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歐美大陸
在自己的工坊忙了月余,幾乎很少去三姐的譯館幫忙。此時離老頭子定下的一年之期只有一個月了。三姐開始還沉的住氣,隨著時間的逼近,也開始緊張起來。十一個月的努力,幾乎所有的番文辭彙是搞明白了,但在語法,特別是時態上開始停滯不前。也難怪,我在二十世紀有老師教英語也要用好多年才搞懂個七八分,這短短的一年,又完全沒有任何參考,想搞清楚簡直有點強人所難。頂替我的小文書被換了一個又一個,公主的脾氣也開始大起來,叫我無論如何也要過去幫忙。倒是那兩個外國人整天處在漢語環境里,現在的漢語倒是有了一定的基礎。
我暫時放下未來的科學院,重操起舊業來。在三皇姐的壓力下,也不怎麼顧及自己應該有的英語水平,我抓緊時間直接和她們攀談起來,夾雜著大量的現代英語單詞,以及有些遺忘的語法詞法,我連比帶划的總算是可以和他們溝通上了。兩個人則使用了儘可能多的漢語,把說話放到最慢,在十幾天的時間裡,終於把他們的來龍去脈搞了個**不離十。
我大吃一驚,原來不光歷史改變了,原來地球也不是我呆的那一個了。
從兩人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駭然發現,原來歐洲竟然沒有和亞洲連在一起,反而飄到西半球和北美洲連到一起去了,怪不得縱橫整個亞洲大陸的西域商人都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的語言,還說已經去到大陸的盡頭了。原來亞歐大陸現在只有亞洲大陸了。
反正我來到這個世上奇怪的事情太多,我也沒有太過驚奇,估計是當初地球板塊漂移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北美洲大陸硬是把歐洲從亞歐大陸上扯了出去。還在那裡發展出了和這邊類似的文明。
本來歐美大陸與我們相隔萬里大洋,憑各自現今的航海技術是不可能到達彼岸的,這兩個人的到來完全是靠的驚人的運氣和過人的膽識和能力。
歐美大陸現在大概有十幾個大國和近百個城邦小國,其中要數英吉利,法蘭西,日爾曼和西班牙帝國最為強盛。根據大陸上廣泛流傳的一些民間傳說,在遙遠的西方(這個樣子的地球,也很難說清誰是西誰是東了)有著繁榮的文明,那裡遍地黃金,所以總是吸引著無數的探險者出海探訪。不過由於太平洋太過廣闊,他們的能造的船根本不能經歷一次稍大的海洋風暴,所以數百年來,出海探奇者不是被風浪逼回,就是再也回不去,永遠埋骨在大洋之中。
這兩個人便是來自於位於大陸西北方的英吉利帝國的探險者。年輕的那個叫做史密斯,是一個沒落的貴族(不沒落也不會幹著亡命的買賣),年長的叫威廉,則是史密斯傾家蕩產雇傭的一隻大型海船的大副。他們選擇了一條死亡之路,沒有直接從海上過來,而是沿海岸線向北一直到北極冰原,再貼著冰原一路向西,他們的運氣實在太好,竟然沒遇上風暴,歷經千險終於到達了亞洲大陸的最北端,然後沿海岸向南行。在他們以為度過難關的時候還是沒有逃脫厄運,還是遭遇了來自西伯利亞的夾雜著拳頭大冰雹的狂暴颶風。船被嚴重擊傷,終於失去了控制,被吹離了海岸。
失去了風帆動力,他們只能任由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飄蕩,由於缺少補給,還發生了一次叛亂,大部分船員不是餓死,就是在叛亂中死去,最後船長也死了。只剩下身體比較強壯的青年貴族和大副,已經連處理屍體的力氣也沒有,也幸虧天冷沒有發生瘟疫,他們只是靠著最後的幾瓶葡萄酒和偶爾吊到的小魚活了下來。他們被隨船吹上日本海灘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不成人形。被當地漁民從屍體堆里找到,把他們從鬼門關前又拉了回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近千年來第一個踏上傳說中的黃金大陸的人,絕對會被載入歐美史冊,前提是他們還能活著回去的話。
聽完他們的敘述,我頭也大了,看來我的地理天書需要做完全的修改了。這世界的格局發生了改變,歐洲的幾個小國現在面積應該都很大,不知道已經發展到了什麼文明程度,根據兩人的敘述,應該是和我們差不多,而且在某些方面可能還會略勝一籌。特別在造船和冶金方面,他們對我們的金屬器皿顯然有些不屑,只是對上面的花紋很有好感。
吃驚不小的不光是我,公主,李甫等人也完全傻眼了。數千年來一直認為自己位於整個天下的東方,沒想到在汪洋大海的另一邊還有一個不小的地方,聽起來總面積似乎比天朝還要大,這可真是駭人聽聞了。李甫甚至開始懷疑我翻譯的正確性,要我反覆盤問了好幾遍。我倒是不怪他,翻譯進展突然加快,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
由於茲事體大,皇姐決定一時先不稟告皇帝這個「喜訊」。剩下不多的十幾天,則都用在了解那片神秘的「東方大陸」的歷史和現狀上。年輕的貴族史密斯肯定是曾對自己輝煌的祖先的過去下過一定的功夫,對英吉利和法蘭西的歷史很是熟悉。而威廉大副則憑著曾經走遍大陸的經驗,向我們詳細介紹了各地的風俗人情。
負責整理記錄的李甫和根據描述繪製大致地圖和風土人物的畫師這幾天是大大的開了眼界,短短時間一下子接受了那麼多新鮮的東西,幾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腦子裡儘是奇怪的東西。
大洋東面大陸來的怪人從我的嘴裡傳到梁厚耳朵,然後再從他那已經練的特別伶俐的嘴裡飛快的傳到後宮眾人那裡,整個皇宮都震驚了。老頭子在吃驚之餘大感興趣,下旨在一年之期的最後一天,大宴群臣,並在宴會上聽我們講述來自遠方的神奇故事。
最後幾天可忙死了,按照兩個洋人的話寫了洋洋洒洒一篇新大陸遊記,然後反覆的校對,修正。還讓文采出眾的李甫修辭潤色,稍做改動。我們當然不能讓人知道人家是「沖著我們滿地的黃金想來發財」,而改成「景仰天朝文化前來朝拜」則動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