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7)

忘、記(7)

陳宮是昨天後半夜才回來的,他一路呼哈連天的走進房間,隔天早上也沒有起來,估計是真的給累壞了。

我因為要練武所以起的一貫很早,在後院中風助戟勢,戟舞風起的就操練了開來。

院子很奢華,我們一行人暫住在一處張讓城中的私宅里,這裡說是私宅其實卻比晉陽的丁原府還要大上很多,要不是有皇宮的大殿作對比,我估計又要忍不住讚歎一番了。

如平常一般的日子,董卓去處理公務,張遼去鼓花弄草,我只練武,不問世間變化。

然而平靜的日子也總得有人打破,在我初見貂蟬的那一瞬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她是這府中的侍女,晨間端著盆子來後院洒洒水掃掃地,卻不想正和剛練完武的我撞了個正著。她起先在我的懷中抬起絕色的面龐,將我的神情視線吸引,然後再用睫毛的一次展動打破平靜,擊碎我的全部心防。在那一刻,時間好似停止,世界為之迸裂,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摒棄了整個宇宙的顏色:她眼波流轉如揮灑著繁星,衣袂飄揚牽引了流風自動,嘴角的形狀,如蘭的鼻息,無一不是抹滅了其他四感的存在,我眼裡只有她笑,耳里只有她音,鼻腔里只有她的氣息,那個時候我知道了什麼是一眼萬年······

「你······」我語結道。

「對不起,大人。」她竟也沒過多的表示,一句話說完便端盆要走。

「等等。額······」

「自己不長眼睛可怪不得人家。」

「啊?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呀,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哦,你沒事吧?」我無措道。

貂蟬驚恐的看我一眼,不說話轉身就走。可能是見多了達官貴人霸王硬上弓的橋段,她腳下蓮步急驅彷彿立馬就要飛起來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高呼著卻又得不到任何的回應,腳下像生了根一樣不能動彈,最後只得一拍大腿任由她離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中我長吁短嘆一個下午,恨自己沒有能多留那女孩一秒,恨自己只顧著讚歎了竟連她的眉眼都沒有描畫下來。依稀記得她有彎彎的眉毛,紅紅的嘴唇,杏仁眼,鼻子很可愛,哎呀呀,這些特徵在洛陽城一抓就是一大把嘛,我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張遼當時的感覺了呢?想到這裡一句話突然浮上了我的腦中,當時不曾領會,關於那句:她是我眼中的光亮······

傍晚,陳宮起床后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樣子斷言一定是中了邪,張遼也從外面回來,還得說搞文學的心思縝密,他一見我就找來了紙筆滿眼熱切的在上面寫道:還是洛陽城裡好玩,你這樣子一定也是玩累了吧?

算我白說,一個個都沒心沒肺。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起來了,更準確的說我一夜都沒有合眼,翻來覆去,睜眼閉眼都是她那模糊的樣子。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就是她。

等了好久太陽終於露出了頭,東方既白,雞鳴報曉,野露晨曦使天地一下亮堂了不少。我怕她害怕今天特地沒有帶戟,只是拿把劍準備隨便耍幾個比較帥的花樣。

千呼萬喚始出來,她像昨天一樣端著盆一路灑著水向這邊走來,只是抬眼看到我便又是驚訝地渾身一哆嗦。

「我只是想問你叫什麼名字。」我怕她再逃走,率先急急地說出了口。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女孩理所當然道。

「我······那你又憑什麼不告訴我呢?」

「呵呵,愣頭青。」她掩嘴輕笑舉步還要走。這下我是不允的,果斷地攔住她道:「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相信!」

「啊?對我嗎?你憑什麼?」我現在才發現她的眼睛很大,她說「憑什麼」的時候眼睛瞪得更大,瞪得一點都不嚇人,還很好看。

我急中生智道:「憑······憑我會舞劍。」說著,我退後兩步便耍了起來,那是我一招練成的絕技,連出數劍卻全無半點聲響,標準的殺人於無聲。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也叫舞劍?我看你是猴子打架吧?我來。」她放下水盆,搶過我的劍,擺一個漂亮的起手式便娉婷而動起來。這才是真正的舞呢!托起下落動作時快時慢,橫著一擺就能挽出好幾朵劍花,腳步輕盈進退如風,什麼天仙下凡的姿態想必也不過如此吧。我當時就想這舞劍真不能用在打仗殺敵上,但是,真好看!

「看到了吧,這才是舞劍呢。」她無比驕傲地道,還好心附贈了我一個名字:「奴家叫貂蟬,雪貂嬋娟的貂蟬。」

我立刻興奮了起來道:「貂蟬姑娘,你這劍是跟誰學的啊?舞的真好。」

「是義父請人教我的,我義父是王允。」

「司徒王允?」

「恩,是啊。」貂蟬很是自豪地挺胸道。

「怪不得你誰都不放在眼裡呢,陪我說說話行嗎?」

「我還要幹活呢。」

「那你相信一見鍾情嗎?你還沒回答我呢。」

「不相信,這話你還是騙別的小姑娘去吧,本小姐不奉陪了。」說罷貂蟬也不管我的阻攔徑直端盆走了。

又是大半天的魂不守舍,最後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就硬是拉來張遼陪我喝酒。我說:「兄弟,現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酒錢我付,你敞開了喝。」

然後我們來到城中的一家小酒館里,張遼就真的敞開喝了起來。我在那翻袖子看帶沒帶夠銀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張遼都打起了酒嗝我才悻悻然的對他道:「文遠啊,也許你那時說的是對的,我確實不喜歡圓臉大屁股的女人。」

誰知話未說完張遼一口酒先噴到了我的臉上,接著又捧腹無聲大笑起來。

我拂去臉上的酒漬,也不和他打岔,繼續幽怨地說道:「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可是她卻不喜歡我,怎麼辦呢?」

張遼勉力收住笑,沾酒寫道:追!

「怎麼追啊?死纏爛打也不是我的風格。」

張遼想了想問小二要來了紙筆,先寫了一張道;這個和酒錢一起算他賬上,還畫了一個箭頭指向我。

我:「······」

第二張才寫道:這叫追求,追自己喜歡的女孩就像追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要付出努力才能達到的,不要想著一舉成功。

「說的輕巧。」我道:「你倒是舉個成功的戰例看看呢!」

張遼沉默了,漲的滿臉通紅,最後借著酒勁寫道:老子這就寫給你看,故事很長,就怕你看不下去。

「看,一定看。」我趕緊表態準備學習經驗教訓。

張遼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就動筆寫了下來:他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因為得到了當朝大儒的垂青,有幸成為了那大儒眾多學生中的一個。

我看到這裡立馬打斷他道:「得得得,你要寫自己就用第一人稱,裝什麼大尾巴狼啊?還他呢,你怎麼不用她呢?」

張遼聽了憤然摔筆起身,後來想想酒錢還得指望我付就又坐了下來,動筆道:我······

我趕緊安慰他道:「你繼續,我不妨礙你了,當我不存在好嗎?嘿嘿。」還得取經呢,不能那麼快把如來佛給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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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呂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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