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輕取陽人（6868字）

第十二章輕取陽人

初平二年（191年）九月，我大張旗鼓地班師回長安，暗中率大軍潛伏到大谷。用洛陽周圍荒棄的土地換取流民的勞工，製作攻城器械，厲兵秣馬，枕戈待旦。我已將秘密賄賂徐午的事交給賈詡全權負責，需要多少財物讓他儘管向輜重官要。

等待的日子是最難熬的。更何況趙謙寫信告訴我大軍曝師於外，糧草費用太多；屯田又需要大批耕牛、農具、種子，這些都得拿錢去買，所以即便在不少大臣反對下把朝廷用度壓了又壓，朝廷財政還是眼看見底。再這麼下去大臣的俸祿都發不出來了。

我只得命令鍾繇將我從郿塢搜刮的錢財拿出一半來。心中肉疼無比，這可是我準備用來打造一支類似虎豹騎的直屬精銳部隊的錢啊。

唉，再等一個月看看。如果袁術還不中計，我就撤兵。

派出去的探子也陸陸續續把我留意的人物給打探清楚了。涿郡劉備被公孫瓚任命為平原相，隸屬青州刺史田楷。河東關羽、涿郡張飛分別統率一部兵馬。常山趙雲帶著私兵離開公孫瓚跟隨劉備，為他統率騎兵。由於趙雲年少兵寡，公孫瓚不以為意。劉備接納豪俊，訓練軍隊，志向不小。

遼東太守公孫度東伐高句驪，西擊烏桓，威行海外。以地處遙遠，不把朝廷放在眼裡，自行把遼東分為遼西、中遼郡，各置太守，並跨過渤海攻下東萊郡沿海幾個縣，置營州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

東萊太史慈以前因幫助本郡而得罪青州官府，名聲響亮，怕被害而避難遼東。現在看到天下大亂，官府號令不行，剛剛回家不久。

不管成不成，我都以朝廷三公的名義辟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公孫度、太史慈等人；並親自給趙雲和太史慈寫信，希望他們能夠投效朝廷，為國出力，言辭懇切。

煎熬中，賈詡踱著方步回來了。我從席上一躍而起，道：「怎麼樣？」賈詡笑道：「幸不辱命。」我頓時大喜：「孫堅去攻打劉表了？」賈詡道：「正是。袁術一得知我們回長安就迫不及待地把孫堅調去攻打劉表了，但他保密工作做得不錯，我們一直沒有得到消息。現在孫堅已經攻破鄧縣，正在與黃祖激戰。」

第二天，我召開會議。張遼、高順、朱俊、樊稠、華雄、徐晃、成廉、宋憲、張濟、張綉、段煨、秦誼、陳衛十三將都列席。我首先道：「諸位，我們在此已經一個多月，如今兵甲齊整，攻具齊備，周圍多有不服朝廷的割據豪強，兵鋒該指向何方，請各位暢所欲言。」

樊稠、華雄、成廉、宋憲等亂鬨哄發言，有說往北奪取河東的，有說往東奪取兗州的，有說往南奪取南陽的，有說回師幹掉韓遂、馬騰的，這確實也是幾個選擇，但他們沒人能說出為什麼要做出哪些選擇。秦誼則提出佔領洛陽、經營舊都的建議，認為這在政治上也有不小的號召力。張遼因為應速奪成皋、滎陽，佔據虎牢關，坐觀關東豪傑紛爭，然後趁他們疲憊，各個擊破。高順認為應奪取魯陽，消滅孫堅，此人終究是心腹大患。朱俊主張班師回朝，休養生息，然後率大軍收服韓遂、馬騰。高順所言深得我心，讓我刮目相看。

我道：「君益，奮則，公明，你們也都說話啊。」張濟、張綉忙道：「末將魯鈍，沒有主意。」我笑道：「這次我就不勉強你們叔侄了。以後記得要多發言。大家都是兄弟，可不要見外。記住一句話，集思才能廣益。我是真心想聽你們所有人的想法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我還不是智者。公明，你說說。」徐晃拱手道：「末將沒有看法。」我道：「不行。必須說。」徐晃只得道：「末將聽說關東豪傑和人民都十分憎惡西涼兵。不知他們是否也把主公當成了西涼兵，畢竟我們軍中西涼兵很多。如果確是這樣，那麼我懷疑奪取兗州的可行性。」徐晃眼光獨到，竟能看出其中兇險，實在不凡。

等大家都發言完畢，我道：「你們都能提出自己的觀點，對形勢有一定的判斷，我很滿意。今後要繼續發揚。戰場上的勇猛是必須要有的，但也不能像沒頭蒼鷹似的亂撞。打仗除了用刀戟槍矛，還要用腦子。這次我們出兵，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魯陽！在這之前，我們要先把陽人和梁縣拿下。速速回去準備！一個時辰后開拔！大軍攻打陽人城！散會。」

奪取魯陽是佔據南陽的先決條件。如果孫堅像歷史上那樣被黃祖暗箭射死更好，我可輕而易舉得到魯陽。就算孫堅不死在峴山，魯陽城下也將成為他埋骨之所。失去魯陽后，袁術發展空間日益狹窄，肯定會被逼離開，那麼我便可佔據南陽。

而我如此熱衷奪取南陽的考慮是：第一，既然無法兵臨兗州、直接摧毀曹操，那麼我佔據南陽就相當於在他背後插一根釘子，面對我和袁紹一南一北兩方面的壓力，即便他還如歷史上一樣雄起兗州，也無法稱霸中原。

第二，佔據南陽則可以逼迫佔據襄陽的劉表，使之向長江上的江陵遷徙。如果現在安徽舒城的孫策還如歷史上一樣縱橫江東，那麼這樣將能壓縮他的生存空間，使之很快就不得不與劉表發生衝突。

至於威脅我後方的韓遂、馬騰，都是雄無丘壑之輩，留他們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也無妨。

大谷離陽人不到五十里，半日即到。兩萬多大軍陳兵城下，三面包圍，只留南門。

還是那個陽人城。城池雖小，但城牆堅固，守具整齊。不過往日守衛它的是孫堅**千兵馬，現在卻只一千多士兵，以前西涼兵大都為騎兵，缺乏攻具，這次我卻帶來無數製作精良的攻城器械。形勢大大不同。

城上一員大將，姿貌嚴毅，威武不凡，叫道：「來者何人？」張遼在我授意下上前喝道：「我等乃朝廷大軍，呂太尉親自到此，還不速速開城？」守將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呂布小兒，我家主公的手下敗將！沐猴而冠的擅權奸賊！還有臉讓我黃蓋開城，真是可笑之極！」眾將勃然大怒，爭著要率先攻城。

黃蓋黃公覆！孫堅竟然留下這麼一員大將守城，難道預料到北方有變不成？

與荀攸、賈詡交換一個眼色，賈詡道：「此城不可放走一人。」我點點頭，方天畫戟一指，大喝道：「進攻！」上百架四個輪子的投石車推了出來。我是學文科的，無法搞出火藥之類東西，不過粗淺的槓桿原理還是懂的，和皇宮供養的能工巧匠以及幾萬軍兵鼓搗了一個月，弄出這差強人意的一百多架來。咯吱喀喇的鐵索絞動中，投石車此起彼伏，將磨盤大的石頭拋向城頭。黃蓋開頭也沒搞清楚這古怪東西是什麼，眼見如此，頓時色變。

由於缺乏經驗，不少石頭或者未到或者拋偏，但總還是有十幾塊落在城頭，喀喇喇把城牆砸了一個大豁子，壓死不少守兵。黃蓋反應過來后，臨危不亂，號令士兵即刻用土袋等填上。

我軍數十架箭樓又推了出來。陽人城雖然堅固，但並不高。我軍弓弩手居高臨下向城上射箭，城上的高度優勢頓時不復存在，守兵皆彎腰頂著盾牌在城樓上行走。

看看差不多了，我命令停下投石車。這一會功夫已經壞了十幾架，看來還有待完善。下令：「朱俊、秦誼，率兵攻城牆！高順、華雄，準備突城門。」軍中鼓聲大震，朱俊、秦誼帶領五千屯田兵，在我軍箭樓的掩護下，抬著雲梯，喊殺著沖了上去。

黃蓋吼道：「放箭！」守兵冒著我軍箭樓的箭矢，探出城跺，向下射擊，箭如雨下。朱俊、秦誼披甲執銳，身先士卒，冒箭雨強攻。一架架雲梯豎起，搭在城牆上。黃蓋在城頭指揮，用長戟將雲梯推開來，我軍士兵慘叫著摔下。

高順、華雄帶了一千無當軍舉著盾牌，抬著沙袋和擂木，直衝北城門。到護城河前，將沙袋一齊丟入，很快將河填平。黃蓋叫道：「滾木！」一批大木頭落了下來。高順軍傷亡不小。在後面督陣的高順大怒，吼道：「讓我來！」丟掉盾牌向城門狂奔而去，轉眼跑在隊伍前面；華雄也緊緊跟上。我大吃一驚：高順身為大將，應該留在後面的，萬一有個好歹我可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他還真有陷陣營的架勢！可是這是攻城，不是攻陣啊。無當軍見主將如此勇猛，個個爭先，嗷嗷叫著沖向城門。

樊稠、成廉也各帶兩千無當軍同時從東門、西門發起進攻。

高順、華雄正指揮眾人抬著擂木去撞擊城門，城門上突然開了數十個小洞，連珠弩箭激射而出！高順促不及防，左臂頓時中了一箭，華雄大刀揮舞，保衛著高順向旁邊躲避。城上灰瓶、滾油又淋了下來。

我驚怒交加，後悔進攻太早，應該用投石車再多投一會的。現在大意之下，損失不小。但如果就這麼退下來，再攻上去就費勁了。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我親自擂鼓助威。我軍全力攻城。

高順被弩箭射穿左臂，裹傷繼續指揮衝擊城門。在一千無當軍損失過半后，終於將城門撞開，高順猛虎般突入，長戟揮舞，將橫矛擋門的幾個敵兵全部斬成兩段。

我縱馬疾馳，向城門奔去，身後疾風騎緊隨著我宛如狂風一般席捲入陽人城。我揮戟打飛一支射來的利箭，凝目一看，卻是黃蓋剛從城門上奔下張弓向我射擊。我一提赤兔馬，向他撲去，方天畫戟掛著寒光直刺他的咽喉。黃蓋揮舞長矛抵擋，不到十招，就筋軟骨麻，招架不住，轉身向後便跑。幾名敵兵奮不顧身地向我撲來，叫道：「黃將軍快走！」黃蓋跨上一匹戰馬，向南門急奔，猶彎弓向我射了三箭。我揮戟撥飛，瞬間將阻擋的士兵斬成幾段。

朱俊、秦誼在黃蓋從城樓上奔下后，尾隨攻上城樓，與負隅頑抗的敵兵戰成一團。隨著更多我軍湧上城牆以及從高順、華雄從內部沿著台階攻上，敵兵滅亡已在頃刻之間。

我命令徐晃、宋憲帶著疾風騎追擊黃蓋，讓他們告訴張遼要捉活的。自己指揮著陳衛發布安民告示，宣揚朝廷恩德。陽人百姓不多，個個都用冷漠的目光看著我們，看來孫堅甚得人心。

城樓下留下的守兵無人投降，全部死難。能讓士兵如此用命，黃蓋確實無愧良將之稱。不多時，張遼率先鋒營押著五花大綁的黃蓋以及幾十名敵兵馳回城中。他受命埋伏在南門外，正好把倉惶逃出的黃蓋捉了個正著。

清點人馬，破城后的喜悅一點都沒有了。朱俊、秦誼的五千屯田兵只剩四千；高順、華雄帶去攻城的一千無當軍還不到一半，高順被弩箭射穿左臂，幸好沒毒；華雄眼睛被石灰所迷，雖然及時用油洗去，但腫得像桃子一樣，流淚不止，本來就凸出的大眼睛現在比青蛙還青蛙，血絲密布，甚是駭人。樊稠、成廉部也有少許傷亡。

一個小小的陽人城，居然讓我如此狼狽！我心中窩了一團熊熊烈火，叫道：「把黃蓋匹夫押上來！」黃蓋盔甲歪斜，胳膊上一道長長的刀傷，滿身鮮血，怒目圓睜，立而不跪，大罵不已。華雄在背後狠狠踹了他膝蓋兩腳。黃蓋「撲通」跪倒，又掙扎著爬起。華雄再踹。如是三次，黃蓋仍舊身子歪歪斜斜地站起來，腿彎顫抖著，兩隻眼睛如同兩把熊熊燃燒的火炬。

我喝止華雄。如此英雄，如此錚錚鐵骨，實在讓人敬佩！

胸中怒火漸漸消融，我道：「來人！給黃將軍包紮傷口。」軍醫很快過來給黃蓋處理了一下。黃蓋閉口不語，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眼底卻逸出一絲精光。

華雄見勢不好，叫道：「主公！別跟他廢話，直接把這個狗賊剁了得啦！」我搖頭道：「我為朝廷統帥王師，征討不從，怎麼可以殘害英雄豪傑？黃公覆仁義智勇，一定不會背叛主公，恐怕這輩子也難以我所用了，唉，可惜啊！來人，把他押下去好好看守。」黃蓋眸中射出一絲愕然。我心中暗自冷笑：黃公覆，我可不會給你詐降的機會。身邊放一個定時炸彈並不好玩。

當即召開會議，令眾人談談今日攻城不利的原因。眾將都提到我軍大都熟悉野戰，攻城並非所長，雲梯豎得亂七八糟，先登時亂成一團，冒箭矢時舉盾技術不過關……所以才傷亡甚眾。我看了荀攸、賈詡一眼，沉聲道：「剛才我下令攻城也急躁了些，應該用投石車持續轟擊半天。」掃視眾將一眼，道：「請諸位看著，從今之後絕不再犯這樣的錯誤。」

留下朱俊率一千步卒駐紮陽人，封鎖四門，不許百姓出城，大軍繼續行軍。陽人距離梁縣只四十里。傍晚，大軍渡過汝水，夜圍梁縣。晚飯後，連夜攻城。這次攻城大家都熟練了很多。子時攻克梁縣，擒獲守將石陵。梁縣距離魯陽近一百里，遂命令全軍休整半天。留下秦誼率一千步卒駐守梁縣，下午進軍，半夜子時到達了魯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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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陽城背靠魯山，面對蚩水，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它的城牆比之陽人、梁縣高出足有一倍，堅固雄偉。正對西門的是一條與蚩水平行的道路，現在蚩水水位不高，還算寬敞。這條路繞過魯山後向北而去，我軍正是沿著它來到魯陽的。魯陽的南護城河就是蚩水，經過孫堅修葺，河道幽深，河岸陡峭，一道索橋高高拉起，阻斷了向南的大道。好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我軍就在當路紮營，左邊是沿綿過來的魯山尾巴，右邊是蚩水不高的堤岸。騎兵營駐在路中，步兵營扎在左邊的山樑上。荀攸和賈詡臉上都露出憂慮之色。這是一個險地，敵軍出城，我軍能夠接觸到前鋒的兵力太少，無法實現迂迴、側擊等戰術。但除了這個地方再沒有地方可以紮營，也無可奈何。

孫堅帶走三千精銳與袁術七千兵馬出征劉表。魯陽留屯一萬左右。我軍兵力包括先鋒營和疾風騎六千，張濟騎兵兩千，無當軍四千，徵集的屯田兵兩千，段煨步騎混合一千，共一萬五，想攻破魯陽城是根本不可能的。賈詡突然道：「以魯陽城如此地勢，即便它是孫堅老巢，也不必陳兵如此之多吧？莫非孫堅在防備袁術？」有道理！這麼說兩人之間裂痕已深，袁術不會冒險來救魯陽了。

為保險起見，我還是以朝廷三公的命令徵召袁術入朝。料其必然拒絕，在使者出去后不久便派遣張濟、張綉、段煨三人帶領本部兵馬大張旗鼓向南陽進發，宣言討伐不從。告誡他們充分發揮機動能力，縱橫迂迴，勿與袁術大軍決戰，只對南陽保持一定的威懾力即可。

魯陽城緊閉城門，一點動靜都沒有，寂靜得像一個死城，一個致人死命的死城。半夜，城上突然鼓聲大震，燈火通明。我軍皆披甲而起，列陣以待。結果並無兵馬出城。一夜中如此鳴鼓共計三次，吵得眾將怨聲不斷，紛紛要求用投石車讓敵人嘗嘗厲害。賈詡微笑道：「這只是小小的疲兵之計，至少還得折騰一夜，然後偷襲我軍大營，那時再給他們一點厲害就行了。」果然，第二夜同樣如此。

第三夜，我軍留下空營。騎兵全部後撤三里，山上的步卒也全都撤走。城上還是像前兩夜那樣擊鼓。擊鼓三次后並無異動。華雄低聲道：「軍師，你猜錯啦。」賈詡成竹在胸，老神在在地道：「再等等看。」天色五更，一抹烏雲掩住本就黯淡不明的彎月，城上突然火光大亮。我們凝神看時，大營前突然喊殺聲大作，震天動地。敵人什麼時候摸出城來的我們居然沒有發覺。留下來的幾十名勇士點燃營帳，頓時火光一片。

我大喝道：「敵人中計了！殺啊！」一舉方天畫戟，拍馬沖了出去。六千騎兵讓開賈詡等文官，緊緊跟隨我突入我軍大營中。

敵人本來歡歡喜喜地偷摸到大營門口，士氣百倍地殺入，結果非但沒有敵人，不等自己放火，敵營就自行著了起來，燒了個自己措手不及，頓時一片慌亂。一人大喝道：「不要慌！跟我來！」率兵向前迎上。后軍鼓聲如雷，敵人兇猛前撲。兩軍狠狠撞在一起。

我躍馬挺戟，劈翻幾名敵兵后，正欲一員敵將撞了個對面。火光中，那人揮舞長矛，臉色赤紅，雙目如電，殺氣騰騰，卻是以前曾傷在成廉手下的朱治朱君理。我大喝道：「朱治！拿命來！」方天畫戟劈在他長矛上，閃電下削。朱治放開右手，左手使長矛掃向我的脖子。我略一偏頭，閃過這一矛。剎那間，我們已經錯馬而過。

我馬上回身正要一戟將朱治背後穿一個窟窿時，金刃劈風，兩柄大刀朝我砍來。我只得舍了朱治，揮戟格開長刀。乃是兩名步將，個個雄壯異常，健步如飛，追在我馬頭左右，長刀或向我招呼、或向赤兔馬招呼。我大喝一聲，雙腿一夾，赤兔馬通靈性般突然駐足，兩名敵將收步不住，身子向前一斜。電光石火之間！方天畫戟左右斜掛出兩溜寒光，兩顆碩大的頭顱飛在空中，腔子里熱血噴出三尺多高，屍身轟然倒地。

六千鐵騎如滾動的巨石一般軋過大營，留下的是斷肢和屍體、鮮血和頭顱。然後一個盤旋，再次殺回。華雄率領無當鐵軍也已經夾攻過來。敵兵這隊偷襲兵團眼看就要被包了餃子。

城門大開，一支步騎混合隊伍閃電般沖了過來。我對背後衝來的敵騎視如不見，高呼衝鋒，向西再次將大營犁了一遍，然後撥轉馬頭，與無當軍一齊殺回。雖然道路狹窄，我軍投入兵力不多，但我在正前方，左邊張遼、右邊徐晃，都是萬夫不當的勇將，像鐵錐一樣刺入敵軍騎兵陣中，所到處人仰馬翻。

敵軍騎兵首領是一個年輕男子，手執長戟，躲在中軍中，指揮若定。敵騎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堵住我軍前鋒，我軍速度頓時慢了下來。敵軍后陣鼓聲一變，騎兵縫隙中衝出無數手握長戟的步卒，死死糾纏。執戟男子指揮騎兵隊快速但毫無慌亂地退入城中。城上箭如雨下，阻擋住我軍前進。

剩下幾百步卒被我軍團團包圍，全部戰死，無一人投降。我命清點屍體，並未發現朱治。看來是敵騎接應時逃回去了。此戰，我軍傷亡不滿一百，敵軍則留下上千具屍體，幾十匹戰馬，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賈詡這次倒是出了個不錯的主意，讓我一時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打掃戰場后，聽從荀攸的建議，將大營左邊山坡上的樹木全部砍掉，製作小船和攻城器械，另外也能杜絕敵人乘北風起時施展火計。現在雖然是西風，放火只會反燒城中，但天氣難測，不得不防。

偵騎這時帶來緊急軍情：孫堅在襄陽城外大破黃祖，黃祖逃竄入峴山。孫堅並未追趕，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說袁術暴跳如雷，痛罵孫堅喪失良機、沒有乘勝破城。我心中一動，即刻召開會議，參加人員有荀攸、賈詡、張遼、徐晃以及左臂負傷的高順。荀攸和賈詡認為孫堅一定收到魯陽被圍的消息，現在正在急速回軍路上。張遼、高順、徐晃都是敢打硬仗的猛將，一致請命要求率軍出擊，乘孫堅遠來疲憊，立足未穩，將他擊潰。不然城中士氣再振，兩下夾攻，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道：「蚩水南岸有一片密林，可以伏兵。」荀攸搖頭道：「不可。以孫堅的狡詐，必然預料到我等可能伏擊他，幾隻火箭就可將密林燒掉。」我道：「公達，你有何妙計？」荀攸道：「離此七十里，魯陽之南，雉縣之東有一個小山叫做衡山，主公可以利用一下。」