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往事(下)

第63章 往事(下)

殷子波給葉翎泡茶:「那你們就這麼分手了?怪不得你說她恨你,要報復你,確實夠損的,享受完了深更半夜把人家趕出門。」

葉翎搖了搖頭:「沒有,如果就此了結,那麼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畢竟交往不深,再撕心裂肺也程度有限。」

葉翎繼續往下說:「我把她趕走了,並且刪掉了她的電話號碼,為了忘記她,那段日子我很瘋狂,只要一有時間我就亂找女人,但是誰都無法給我在她體內的感覺。她把其他一切別的女人,比她有經驗的,比她風騷的,比她專業的,都變成了湊合。器官的尺寸是天生的,雖然萬-能-鑰-匙可以開無數的鎖,但是只有原配的那把開起來才轉動自如。」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覺得有點餓,就走進公司大樓對面的一家晝夜營業的餛飩店,想吃點夜宵,當時已經快半夜了。我忽然發現她在裡面,正低著頭,縮在牆角,企圖躲開我的注意。我吃了一驚,把她遮臉的那本雜誌拉下來,問她怎麼在這裡。她回答不上來,又羞又難過,快哭了。我又問她是不是天天躲在這裡看我辦公室的燈光。她說不是,偶然實在忍不住了才過來,不是存心想打攪我。」

「我心軟了,叫了餛飩過來跟她一起吃。吃完后,我帶她回家。那時已經深秋了,她身體冰涼冰涼的,我解開衣服把她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暖她,同時給她放熱水泡澡,分開不到半個月,她就瘦了很多,我心疼極了,好怕她會生病。她的眼淚落在我的胸口,冰涼冰涼的,我感覺到她的淚水滲進了我的皮膚,一直滴進我的心裡。」

「我本來是個萬花叢中過,片紅不沾身的男人,但是那一夜,她讓我心躊躇,不忍稍離。我整夜整夜的把她抱在懷裡,心頭一片茫然,不知道怎麼才能補償她吃的那些苦。」

「我告訴她不要再去辦公室那裡看我了。我會再給她打電話的,但是我又補充說,我女人很多,所以她不要抱太大指望。我叫她找男朋友,下回見面必須向我彙報有沒託人介紹對象,有沒去相親過,如果她不找男朋友的話,我就不再跟她見面。」

「她答應了,並且老老實實的真的開始托別人介紹對象,一面相親,一面繼續等我電話。我為了擺脫她,盡量不找她,我跟別的女孩約會,並且告訴她我在嫖-娼在跟別的女孩約會,她很痛苦,但是拚命忍著,什麼都不說,只是隨叫隨到,她忍到我心痛。我一再的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傷她。她既然已經對我一無所求,那我為什麼不能對她好一點呢?」

「過了一段日子后,我要出席一個慈善募捐宴會。那種募捐宴會,裡面就沒一樣東西是真的,男人的腰包和女人的胸脯都是墊了衛生紙的,一堆的假古董,不值錢的偽珠寶,上周剛出場的仿工藝品,一堆的假慈善家,假名流,再加上像我這樣混在裡面,到處發名片扯關係的假高管。但是出席這樣的宴會最好帶上女伴。於是我就給我女朋友打電話,問她有沒時間。那天不是周末,她說她得上班,走不開。其實我是可以一個人去的,但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神使鬼差的給她打了個電話,凌苒一接到電話馬上就說來,但是她現在穿著單位發的制服,得先回家換身衣服。」

「我先到宴會的地方等她,過了會,她趕過到了,衣著得體,高雅艷麗。我帶著她跟各個總裁,總經理,律師,記者,這個長,那個長,周旋,她談吐得體,落落大方,進退有度,言笑晏晏,應酬的能力,比我女朋友好豈止十倍。她站在我身邊,外型氣質談吐都非常出眾,有人問起的時候,她的學歷工作家境都拿得出手。那天我真得非常滿意,並且非常得意。我終於找到了在正式社交場合帶得出手的女伴。」

「那天我越看她越喜歡,越看她越愛慕,忽然之間欲-火中燒。她馬上敏感到了,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卻腫脹得邁不開步。最後我帶著她在過道里亂跑,到處找無人的角落,最後在安全樓梯口釋放了一下,就那麼短的幾分鐘,我怕她享受不到,結果她在激情中馬上就高-潮了。這是我們亂找地方做-愛的開始,無人的小包廂,酒吧的洗手間,半黑暗的門洞,電梯,公園的小亭子,那時沒有私家車,我有時會借朋友的車,我們在鬧市的馬路邊玩車震.....」

「我想感謝她這麼為我請假前來出席社交,我問她想要什麼。她說她想再任性一次,我是否可以滿足她。我說可以。她說她這段日子一直在找對象相親,給她介紹的熱心人很多,她遇到的男人卻一個不如一個,長得歪瓜裂棗不說,還一張嘴就胡言亂語,拚命吹噓自己怎麼受領導重視,家裡有哪些皇親國戚,跟白痴說夢話似的,跟這種人相親,簡直是在把她的自尊心來回踐踏。她的同事們對著她相親對象的照片評頭論足,讓她覺得特別沒面子。她問我能不能假扮一次她的追求者,來接她下班,讓她的同事們見識見識她也有上檔次的男人追。」

「我覺得很有趣,也很搞笑,於是就答應了。我存心想給她一個浪漫的夜晚,於是精心準備了一個禮拜,那時計程車公司能租到的最好的車是奧迪,但是我一個稅務局裡當稅管專員的朋友卻開著一輛不知道從哪家企業弄來的賓士車。我問他借了那輛車,開到洗車店去洗凈上蠟,然後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帶著紐西蘭進口的黃玫瑰去接她下班。我特意早到幾分鐘,在她營業廳里亮亮相。我向她所有的同事上司問好。眾目睽睽之下,我帶著她到車邊,為她開門再關上,在一群人的大眼瞪小眼中,駕車離去。」

「我把她帶回家。事先我已經叫鐘點工徹底清掃過了房間,我還買了蠟燭和氣球,她修剪玫瑰,插-進花瓶里,我就為她煎牛排做晚飯。其實我是現學的,選擇西餐是因為中餐更難,其實那天我燒得很不得法,簡直是愧對那麼好的牛排,好在牛排半生不熟也能吃,我們拿著餐刀亂切了一通。」

「吃完晚飯,我放水給她洗泡泡浴,那時泡泡浴在中國還是很新奇的東西。她泡在水裡,我點上蠟燭,為她放音樂,然後我跟她共浴。她忽然撲倒在我懷裡,哭了起來,說她不想讓別的女人也這樣享受。我發誓我不會為別的女人做這些,這些都只屬於她。事實上,從那夜之後,我就不再有別的女人。一開始,她還不知道這點,我怕她知道后,不肯再找男朋友。我怕耽誤她,所以刻意瞞著她,但是不久后,就什麼都瞞不住了,因為我只要能擠出一點點時間,就跟她在一起,她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我所有的時間體力精力都奉獻給了她,再也摻雜不進別的女人。我告訴她我是個不結婚的男人,我們說好只當炮-友,但是我跟她的戀情卻完全白日化了。」

「在所有的社交場合,我都帶她出席,我把她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介紹給所有的人。她所有的同學同事親戚都知道我,雖然我沒有去正式登門拜訪過她父母,但是她的博客里全是我們兩的照片。她喜歡顯擺,跟我吃頓飯都要上傳,就差公然貼兩人艷-照了。」

「她處處體諒我,隨叫隨到的滿足我,揣摩我的心思,迎合我的喜好,敏感溫柔細膩,又聰明犀利詼諧,跟她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歡聲笑語,總是心意相通,總是激情四射,我們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我們說話完全是為了說笑話,彼此調侃互相嘲笑,那些妙語連珠的歲月,那些不用言傳就能意會的時光。」

「我們陷入了最激情的熱戀。我只要有一點點時間,哪怕是兩場會議的中間,或者趕飛機前的半個小時,我都打電話給她。其實那一年多是我最忙的時候,我那時做vp,正在等升職,保薦人我早就考過了,正在尋找機會取得資格證書。公司的老總對我期望值很高,我也拚命努力表現,因為如果我達不到他期望值,完成不了他派的活,就會有別的能幹這活的人頂上。我要走向核心,就只能奮力上游。我工作壓力非常大,開會趕稿出差連軸轉,所有的一切都在擠兌我的睡覺時間,但是就在那樣睡眠不足,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我的情-欲我的體能卻發揮到了極致,不管是剛下飛機,還是連續72小時的加班,只要她到我身邊,我就能激情洶湧,體力充沛,我每次都能充分的滿足她。看著她紅暈滿臉,神奇到讓我自己驚訝。」

「因為我太忙太忙,她為了迎合我的時間,生活完全亂套了,她抽屜里全是請假條,我出差不管去什麼樣千奇百怪的地方,不管那裡有多艱苦,她都千方百計的來看我,有時她坐飛機,加長途大巴,加人力車,加兩條腿走路,花了十幾小時,不遠萬里來見我一面,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卻往往只有一兩個小時,她就必須得往回趕了。我出差有時會長達半個月一個月,遇到變天,就隨便在當地的集市上買衣服,穿得那叫一個寒磣,跟當地人沒什麼區別,她每次看見我就笑,我真是土頭土臉跟土狗一樣。她跟我一起睡老鼠蟑螂橫行的小旅館,用手給我洗衣服。從北京給我帶來的食物,她捨不得吃,都塞在我嘴裡,她自己吃當地小飯館里各種難以下咽的東西。」

「我無法訴說我的感激感動。我沒有給過她任何東西,沒有許諾沒有保障沒有補償,她卻全身心的為我付出,不計代價,不求回報,無緣無故,無怨無悔。她為我做的,我過去的任何一個女友都做不到,加在一起都做不到,誰能像她這樣,不管是黎明還是深夜,不管是上班還是睡覺,只要我有時間,只要我有需要,就能飛奔而來,風雨無阻;不管我去哪裡,不管交通多不便,條件多惡劣,路上多艱苦,她都會千山萬水,萬水千山,到我的身邊,安慰我的孤獨。做我們這行的,因為工作時間太長,壓力太大,行蹤太不穩定,男的還有性*生活混亂的問題,所有很難維持住自己的男友女友。即使我們有高薪的收入,很好的上升空間,但是條件優越的對象,還是會離我們而去,因為他們有別的選擇,不用在我們這棵樹上弔死。只有她整整兩年都在我的身邊,讓我心溫暖,再忙再辛苦都覺得心有歸屬。」

「就在那濃情蜜意中,我開始擔心,怕這樣的日子不能長久。我感覺到她想結婚,她很渴望,甚至有點焦灼,其實她那時才23歲,但是她一個女孩子,而且是出身於正當家庭的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永遠的跟我耗下去,我怕她忽然有一天告訴我,她找到結婚對象了,要跟我分手。我開始隱隱約約的暗示她,如果她繼續呆在我身邊,過幾年,我可以考慮跟她結婚。我甚至陪她去拍了一套個人寫真集,裡面有婚紗照,暗示我們的未來。我在公司的春節晚宴上,把公司給我的最高榮譽。一支派克金筆當眾送給她,暗示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會娶她的......」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娶她。」殷子波奇怪,插嘴道。

葉翎微微一怔:「我那時不想結婚,不是不想跟她結婚,是不想跟任何女人結婚。我沒空處理家庭關係,應付丈人丈母娘,買房子裝修籌備婚禮......」

殷子波無語的盯著葉翎看。

葉翎苦笑了一下:「是的,我對她有點小小的不滿意。她那時在銀行的證劵部上班,薪水很高,待遇很好,明明是個人人眼紅的金飯碗,她卻上得吊了郎當的,沒被炒魷魚完全是因為那是國企。是,她是為了我請假,但是她的工作態度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她根本沒把工作放在心上。她家境很好,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吧,她懶散慣了。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男人一般也沒指望老婆在事業上有多大出息,應該說我那麼忙,她有份輕鬆又有保障的工作是很好的,能顧家,何況還是高薪高福利高穩定的,那簡直是太好了。」

「可是你明明並不以為然啊。」殷子波嘀咕。

葉翎思考了一下:「是這樣的,理智的判斷跟個人的真實感覺有時是背離的。理智上,我知道她這樣的工作,宜家宜室,很適合像我這樣工作繁忙的男人,最佳妻子的條款;但是就個人偏好上,我更喜歡讓我傾心仰慕的女子,就像現在的凌苒,她身上的自信權威讓更讓我迷醉,激發了我所有的征服欲,同時也讓我感覺不安全,有壓力,怕失去。不是說她過去不好,只是她過去沒有給我壓力,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她沒有給我要跟她結婚的迫切感。我當時只是覺得我肯定會娶她的,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我那麼愛她,她又條件樣樣好,我有理由不娶她嗎?當然沒有。但是我也沒有理由馬上娶她,她年齡還那麼小,有必要那麼早早的進入婚姻么,她明明那麼聰明,完全可以趁年輕,提升一下自己,把時間花在談戀愛上可以理解,畢竟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歲月,但是把時間花在相夫教子上,就有點太早了,尤其是我那時那麼忙,她跟我結婚了,也無家可持,生孩子,我忙得睡覺時間都沒有,我可不希望她那麼早弄個孩子出來添麻煩。」

殷子波嘆了口氣:「葉哥,我明白了,說白了,就是當時的她,還是魅力不夠。」

葉翎細細的分辨著心頭的感覺,慢慢的點點頭:「是的,雖然很愛,很感動,很珍惜,但確實魅力上還是有所欠缺,沒讓我處在一種用仰視的角度來愛慕的狀態。男人也有虛榮心的,男人也想在提起自己老婆時炫耀老婆的各種優秀。同時,她太愛我,太讓我有把握,以至於潛意識裡沒有失去的擔心。雖然我嘴裡說著她如果遇到別的結婚對象怎麼辦,但是這只是針對她那種想結婚的焦灼而言。我心裡知道,不管她遇到什麼男人,我只要召喚她一聲,她肯定會回頭,我沒有競爭的壓力。但是我確實是打算跟她結婚的,等過幾年,等我升上總監(r)職位,我就不會這麼忙了,就可以考慮家庭生活了。當時我預計我5年之內肯定可以升上這個位置,她那時也不過27-8歲,那是女孩的最佳結婚年齡,心智成熟,情緒穩定,比25歲前進入婚姻合適得多。」

「理解,我現在也不想結婚,沒哪個女人給我那種要結婚的衝動,也沒哪個女人給我不跟她結婚就要怕失去她的恐慌。」殷子波點點頭,「那你們感情這麼好,又怎麼分的呢?」

葉翎痛苦:「因為她出國留學,到美國一周,就另找了個男朋友。」

殷子波驚訝,微微的「哦」了一聲。

葉翎嘆氣:「出過一件事情,她懷孕了。我對避孕這件事一直是非常小心的,我不是個好男人,但是人可以不上等,卻不能下等,我不想讓女人因為我吃苦,凌苒那就更不用說了,我安全措施是非常到位的。實際上我因為生活放蕩,遇到女人,除了凌苒和我那個正式女友外,我總是沒碰先戴上套,怕受感染。在凌苒那,一開始時我是戴套的,但是後來因為太喜歡彼此陰陽交融那剎那的感覺,我只能讓她吃藥,葯我都是精心挑選的。她那時年輕,經常粗心大意,所以我一直盯著她吃,結果她還是懷孕了,避孕藥只有80%的可靠性,可靠度太差了。」

「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告訴我,我很生氣,氣她不小心,氣我自己太大意,我叫她趕緊打掉。她一句話都沒說,馬上去約了時間打胎,我本來說好要陪她去的,結果又是臨時急事加班,根本走不開。等我忙完已經是深夜了,我趕到她家裡,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天晚上我跪在她床下,把她抱在懷裡,心疼極了......」

「為什麼不奉子成婚呢?」殷子波問。

葉翎看看他:「因為那不是生孩子的合適時間。第一,她一直在服避孕藥,懷孕是避孕失敗的後果,這種情況下懷的胎兒很可能會有各種問題;第二,我們那時並沒有養兒育女的條件,我自己忙得根本沒時間照顧家庭,更別說子女了。她要上班,我父母,她父母都還在工作,而且很忙,如果生個孩子,就只能完全靠保姆照顧,這樣沒計劃的亂生孩子,是對孩子的不付責任;第三,在心理上,我和她都還太年輕,那時我27,她剛23,兩個人還在青春期的尾聲,都沒有成熟到為人父為人母,如果孩子真生下來,我們也不會是什麼稱職的父母。」

葉翎搖搖頭:「生孩子是重大家庭計劃,後果影響深遠,我不想亂中出錯。這種避孕失敗而來孩子,是堅決不能要的,即使那時我和凌苒已經結婚了,在那種的情況下,我也會叫她去打胎。我一點不後悔叫她打掉孩子,我痛心的是讓她意外懷孕,讓她吃那麼大的苦。」

「但是,可能女人跟男人的想法不一樣吧,畢竟胎兒在母親肚子里,不在男人那裡,墮胎受苦的是女人,不是男人。第二天早晨,她就告訴我說,她想出國留學,提升自己。我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搞不清楚是她早就有這想法,還是因為墮胎的事讓她受了刺激,還是皆而有之,怎麼會忽然想到這事?但是那時是出國熱,有點條件的都想去鍍那層金。她那麼年輕,想出國深造,提升自己,我有什麼理由反對么?當然沒有,我說:好的,你去吧,讓我為你驕傲。」

「她是上外附中畢業的,英語底子非常好,那一年她把除了陪我的時間外,都用在複習英語,準備考試上了。看她那麼努力,我非常欣慰,她總算明白自己該干點啥了。她離開中國的那天,我有重要會議,去不了,所以我們提前一天道別了。」

「那天晚上本來是說好的,她在她父母家陪她父母度過在中國的最後一個晚上,但是半夜兩點她忽然又到了我家,我們徹夜纏綿,通宵達旦,我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不想讓一絲空氣存在彼此之間。我說;『我等你回來』。她只是回答;嗯。我以為她這個『嗯』是『好的』的意思。」

「我知道很多女孩一出國就變心了,出國幾個月,沒通知男友就忽然跟別人結婚了,這種事在我本科同學里,就不止一起兩起。因為女孩們一到美國,一下飛機就有男生來接,個個名校高學歷,個個前程似錦。女孩們一落地,接機的男生們自報家門,那個是麻省理工博士;這個是哈佛mba;這個是微軟的電子工程師,有多少多少的股票認購權,那個是高盛的高級副總裁,年薪多少多少萬——美元。這時候女孩們,尤其是漂亮女孩們就會發現:哇,配當我老公的男人,太多了,哪個不比我前票牛瓣,哪個不比我前票有前途,哪個不比我前票腰包鼓。」

「我也有類似的擔心,但是她出國的事既然已經成為定局,我又何必要跟命運抗爭。不是我的留不住,是我的千帆過盡,總會歸來.......我有她變心的準備,但是也有等她回來的信心,畢竟我們那麼相愛,那麼合拍,從*到靈魂......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她出國一周,就找了個金髮碧眼的洋男友,而且照片貼了一博客,各種摟抱親吻.......」葉翎說不下去了,咬緊了牙根。

「媽的,凌苒怎麼能這樣,水性楊花,女人真他媽的水性楊花......」殷子波氣憤。

葉翎默然。

「那,葉哥,後來你就跟你前妻結婚了。」殷子波說。

葉翎點點頭:「她走後不久,同事們都知道我失戀了,他們很為我氣憤。」

「我自己倒是很平靜,因為我本來就沒指望過她能跟我在一起那麼久。做我們這種工作的,女友離去不是很正常,很邏輯么,何況她是去出國留學,女人去美國,那是肉包子打狗,從來都是有去無回的。而且,我後來仔細回想了一下,其實她的變心,一直都很有徵兆的,是我自己太盲目自信,自以為她愛我愛到離不開,所以一直視而不見。我曾經一再的暗示她,請她永遠留在我身邊,她有接過茬么?從來沒有,她只是『嗯嗯』的應付,有時候根本連個『嗯』都沒有,壓根就是置若罔聞,我還在那裡自信滿滿。我那次說我陪她去拍寫真集,拍婚紗照,她還給過我一個白眼;『你去幹嘛啊,跟你有啥關係』。後來拍雖然拍了,她也往抽屜里一塞,根本沒當回事。要知道,拍照片用了整整一天,我能抽出一整天時間來,有多困難.......其實,只有她愛我是真的,至於愛到離不開,這世界誰少不了誰啊,少了誰地球都照樣轉.....根本就是我自己的意淫。」

「同事們都知道我失戀了,連我老總都來關心我了,他可能是怕我情緒不穩定,影響工作。其實我沒有,她走了,我正好可以埋頭工作。我把我全部的時間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那時我正要升svp,正在考察期,要好好表現,我每天工作到深更半夜,第二天精神飽滿的去上班,一點都不受影響。」

「這時候老總忽然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把女孩的條件跟我說了一下,給我看照片。我一聽,就知道:就是她了。去相親前,我就做好了結婚的準備,除非跟女孩一見就知道彼此合不來,否則我一定娶。跟誰結婚不是過一輩子,更何況她有一個好爸爸。」

「當時我正在升職的關鍵時刻,其實也不僅僅是升職的問題。那是二十一世紀的最初兩年,到處都是國家指令性下撥的大項目,國字頭券商躺著都掙錢,但是這種壟斷優勢只存在於某個階段,比如,現在,國字頭的券商就不行了,業務量不足.....但是一個大項目大家都在做,每人在做的都是自己的那一小部分,基本上都是技術層面的,真正的核心內容,是通道。做投行,那是站著財富的黃金大門門前,但是只有掌握通道者,才是那個拿著金鑰匙的人。那個時間段,巨大的機遇和巨大的財富都在眼前,如果把握得好,打開了那個通道,就上去了,如果沒打開,就時過境遷了。」

「我當時28歲,上升空間已經完全打開,就看我走的腳步有多快,如果我能進入項目的核心,打開通道,我就能繼續往上,攀登珠峰,如果我走得慢,那麼,現在我過去的同事,跟我一起考過保薦人卻沒拿到資格證書的,大有人在,他們就天天泡辦公室,整天的無聊......那時我正要往上走,有人把一條捷徑放在我的腳下,我有理由不走么?除非我不喜歡那個女孩,那我也不會勉強自己。反正我也不是非走捷徑不可,反正有個好爸爸的女孩也不止一個......」

「我去相親,一見面,女孩挺可愛的,我也挺喜歡的,那就啥想法都沒有了,凌苒是7月底走的,我是10月底結婚的,人生就是這樣,誰不是誰的過客啊。」葉翎說完了,發獃。

「嗯,葉哥,你說得沒錯。」殷子波贊同,但是過了幾秒,又小聲說,「可是,葉哥,你現在離婚了,她也回國了......不過,她現在又有別的男朋友了。」

葉翎心頭劇痛,掃了一眼手錶:「嗯,一個小時了,她該回來了。我......得先走了。子波,我叫秘書把文件準備好,你來安排一下,約個時間,大家一起坐下來簽文件。」

葉翎匆匆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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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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