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賈敬真宗
真宗此時坐在御書房的案台前,兢兢業業的處理著朝政摺子。一邊伺候的內侍梁九功將內府令的密折小心的送了上去,放在一邊。待過了一個時辰,真宗決定起身休息休息,才打開閱讀。看著其中的一條,他皺緊了眉頭。
甄氏在耳邊說的關於臨郡王的兩個疑似遺腹子,一個在甄家一個在賈家,這才是他默許賈氏打擊賈赦,預謀榮國府家財的底線。只是眼下,竟然又想著秦氏那個女孩兒,這心思就有些大了。秦氏的那個女孩兒,是已經確定了的。他心知肚明,很多人家也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哪怕此時已經接近及笄,也不是他賈政一個五品官能夠碰觸的。
他皺眉想了想詢問一邊內府令的總領大監梁九功:「賈敬決定求仙問道到什麼時候?」
「說是練出仙丹了再說。」梁九功的話,說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下頭不再吭聲。真宗聞言,嗤笑一聲:「你派人給他說,若是不想回朝,朕就給他兒子送一個金枝玉葉當兒媳婦。他兒子不是剛死了老婆嗎?」
真宗這麼說著,可是算計好的。賈敬為了跟他賭氣,這些年過了喪期就是不上朝,很好。他倒是看看,他肯不肯讓他那個混賬兒子,娶他兄長的親孫女。
梁九功看著皇上嗤笑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心道:哎喲……我的寧國大將軍啊!你這下鬧得可不好收場了啊!不是小的不幫你啊……而是小的也不想幫你了。
賈敬此時正在廟宇中日子過得悠閑,不用上朝、不用看那張死人臉,更不用思考什麼家國社稷。有美人陪伴,日子瀟洒的厲害。他一邊摸著自家夫人柔軟的手指,豐盈的大腿一邊吃著到嘴的美味,別提一個*了。
內府令的高手飄乎乎的進了道觀,看著眼前這一幕很是抽搐。這些年他們這些傳令的,沒少夾在其中挨個受氣。
「又有什麼事情?」賈敬挑挑眉,他本身就是個相貌俊朗的人。曾經在今上登基前,那是身邊的第一謀士。領兵作戰,更是有著鬼書生的名號。眼下年紀上來,可依然不減當年的風采。此時散發白衣的,很是一股道風仙骨的味道。旁邊的伊氏,是姜呈妻子的嫡親姐妹。也許是保養得好,更是看著跟三十來歲不相上下。
「回大人,皇上說若是您還不準備上朝,就給您的兒子賜一個真正的金枝玉葉,系臨郡王遺孤。做續弦。」
也許是夾在中間不好過的日子多了,傳令的人也不想看著兩個人好受。皇上那裡惹不了,那就折騰賈敬吧!
「哈……」賈敬呆了半天,吐出這麼一個音來。還是伊氏看著搖頭:「這又是為什麼?可是珍哥兒做了什麼過分的了?那孩子就是一個紈絝,花的又不是皇上的錢。」
這些年,看著自家相公和皇上之間來回,伊氏已經可以做到遊刃有餘了。有的時候還會從中添亂,讓自己不會太無聊。
送信的人也是說不明白的,只是做了傳話筒。伊氏見他沒有多話,也只能搖搖頭揮手讓他離開了。
賈敬在那人走後,拿起一邊的白瓷茶壺就灌了兩口涼開水,冰涼的感覺才讓他有了喘息。
「他這又是要祚什麼妖?」放下茶壺,擦擦嘴角已經是老年大叔的賈敬,面白無須看著清瘦中卻帶著一絲妖孽的感覺。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方風流人物。
伊氏看著他這般,笑著捏了他臉頰一把:「當年人人都說你是他前院的恩寵,眼下他坐上了那個位置,必然是要給你一個位置的。這麼些年你躲來躲去的,也是夠了吧!」
「嗤……那些流言蜚語你會信?」賈敬嗤笑一聲,拉著伊氏的手轉身就壓在身下,單手在一側撐著身子:「你說,眼看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若是爺真的跟那人有那分關係,如何滋潤了你?」
他的手作勢就向下滑去,串入哪輕薄的衣衫下面揉捏的就是一片雪潤的肌膚。伊氏抿唇笑著微微閉上眼睛:「那你說你們這般是鬧什麼?難道不是老爺怕我難看,又因為那位後宮佳麗三千生了氣?」
「爺今夜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夫綱!」賈敬被刺的生氣,手腳麻利的退了伊氏身上的衣衫,撫弄一陣就上了活兒。第二日,精神奇好的讓人喊了賈珍過來。
賈珍雖然是庶出的,但說到底也是因為伊氏生不出來才有了嫡系的身份。他在家中很是蠻橫,但說到底老子還活著,就更是懼怕一二了。原本有著媳婦,還能安分一些。原配過世后這一二年的,整個人都快沒了體統。
忽然聽聞入山修道的老爹召喚,頓時心生不好。連忙讓人將家裡家外的的事情都打點乾淨,更是搞得清心寡欲的樣子。然後帶著小廝,忙不顛得去道觀拜會。
賈敬光著腳丫子踩在椅子的外沿上,一身素白的裡衣僅僅披了一件藏青色的褂子,此時正在給一邊貴妃踏上歇息的伊氏弄杏仁吃。新鮮的杏子,砸殼取仁上面有一層包衣略帶苦澀。伊氏不喜歡吃,他正在殷勤的伺候。
賈珍低著頭,夾緊了肌肉進了屋如同那見了貓的老鼠,別聽多膽怯了。他抬起小眼睛看了自家老子一眼,連忙低下頭恭敬地磕頭行禮。
「你媳婦也死了一二年了,可是琢磨了什麼時候續弦?」賈敬不喜歡這個兒子,一點不像他之外,更是酒囊飯袋四六不通。小的時候,看著凌厲卻是那種趕著不走,偏偏要打了才走的懶貨。一來二去的,他失望透頂了,琢磨著做個玩酷就玩酷吧!
一聽老子不是要回家,賈珍的心就稍微放鬆了一些。連忙恭敬地說道:「這事情得老爺太太說了才好,婚事婚事的,不都是父母之言嗎!」
看著他這樣,賈敬就覺得那金枝玉葉有問題。皇上再如何,也不會把臨郡王的閨女配給這麼一個蠢貨。他低頭想了想:「這事情我跟你太太眼下都修道參悟呢!如何有那個時間,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看著那個人家合適的,自己尋了我讓人給你上門求娶就是了。」
「哎!」賈珍諾諾的點頭稱是。眼下他的心是真的放下了,雖然不知道老子為何找他。估計是太太在一邊說了什麼,這才想起他這個兒子來。賈敬不喜他,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賈敬希望的。日子都是要過,他老子就他一個兒子,渾渾噩噩的反而好。
出了道觀,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上了馬車回家。跟車的小廝看著自家老爺如此,也只能嘆嘆氣。大老爺雖然修道去了,但說到底曾經的威嚴還在。
賈母聽聞賈珍去見賈敬,是為了續弦的事情。也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是看不上賈敬的。
曾經在那位身邊的她,也是聽聞了很多關於那位跟賈敬之間的事情。堂堂國公府的主子,卻做了那戲子劍籍做的事情,怎麼都是一個掉價。當年賈敬生的俊俏,人又是八面玲瓏的,書也讀得不錯。進士都是自己憑本事考上的,到底是讓人羨慕過。可是後來傳出那樣的傳言,加上經常留宿,也就讓人看低了。
那人上了位,賈敬直接帶著媳婦進了道觀。看不明白的看的明白的,都知道這是要避嫌。不然,男色上面終歸會成為帝王的詬病。倒不如趁著感情還在,留下一個念想也會照顧後代。
賈母不喜歡賈敬的,除了這一點外更重要的還有一點那就是賈敬才是賈氏族人在京城這一房的真正當家人。她眼下做的,若是賈敬回來不說別的,一個宗族會議她就得去祠堂呆著去。為了她的寶貝兒子、孫子,她得小心多加小心才是。
真宗聽到賈珍去了道觀,想了想讓人拿了聖旨。仔細琢磨了半天,想著後宮那個女人和慈航靜齋,以及眼下撲朔迷離的七綉坊,花間派和江湖各大門派,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后,龍飛鳳舞的寫了聖旨。但是卻沒有將聖旨發布下去,而是讓梁九功收了起來。若是五日內,賈敬沒有上朝,就會發布下去。想到那人知道聖旨的內容,一定會很精彩。
兩個人合作多年,自幼便是認識的。相互的手法都很明白,哪怕多年沒有見面。賈敬一定能夠猜到他下面的動作,之後比的就是誰手快了。
想到這裡,真宗的心情大好。批完摺子,將前來的戶部尚書狠狠地罵了一通后,他起身去德妃的寢宮,享受一頓豐盛的鍋子。
賈敬也在等,他一直都清楚真宗是真心希望他入朝的。眼下朝堂經歷了大面積的清洗后,雖然沒有那些烏煙瘴氣了。但是缺人少人的現象,確實比比皆是。緊緊靠著每三年一次的科考,是完全不夠的。當年的一些老臣都是前太子的忠吏,能夠得用的也是不多。加上當年的一些事情,至今還沒有解開有些人家還得留著。這讓皇上做事情,也有些畏手畏腳。
但是當年就是因為男色一事,兩個人爭執的厲害。他也是因此才一氣之下,選擇歸隱山林的。若是就此出山,總覺得虧了很多。下不來台階的情況下,就是這麼些年來兩個人的你來我往的折騰。他也知道,對方當了皇帝不是當年那可以一起喝酒逛窯子的兄弟。可還是覺得,對方一定是那種即使登高,也不會丟失本心的人。
五日後,秦家迎來了皇上的聖旨。一來,皇家感謝秦舉業這些年來對於皇室遺珠的照顧,賜封了侯爵位置。作為感謝。二來,說郡主年紀也是到了,需要學一些規矩就是準備相看人家出嫁了,前些年一直沒有確定下來,這今年確定了必然是要接回宮的。
秦家的變化,讓安瀾長大了嘴巴。她怎麼覺得,這個皇帝大有一副不按牌里出牌的性格。不過想著那秦可卿成了郡主,日後找親事怕也不會在五品官裡面尋了,這樣想著秦可卿、秦鍾這兄妹倆的故事,怕也會變了個樣子。
想到這裡,她有些擔心了。這一年多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不是沒的緣由。原本的因果,她一直認為是按照原著中說的前進,哪怕她從中作梗,也是動一些不相關的。更多的,還是讓別人去操作。比如賈璉的婚事,她就是提個意,實際操作的還是賈赦。
跟身邊的迷-葯四個人說了一下她的擔心,四人均表示不需要擔心這個。因為這並不是她做的,況且因果因果……說的是刑夫人的不是其他人的。邢夫人的因果,就是跟賈赦做足年份的夫妻。到了時候,自然會有天機提示的。
聽了四個人的解釋和安慰,安瀾才拍拍胸脯決定繼續安心看戲。
賈敬聽到這個旨意,已經過了兩天。宮裡面多了一個郡主,這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當年太子謀反的事情,是翼王定的罪。但是之後翼王的罪名是污衊太子,叛逆。可以說,雖然沒有公開給前太子聲明,可實際上已經做了。將臨郡王的女兒封為郡主,責日選擇合適的人出嫁,對於現在的真宗而言,反而是好事。
他盤算了一二后,只想到了兩個可能。一個,是那傢伙決定將這個郡主嫁給自己的孫子。蓉哥兒是個膽小的,有了這麼一個妻子日後必然不敢像他爹一樣胡鬧;另一個,就是作勢要嚇唬自己,然後給賈珍做續弦。
娶臨郡王的女兒做續弦,這事情就有了意思了。賈珍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若是日後有了這麼一個妻子,那麼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條了。賈蓉的命,估計也是活不長。真宗這人,慣會用這手法嚇唬人。當然,當年這還是他交給對方的呢。
想想自己的計謀被對方用了對付自己,賈敬就覺得糾結的厲害。這裡頭是一個雙刃劍,若是自己沒有回朝,那麼等待自己的就是一個郡主兒媳婦。當然,兒子和孫子雖不會死,但也會活得心境膽顫的。若是自己入朝,那麼這些年的面子裡子,就都輸光了。
伊氏看著他頭疼難分,很是高興。這些年兩個人一起在這深山道觀中,雖然日子過得逍遙但說到底,她還是存著念想的。
賈敬看著她高興,嘆了口氣。頭疼的睡不著覺,就差拿朵花,一半一半的算,回不回了。
賈敬在這邊回不回的蹉跎,真宗哪裡卻是沒有停歇的。等了半個月,眼看仲夏還是沒得反映。真宗心一狠,下了一道早早準備好的旨意。
賈敬告老,賈珍降等繼承了三等將軍的爵位。這爵位看著不錯,可是京城是一個三品官城門樓子一塊磚,都能砸死一片的地方。一個三等的將軍,又是一個光有爵位沒得實權的將軍,如何算的上。
可就是這麼一個爵位,讓賈珍瞬間站到了風口浪尖上。真宗的旨意並不是給他娶媳婦,而是讓他去西州養馬牧邊。聽到這個旨意,賈珍哭的心思都有了。送走了禮部宣旨的官員,他連滾帶爬的熱淚滿面的拿著聖旨就坐上馬車去山裡找爹了。
安瀾在一邊聽著下面人的講述,覺得那一刻賈珍的心理怕是要喊:
「爸爸……皇上太兇殘了,救命啊!」
想到這個,安瀾就覺得好笑。不過對於賈敬這個人,她卻來了興趣。如果賈赦都能夠裝的一手好逼,花間派傳人都當上了。那麼賈敬呢?那個一心研究丹藥,據說最後為了化學啟蒙做出英勇犧牲的人,又會如何呢?
她好奇的緊,賈赦從自己手下產業巡查回來,就被她捏著上了炕,詢問起來。
「那賈敬是個什麼樣的人?」
賈赦看著她好奇的樣子,想了想:「年齡相差太多,敬大哥哥跟我父親同齡。當年也是京城有名的風流子。怎麼,你對他有興趣?我聽聞,他早年跟那位有契兄弟關係,也不知道真假。只是那位沒有登基前,倒是經常留宿的。要說本事,卻是的的確確有著實學的。他是靠著自己所學,考得進士。當年在功勛中,算是獨一份吧!畢竟祖上蒙陰,又是嫡長子本本分分的爵位官位都會到手。」
安瀾歪歪頭,腦子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賈敬而是和申。然後撇撇嘴,拿了一顆瓜子磕開吃掉仁兒。想了想:「除了這個,沒別的?」
「你還想有什麼別的?」賈赦看了她一眼,眼前這個女人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倒是跟他詢問起別的男人了。他也知道,他們只是形式上的婚姻。但是眼前這中狀況,還是有些夠詭異的了。
「嗯……」安瀾想了想:「我晚上去看看。」
「看看?」賈赦頓時大了嗓門,但是瞬間就被安瀾瞪了下去:「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西山又不是很遠,我是先天……」
聽到先天兩個字,賈赦頓時萎靡了。是啊……這女人是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