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五章 援軍和守軍(全)

看到人類的軍隊分成兩路，一時不知所措的我們暫停了對他們的騷擾。

「閃光，怎麼辦？我們是繼續跟著這些傢伙還是趕快去追那些騎兵？」塔加看起來很憂心，野馬河城堡只有不到兩百的年輕沃爾夫駐守，他們都是剛剛徵召來的少年，就算加上所有的可以戰鬥的道格人和座狼也不超過五百之數，勢必無法抵擋這支超過千人的人類騎兵的進攻。

我看著遠去的騎兵揚起的煙塵，沉思了片刻。「我們必須弄清楚人類的去向，現在不知道他們的去向，還不好下決定，晚上的時候去摸兩個俘虜過來問問。」我說道：「反正這裡離城堡還有好幾天的路程，以我們的腳程拉后一天也能夠比他們先回去。」

以前我們也曾經嘗試過進攻人類的營地，但是仔細計劃后又放棄了，一個原因是我們的人數太少，而有經驗的戰士就更少了。其次是人類每到宿營，總是將大車豎起，連成緊密的柵欄，外面是半獸人營地包圍著，徹夜篝火長明。簡易的柵欄上面有弓箭手守衛，半獸人營地中不時還有人類的鐵甲騎兵巡邏。在這樣的條件下進攻不啻送死，我們沃爾夫雖然勇敢，但卻不是莽夫，明知送死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但是這次，如果不想取得什麼值得一提的戰果而僅僅想要抓兩個俘虜的話，還是有辦法的。

「來，咱們商量一下！」我蹲下去，隨手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人類營地的示意圖來，觀察了這麼多天，又多次實地考察人類放棄的營地，現在我們對人類營地的結構可說是了如指掌了。

「這裡是營門，每天這裡至少有六個弓箭手和哨兵守衛，」我戳著地面說道：「巡邏隊半個小時出來一次，每次巡邏兩圈，每圈半個小時。」

「這裡是后營，可能因為靠近他們的帥帳，所以這一片柵欄外面不讓半獸人宿營，不過這裡的篝火卻點的更多，還有至少五十個人類的步兵守衛，他們守衛的很嚴密。」我扔下樹枝拍拍手說：「不過這也是我們惟一能夠得手的地方。」

「我們帶騎兵們到營門口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歐索大哥，你帶著其他弟兄繞到後面，瞅准機會抓幾個回來，記住了，不要戀戰，小心他們的弓箭手。」

「這沒問題。」歐索點點頭，對他來說偷襲抓兩個俘虜好比喝兩杯麥酒那樣簡單，惟一顧慮的就是他不要殺的性起忘了幹嘛來的了。

「夏伯陽，你帶著一些弟兄盡量造出聲勢，一定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我仔細布置著所有人的任務，希望這個小小的行動不會讓我們受到什麼損失，在人類弓箭的射程之內戰鬥實在不是讓我感到愉快的事情。但是效果如何，只有等到實施之後才能夠直到了。

實際上襲擊的結果讓我大吃一驚，熱情的狼騎兵們在半獸人營地裡面嬉鬧了好一會才看見人類的巡邏隊匆匆忙忙的趕來，在等到歐索發出的信號后，我打落幾支歪歪斜斜的飛箭，不慌不忙的帶著弟兄們揚長而去。人類也不追趕，只是在營地邊緣破口罵罵咧咧的來回梭巡，就是不願意離開明亮的火光進入黑暗之中。

「那些離開的人類去那裡了？」我看著渾身發抖癱在地上的兩個人類的士兵，他們和早先的騎兵們不同，那些騎兵雖然最後還是怕的要死，可是開始的時候總還要做出一副英勇的樣子。

「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不是我想來的啊！」那兩個人類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只是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哀求著。

「沒用的傢伙！」我心中鄙夷，不過讓他們開口卻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快說，那些人類幹什麼去了，說了我就不殺你們，不然的話！」我停下話語，身邊的弗萊西配合的咧開嘴，露出鮮紅的舌頭舔著閃著寒光的牙齒。無聲的威脅，加上求生的**，兩個人類爭先恐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什麼？」西瓦特王子自己帶領超過半數的騎士獨自前進，打算日夜兼程的攻佔此行的目標了？這個消息讓我有點吃驚，難道那個白痴王子以為憑藉手頭千把騎兵就可以橫掃比蒙王國了么？他也太小看我們比蒙們的戰鬥力了吧？

「閃光，那個王子是不是白痴我不知道，」塔加提醒我說道：「不過我們留在城堡裡面的那些人還不夠抵抗他們的進攻啊！」

這話沒錯，就算這兩天繼續有自衛隊員前來增援，可是靠這些大孩子來與超過千人的人類騎兵作戰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只有立刻回防，好在說起長途行軍，那些人類說什麼也比不過我們沃爾夫，當我們合兵一處后，力量可以上升到六百到七百的兵力，依託城堡的保護，抗擊這些人類的進攻還是有把握的。

「歐索大哥、塔加、夏伯陽，告訴弟兄們，我們立刻回家，給那些冒失的人類一點顏色看看！」我站起來，跨到弗萊西的背上坐好，時間緊迫，進行軍的話，此地離城堡不過四五天路程，我們必須提早一些趕到休整一下作些準備，否則疲憊不堪的怎麼戰鬥？

「閃光，那這兩個人類怎麼辦？」塔加看看地上充滿希望的看著我的兩個俘虜：「沒有多餘的坐騎給他們，怎麼處理？」

「既然帶不走，就殺掉吧！」我冷冷的說道。

那兩個人類驚訝的聽著我們的對話，人類的語言和比蒙的語言有很多共同之處，雖然不全明白，但是「帶不走」「殺掉」這樣簡單的辭彙卻是能明白的，加上看到拔出站刀走過來的沃爾夫戰士，就是傻瓜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要殺我們們啊！求求你了！您答應過我們的！」俘虜號啕大哭起來，趴在地上向我爬來：「我們都是平民啊！那些老爺們要我們來，我們不得不來啊！」

「答應過你們？」我輕蔑的看著趴在地上的俘虜：「只有勇士才配的上我們沃爾夫的信用，你們這兩個懦夫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講信用？至於你們為什麼要來，不要和我說，要恨就恨那些把你們帶進這裡的傢伙吧，他們也快去陪你們了，在地獄裡面和他們算賬好了。」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拍狼便走，只留下後面凄慘的哭嚎聲在夜空中回蕩。

最能夠體現沃爾夫狼騎兵與人類騎兵差別的就是這種競賽式的長途行軍了，當不眠不休的巨狼們背上的騎手和狼戰士看到野馬渡城堡那簡陋的柵欄的時候，人類的騎兵已經被我們甩下了足有一天多的距離。城堡柵欄門前的旗杆上，閃電銀狼的旗幟迎風招展，「咦」我驚訝的發現同時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旗幟在和我的徽旗一同飄揚。

「老大、老大，你可回來了！」看到我們回來，留下來看家並接待新來增援的自衛隊員的馬利諾遠遠的就高喊起來。

「馬利諾，城堡里來了什麼人？」看到興高采烈的馬利諾我卻一點也不高興，在我的城堡裡面升起別人的旗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荒涼的地方還會有什麼貴賓來么？就算來也不會挑這個天氣不好、時機也不好的時候吧？

「老大，好消息啊！」馬利諾完全沒有在意我的語氣是否有些不快，迫不及待的大叫：「好消息啊，戰神之城派出的援軍到了！」

「噢？」我大喜過望，這真是意料之外的喜訊啊，不用說，現在城頭上飄揚的旗幟一定是統軍的將領的徽旗了：「那你還廢話什麼？還不趕快帶我去看看？」我興奮拍拍弗萊西，向前疾馳過去。

「老大，等等我，我可是用跑的啊！」

我目光掃過，城堡門口，一群狼戰士正圍在一起談論什麼，看他們精良的裝備和昂揚的氣勢，我怎還不知道這就是來增援的王都軍隊了。城下半獸人奴隸和布爾工匠忙忙碌碌，忽然，我留意到他們正將建築材料運往東南方的一個陡峭的小丘陵，那上面有一個新建起來的小小的營壘，基本上已經完工了，看到這個我不由得停了下來。

「馬利諾！」我憤怒的叫道：「誰讓你在那上面建立營壘的？那個營壘離城堡有些距離，雖然在上面建立營壘可以牽制攻打城堡的敵人，但是丘陵的大小決定了營壘不會很大，就算丘陵很陡峭，但是由於不能駐紮多少兵力，所以很容易被攻陷。當半獸人大軍進攻的時候，我們無法給那個營壘任何支援，因此，建立那個營壘幾乎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情，有那功夫，還不如強化本身的防禦工事更加效果明顯。

「是我的命令，騎士，你有什麼意見么？」馬利諾還沒有來得及趕上來回話，一個高大的狼戰士轉過身來傲然的說道：「騎士，不介紹一下你自己么？」

我驚訝得看著這個灰白毛髮的沃爾夫，他大約三十來歲，身材很高，足足比我高出一頭，灰白色的鬃毛柔順的順著腦後披散到肩膀上。藍灰色的眼睛冰冷而明亮正好配合他身上軟甲的色調，神情高貴態度冷漠，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神色看著我。他的藍灰色巨蜥皮軟甲左胸口的位置描繪著一個盾形紋章，紋章的右上角是一把金色的權杖。

「坦帕斯在上，」我心中驚呼：「居然是權杖騎士！」天下聞名的比格騎士團的騎士們由於功勛、資歷和能力的差別還分成許多等級。剛剛加入騎士團的狼騎士們其實只能算是見習比格騎士，他們雖然是比格騎士團的成員，但是不能在騎士團中擔任任何職務，只能在普通狼騎兵團或者其他軍事單位擔任軍官。這種等級的比格騎士稱為狂暴騎士，一個狂暴騎士基本上可以擔任普通騎兵團的中隊長或者大隊長的職務，管理從三十人到大約百人左右的狼騎兵。比格騎士團一千多人的編製，其中大部分是狂暴騎士。

當狂暴騎士經過騎士團的考核和坦帕斯的認可之後，並且通過了騎士團總部討論通過，才能夠晉陞為血狼騎士。這時候才真正算是騎士團的成員，也只有成為血狼騎士之後，一個比格騎士才有資格在騎士團內擔任小隊長之類的軍官。

而要再往上升職，成為騎士團領導階層的成員，那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沒有特別過人的功績或者能力，普通的血狼騎士根本沒有可能獲得晉陞。如果一個血狼騎士特別具有頭腦和管理、統帥的才能，並且立下與之相稱的功勛，那麼他就有可能成為權杖騎士。這樣，他就進入了騎士團的高級成員之中，並且參與決策有關騎士團的一切事物，在王國中，權杖騎士的地位已經相當高貴，即使是各家族的族長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當然，不是所有的狼人都有這樣的能力，於是很多比格騎士選擇了另一條晉陞的道路。

在力量就是榮耀的信仰下，獲得強大的武力也是得到地位的途徑，通過強悍的力量得到承認，也可獲得與權杖騎士同樣的地位，那就是—軍刀騎士。只要一個血狼騎士在規定的時間內接受三個軍刀騎士的挑戰，並且不被打敗，那麼他就可以晉陞為新的軍刀騎士。崇尚力量的比蒙們對於軍刀騎士的尊重甚至高過對權杖騎士的尊重，紋章上銀色的神聖戰刀表明了他們的力量。不過，通過這種方式獲得晉陞的軍刀騎士卻不能指揮超過狼騎兵聯隊或者比格騎士中隊以上的任何軍隊，要向指揮比格騎士團中的大隊，甚至代理指揮全團，那非得權杖騎士不可。而且軍刀騎士在騎士團管理上只有建議權而沒有表決權。

而在騎士團的頂峰之處，則是環繞著榮譽的光環的戰神騎士了。由戰刀和權杖交叉構成的紋章很能夠說明他是怎樣產生的。戰神騎士的晉陞已經不是比格騎士團自己能夠決定的了，比格騎士團只能推薦，而決定權在無上崇高的坦帕斯大祭祀團手中。他們會從武力、智慧、信仰和榮譽多個方面考核這名候選人，只有完美無缺的比格騎士才有可能成為戰神騎士。正因如此，戰神騎士的桂冠在很多時候都是空著的，現在的戰神騎士豪肯沃斯還是當年萊茵.哈特陛下未登上寶座時候的冒險同伴，他在陛下攀登王冠的征途上用他的智慧給予陛下巨大的幫助。在那之後才憑藉這些功績和本身的勇武獲得了大祭祀團的承認，成為近三十年來惟一的一個戰神騎士。

這些高位騎士的產生絕不容易，因此，他們任何一個都具有讓人膽寒的實力。而現在，王國內數量不超過十個的權杖騎士中的一個正站在我的面前。驚訝的我根本沒有留意到權杖騎士語氣的高傲，即使留意到了我也不會介意，不為什麼，就因為他是權杖騎士。

我急忙翻身下地，右拳捶胸，彎腰致意道：「尊敬的權杖騎士，野馬河渡口領主，狼騎士泰利斯.金.斯沃向您問候，願坦帕斯的榮光永遠照耀著您。」

「嗯。」權杖騎士淡淡的哼了一聲，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錶情：「你就是金家族新收的騎士么？」我從權杖騎士平淡的語氣中什麼也聽不出來，只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的。」

「自我介紹一下，」灰發的權杖騎士點點頭說道：「我叫雷蒙.威廉斯，權杖騎士，戰神之城衛軍狼騎兵統領。」

「這位是狂暴騎士霍曼森、狂暴騎士科本茲、狼騎士弗萊肯索，都是我部下的狼騎兵中隊長，這位是狼戰士瓦拉文騎士、狼戰士法恩科騎士，他們是我的狼戰士大隊長。」威廉斯統領逐一介紹他身邊那幾個一起談話的沃爾夫給我認識。

我恭敬的一一致意，雖然我是這裡的領主和司令官，可是他們任何一個都比我的地位不差，就連統帥步兵的狼戰士都是具有騎士頭銜的。在他們眼裡，我這新進騎士可能什麼都不算吧。

「元老院研究認為，人類有進犯我們神聖王國的陰謀，所以決定派出大軍，消滅這些貪婪的愚蠢強盜。」權杖騎士終於說起我最關心的問題了。

「噢？」我興奮起來：「能問一下么？援軍有多少？」

「援軍包括戰神之城衛軍中的狼騎兵三個中隊共一百五十人、狼戰士兩個大隊兩百人，另外還有半個聯隊的布爾步兵和兩個小隊的獅王禁衛軍。」

天那，這下子野馬渡城堡一下子增加了一百五十名正規的狼騎兵、兩百名狼戰士，半個聯隊的布爾步兵那就是五百牛頭人戰士，更不用說還有全比蒙王國最精銳的部隊獅王禁衛軍了，雖然只有兩個小隊不過二十來個人，可是這些都是禁衛軍啊。普通的萊茵戰士一個就可以對付兩三個狼戰士，這下有二十個獅王禁衛軍，那可真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啊！

「這太棒了，」我激動的大聲叫道：「這下子我可以把這幫人類的腦袋都擰下來裝飾到我的城堡上面了。」

看到我這麼激動，威廉斯統領眼中流露出一絲譏笑的神色，他打斷我的歡呼冷冷得說道：「同時我還要通知閣下，元老院決定，當援軍抵達之後立刻接管當地防務。因此，您和您的部下在整個戰鬥過程中必須接受援軍最高長官的指揮。」

「啊？」我愣了一下，旋即釋然，這是當然的結果，總不能讓我去指揮一個權杖騎士吧？我點點頭，懇切地說道：「我敬候您的吩咐，統領大人。」

「不是聽我的吩咐，」我奇怪的發現威廉斯統領臉上罕有的露出不易察覺的不快，他冷冷地說道：「來吧，騎士，我帶你去見這次的最高指揮官，布蘭齊亞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