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探國師府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探國師府

從早朝上歸來,阿翎倦然踏入寢殿,卻瞧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德清郡主去了哪裡?」

「回陛下,今日陛下赴早朝不久,德清郡主便拿著陛下的金牌出宮去了。」

聽著宮娥的回答,阿翎的身子一僵,「出宮了?」

宮娥有些惶惑,「陛下?」

阿翎又想了想,道:「沒事了,你們先退下吧,朕想休息片刻。」

「諾。」

阿翎等到宮娥退下,在寢殿之中走了一圈,卻不見子鳶留下的任何告知去處的物事,心,微微一慌,阿翎坐在了龍床邊,「臭丫頭,你突然出宮究竟是為了什麼?」她下意識地掀起錦被,卻覺得被底甚暖,往被中瞧去,卻瞥見一張紙條。

「古有溫酒斬華雄,今有暖床帶新禮,阿翎,莫慌,靜待小的帶禮物回來。」

「暖床……」阿翎喃喃一念這個詞,只覺得雙頰也暖了起來,「臭丫頭,你知不知道給朕暖床究竟是怎麼個暖法?」

與此同時,子鳶與摩烙已悄然來到了國師府的後巷之中。

「九姑娘,你當真要進去?」

「花了那麼多金才買通一個小廝讓我進去混上半日,不進去那些金銀不都浪費了么?」子鳶低頭整了整自己那身小廝衣裳,又把巾帽壓了一壓,把準備好的小鬍鬚往唇上一沾,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笑問道,「你瞧,現在還看得出我是薛九姑娘么?」

摩烙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進了這國師府,可便沒有一人可以護你,還是想清楚得好。」

「放心,這一程若是不走,我們後面的局計算得再精妙,也終究是輸,所以今日這裡就算是鬼門關,我也必須進去走一回。」說著,子鳶俯身扛起腳下的一捆柴火,「趁著現在那老頭子早朝未歸,正是混入國師府的好時機,我該走啦!」

摩烙知道不管如何勸,眼前這個九姑娘決定的事,是誰也勸不動的,只好往後退了一步,「事事小心,我在這裡接應你。」

「好。」子鳶點點頭,忽地遲疑地問了一句,「摩烙,你說,若是這府中的皇蠱蠱母死了,蕭家皇室的血契是不是也可以解了?那個四十歲命殞的詛咒,是不是也可以化解了?」

摩烙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沒事,世事無定局,這些事,容后再想吧。」說完,子鳶便扛著柴火走向國師府後門,將腰牌給後門處的護衛看了一眼,小心地混了進去。

「公主,這些日子可是胃口不好?總是吃那麼幾口便放下筷子了,長此以往,奴婢擔心公主傷了身子啊。」小院之中,雀羽公主的隨身宮婢憂心地攙扶著主子,緩緩在院中散步。

雀羽公主忽地駐足望向小院深處的那間石牢,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隨身宮婢只瞧了那石牢一眼,便忍不住顫然一抖,輕輕地扯了扯雀羽公主的衣袖,「那兒可是國師大人三令五申說過的禁地,公主還是別看那邊了。」

「你說……那石牢之中,究竟藏了什麼?」雀羽公主幽幽道。

隨身宮婢連連搖頭道:「公主,咱們還是回房吧,這裡風涼。」

「本宮去看上一眼,就一眼,你在這裡給本宮把風,夫君上朝不會回來那麼早。」說著,雀羽公主左右看了看,這小院素來幽靜,一時應當不會有人來。

「公主……」

「噓……」

那薛九姑娘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歷代凰翎公主當真是蠱母的寄主么?

這個念頭在她心裡越來越強烈,她需要一個真正的答案,需要知道她此刻腹中的孩兒究竟是蟲胎,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兒?

她緩緩靠近那間石牢,手指才觸上那道血跡斑斑的鐵門,只覺得一股發自心底的寒意隨著鐵門的打開洶湧地涌了上來,彷彿她此刻打開的鐵門,是一道地獄大門,裡面鎖了一群可怕的惡鬼。

她下意識地倉皇閉眼,卻發現這鐵門打開之後,並沒有驚動誰,因為這石牢之中並沒有活人。

她倒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來,睜開了雙眸,視線之中有的,只有一具具雪白的屍體,說是雪白,是因為這些屍體根本沒有一絲血色,彷彿被什麼給狠狠吸了個空。

「國……」

冷風徐來,隨身宮婢剛想張口,便被一雙蒼老的手給死死掐住了喉嚨,根本喊不出聲來,她想要掙扎,卻驚覺有一隻小蟲鑽入了她的膚下,狠狠咬著她的血肉。

阿耶那拖著痛苦掙扎的隨身宮婢走向石牢,慢慢靠近那個被眼前一切嚇得木立當地的雀羽公主。

雀羽公主驚覺肩頭被誰輕輕地拍了一下,她惶恐萬分地回過身來,當視線之中看見了阿耶那那張如紙般蒼白的蒼老臉龐,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公主,你可是好奇,這些屍體為何沒有血色?」

雀羽公主駭然搖頭,「不……不……夫君……我不想知道……不想……」

「你是我的妻子,這些事,遲早要讓你知道的。」阿耶那陰冷地笑著,突然一掌將雀羽公主推入了石牢,另一隻手將一個血淋淋的人也推了進來。

「啊!」雀羽公主看清楚了此刻倒在她身側的是自己的隨身宮婢,可是此刻她已經血肉模糊,哪裡還有方才的水靈模樣?

這濃濃的血腥味似是驚動了這石牢中藏匿的小蟲子,只聽見窸窣聲從身後響起。

雀羽公主顫然回頭,只見成千上萬的蠱蟲從那些雪白的屍體中鑽了出來,瘋狂地咬向地上那個兀自掙扎的血人。

「不要!我不要!夫君,求你,不要殺我——」雀羽公主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臆中驚跳而出,慌亂地撲到阿耶那腳下,抱住了他的腿,凄聲哀求道,「我以後不敢如此了,再也不敢如此了,我聽你話,一定聽你的話!」

「公主,你怕什麼呢?」阿耶那陰冷地笑著,彎下身去,捧住了她的臉,「這些蟲子不會傷你,它們都不會傷你。」說著,阿耶那用力扶起了瑟瑟作抖的她,拉著她踩著蠱蟲走向石牢深處,「公主你想知道的,為夫的一定告訴你。」

「不……我不想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會什麼都不知道,公主的意思,難道是這個?」

「不……求你……不要……」

「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那裡面的是誰?」

突然,雀羽公主被阿耶那狠狠甩在了石牢深處的一道銅門前,只覺得後頸一疼,便被阿耶那給掐著貼到了銅門上的小窗上。

「不……我不看……不看!」

「公主啊,不聽話的人,可是要被為夫拿去喂蟲的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我……我……」

雀羽公主猛烈地顫抖著睜開了眼睛,視線之中,略顯昏暗的小室內,有一個小女孩在地上蠕動著,那身七色百鳥袍昭示著她的身份——蕭家皇室,大晉公主,方才能穿這樣的衣服。

「她……她……」

「她是你的十一皇妹,也是為夫蠱母的臨時寄主。」

「寄……寄主……」當雀羽公主聽到這個詞,她不禁下意識地看向那女孩的小腹,果然微微隆著,心底那個結,終於落在了實處,雀羽公主只覺得自己已經踏入了一個可怕的地獄,她下意識地想逃,可是來自後頸的那隻手死死鉗著她,讓她根本沒辦法邁出一步。

「她實在是太小的,蠱母無法結成蠱胎,只能用來續命……」阿耶那陰森的聲音響著,「所以,我的蠱母需要換一個寄主,你說,最適合的人,該是誰呢?」

雀羽公主身子猛地一僵,恐懼的眼淚簌簌而落,「求你……放……放過我……」

「為夫的想放過你啊,可是,你那姐姐可不會放過我啊……」阿耶那突然把她翻了過來,陰冷地笑著,「只要她登基大典禮成,為了血契不滅,我必須犧牲公主你來做蠱母的寄主,我沒有選擇啊,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我……我……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你死啊,可是我明明告訴過你那個冷血的姐姐,可你那個姐姐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啊,她為了那張龍椅,已選擇要犧牲你了,我可憐的公主……」

「不……不要……她……她怎可這般狠心?怎可……怎可……」說著,說著,雀羽公主忽地昏死了過去。

阿耶那滿意地一笑,側臉道:「你們都出來吧。」

「主上,有什麼吩咐?」幾名影衛從石牢暗處走了出來,恭敬地對著阿耶那一拜。

阿耶那冷冷道:「把雀羽公主帶回房,這幾日,嚴防有外人混入府中,除了府中之人,莫要讓任何人接觸到她。」

「是!」

阿耶那點頭冷笑一聲,聽著影衛遠去的腳步聲,忽地喃喃道:「蕭棧雪啊蕭棧雪,你登基之日最狠那一刀,只怕是你最親的妹妹給你的。你曾讓阿傑傷重差點沒了性命,就算讓你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得那麼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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