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腥的見面禮（全）

攻擊是非常成功的，接近一百個騎士留在了戰場上，他們大多數送了命，不過還有超過三十個騎士幸運的保住了性命。為首那個大喊大叫的，穿著最華麗的盔甲的人類也在俘虜之列。這些人類都裝備的極好，成套的鎖子甲和精良的武器，還有幾個人類甚至連馬匹都披上了鎖甲，不過這些沒能救他們的命，鎖子甲護不住他們的咽喉，馬甲擋不住裸露的馬肚，現在這些好東西都是我們的了。

「趕快收拾！帶上所有的東西儘快離開！」我立刻命令下去，有人類漏網，那麼他們很可能派出大隊的援軍，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

其實不用我多說，歐索是老練的戰士，在這方面他遠比我熟稔。他迅速的指揮沃爾夫們捆好俘虜，收攏戰馬、武器和盔甲。

「把這些也帶上！」我指著那些被剝得精光的屍體，沒錯，精光的意思就是一絲不掛。貧窮的沃爾夫們可能從來沒有見過質地這麼好的亞麻內衣，於是這些剛剛還威風八面的騎士們現在就白花花的躺在那兒。

「這些是屍體，換不了錢了！」歐索好心的提醒我。

「我知道，帶上！」我重複了命令，歐索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去執行了，心中直犯嘀咕：「閃光這小子到底要拿他們幹嗎？喂座狼么？」

「損失出來了么?」我看到哥哥一邊搓著手上的污血一邊走過來。

「狼騎兵死兩個，傷一個，」他點點頭，說起傷亡情況：「狼戰士傷六個，沒有死亡的。傷者情況都不嚴重，不過那兩個狼騎兵被長槍刺穿，當場就死了。」

「嗯。」我點點頭，預備狼騎兵們還是缺少訓練，他們還沒有接受過如何對付長槍騎兵的訓練，現在就看出惡果了。夜晚的戰鬥都會被長槍刺中，那麼如果我在白天和人類衝突的話，這些預備狼騎兵是否還能依靠得住呢？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我也沒有時間來訓練他們，就讓他們在戰鬥中學習吧。

「好了，都收拾好了！」歐索走過來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我點點頭，讓塔加帶著一些狼騎兵和繳獲的戰馬把敵人引開，我和大部隊帶著俘虜和戰利品迅速通過一片亂石荒地，消失在茫茫莽原中，此時，遠處跳動的火把連成長蛇向曾經的戰場游去。不過等他們到達后就只能發現一些死去的戰馬和遍地的鮮血而已了。

隊伍迅速的向東方前進，在天亮前到達了第一個補給點。沃爾夫們跳下坐騎，卸下戰利品，把俘虜們趕進那並不寬闊的山洞。夏伯陽帶著一群戰士，騎著繳獲的戰馬，帶上那些光溜溜的屍體去給人類送禮去了，其他的戰士們則三三兩兩的坐下，從補給點取出食物和水補充起體力來了。

人類的俘虜們憤憤不平的看著我們這些沃爾夫，看來他們對自己的失敗很不服氣。

「帶個過來，我要問問話！」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吩咐道，立刻，兩個狼戰士兇猛的衝進人群，把一個俘虜拉到我的眼前。

我抬頭看看，這個人類長得一臉絡腮鬍子，身材高壯，臉上劃破了留著乾涸的血跡，身上還穿著破碎的亞麻襯衫和褲子，看來我的兄弟們對這些活著的俘虜還不錯。

「說吧，你們有多少人，都從哪兒來的？指揮官是誰？」我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些消息我有的知道，有的無所謂知不知道，不過看看他的反應。

「你這個殘暴的野獸，」果然，那人類憤怒的沖著我怒吼：「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點情報。」

「噢，是么？」我啞然失笑：「即使我殺了你也不說么？」

「當然，你這個野獸是無法理解騎士的情操的！」男子語氣中帶著驕傲和自豪，鄙視地說道。

「那麼這樣啊！」我嘆氣道：「看來我只好成全你高尚的情操了！」

「來人，孩子們肚子餓了，把他拖去吧！」我平靜的命令，人類男子困惑的聽著我的命令，兩個沃爾夫衝上來把他一頭摁倒，三下兩下剝光他的內衣，倒拖著向那群正耷拉著血紅的舌頭滴著口水的座狼走去。

男人忽然明白了我要做什麼，恐懼的狂呼起來：「不！，不要！」不過沃爾夫沒有理他，順手把他扔過去，飢餓的狼群一擁而上，空氣里頓時瀰漫起血腥的氣息。

「不！不！聖父啊！天主啊！」男人的慘叫越來越凄厲，如同一根刮著水晶的刀片，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凄慘，忽然，慘叫聲停止了，空地上只留下讓人恐懼的咀嚼聲和吞咽聲。沃爾夫們饒有興味的看著這表演，對於大多數年輕狼戰士來說，座狼分食半獸人是常見的，但是分食人類就不那麼容易看見了。「再帶一個過來。」我對這表演沒什麼興趣，不過還是等**結束了以後才命令帶來下一個俘虜。

這個俘虜臉色蒼白，遠沒有第一個俘虜那樣的氣概了，當然，任誰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一個同伴活生生地被狼吞了，臉色都不會很好的。

「我說！我說！我全說！」我還沒有開口，俘虜倒是很痛快地把剛才我問的那些問題都說了。

「我，我們是薩繁尼亞遠征聯合軍，一共有三千人左右，那些半獸人有多少我不知道，大概萬把人上下吧。我們的將軍是西瓦特殿下，總監大人是阿米隆奇伯爵大人，我是佩拉斯爾子爵大人的隨從，子爵大人一共帶了一百三十多人，昨天晚上除了幾個以外，其他的都出來了。」

「嗯，」我點點頭，又問了一些問題，他有的答得出來有的卻不知道，看來由於身份的原因，只知道這麼多了，於是，我又把那個什麼子爵大人帶了過來。

「不!不！請不要殺我！」子爵大人渾身發抖，毫無當初追趕我的時候那種豪氣了：「我可以付給你們贖金，你們要多少？一萬？兩萬？還是三萬？我都給的起！請不要殺我！」子爵大人的鼻涕混合著淚水抹得滿臉都是。

「你好好回答問題，也許我會饒過你的賤命！」我厭惡的看著他作出的醜態。

「謝謝！謝謝！您真是太仁慈了！」他撲上來，抱住我的腿狂吻起來。

「滾開，」我強忍住嘔吐的**，把這個丟臉的傢伙踢開，冷冷地問道：「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再看看值不值得留下你的性命！」

「是是！我一定全說出來！」

「參加我們遠征的有西瓦特殿下，阿米隆奇伯爵大人、科努伯爵大人、瓦馬丹伯爵大人、利奧弗瑞克大魔法師和馬格倫斯主教大人。此外還有尤夫子爵、尼爾斯子爵……」還有魔法師和牧師么？我心裡一驚，這下子我們的對手就更強大了！

「我們一共有兩百三十個騎士，六百多個侍從騎士和差不多一千個騎馬軍士，另外還有兩百名弓箭手和一千多名護衛輜重的輕步兵。至於半獸人大約有萬把人，他們真正的數目我們從來就沒有弄清楚過，不過好像一共有四十一個還是四十三個部落。」

我用手背支撐著下巴，佩拉斯爾子爵交待的情況和我掌握得差不多，這總數約兩千人的騎兵是這支大軍的絕對主力。但是，顯然，這支大軍真正的實力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風光，說得不好聽一些，這些傢伙不過是穿得漂亮一點的半獸人罷了。不過話說回來，純由貴族組成的軍隊還真是裝備精良，騎兵佔了軍隊總數的六成多，換了其他正規人類軍隊哪有這麼高的騎兵比例？好在在我看來，這些傢伙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罷了。且不說他們自身是否為合格的戰士，只看他們的裝備便知道了指揮者是沒有大腦的笨蛋。因為據說還有高達百人的重裝騎士，這些騎士渾身上下用純鋼打造的板鎧包裹得嚴嚴實實，連戰馬都被鋼甲重重保護，衝鋒起來賽過野牛狂奔。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在野馬渡口那樣布滿嶙峋石塊的灘地上作戰？

好了，重騎兵怎麼作戰是人類該操心的事情，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帶著弟兄們好好休息，等待夜幕降臨後繼續去和人類玩玩捉迷藏的遊戲。

五彩軍旗飄揚，號角嘹亮，貴族聯合遠征軍浩浩蕩蕩的行進在比蒙古道上面，冬日的陽光照在明亮的盔甲和武器上面反射出寒冷耀眼的光芒。人類隊伍的最前方，威武的騎士們騎在高大雄壯的駿馬上，盾牌上五顏六色的徽章驕傲的顯示出他們來自於古老和光榮的家族，做工精巧式樣美觀的鎧甲向外人表明他們都是些勇武的戰士。後面是徒步行進的弓箭手，他們把長弓挎在背上，腰間的皮革箭囊盛滿了精製的長箭，使用這些昂貴致命的武器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隊伍的中間是數百輛堅固耐用的大車，它們裝滿補給的糧食、肉類和專門供給騎士們享用的美酒，被那些擅長負重的駑馬拖曳著，緩慢但是堅定的前進著。大車的旁邊護衛著步行的輕步兵，這些輕裝的戰士身穿簡單的皮甲，手持長矛，腰裡掛著搏鬥用的短劍，任何想要對補給車隊的攻擊都必然會遭到他們無情的打擊。隊伍的最後，是手持大盾長槍，身披鎖子甲的騎兵軍士，這些軍士雖然裝備比前方的騎士們簡陋不少，可是神情的剽悍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隊伍紀律鮮明，士氣高昂，無數的三角旗、燕尾旗隨風飄揚，清楚的宣示著這是一支高貴的軍隊，無數的貴族和騎士是這支軍隊的核心和主力，因此，這支軍隊是強大、無畏、和不可抗拒的。實際上，幾乎所有的騎士們也正是這麼想的。

和人類紀律嚴明，盔明甲亮正好相反，比蒙古道的兩邊行進著另一支大軍，他們是這人類大軍的盟友—半獸人大軍。步行的半獸人、騎著矮種馬的半獸人、坐在大車上的半獸人，穿著皮襖的半獸人、穿著鏽蝕的盔甲的半獸人、披著麻布片子的半獸人。興奮得半獸人小孩在行列裡面尖叫著跑來跑去，憤怒的雌性半獸人扯著嗓子怒罵著觸犯她的傢伙，年輕的雄性半獸人拖著求歡成功的雌性跑出大軍隨便找個地方立刻開始辦事。遊手好閒的半獸人，斜著眼睛滴著口水，看著飄來肉香和酒香的輜重大車；膽小的半獸人則心驚膽戰的看著人類士兵的旗杆上面掛著的幾個血淋淋的同伴的腦袋。不斷有半獸人的小隊離開行列，走進荒原去尋些獵物，其中有些就再也沒有回來，不過也時常有些新面孔的半獸人加入這奇怪的大軍。怪不得聯軍的首腦一直為半獸人大軍的具體數目頭痛，他們根本就是在不斷的變化中的！

人類隊伍中有一小群人擁有最華麗的盔甲和最多的三角旗，最精良的戰士簇擁在他們周圍，最高傲的神情顯示在他們的臉上。那就是聯軍首腦們所在的行列，其中最顯眼的無疑就是高貴的西瓦特殿下了，但是此刻沒有人敢於接近憤怒的西瓦特殿下，從天亮以後到吃完早飯的短短個把小時時間內已經有三個侍衛被打了鞭子，另外至少還有十個半獸人掉了腦袋，唯一的原因是他們在世子殿下煩躁的時候大吵大鬧。原本同樣高貴的阿米隆奇大人倒是可以在殿下面前說上話，不巧的是，這位大人現在也正處於憤怒之中。昨晚巡邏的佩拉斯爾子爵是他的姻親，雖說關係不是那麼好，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戚，現在搞得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回去之後免不了又要被老婆埋怨。

阿米隆奇伯爵的怒氣完全撒在逃回來的那幾個侍從和軍士身上，這些傢伙居然丟棄了主君獨自逃生，真是該死！身為薩繁尼亞最傑出的軍事家，他可完全不相信這幾個膽小鬼說的有成千上萬敵人的消息。整個比蒙王國的西境加起來都不會有有這麼多軍隊—關於這一點他倒是判斷對了。昨晚襲擊的敵人可能只有七八百人，伯爵這麼想到，想那樣迅速乾淨的殲滅一百多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士氣高昂、驍勇善戰的貴族騎士決不是少量敵人做得到的事情。這樣的話，即將面對的敵人的數量可能要比事先估計的多很多，因為按照條例，執行擾敵任務的零散部隊不會超過主力人數的三分之一。伯爵算了算，聯軍大概要和三千左右的獸人軍隊作戰，恩，這還是可以接受的。騎士們強大無比的戰鬥力，那裡是那些連完整盔甲都沒有一套的野獸可以想象的，更何況還有上萬的半獸人呢。

想到半獸人，伯爵的喉嚨又開始疼痛了，該死的半獸人，拖家帶口的，這算什麼軍隊？但是自己又不能趕走他們或者把那些無用的婦孺扔出去，如果他這樣做了的話，半獸人的第一個作戰對象就不是那些野獸而是人類了！現在西瓦特殿下對半獸人的態度越來越壞，每天都要砍下十幾二十個半獸人的腦袋，這已經讓半獸人非常不滿了，如果不是全身甲胄的騎士們不斷地在行列中巡邏彈壓，恐怕半獸人早就暴動了。僱用半獸人大軍！真是個愚蠢的主意，當初是誰出了這個點子，我一定要讓他去坐杵柱！不過伯爵他好像完全忘記了，當初正是他大力的推崇這個計劃，認為是讓邪惡自相殘殺，最符合天主的意思。

「殿下呢？大人呢？」忽然聽見隊伍的前方一陣混亂，伯爵抬起頭來，原來是執行斥候任務的騎兵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慌亂？」伯爵大聲怒吼著，渾沒注意西瓦特殿下因為被搶了先而露出不快的神色。

「大、大人，死，死人！」作為斥候的騎兵臉色發白，神色驚惶的大聲回答道。

「不就是死人么？有什麼好驚惶的？死的什麼人？」伯爵對自己部下的慌亂大為憤怒，不過他的要求也太嚴格，多年未經戰火的薩繁尼亞公國，有幾個騎士見過死人呢？

「是，是佩拉斯爾大人手下的兄弟。」被罵了一頓的騎兵們終於鎮定了一點，急忙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佩拉斯爾的手下？」伯爵皺皺眉頭，從昨晚到現在總算知道一點佩拉斯爾的下落了，伯爵一揚馬鞭說道：「走，看看去！」也不和西瓦特招呼一聲，自行帶著衛隊匆匆前去了。西瓦特臉色鐵青，惱怒的看著伯爵遠去的身影，鼻子裡面重重的哼了一聲。原本接觸不多還不覺得，現在西瓦特殿下是越來越討厭這個自高自大剛愎自用的傢伙了。

憤怒的伯爵看到屍體以後才明白為什麼斥候騎兵們一幅恐懼的嘴臉了，這不幸的犧牲者正是昨天晚上失蹤的騎士之一。他被剝得精光，一根木棍豎在地上，另一頭從他的下體戳進去，讓他筆直的站立著。死者張著嘴，無神的眼珠子茫然的看著天空，前身從喉嚨到下腹被刨開了，內髒亂七八糟的流在地上在寒冷的空氣里凝結成一團暗紅的東西。一塊白色的亞麻布被匕首釘在屍體的胸口，上面似乎用鮮血寫著些什麼。

「拿過來！」伯爵強壓住怒氣，抬抬下巴。一個侍從跳下馬走過去，拔下匕首，將亞麻布呈現上來。這是從一塊襯衣上面撕下來的，伯爵展開亞麻布，上面用鮮血寫著一行字，字是用人類的語言寫的，很潦草，但是不難認。

「歡迎來到比蒙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