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見楊過誤終身

再次見到付清絕，他正悠然於世的品著茶，眉宇間不凡的氣質，這位中年大叔，喜歡安靜，喜歡孤芳自賞。

「多少年沒看見你們兩個孩子了，恐怕當年一別，我是再沒機會看見你們三人坐在一起了。」付清絕淡然的笑著。

看慣了悲歡離合，人生難免有憾事，琴聖很淡然。

夏心語坐在她旁邊，安靜的笑著，一言不發。

我淡定的笑道：「別一見面就這麼傷感。敘舊的機會可不多了。」

素心溫順的坐在我身邊，害羞的問道：「付大叔，當年，我和安安偷偷在一起，你都知道？」

「當然。」付清絕大方一笑，指著我說道：「這小子當初什麼都告訴我了，三傳人里，居然有兩個人私下戀愛，這是歷代傳人里，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你小子可真夠大膽的。」

「你還敢說我，要不是你天天給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我能這麼衝動嗎，把素心都拖下水了。」我開玩笑似的反駁道，素心聽完，安靜的靠在我肩膀上。

付清絕幽幽長嘆，似乎在回憶，對素心說道：「當年我知道的時候。就嚴肅警告這小子，千萬別讓你懷孕了，否則，後果不可想象，還好這小子有分寸了。」

「啊？這個……我也知道，我沒讓他……」素心瞬間害羞的紅了臉。

「哎。怎麼剛敘舊幾句，就奔著下三路了呢，你還是咱倆長輩呢，說話注意點。」我不爽瞥了他一眼，他挑眉一笑，以前就愛逗我們三。現在還這樣。

玩笑過後，付清絕也不再是高冷的大叔，問了我好多這些年的事，我能說的全都告訴他了，大部分都是在這都市中的平凡生活，在香海鎮的安逸，在A市的外賣小哥，我還提起了幫別人把學妹的故事，付清絕聽得尤其認真，人老心不老啊。

當然，平靜過後，也因為戴安妮的意外，捲入了道門和江門在A市的初次交鋒，一直到最後，跟江門還是沒完沒了。

「原來何秋鴻的事情，是這麼敗露的。」付清絕意味深長的看向我，我才反應過來，兩次江門的算計籌劃，都是因為我的意外介入，最終失利。

尤其是這一次啊，江門損失慘重，少主都被打廢了，這個巧合般的恩怨，簡直像宿命一樣。

「送外賣的日子，還喜歡？」他逗笑著。

「喜歡，瀟洒的不得了，比你當宅男的日子快活多了，要不你也來試試？」我同樣嬉笑的回應他。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回憶和調侃中過去了，夏心語留我們一起吃了午飯。

吃完了飯。素心識趣的和夏心語去了她房間，留下我和付清絕。

「說說吧，素心走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他開口直接問道，在關心我。

「能有什麼打算，該怎麼過就怎麼過被。」我無奈的嘆著。

「還當你的林小暖？」

我點點頭。付清絕緩緩品了口茶，平靜的說道：「那你要照顧我的小徒弟。」

恩？

我聽的一愣？

「啥意思，直說。」

他微微一笑，挑眉問道：「別跟我裝傻，心語早早就告訴我，她喜歡你，你自己不知道？我去咖啡店找你那次，不就是為了看看她喜歡的是什麼樣人。」

「這些我都知道，我跟心語關係很好，照顧她，還談不上。」我坦白告訴他和夏心語的關係。

付清絕並沒有理會我，自言自語道：「心語性格特別像我，心高氣傲，我一直覺得普通男人配不上她，沒想到，她喜歡的人，居然也是我的得意門生，你們倆都是我教出來的。這我就放心了。」

卧槽？

你說這些啥意思？

「你這是給她定親呢？」我一臉懵逼。

「是啊，把她交到你手裡，我很放心，你好好待她。」他說的無比淡定。

我直接坐不住了，哭笑不得的看向他：「你呀，當不成我爹，就要當我老丈人是吧，還強買強賣，你也不問問我什麼意見。」

他掃了我一眼，說道：「你能有什麼意見，心語論才論貌，論品行論家室……」

「停！你聽我說一句。我有女朋友了你忘了嗎？上次你還見過她呢。」我直接打斷他，再讓他說幾句，娃娃親都要定上了。

「我知道，有女朋友不代表能結婚啊，心語對你特別用心，這孩子從小高傲。難得對動心一次，我對你還知根知底，你們倆很配，你敢說不喜歡我徒弟？」他眼神一冷，最後一句好像在威脅。

我你妹的，你這是什麼歪理，你是真想當我老丈人是吧。

「我什麼性格你不了解嗎？你自己年輕時候，瀟洒風流，你應該更懂什麼叫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個恩情我受不起啊。」我連連反駁他，付清絕跟我說這些，顯然不會是夏心語的想法。她不是這樣的性格。

琴聖聽完我的話，依然淡定的喝茶，還是沒反應，我無奈的問道：「你也是重情的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說吧。」

他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是擔心心語這孩子，她性格雖然像我，可骨子裡太倔強，認準的事，很難勸住。我不想讓她彈鳳鳴曲，她體弱還偏偏要彈，對於你，她也是一樣。」

「我明白，可她對我沒有因為感情去打擾我，或者破壞了關係，我覺得她處理的挺理智。」我坦然解釋道。

「理智？那是她在剋制。」付清絕突然冷哼一聲。

我聽的一愣：「什麼意思？」

他語氣嚴肅道：「心語溫柔體貼，才說不打擾你，那是克制，可你有沒有想過，以心語倔強的性格，這麼下去，跟你始終沒有結果，她會怎麼樣？」

我又被問的一愣，會怎麼樣？我覺得夏心語聰明，並不會做出衝動的決定，那還會怎麼樣？

見我沒說話，付清絕嘆了口氣：「以我對她的了解。可能會終身不嫁吧。」

「不會這麼嚴重吧，她年紀還小，以後日子長著呢。」我驚訝的瞪大眼睛，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郭靖大俠的小女兒郭襄……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付清絕讀出了我心中所想，幽幽嘆道。

我頓時啞口無言。尷尬的笑道：「你老人家就會說笑，這花花世界的……」

他低聲打斷我：「你有沒有想過，心語會跟我回儒門，終身不嫁，而我的衣缽正統，正是她繼任。」

「喂。你這玩笑開大了，你讓夏心語跟你去儒門那勾心鬥角的地方，她一個女孩啊。」我震驚的不敢相信，試探的問道：「這是你的打算？」

「心語家裡和儒門世代交好，這些不是我決定的，這是我對心語的了解，猜測出來的。」付清絕深沉的看向我。

這是夏心語的決定？也許是未來的決定？

我悶了半天，一句話說不出來，點了支煙，抬頭苦笑道：「本來是找你談談心，你還給出個難題，還讓不讓我靜心了。」

他突然爽朗的笑了，說道：「你小子啊，如果當初不走，三傳人的成長，你應該是最出色的一位。」

我立刻擺了擺手：「哎，話可別這麼說，那小子論武學論才智，都比我和素心厲害多了，棋聖的智慧，他可是比秦伍陽學的更有天賦。」

「但是你的心態更平和啊，這可都是我教出來的，別人可沒學來。」

「你少誇我。」

和亦師亦父的琴聖，敘舊了一下午，心裡都知道，以後的日子，不會再見，人生從此相忘，可我們兩人，心裡淡然。能讓琴聖成為我的人生導師，我覺得，是我的幸運。

「提醒你一下，這裡要越來越亂了，江門那邊會盯著你，秦伍陽也會注意你。你自己要小心。」他最後提醒道。

我不找事，事來找我？

不知不覺，我要被夾在這個鬥爭中間了？還讓不讓我安心送外賣了！

看來我得跟這次紛爭，儘快擺脫關係，否則會被秦伍陽察覺出問題，到時候還得再跑？

「聽你這麼說，我該換換地方了？」我笑著說道。

「換個城市也不錯，我是替你考慮。」

我走到門口，看著窗外的午後陽光，嚴寒中，如此刺眼，這是冬日的陽光。

「你還會待多久？北方的冬天，可不如你那裡。」我略帶滄桑的問道。

這個分別，沒那麼難過。

「很快吧，你應該知道。」他平靜的笑了。

我當然知道，付清絕留下來，應該是陪著素心，替素心照應和我秘密來往，不準儒門人過問，畢竟這裡他的身份最高。

所有人都是盡心完成這最後的成全，而素心離開的日子，也是付清絕告別這裡的時候，兩個重要的人，就這麼徹底離開了我的人生。

黃昏，站在莊園的門口，我和素心回頭揮手告別。

「付老爹，我走了啊！」

「臭小子，走吧，再回頭，我就不捨得讓你走了！」

夕陽拉長了所有人的身影，生命的長度，彷彿就照在這交疊的身影中，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