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將欲行

第49章 將欲行

何無忌說,劉寄奴打得很痛快。他為自己未能出陣支援寄奴而深表遺憾,同時,期盼寄奴趕快凱旋而歸。他講著講著,時常舉著手刀比劃兩下,這桌案可沒少受他的罪,乒乒梆梆敲的好不熱鬧,為安全起見,王焯將桌上的香爐挪遠了些。煙已經散了,應是檀香餅用完了。

何無忌講的眉飛色舞,口中唾沫橫飛,王焯袖口一拂擋住,乾笑道:「無忌,前天你在賭坊街不也闖得很鬧騰嗎,你和寄奴彼此彼此。喂,你那口水,快給我擦了,情緒激動到流口水不是你的錯,可這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你還沒成家,得講究個賣相,才能有個好價錢,不是嗎?」

何無忌不知是否缺根筋,十八歲的小夥子,對女人還是懵懵懂懂的,他爹死得早,他娘也不知道給他操個心。他家境貧寒,愛在外頭鬼混,性子直來直往,本來就沒啥姑娘家會中意,他自己再不抓把勁,怕是得一輩子寡人了。劉穆之長拿這事取笑他,王焯耳聞目染,也摻和了進來。

劉穆之聞言,笑得很歡。成家的男人,就是有向小處男炫耀的本錢,後天優勢。

「行行,你別老學道民,岔開話講這個幹啥!」何無忌有些火了,心想我娶媳婦關你倆什麼事,兩個懼內的,「說吧,以後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刁家再找上門來,照打不誤。他們樹大招風,早晚得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收斂。」

「有了這次,我們以後再出招要更小心些,刁家以後也會小心了,能保個一兩年太平,安了。」劉穆之心懷大暢,拖著腮幫子靠在桌案上,擠著鼻子吸著最後一點檀香,貪婪沉醉。王焯不讓著貪香的得逞,又將香爐挪到右側,劉穆之眯著眼,直起身子,伸著鴨脖子跟了過來,湊得老遠,回味餘韻。

王焯說自己要前往建康,二人都覺時間緊了些,認識不到半年,就要分離,有些遺憾,惺惺相惜,就差沒撲過來給個親密擁抱了。王焯受不了這兩個哭訴情長的男人,趕緊先撤了。劉穆之得意,趕忙搶過剩下難點檀香餅,趁著沒燃盡多聞兩下,湊合,餘溫猶在,能養鼻了!

王國寶派人來了,說是兩天後巳時出發,到時馬車會來接。王焯回哪奴客道:「請轉告,多謝你家主人了!」

王國寶禮數還算周全,此次派人來拉了一車的東西,布匹瓷器什麼的,說是給王焯一家的。王焯樂了,說是一家,該是連江嗣都算上去了,老丈人家嘛。江家的奴客上來幫忙,拎的拎,扛的扛,看得江嗣滿面春風,老懷大暢。這假女婿真夠意思,連交的朋友都這麼大方,老人家自己都覺著有面子。

自家留了些布匹,其餘累贅的瓷器青銅器則給了江家,算是王焯補上的一批聘禮,至於娶還是不娶,還得新郎官說了算。

「玉兒,鬼鬼祟祟幹什麼哪!」王焯見玉兒在禮品堆里左瞧右看,眼珠子咕嚕嚕打轉,想必是要順手牽羊,趁人不備揣些小東西回去。

「呀,王大哥!」小丫頭被逮個現行,慌得將一個小青銅杯砸在了地上。

這丫頭一向不安分,惹的事可不少,王焯覺著該適時給點家教了。往她身上一搜,取來兩個胭脂盒子,「這些已經是江家的了,別給我小偷小摸的,像個什麼樣!」說罷給她屁股上抽了兩下,略施懲戒。

王焯老打小葉屁股,卻不怎麼打玉兒,一來玉兒是董顏陪嫁過來的,二來這丫頭會裝嬌貴,沒打兩記就哭鼻子,哽咽哀求的,看得王焯都覺得發毛。按老規矩,王焯將玉兒拽會了後院,交給董顏去教導,輕重由她拿捏好了。

董顏在她手心賞了幾下:「玉兒,這就是你不對了,這送出去的東西,你還貪圖個啥!下不為例,好好反省去!」於是,玉兒被關小黑屋,蹲到牆角畫圈圈去了,不到晚飯時間不許出來。

第二日,王焯又去北固亭一游。以後不一定有空來這兒旅遊了,臨行前去一趟,將這美景映在腦海中,也好留作個紀念。王焯是和劉穆之,何無忌一起去的,三個大男人帶了些酒,包了兩條烤魚,上亭子小酌幾口,聚個餐。

「炎明,聽說你常和江小娘子來這裡作畫,怎麼,如今要走了,也不找紅顏知己來一聚,倒是想著我們兩個臭男人了?」何無忌說出這話,讓王焯感覺不是個味道,背上冷汗涔涔。自打昨天被王焯數落之後,何無忌一抓到機會就予以反擊,心裡想的是:「單身有單身的好處,看你老被女人給拖累,能有我這麼自由自在嗎?」

「來,吃魚,少廢話!」王焯抓起一條體型較小的烤鯽魚,直接塞到何無忌嘴裡,將他那張臭嘴堵得嚴嚴實實。何無忌舌頭被背鰭給扎著了,口中嗚嗚蒙叫,好不容易將魚給吐了出來,呸了幾口唾沫。

「混賬,有你這樣請客的嘛!」

一條飛魚朝王焯劈面砸來,王焯躲不及,右臉一塊大魚印,還帶著油漬和口水。

「哈哈哈……」劉穆之大笑,被何無忌給逗樂了,險些被酒給嗆著,這可是他最愛的曲阿黃酒。

王焯一怒,一杯酒水潑了過去,二人幾番推攘,被劉穆之拉開。他們看了看彼此的狼狽樣,忍俊不禁。

回去劉穆之家之後,劉裕勝利回師,帶著檀越、檀祗等人,前來報告喜訊了。

劉裕奪過劉穆之的愛酒,一個大酒囊,他拔了塞子痛飲,咕嚕咕嚕咽下,一抹嘴,痛快大笑道:「兩天沒喝這黃酒,就喝了些塢堡的渣味米酒,差點讓勞子我反胃!還是城裡的酒有味道。」

王焯已經將兩萬錢準備好,給了劉裕讓他去發給手下的人。他問道:「錢你就給我好好的手下,讓兄弟們飽餐一頓。說說吧,刁家城南莊園那邊怎麼樣了?」

劉裕對這黃酒也是愛不釋手,就顧著自己享受,直到酒囊一飲而盡,才說道:「不知哪來的流民作亂,我們也就扮了一迴流民,加入進去,打了刁家塢堡一個措手不及,那些膽敢感抗的部曲奴客,都被我們狠狠懲治了一番,老實的給他條活路,敢反抗的……」劉裕做了個砍殺的手勢,「就讓他一命嗚呼了。」

王焯沒親眼見到那場面,但可以想象的到,這劉裕殺伐果斷,給人一刀痛快的事,他絕對乾的利索,眼睛不眨,心頭不跳,跟他平日殺豬宰羊沒什麼區別。王焯說道:「這樣就好,借流民之手,給刁家一點教訓,看它們以後還敢不敢四處欺壓良善。有眾位豪傑在,果然無論什麼事,都是馬到成功,刁家這條小蟲子算得了什麼,大家說是不是!」

檀越等人互相拍拍背,大笑。

話是這麼說,可咱們這幾位,不像是什麼良善吧,下手比刁家的蠹蟲都狠。罷了罷了,王焯心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老何刁家折騰可不是什麼好事,陰溝翻船誰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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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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