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叄,犀h厭飫久末下(二)

拾叄,犀h厭飫久末下(二)

丹樨閣的院中,除了幾株豐茂高大的月桂樹之外,還種了好一片梔子花,雪白潔凈的梔子花在翠綠的枝頭亭亭玉立,散發出一陣陣清香。梔子樹下又種了一排的晚香玉,姿態曼妙。另有曼地薄荷,用以驅蚊,而又在花香中夾雜薄荷的清爽香氣,很有夏日氣氛。地上鋪滿三尺見方的水磨青條石,走廊圍的是漢白玉的欄杆,漢白玉的廊柱,更拿南海碎粒珍珠做了內屋的帘子,正門是蘭草織花的帘子,輕巧又透光;窗紗則是使名為嶺南雲霧青的輕薄紗羅掛了雙層,青蒙蒙的透亮透風又清爽。

那番邦青年進了二門,便有一名俏麗丫鬟在門內迎上。江楨身形一動,便也跟著進去了。那小廝只說了半句:「江大人——」便覺肩上一沉,江楨雙手按在他肩上,笑道:「麻煩這位小哥了。」

那小廝頓覺肩上似是壓了一塊大石,又對上江楨一雙冷冰冰的眸子,雖說他是笑著,可眼神凌厲,不容反抗。小廝不由氣短,那半句話便咽回肚子里,半分不敢有阻止的念頭。

二門內外小廝僕役丫鬟見江楨是跟了番邦青年一道,都以為是主人授意,讓他一齊進來的,也沒在意。倒是那名丫鬟微微有些詫異,心道並沒有得到指示,怎的……但一見江楨面上那股子冷峻神色,也忽然作聲不得,只能在內心掙扎掙扎,戰戰兢兢。

等到了丹樨閣門前,那丫鬟停住腳步,十分躊躇:「江大人……」

番邦青年便偏著頭瞧了瞧他。江楨神態自若,道:「姐姐若是不介意,我自己進去便是,決不會教姐姐受罰。」

丫鬟嘆了一聲,道:「江大人,您是到了這門口了,進不進得去,那可不是奴婢說了算的。您先稍等,請這位教士先生先進去好罷?」

「姐姐先請。」江楨一笑。

丫鬟搖了搖頭,一時又笑道:「我家公子今天心情很好。」說罷,引了那生番青年教士進了院中。江楨心裡估算著他們約摸到了正房,也就抬腳進了院中。

那丫鬟剛與主子稟報江楨自己進來了,便聽江楨在正房門外朗聲道:「江楨求見。」他既不說自己官職,也不說到底求見誰,著實有些小狡猾。只聽屋內一個年輕男子聲音笑著道:「你的冤家來了!」

朱由郴將妹子輕輕一推,琦琛白他一眼,「說甚麼呢?你這個哥哥,很是不靠譜。」

他兄妹二人仍是在內屋,細細低語,又隱隱有細微的鈴鐺聲響。碎粒珍珠簾經風一吹,互相撞擊,輕輕作響。珠簾後面是一個小隔廳,放了一張桃心木圓桌子,擺著一具掐絲琺琅三足香爐,輕煙裊裊;圓桌之後立了一面五扇的玳瑁屏風,屏風上拿白珍珠貝嵌出一長幅仕女出遊圖。正房中陳設簡單雅緻,那番邦青年便坐在面對著珠簾的客座上。

只聽洛寧縣主道:「你也進來坐罷,外面怪熱的。」

睨兒打起蘭草帘子,微笑道:「江大人請。」讓他進屋坐了。

琦琛也沒再理他,只對那教士用番邦話唧唧咕咕說了半日,那青年教士仔細聆聽,偶爾插言,不多時便起身告辭,卻是用帶了古怪外國腔調的漢語說道:「那在下便告辭了。」說罷,站起身對著珠簾拱手作揖,態度十分認真,表情堪稱有趣。

只聽朱琦琛帶笑道:「那就請狄洛克先生慢走。」隨即命睨兒送客,又道:「怎麼沒給江守備上茶?」

屋內一個小丫鬟忙應道:「剛睨兒姐姐吩咐說拿今年的桃花茶待客,正等著滾水呢。」

琦琛哼了一聲,道:「睨兒這小蹄子倒會獻殷勤。」卻聽那男子聲音道:「有甚麼樣主子,便有甚麼樣奴才。她不是打量你心思,哪敢擅作主張。」

琦琛啐他,「你回你院里歇息罷,別來煩惱我。」

朱由郴哈哈一笑,道:「我知你是嫌我礙眼呢。」轉過屏風,一挑珠簾出來了。見江楨正瞧著他,對他上下一打量,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徑自出去了。

這對雙生兄妹雖說並不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但親兄妹相似度本來就高,江楨自然明白這定是縣主的兄弟,只不知道是行幾的小將軍。看年紀又輕,不是四郎,便是五郎了。

睨兒送了客進來,見桃花茶已經奉上,幾個小丫鬟正撤走屏風,忙進去伺候著。琦琛道:「這狄洛克現在倒學了不錯的漢語,萊奧神父教導有功。」

「聽說上次萊奧神父惱他莽撞,命他好好學習了咱們國家的風俗和語言。他倒也聰明,學的可快了。」

「前次他送來的香水還算不錯,我也用不上那麼多,你明日拿幾瓶送去給白家姨媽罷。晶晶上個月惹了事,得有好幾個月不能出門了。」

睨兒應了。

屋內又傳來一陣細細的鈴鐺聲響,隨即只聽琦琛道:「請江守備進來罷。」

睨兒倒是怔了一下,才應道:「是。」早有小丫鬟撩起珠簾,江楨一整衣冠,便踏步而入,繞過圓桌,進了洛寧縣主的房間。

朱琦琛正站在鏤花透明窗下,窗外一片陽光燦爛,絲絲縷縷的斜斜漏進屋內。窗下鋪著一塊厚及腳踝的羊毛絨氈,她**雙腳陷在羊毛中,映襯著被陽光照耀得金光閃亮的天竺腳鈴,以及腳趾甲上鮮紅的蔻丹,端的是妖艷無比。

江楨只覺得眼前明晃晃的全是金色,那耀眼金色中凸顯出一雙白凈秀氣的小腳,雖然天足略為遺憾,但那樣形狀可愛的腳,真要折斷了骨頭,才真是對美麗事物的摧殘和破壞呢。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臟正猛烈的跳動著,以一種他不能控制的速度往全身泵著鮮血。

然後,他流鼻血了。

多少有些兒尷尬。

朱琦琛莞爾一笑,看著睨兒拿了細棉布、棉花並冰塊,幫他止了鼻血。好在江楨此人並沒有表現出慌亂羞愧等等奇形怪狀,他覺著自己冷靜得出奇,琦琛也覺著他還算不丟人。

過了一會兒,睨兒退了下去,琦琛方道:「今兒天氣炎熱,氣血運行過快,倒也不是甚麼了不得的大事。」

江楨非常無恥的道:「天氣炎熱是不錯,可若不是縣主姐姐這樣一個仙女兒似的人物,想教我流一滴兒血,那也不能夠。」他是第一次見琦琛穿女裝,自然稀罕得不行,加之縣主又穿的十分具有異國情調,更是平生未見,愈發眼珠兒也不錯一下的緊緊盯著她看。琦琛也好在並沒有尋常女子的害羞,任憑他看個不停,並不靦腆。

「我好看么?」十分嬌嗲。

「縣主怎麼穿,都好看。」

琦琛大為稀奇,「難道你以前以為我是男孩的時候,也喜歡我不成?」

江楨微一沉吟,「也是喜歡的。」

琦琛又笑:「你倒敢說!」往旁邊一張湘妃竹貴妃榻走過去。她一走動,腳踝金鈴不住作響,悅耳動聽,那聲音似是鑽到人心裡去,只聽得他心癢難搔之極,江楨忍了又忍,終於輕喚了一聲:「朱兒!」

朱琦琛臉色一變,輕喝道:「你怎麼敢這樣喊我?!」抬起右腳就踢過來,江楨忍住沒躲,便被她在小腿上踢了個正著。她一來是女子氣力不足,二來也沒想用力,二人之間氛圍十分之曖昧,怎麼看都像是打情罵俏。

江楨笑道:「我喜歡。實在是好聽。」她這樣時喜時嗔,瞬息萬變的,他偏偏覺著稀罕得不行,真要是換個溫柔和順的,就是身份再尊貴,他也未必見得會喜歡。

琦琛板著臉,側身倚在貴妃榻上,懶洋洋道:「你膽子大得狠!」一半像惱怒,一半倒像是嬌嗔。「在寧遠就不聽我的話,冒冒失失殺了多鐸那小貝勒,壞了我的大事!我還沒罰你,你今日倒是借了好幾個膽子來,又敢硬闖進來,又敢隨隨便便喊我乳名。我乳名豈是你可以隨便叫得?」

江楨老老實實認錯:「錯手殺了多鐸,實在是末將的大錯。」

「末將甚麼呀?」琦琛越發嬌嗔,「我又不是你上司。簡直是要氣死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對那多爾袞、多鐸兄弟倆,另有計劃,你偏偏不往心裡去,壞了我千辛萬苦策劃好的大事。你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夠賠的!」

「若是縣主肯親自動手,我便是死一百次,也是快活的。」

琦琛輕輕「呸」了一聲,斜飛著眼瞥他一眼,眼風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她年紀十足只得十六歲,按落地便一歲來算,也才十七歲而已。面容秀美,一張精緻小巧鵝蛋臉,下巴小而圓潤,一雙翦水眸子鹿睛似的水靈,大而漂亮;皮膚細白,一雙元寶耳朵形狀優美,眉毛不點而翠,雙唇自然粉紅,整張面孔很是精緻,又充滿一種難得的英氣;一頭秀髮長及膝彎,用一根灧灧水紅絲絛在腦後鬆鬆束了。

恰好一陣微風吹進屋內,揚起幾縷髮絲,衣袖飄飛,宛如畫中人。

江楨不由看得失神,恍惚心想:若是此刻我飛身撲過去抱住她,又會有甚麼下場呢?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明末十年亂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耽美同人 明末十年亂
上一章下一章

拾叄,犀h厭飫久末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