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拳頭硬的是老大

說出那些話后，我沒有等待若爾娜的回答，也許開始談話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的話，但此時我心裡不免有些氣血翻動，還是太年輕了啊，應該出去消消火了。

「你知道歐索.迪魯茵斯隊長在哪兒么？」我拉住一個狼戰士問道。

「隊長啊！他去西面的小丘察看地形去了。」精銳的家族戰士順從的回答著我的問話，態度很恭敬，不過我卻沒看見多少尊重的成分在裡面。我點點頭，對他說道：「去告訴歐索隊長，召集他的部下，我要介紹他們和城堡的守衛隊認識一下。」說罷我轉身去尋找塔加和夏伯陽，命令他們召集部下。

很快，我的直屬部下們就集合起來，但是又等了好一會，歐索隊長才帶著那四十個精銳家族戰士姍姍來到。

「對不起，尊敬的領主大人，」歐索讓部下整隊后緩緩來到我的面前，施禮道：「剛才我在帶領部下們熟悉周圍的地形，所以來遲，還請大人恕罪!」口中雖然說著抱歉的話語，可是神氣沒有一絲的歉意，連夏伯陽這樣遲鈍的傢伙都看出了他的傲慢，瞪著眼睛，喉嚨里發出憤怒的嗚嗚聲。

「沒有關係，」我看見歐索的眼裡那毫不掩飾的輕蔑，我壓住怒氣說道：「歐索隊長是久經沙場的勇士，我的這些部下不過偶爾見過些血而已。不過既然面臨人類進攻的威脅，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夠互相幫助，共同打敗那些卑鄙的人類。」

歐索點點頭道：「大人放心，我和我這些沃爾夫.金家族的戰士絕非那些弱小的人類可以比擬的，只要我們在這裡您大可以放心。」他話中的輕蔑清晰的隔著幾層盔甲都能夠感覺到，覺得受到羞辱的年輕沃爾夫們鬃毛開始憤怒的豎立起來。

「好的，您這樣講讓我放心不少，」我冷冷說道：「不過為了讓我的戰士們能夠從激烈的戰鬥中勝出，還需要您和您精銳的戰士們對他們多多指點。」

「沒有問題，大人。」歐索一躬身，不咸不淡的應承著。

「好吧，塔加、夏伯陽，你們找幾個弟兄向前輩們請教一下。」我不耐和他們多說廢話，擺擺手讓他們開始。

以前只是聽說家族的精銳戰士其實就是王國的精銳戰士，那時還有些不相信，因為我的這些部下平日里和我一起練武殺敵，水準並非普通自衛隊可比，就算對上王國正規軍在正面較量中也不會吃虧。可是等真正和這些精銳戰士對練起來，我總算知道差距有多大了，一半的戰士上去了不一會就被打翻，只有少數幾個可以和對手鏖戰片刻，但那也不過是延緩了失敗而已，只有馬利諾、塔加和夏伯陽幫我挽回一點面子。馬利諾和塔加跟對手打個旗鼓相當，最後握手言和，而夏伯陽則小勝對手，把對手的戰刀打飛了。不過總的說來，野馬河渡口城堡守備部隊在與沃爾夫.金家族衛隊的戰鬥中大敗虧輸。比武場上就如此懸殊的戰力，放到戰場上，那我們和這些久經戰場的老兵相比戰鬥力將會進一步拉大。我心中暗暗嘆氣，看來勇氣還是不能完全彌補經驗和戰鬥力的不足啊。

歐索雖然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但是心裡卻翻騰起來，這些不起眼的娃娃兵並不像表面上那麼軟弱。勝利的結果是早就預料到的，這不稀奇，各個家族的衛隊其實都是在領地裡面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戰士，剩下的那些戰士才會進入王國的軍隊。就算還有挑漏的，或遲或早他們也會加入家族衛隊或者效忠與某個家族，因此家族衛隊的實力遠遠高於正規軍是毫不奇怪的。奇怪的是，這些年輕的沃爾夫表現出了遠超他們年齡的實力，特別是那三個等級似乎比較高的戰士，他們打平甚至戰勝了自己手下的勇士。能夠駕馭這些戰士，看來這個年輕的領主至少應該有著與之相稱的實力。

「歐索隊長，既然弟兄們都練過了，那麼我們也來較量較量吧，讓我看看真正的戰士是怎麼戰鬥的。」看到最後一個弟兄被同伴攙扶下去，我拔出戰刀走進演武場對著冷眼旁觀的衛隊長發出挑戰。他的實力一定很強，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讓人凝滯的戰意，這是只有身經百戰的勇士才有的氣概，光這一點就比我強很多，但是不要緊，向強者挑戰是沃爾夫光榮的傳統，無論輸贏都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挑戰么？太好了！」衛隊長的臉上露出微笑，很明顯，他眼裡的輕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一個對手的重視。對，還只是重視而不是尊重，如果要贏得他的尊重，那就要看我的戰刀能不能為我贏得這個錦標了。

「斯沃大人，」歐索緩緩走進演武場，卻並不著急拔出戰刀，他平靜的開口道：「您的部下已經用實力表明，他們是合格的戰士，假以時日，只要他們能夠活下去家族必定會收錄他們進入精銳衛隊。因此，我相信能夠指揮他們的大人，您，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我希望您能夠用戰刀向我證明，您有資格統帥我們這些精銳的戰士。如果您輸了，那麼我將接替您對這些戰士的指揮。因為，一個弱者是沒有資格領導強者的！」

「好的，沒問題！」我興奮的看著散發著強大戰意的對手，渾身的鬃毛戰慄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被體內那因為即將來到的決鬥而沸騰的熱血刺激的。

歐索雙手持刀豎立虛揮，舉至胸口向我微微施禮冷聲道：「閣下，請進招吧！」他身為下屬，依禮要先進招，不過他虛晃一招便算了。

我雙目圓睜，狂吼一聲，揮刀力劈下去。歐索刀身翻轉，一刀挑起，后發先至。「滄啷」一聲，兩刀碰撞在一起，濺起一片火花。一股大力傳來，我雙手巨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好大的力氣！」我抬頭看到歐索不過上身晃動，向後倒退半步。這一刀並非要分出勝負，不過各自試探一下對手的實力。果然如同我預料的那般，歐索的力量遠超過我以前遇到的任何對手。不過看歐索神色凝重，可知我的力量也在他的算計之外，不過還沒有完呢！

我興奮的狂吼一聲，戰刀橫掃，已不再和歐索硬拚，刀鋒向他反手難及之處攻去。歐索哈哈大笑，手腕轉動，戰刀斜斜挑出，已然盪開沃的攻勢，順勢一腳側踹踢來。我提膝擋下這一腳，一陣酸痛，身上熱氣流轉，轉眼酸痛消失，彎腰微曲又從下盤攻上。

演武場上頓時刀光腿影，歐索的刀法和力量實在恐怖，他的戰刀用開山裂石的力量撞擊著我的防禦。幸好我氣息的悠長遠勝普通狼戰士，雖然每一次的撞擊都讓我雙手發麻，但是體內氣流的轉動大大緩解了我的壓力。不過，我手中的戰刀卻只是普通的鋼刀，在這連串的砍劈下，鋼刀上很快的出現了無數的缺口，就如同牛頭人的大鋸一般。不過歐索的戰刀雖然質地要好的多，但是也同樣傷痕纍纍，這樣下去戰刀很快就不堪使用了。

「嗷！」一番激戰下來，我滿腦被狂熱的戰意燒的滾燙，手中如同鋸條一樣的戰刀帶著冷艷的寒光和暴唳的瘋狂張開猙獰的獠牙撲向歐索。歐索麵對我狂野的攻擊毫不驚慌，身子輕巧的側轉，右手戰刀攪動阻斷我強勁的刀勢，左手抓出毫不猶豫地抓住我已經不再鋒利的刀刃向內一拖。我招勢用老不及變招，身子已被帶了過去，卻見歐索膝蓋頂起向我的下腹撞來，手中無奈只好放棄那不成樣子的長刀，雙手交叉壓下，抵擋那狂暴的一擊。誰料到一撞之下身子彈起，歐索緊跟一腳斜揣在肋下，只覺得天旋地轉，人已經飛了出去。

歐索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飛出去的年輕騎士。挨了這一腳就是強悍的暴熊戰士也爬不起來，看來這場比試結束了。這個年輕的戰士雖然有著不俗的戰力，可是還不足以來領導自己這樣強大的狂狼武士。歐索嘆了口氣，隨手扔掉鋸齒樣的戰刀，轉身打算下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還沒開始呢，你就想走了么？」

在挨了那一腳后，我的整個內臟如同天翻地覆一般，一股腥甜的氣息充滿了我的喉嚨。內腑疼痛的似乎被一下踢開了一個大口子，整個身體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眼前一片紅黑色，無數的鳥雀在耳中喧囂叫嚷。「就這樣結束了么？我和真正的戰士差距有這麼大么？」我倒在地上，手摁痛處，痛苦的想著：「奶奶的！就這樣還想當什麼最偉大的狼戰士么？」我的驕傲的心臟被羞辱的失敗激怒了，一道狂熱的氣流從我的下腹升起，我感到身體在發熱，血管在跳動，肌肉在膨脹。我艱難的站了起來，努力掙開眼睛，甩掉身上的皮甲，聲音沙啞地低喝道：「不要著急離開啊！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啊！」

歐索轉過身，驚訝的發現了年輕的銀狼戰士的變化。他身上的鬃毛倒立起來，肌肉膨脹血管和經絡如同青色的蚯蚓在皮膚下鑽動。「狂狼戰士么？」旁觀的家族衛士們驚叫出聲。歐索的瞳孔收縮起來，狂狼戰士一般只會出現在身經百戰的勇士中間，通過激發自己的怒氣和戰意讓身體成為強大的殺戮機器，而這個銀狼戰士這麼年輕就能夠激發自己的怒氣，強化自己的身體，太難得了，看來真是激怒了一個很有天分的戰士啊！

看到對手的變化，歐索心中的戰意也更加高漲起來。他也甩掉身上的皮甲，狂狼戰士是不需要這些累贅的。「嗷！」隨著戰意的不斷飈升，歐索發生了同我一樣的變化，身上的肌肉也糾結著膨脹起來，雙眼變得血紅，頭上的鬃毛無風自動。他仰起頭，和著我狂野的戰嚎，發出了應戰的號角。

這狂暴的戰嚎聲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能夠趕來的人頃刻把不大的演武場圍得水泄不通。

「嗷嗚！」我狂吼著，前爪揮動帶起肉眼難辨的殘影向歐索抓去。在這種狀態下，我們沃爾夫指上那寸長的利爪可以輕鬆的撕裂任何皮膚和肌肉，當然我們拿鎖甲和全身鎧沒有辦法，但是普通的皮甲在這銳利的爪下並不比羊皮紙更加堅固。

「嗷！」歐索同樣揮起利爪，向我返攻過來。他鋒利的指爪還沒有觸及到我，可是那帶起的風壓已經讓我的臉上隱隱作痛。我勉強避過臉部要害，用厚實的胸肌擋住了這一爪，頓時血肉飛濺，我的眼前一片血紅。不過我手上吃力，我知道自己也給了對手不輕的一擊。

狂狼戰士的徒手對決中，任何招勢都沒有了原本的意義，狂狼戰士狂暴的大腦沒法施展任何複雜的武技。一切都看誰更快，誰更強，誰更能挨打。瞬間功夫，演武場中的兩個人都已經渾身鮮血淋漓，利爪帶起片片血肉揮灑的漫天都是。

被驚動的若爾娜聞訊趕來，正好看見場中兩人鮮血飛濺的戰鬥在一起。她驚恐的發現，那熟悉的銀色皮毛幾乎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若爾娜恐懼的抓住旁觀的丁格爾的胳膊焦急的哀求道：「丁格爾，你趕快把他們分開！」丁格爾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沒辦法，狂狼戰士一旦交手，不分出個勝負是絕對不會停手的。」

若爾娜氣道：「所以我才求你把他們分開啊！」

丁格爾冷哼道：「你以為是小孩打架么？狂狼戰士在交手的時候，任何進入他們戰圈的都會被當作敵人，我們這裡有誰能抵擋的住他們兩個人的攻擊？況且，」丁格爾語氣和緩一點說道：「你要是打斷了他們的戰鬥，閃光會恨死你的。」

若爾娜看著場內，銀色的身影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身上一片片的血肉離體飛出，焦急的眼眶發熱，終於不顧一切的捏碎藥劑，開口要念起咒語。誰料想丁格爾早就注意到她的動靜，若爾娜剛一開口，丁格爾口中喃喃念叨：「以戰神的名義，篤！」一聲低喝，頓時中斷了若爾娜的施法，而且這聲低喝擾的若爾娜心神慌亂，一時片刻居然再也凝聚不起心神來施展下一個法術。

其實我在場中的狀況不像若爾娜想象的那樣糟糕，雖然身上傷痕纍纍，可是皮粗肉厚的我受的不過都是一些皮外傷而已。身體裡面的熱流越流越快，身體越來越輕巧，力氣也越來越大。在氣流流過之後，我的大腦也清醒起來，眼神也更加銳利。雙眼血紅的歐索狂野的攻擊雖然一如既往的猛烈，可是威脅卻在不斷的減弱。當然，他的爪上的威力依舊不可阻擋，但是我已經可以選擇避開或者用比較不重要的部位去接下他的攻勢，相反，我的還擊卻每每讓他大量失血。

是的，他的攻勢正在減弱，而積蓄了力量的我還要尋找一個機會，尋找一個可以徹底打敗他，讓他臣服與我的機會。很快，機會就降臨了。

被我的頑強的抵抗所激怒的歐索狂呼一聲，合身撲上。他幾乎已經把我逼到演武場的邊緣，雖然沒有不能出演武場的規定，但是出於戰士榮耀也不能讓別人把自己給逼出去。歐索正是看準了這點，而這能在狂暴中保持一點清明的神志正是他比別的狂狼戰士強大的緣故，現在他利用這一優勢，逼我在場地邊緣上和他硬拚，要麼被打出去要麼被他擊倒！

我正等著這一最後的攻擊，他狂暴的一擊下，頓時露出下盤的空檔。我身子一矮，蹂身欺入，膝蓋狂怒的撞擊在歐索的小腹之上。歐索怒吼一聲，雙爪回攏，要把我撕成碎片，不想我兩手急擎，死死握住他的小臂，狼頭猛擊在他的下巴上，頓時將歐索撞得七暈八素。

我緊緊控制住歐索的小臂，長甲刺入他的肌肉，膝蓋一下接一下的兇狠的撞擊他的腹部和胸口。歐索拚命掙扎，想要脫離或者反制，奈何先機已失，數次重擊后，強悍的狂狼戰士終於也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我放開雙手，歐索急忙後退企圖拉開距離，但是好不容易佔據上風的我怎會輕易放過這個戰機。我一躍而起，又是膝蓋猛烈一擊正中歐索的下巴，一聲細微的碎裂聲傳入我的耳朵，將歐索打翻在地。我毫不留情，緊跟而上，雙拳一下比一下猛烈的打擊著歐索的腦袋，起先他還試圖抗拒，但是很快就無力的放棄了，任由我的雙拳打的他耳鼻流血。

「好了，到此結束吧！」隨著一聲低喝，一陣清涼的氣息籠罩了我，熄滅了我心中的戰火，是哥哥的冷靜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