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通往地獄的旅途(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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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的榮光屬於捍衛真理的勇士,你的靈魂將回到我們在天之父的懷抱……」馬格倫斯主教手持聖光十字架和聖經,聲音哀痛悠揚的主持著安魂彌撒。兩個騎士將一個樹枝釘成的十字架用力的插在犧牲的騎士的墓前。
阿米隆奇伯爵臉色鐵青的看著這一大片墳墓,一個晚上他就損失了這麼多精銳的戰士,而且更可惡的是,邪惡的狼人把這些戰士的遺體那樣的玷污,把他們剝得精光樹在路邊示眾。這對軍隊的士氣造成了極大影響,雖然很多勇敢的騎士都被狼人野蠻的行徑激怒了,但是還是有不少沒有經歷過戰爭的騎士露出恐懼的神色。然而半獸人的態度就值得玩味了,這些傢伙原本看見騎士們就嚇得發抖,不過現在,他們看往人類的目光中顯然少了不少敬畏卻多了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至於西瓦特殿下就沒有這麼多感受了,佩拉斯爾子爵和他不過數面之緣,感覺說不上好還是不好,現在他只記得那胖胖的子爵羨慕得看著自己昂貴的比蒙皮草大氅的鄉巴佬樣子。「不過死了幾個鄉下貴族罷了!」西瓦特殿下並沒有把這話說出來,既然連幾個野狼都打不過顯然是些沒用的傢伙。
「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殿下不耐煩地提醒伯爵,完全無視伯爵難看得臉色,為了安葬這些光溜溜的騎士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了,今天預定的行程又走不完了。聽了他的提醒,伯爵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走到自己的戰馬旁邊,狠狠地踏鐙上馬,揮揮手,帶著自己的衛隊自行前進了。很快,整個大軍重新蠕動起來,不過人類的行列變得更加沉默而半獸人則更加喧鬧了,與之相當,西瓦特殿下的臉於是就拉得更長了。
「殿下,大家心情都很低沉啊,這樣可沒法打仗的。」馬丁內斯男爵騎馬來到西瓦特殿下的身邊擔憂的說道:「得想法子振奮一下士氣,您是不是和阿米隆奇閣下商量一下,採取點什麼措施才好?」
「措施?有什麼措施好用?」西瓦特不耐煩地說道:「伯爵才是真正的指揮官,他是公國最傑出的軍事家,不是么?他應該自己想辦法,而不是靠我去提醒。」阿米隆奇的頑固還在執拗的西瓦特殿下之上,但是高傲的西瓦特殿下卻對這公國內最強勢的貴族毫無辦法,所以現在殿下在煩惱的同時不免存了些看好戲的心情。
「但是,殿下。」馬丁內斯男爵皺皺眉頭,殿下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可是怎麼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還在耍脾氣?馬丁內斯男爵琢磨著怎麼勸說西瓦特殿下,他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所以經常惹得殿下發火,幸虧他曾經參加過聯盟對外的戰爭獲得過不少榮譽,是公國內少數有戰績的貴族,因此還算得到器重。「殿下,現在非比平常……」果然,他剛一開口,西瓦特殿下就皺起了眉頭,他越聽越覺得馬丁內斯在教訓自己。
「男爵,我對於這件事情,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西瓦特冷冷地說道:「您是不是去做好自己的工作比較合適?」
男爵臉色黯然下來,在馬上微微躬身施禮,便要離去。
忽然,一聲嘹亮狂野的狼嚎劃破天際,整個大軍駭然回首,比蒙古道左手兩里多遠的一個丘陵上,一個銀白色的狼人孤零零的騎在一匹同樣銀白色的巨狼背上,孤傲的仰天長嘯。行進的隊伍一陣慌亂,半獸人們叫嚷著抓好武器聚集在一起,步兵們挺起長槍警惕的守衛著隊列,弓箭手慌慌張張的摘下長弓做好射擊的準備。騎士們總算鎮定的多了,紛紛調轉馬頭,緊盯著那孤獨的狼人。
「好美麗的皮毛!」馬丁內斯男爵差點被西瓦特殿下的話驚的掉下馬去。
「怯懦的人類,可有人敢和我一決高下!」銀色狼人拔出戰刀,騎著巨狼來回的兜著圈子,囂張的狂叫著,銀色皮毛在寒冷的陽光下閃亮,如同閃電劃過黃褐色的原野。
「膽小鬼們,難道沒有一個敢和我決鬥么,就像我昨天晚上宰兔子一樣殺掉你們那些無能的同伴,你們這些懦夫,難道沒有一個敢來為他們報仇么?」狼人越發的囂張起來,騎士們紛紛騷動起來,那個狼人觸動了騎士們最敏感的神經—榮譽。
「多麼美麗的狼人啊!」西瓦特殿下的眼睛發亮了,他喃喃說道:「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奴隸,就是十萬金幣我也願意付出去。」西瓦特殿下轉過頭,對手下的騎士們說道:「誰去幫我捉住這個傢伙,我賞他一萬金幣!」此時阿米隆奇伯爵也下了懸賞:「誰去宰掉這個混蛋,把他的皮剝給我,我就把祖傳的寶劍賞賜給他。」立刻,兩個自恃武勇的騎士策動戰馬,飛也似的向獨自一人的狼騎兵衝去,生怕被對手搶了先,奪去自己的獎賞。
上萬雙眼睛都在緊張的盯著騎士飛馳的身影,上萬顆心臟都隨著馬蹄緊張的跳動,那兩個騎士誰會獲得這一錦標呢?騎士們沒有人會想到失敗,這個連盔甲都沒有的野狼怎麼可能是兩個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騎士的對手呢?
狼人停止了叫囂,靜靜的看著兩個騎士迅速的逼近,既沒有迎戰的意思也沒有掉頭逃跑。狼騎兵在一個不算高的小丘上,看來也沒有下來應戰的意思,那麼他們只好衝上去了,好在坡度很和緩不太會影響速度,戰馬迅速的接近,開始最後的衝刺。騎士們一前一後,右手挺著長槍,左手持起箏形大盾護住左身,微微彎下腰,用馬刺兇狠的踢著戰馬的肚子。
就在騎士開始上坡的瞬間,銀色狼騎兵行動了,他一聲不吭的催動巨狼向第一個騎士衝去。兩人迅速的接近,就在接觸的瞬間,狼騎兵身影一閃俯在狼背上,長槍帶著風聲從他的肩頭掠過。騎士心中一愣,哪有這樣衝鋒的?還沒有來得及嘲笑,馬狼交錯,只見一個白影撲上來重重的撞在盾牌上。騎士被撞得天昏地暗,安坐不住向一側翻倒下去,直覺天上陽光一暗,脖子上一股涼意劃過,於是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另一個騎士沖在後面,忽然看見銀色狼人從狼背上撲起,將自己的同伴撲到,不由得大驚,正拿不定主意是挺槍繼續衝過去還是下馬拔劍。卻看見那無主的銀色巨狼露著血盆大口撲了上來,方想起對手並非騎馬,長槍已經來不及收回了只得用盾牌向外推去。誰料到巨狼撲馬並不撲人,戰馬被數百斤的巨狼猛撲下驚嘶人立,頓時把騎士甩在地上。
騎士掙扎著丟掉長槍和盾牌便要拔劍,誰知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陽光,那銀色的狼人已經面露獰笑站在面前,冰冷的戰刀無情的抵著他的胸口。
騎士渾身發冷,他身上只穿了鎖鏈甲,萬萬抵抗不住這戰刀的戳刺。
「不,我投降!」騎士立刻大叫到:「我付贖金!」
「我不接受!」狼人冷冷地說道,順腳踢開出鞘了一半的寶劍,手中的戰刀毫不留情的緩緩刺入。
「啊!」死亡的恐懼加上難以忍受的痛苦,騎士拚命的慘叫起來。
大路上的騎士們驚恐的觀看了這一精彩的決鬥,銀色狼人魔鬼般的戰鬥力讓所有人胃裡開始痙攣。銀色狼騎兵閃電般的擊倒了兩個騎士,現在又毫無人性的開始慢慢殘殺失去抵抗力的騎士,他真是個魔鬼!那非人類所能想象的速度如同白色的閃電劃破天空,所有的人類心裡同時浮現出這樣一個名稱:「閃電魔狼」!
「還不趕快去救人!」現在被折磨的騎士是西瓦特殿下的手下,他終於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憤怒的斥責著發獃的部署們。一群被點醒的騎士急忙驅動戰馬,飛奔而去,要把同伴從這惡魔手裡搶救下來。銀色狼人抬起頭,看了這邊一眼,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到,這惡魔的嘴角一定掛著冷酷的笑容。果然,銀色狼人手中的戰刀用力的向下一戳……
慘叫聲嘎然而止,銀色狼人揮動戰刀,低下身去,抓起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狂暴的揚起頭狂嗥起來:「嗷嗚!」他挑釁的向狂奔而來的騎士們揮動兩下人頭,跳上巨狼快狼加鞭拿著人頭越過丘陵逃走了。那被激怒的二十來個騎士,毫不猶豫的追著銀色狼人而去,定要把他追上與慘死的同伴復仇,不一會,他們也跟著銀色狼人的蹤跡消失在起伏的丘陵中。
「殿下!快叫弟兄們回來!」馬丁內斯男爵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驚呼起來,他急忙衝到西瓦特殿下的身邊急促的說道:「快叫弟兄們回來,狼人可能有詭計!」
「你說什麼渾話!」憤怒的殿下怒氣沖沖的指著躺在山坡上的兩具屍首大吼道:「難道我就看著這個野蠻的傢伙在我們這麼多人面前殺了我的手下,再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么?」
「殿下,那個狼人出現的太奇怪了!可能有什麼陰謀!」馬丁內斯努力的解釋著。
「陰謀?馬丁內斯先生?就你聰明,我們都看不出來?」西瓦特殿下最痛恨別人告訴他這個告訴他那個了:「他們不過是些野獸,難道你認為他們也像阿米隆奇大人一樣學過戰略么?」
「你認為我的戰略有什麼問題么?」身邊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阿米隆奇伯爵的臉色鐵青,這似乎成了他的標準臉色了,語氣不快的問道:「殿下對我的戰略有什麼好的建議么?」
「沒有!」西瓦特沒想到自己的話被阿米隆奇聽到,他並不願意這麼快就和阿米隆奇翻臉,所以一腔怒氣沖著惹起事端的馬丁內斯男爵去了:「男爵先生,你還不去把那些勇士的遺體搶回來,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馬丁內斯男爵知道自己成了殿下和伯爵鬥氣的犧牲品,只好強壓住怒火,默默地帶著手下前去充當收屍工這一屈辱的工作。
「大人,那些弟兄去追趕能追得上么?」黑髮的福瑞爾看到氣氛有些沉悶,於是提起話題希望主君能夠忘卻剛才的不快。
「我看困難,」馬丁內斯男爵看著侍從們收拾起殘缺的屍體冷淡的說道:「我看他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成問題。」
「不會吧?二十多個騎士會對付不了一個狼人?」福瑞爾不相信的問道。
「昨天晚上的突襲和伏擊,今天早上的示威,」馬丁內斯男爵沉吟道:「我們對付的不是個頭腦簡單的野獸,我們的對手是一個狡猾冷靜的獵手。今天這孤單的狼騎兵突如其來的挑戰不是魯莽的頭腦發熱,後面可能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陰謀。」
「管它有什麼陰謀,我們只要按自己的計劃前進就是,他們小戳小打得也傷不了我們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福瑞爾不以為意,這樣的騷擾在他這樣的騎士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去搭理,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法子。
「哎,如果殿下也能如你一半的想法就好了,」馬丁內斯男爵嘆口氣,他太了解殿下的性格了,以他那樣暴烈驕傲的脾氣,豈能受得了這種看得見打不著的悶氣?只希望殿下不要作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自己著好幾千人的性命可都握在兩位大人的手裡呢。
我跳下弗萊西,走到倒斃在地上騎士身邊,輕輕的踢了踢他的腦袋。頭盔滾落在一旁,騎士不甘的怒睜著眼睛,半張著嘴似乎還要高喊著衝鋒一樣,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衝鋒了。我轉頭四顧,弟兄們興高采烈的扒著陣亡者的盔甲,搜索著死人的腰包。二十二個人類騎士瞬間就被從地下冒出的狼騎兵和狼戰士們淹沒了。我們沒有要俘虜,因為換班的道格人早已經帶著早先那班俘虜離開了,現在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接俘虜回去,同時我們沒有多餘的人手看管他們,所以只好統統殺掉了。
「啊呦!」一個年輕的狼騎兵痛苦的呻吟著,我皺皺眉頭走過去,他的肩膀被刺穿了一個洞,雖然哥哥已經幫他儘力的治療了,可是他以後估計也沒法繼續當騎兵了。
「不要緊的,這點傷很快就會好的!」我拍拍他的腦袋:「怎麼這麼不留神,被戳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看見長槍就低頭了,可是還是戳到我了。」年輕的沃爾夫痛苦的說道。
訓練得太少了,這個小規模的衝突讓六個狼騎兵倒了下來,還好都沒死。我事先教授他們與長槍騎兵作戰的方法多少起了作用。和槍騎兵迎面衝鋒是最愚蠢的事情,我們既沒有盔甲也沒有那樣的長槍,我們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我們本身的優勢。巨狼的背高比人類的戰馬矮小一些,而我們靈活的身體也非人類可以比擬,所以在接觸的瞬間使用藏鞍術或者簡單的附在狼背上都可以避開這比殺衝擊。然後在兩人交錯的時候,用我們的戰刀往他們的要害處給以致命一擊。預備狼騎兵們和坐騎的默契遠未成熟,所以很多可以和巨狼配合使用的戰術教了也沒有用,像我和弗萊西之間在我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形成那樣的默契的可謂稀罕。
佩拉斯爾子爵交待的東西裡面還是有不少滿管用的,看來那個西瓦特殿下還真是個暴躁無腦的蠢貨,只是不知道他口中那樣精通軍略的阿米隆奇為什麼會不阻止那白痴殿下呢?但是好像這個阿米隆奇和老奴隸口中的阿米隆奇怎麼感覺不是一個人?如果他這麼精明,怎麼會制定出這麼弱智的入侵計劃的?誰知道呢,也許阿米隆奇是個聰明的白痴也說不定。
根據佩拉斯爾的情報,我調整了自己的計劃,半獸人現在這麼磨磨蹭蹭的一天走二十里,可不就看在每天有人類供給糧食上么?那個阿米隆奇不了解半獸人的脾氣,我還不知道么?其實他只要宣布每天走得最慢的部落沒有吃的,那這些貪婪的半獸人絕對跑得比馬還快。可惜,他既不是我們沃爾夫,也不了解半獸人。原本打算瞅機會燒了人類的糧食輜重,不過看上去人類對輜重看得很緊,連宿營都把糧食圍在營地中間。每天傍晚就下寨,豎起大車建成柵欄,挖開壕溝,派出巡邏隊。戒備如此森嚴,要成功的偷襲絕非易事,況且我手頭力量有限,逼得敵人豁出去趕路對我一點好處沒有。
所以,現在我的策略就是拖,引得敵人肝火旺盛,追得我滿荒原跑最好。拖得他們忘了原本要幹嘛最好,要是能讓他們分開小股部隊,那我就吃了他們,分開大隊人馬我就躲,誰有我們沃爾夫熟悉半獸人荒原?至於半獸人,人類哪敢把他們撒開來找我們?只怕撒開來就再也收不攏了,我倒要看看這些人類怎麼對付我的這些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