」

「蠻牛,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麼沉的傢伙,在人家面前慢慢搬來搬去,暴熊也不行啊,太危險了!」

「馬克沁M1910型重機槍雖然重,可不難移動。」

「哦,怎麼回事?」幾個人都來了興趣。

「這種機槍有個帶兩隻鋼輪的槍架,實際上就是個炮架,可以橫向轉動,後部還有個U型把手,拖著就能跑,方便得很。」

鄭常松也動了心:「咱的A27沒了,如果這馬克沁好用,咱就搶過來把癮,還以搬上船去用用。」

「好!就這麼辦!」羅立勝覺得不能再拖下去,誰知道蘇聯人什麼時候就會追過來,最後拍了板。

武進不放心:「老張,你沒問題吧?」

張志先滿臉不屑:「還是看不起我啊?不就艘破摩托艇么,驅逐艦我都能開。」

人人一頭暴汗,最後那句顯然是吹牛。張志先哈哈一笑:「當然我得是船長。」

不過,之前那架米-66直升機確實被他玩得不錯,大夥到不懷疑他沒法讓摩托艇動起來。

既然決定已下,大夥立刻開始行動起來,整理裝備,分配任務,準備戰鬥。戰鬥任務仍然由六人小隊執行,史密斯少校剛留在後面,負責保護兩位女軍官。對此他並無異議,畢竟雙方對各自的戰鬥方式並不熟悉,如果出現配合失誤造成損失,還不如安安穩穩待在比較安全的地方。不過,考慮到九毫米手槍的射程實在有限,羅立勝最終還是給他們三個後備人員發放了人手一枝莫辛-納甘。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搶到船,就能回到祖國,雖然這個時代的祖國即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可小隊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禁激動起來。

九月十日。中華大地上,可謂外患方熾,內爭又起。

日本東京。

土肥原賢二,這個日軍參謀本部派駐奉天的特務機關長,在這一天回到日本國內,向參謀總長金谷范三報告關於中村事件的進展情況:「參謀總長閣下,此事件人證物證俱在,而中國方面完全低估我方的實力,一再敷衍了事。因此,要解決此問題,就必須考慮將滿蒙問題根本解決!」

中國奉天。

日本駐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冷冷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國民政府遼寧省主席臧式毅,異常踞傲地遞過去一份文件:「這是敝國政府對中村震太郎被殺事件的照會,請臧主席查收詳閱,並轉交貴國政府。」

打開這份所謂的照會,裡面的內容態度強硬:一、正式道歉;二、嚴懲責任者;三、對生命、財產損害予以賠償;四、保證將來不再發生類似事件。

中國南京。

國民黨中央委員李石曾、張繼、吳鐵城聯合致電廣州「國民政府」:值此國家天災**、內憂外患、國勢危難之際,貴方宜捐棄成見,息兵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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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劫度盡射日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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